動作無比的輕柔,深怕力度稍微重一點,就會弄疼他一樣。
文郡涵,如果你以前就可以這麼在乎我的話,我想我會覺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如今……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明亮的燈光映澈在那張姣好蒼白的臉上,嘴角向微微揚起的苦澀,籠罩着深深的遺憾。
酒醉的文郡涵突然伸手抓住蕭依然替他整理衣領的手:“然然,你不要走,不要離開好不好。”緊緊的抓住蕭依然的手,不安的言語裡流露出絲絲恐懼。
蕭依然的動作頓了頓,清澈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待他沒反應了,試圖掙脫,文郡涵卻將她抓得更緊了,喃喃自語着:“然然,對不起,我愛你。”然後翻個身,抱着蕭依然的手安然睡去。
蕭依然想盡辦法都無法讓自己的手獲得自由,只好坐在牀邊,靜靜的看着他,只是她的眼神裡早已沒有濃濃的愛意,取而代之的冰冷與恨意。
沒過多久,阿杰買了些夜宵和藥品回來,聽着門鈴聲,再看着自己的手被文郡涵死死的抱住。蕭依然皺了皺眉,站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一抽,居然將手抽了出來。
甩了幾下有些發麻的手,她走向房門,透過貓眼確定是阿杰之後打開門。
“蕭小姐,這些東西你拿着,我有事就先離開了。記住我說的,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不要離開酒店或者是房間。”叮囑着,阿杰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關上門,蕭依然轉身回房,將夜宵放在茶几上,翻看着那些藥盒子,然後替文郡涵處理傷口。她的動作很輕,將文郡涵身上的傷口全都處理好了,文郡涵也沒有動一下。
什麼都搞定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蕭依然累到不行,捲縮在沙發上就睡着了。
晝夜交替,自然法則。
轉眼,一個夜晚過去了。天邊泛起魚肚白,陽光穿破厚厚的雲層照亮着剛剛甦醒的大地,天邊的朝霞映紅了大半邊天。
晨風微涼,飄過陽臺,穿過半啓的窗緣偷偷跑進屋裡。柔柔的陽光照耀在房間的地板上,晨風搖曳的窗簾,就像跳舞的精靈般耀眼。
宿醉一夜,文郡涵‘嚶嚀’一聲睜開了眼,他揉着生疼的太陽空,看着眼前陌生的環境,昨晚發生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重複上演着。他騰的坐起來,警惕的目光看向四周,視線落在蕭依然身上的那一刻變得溫柔起來。
對了,他記得有人在關鍵時刻出手相救,所以他們逃過了一劫。
坐在牀上,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兒,他翻身下牀。可每動一下,身體的痛都讓他眉頭皺的更緊了,卻還在咬牙堅持着。
拿着薄被,一步又一步成實在沉重的步伐朝蕭依然走雲,彎腰正準備給蕭依然蓋被子的時候。
“不要。”隨着一聲尖叫聲響起,蕭依然咻得坐起來,若不是文郡涵閃得快,兩人的頭鐵定會撞在一起。
蕭依然一臉恐懼的看着文郡涵,恨底深處是濃濃的恨意,她突然伸出雙手,狠狠的掐住文郡涵的脖頸:“你這個惡魔,我要殺了你,替我孩子報仇。”用力之大,嗜血的表情,語氣是真要將文郡寒氣速死的決絕。
“然然,你冷靜一點兒,我是郡涵啊?你不認識我了嗎?”文郡涵並沒有強硬的推開蕭依然,而是將她用力的抱在懷裡,那模樣,好似要將蕭依然給揉進骨頭裡一樣。
文郡涵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蕭依然情緒更加激動了,他只能緊緊的抱住她,不停的安慰着。
蕭依然的情緒逐漸安靜了下來,然後猛的推開文郡涵,冷冷的開口:“文郡涵,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殺了我的孩子的。”充滿仇恨的話語,是決絕而堅定的。
撞進她冰冷的眼神,文郡涵背脊一僵,直起身,富有磁性的聲音溫柔似水:“對不起然然,當時我不知道你懷孕了,如果……”他想要解釋,說到一半才發現自己想要解釋的話語無疑是在蕭依然作品撒鹽,所以停嘴不再說。
“沒有如果,我對你只有恨,絕無半點兒愛意。”她扭頭,看都懶得再看文郡涵一眼,周身散發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然然,你問問你的心,你真的對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他質問着,心好似滴血般的痛,黑曜石般好看的眼底瀰漫着濃濃的悲傷。
蕭依然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了當的回答:“沒有。”乾淨利落的答案,不帶一絲情感,轉身,冰冷的眼神看着他:“文總裁,這個答案,你是否還滿意。”
“既然如此,那你爲什麼聽到我有事立刻出現,爲什麼將喝醉的我帶回來照顧一整夜。”他步步緊逼的質問着,心裡還殘存着一絲絲希望。
“文郡涵,你別自作多情了,如果不是酒保一直打我電話說你快要死了,我是絕對不會出現的。”冷漠而絕對的回答,好像一把鋒利的劍直插文郡涵心臟。
文郡涵身形一顫,踉蹌後退兩步,滿是悲傷的眼底寫滿了不可置信的絕望。見她滿臉厭惡的盯着自己,薄啓輕啓道:“昨天晚上謝謝你。”平靜的語氣,波瀾不驚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音落,他轉身,拿起牀上的外套,然後晃晃蕩蕩的走出了房間。
看着那抹修長而挺拔的身影顫顫巍巍的離開,蕭依然的心莫名陣痛,明亮的眼底閃爍的光芒更加複雜了。
發生了這些事,蕭依然已經沒有再旅遊下去的心情了,更何況她很想思涵和念涵了。離開了那麼久,也是該回去面對現實了。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拉着行李箱下了樓。
沒想到居然在電梯門口看到了文郡涵,此時的文郡涵已經換了件休閒短袖襯衫,搭配一條純黑色休閒西褲,整個人看上去時尚帥氣,雖然他嘴角和眼角都淤青和浮腫,可身上的霸氣卻是如何都遮擋不了的。
電梯門打開,文郡涵邁開修長的腿走進,餘光看着蕭依然,什麼話都沒說。
電梯外的蕭依然看着一臉冷漠,態度與之前一百八十度相反的文郡涵,遲疑了一下,拉着行李走進電梯。她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去看他,餘光卻忍不住看向他,眼底一片好奇。
果然,他是沒有耐心的,努力獲取她的原諒也只不過是三分鐘熱度而已。
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兩人不再有任何的交談。
文郡涵的餘光一直看着蕭依然,瞧見她嘴角那抹略帶嘲諷的弧度,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將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
他怎麼可能會捨得放棄她,他不想再逼她,只是想用另外的方式獲得她的原諒,然後一步步靠近她,讓她心甘情願的回到他的身邊。
突然,電梯裡的燈忽明忽暗的亮着,緊接着電梯猛的一震,極速下墜。蕭依然嚇得緊緊的抓住電梯裡面的扶手,身子緊貼着箱體,身體是無法控制的顫抖。
電梯裡的燈突然暗了下來,嚇得蕭依然尖叫一聲,就在這時,黑暗中一隻溫柔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讓她莫名覺得安全。
文郡涵掏出手機,打開手機電筒,照亮了漆黑的電梯。
“不用害怕,興許是電梯出了故障。”輕描淡寫的說着,瞧見蕭依然臉色的慘白,眼底不着痕跡的閃過一抹心疼。
他伸手按了一下警鈴,然後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
蕭依然下意識的掙脫開文郡涵的手,擡頭看着文郡涵,心裡的恐懼頓時消失不見,彷彿待在他身邊就會給她帶來無盡的安全感一樣。
兩人沉默着誰都沒說話,半個小時之後電梯突然恢復正常,然後到達一樓。電梯門一開,文郡涵先走了出去,大廳經理早憶等候在原地:“對不起文總裁,讓你受驚了,你要的車子已經準備好了。”彎腰恭敬的奉上車鑰匙。
文郡涵看都沒看一眼,拿過鑰匙,徑直離開。
蕭依然故意慢一步的走出電梯,經理一臉抱歉:“對不起蕭小姐。”
“沒關係,發生這樣的事肯定也是你們沒想到的,你無須那麼自責。只是這電梯,你們得找人好好檢查一下,避免這種情況再發生。”溫柔的話語提醒着,臉上洋溢着平易近人的笑容。
“酒店會做出相應的措施,謝謝蕭小姐的體諒。”經理說道。
蕭依然點了點頭,拉着行李出了酒店,而文郡涵的車正好停在門口似乎是在等她。蕭依然直接將其無視,越過轎車朝馬路邊走去。
蕭依然站在路邊招出租車,文郡涵的車卻穩穩的停在她面前,他搖下車窗:“我送你回去。”富有磁性的聲音淡淡的,棱角分明的俊臉上靜的好似一潭死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她拖着行李朝前走,避開文郡涵的車。
文郡涵開着車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繼續說道:“我已經和吳靜傑說過了,他同意我送你回去。”實在沒辦法,文郡涵只好搬出吳靜傑。
蕭依然遲疑了一下,拉開後坐的車門,然後坐了進去。
從後視鏡看着蕭依然,文郡涵嘴角上揚起一抹苦澀的弧度,沒想到如今要讓蕭依然上他的車,必須搬出其他男人才行,他也真是有夠可笑,有夠悲哀的。想着,他腳下油門一踩,消失在衆多的車流中。
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蕭依然閉目養神着,文郡涵偶爾看着她,氣氛格外的凝重,文郡涵打開音樂,放了一首蕭依然最喜歡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