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棠覺得小小如果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她每天都看着她,心裡就踏實了。
看着母親的焦急與擔心,閔譯辰若有所思,看來,這件事得趕緊處理,他不知道小小知道後會是什麼反應,接受?還是拒絕?
…… …… ……
小小重重的打了個噴嚏,她這是怎麼了,一上午都在打噴嚏。
倏然,門口傳來腳步聲。
陸少爵走進來,坐在牀邊,握住她的手,“小小,有人來看你。”
“看我?”
小小疑惑的皺眉,“誰啊?”
陸少爵看了一眼門口的閔譯辰,這纔開口,“譯辰。”
聞言,她揚起嘴角,“他來了?怎麼還專程跑到這裡來看我,你們這樣讓我真的感覺自己像個病人。”
閔譯辰走了進來,陸少爵拍了拍她的肩,“我先出去,你們聊。”
坐在她的身邊,閔譯辰看着她臉上的笑容,不免覺得心裡苦澀,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依舊噙着笑意,綻放着迷人的光彩,是他見過最美麗的眼睛。
“小小。”
“怎麼了?感覺你怪怪的。”
他低下頭,努力平復心裡波動的情緒,這纔開口,“小小,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好,你說。”
她臉上燦爛的笑容讓閔譯辰有了一刻的遲疑,他不知道,待他告訴她實情,她臉上的笑容是否還能保持?
長嘆一口氣,“小小,你有沒有想過,你不是何萍生的?”
聞言,小小臉上的笑容僵住,她微蹙眉,“什麼意思?”
小時候,她有懷疑過,可是倘若她不是何萍生的,又是誰的孩子?
整件事情都太複雜了,閔譯辰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好似怎麼說,都很麻煩,他索性當做故事一樣來說,將上一代的恩怨娓娓道來,還時常注意着小小的表情。
可是,當他說完後,她卻沒有半點反應。
“小小?”
小小安靜的低着頭,她不遲鈍,她知道,閔譯辰今天來這裡,不會就是講故事那麼簡單,這個故事複雜透了,那背後隱藏的秘密讓小小不敢再往深處去想。
閔譯辰遲疑了許久,還是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小小,你和茹然,就是那兩個同時出生的孩子。”
“這是爸爸留下的冤孽,他不該因爲一時貪念,殺了自己的兄弟,就算他身上有千萬的錯,他確是一個好父親。”
“你知道嗎,他們一直把茹然當做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所以對她是萬分寵愛,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外面受苦,所以,請你不要怨他們。”
淚水浮上眼眶,怨?她怎麼怨?
她是該怪父親因爲貪念,葬送了她美好的童年?
可是,無論以前吃過多少苦,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她就算是怨恨也挽回不了什麼,而且他已經死了。
小小突然想到那次,語嫣在醫院看見閔斯民躲在角落裡。
也許,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了一切,所以纔會躲在哪裡,悄悄的看她……
想到這些,小小的心裡難受極了,眼眶不免紅了一圈。
怪不得何萍對自己是又打又罵,沒有一天的好臉色,原來,她是她仇人之女,看見自己,媽一定每天都會很難過。
可是二十幾年啊,人心不是肉長的嗎?爲什麼這麼長的時間,媽對自己還是那麼心狠?她就這麼痛恨自己嗎?
閔譯辰心疼的抹去她滑落而下的淚水,聲音也哽咽了,“小小,媽覺得對不起你,她每天都很擔心你,想來看你,卻不敢來,害怕你不認她,會怪她。”
聽聞這些,她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心裡揪成一團。
門外,陸少爵和安秀麗默默的聽着,心裡也萬分的沉重,陸少爵萬萬沒有想到,小小和茹然的相似,並不是一種偶然。
她們雖不是親姐妹,身上卻還是留着相同的血液。
安秀麗控制不住眼中的淚水,便低下頭,邁開步子離開。
她向來在兒子媳婦面前,都充當嚴厲的角色,要讓她突然被兒子看到自己這一面,還真有點難爲情。她悄悄的抹去眼角的淚水,同爲母親,她又豈能不明白梅若棠的心情。
“小小,跟我回家好嗎?”
家?
小小咬着脣瓣,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有哥哥,媽媽,爸爸……
可是,事情來的太過突然,她一時間還難以消化。
心情沉重且複雜,她還不能心平氣和的跟他一起回去,門外的陸少爵似乎明白小小的心情,走了進來,“她現在還不能跟你回去,等過一段日子,她的心情好一點,我再帶她過去。”
閔譯辰看着一直沉默的她,也不好勉強,只能答應。
…… …… ……
小小已經沉默了一整天了。
坐在餐桌前,她握着筷子,始終都沒有動碗裡的菜。
“是不是不和胃口?要不讓李嬸再幫你做,你想吃什麼?”
安秀麗見她食慾不振,便關心的問,可卻得不到小小的回答。
這要是換做平常,安秀麗一定發飆了,甚至會小題大做的訓斥小小沒有禮貌,可此刻,她也說不出半句責怪的話,看着兒媳婦表情呆愣的坐在那裡,眼眶紅紅的,她的心裡也不好受。
無奈的嘆氣,安秀麗朝陸少爵使了個眼色,“上去吧。”
“一會兒,我讓李嬸熬點粥送上去,你想個辦法讓你老婆吃下去。”
安秀麗也沒了食慾,她看向一直咬着筷子的語嫣,“語嫣,怎麼不吃了?”
語嫣憋了憋嘴,“奶奶,媽咪怎麼了?爲什麼語嫣問她什麼,她都不回答我?”
聞言,安秀麗疼惜的摸摸她的頭,“你媽咪是身體不舒服,語嫣乖,快點把飯吃完了,奶奶教你畫畫怎麼樣?”
“好……”語嫣點點頭,乖乖的應了一聲。
臥室裡。
小小坐在牀上,沒有什麼表情。
陸少爵坐在她的旁邊,擔擾的問,“怎麼了?”
“心情不好?你如果暫時不能接受,咱們就不過去。”
“小小,你說說話。”
她不說話的樣子,很讓人焦急,他也不知道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會不會把一切都悶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