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語嫣委屈的皺眉,抗議,“人家還沒有看完喜洋洋呢。”
“快點!要不然一會不許吃糖醋排骨!”
“不要哇。”語嫣聳着肩,“我馬上去寫!”小語嫣立馬從陸少爵的懷裡蹦出來,蹭蹭蹭的跑去自己的房間。
窗外暮色襲上,廚房內柔和的燈光落在她的身上,陸少爵和江一諾在客廳裡閒聊着,突然,江一諾接到電話,走去陽臺上接聽,回來之時,路過廚房,他竟站在那兒,看着她在廚房裡轉來轉去,忙忙碌碌。
一種微妙的感覺涌上心頭,在美國時,他總在外面吃飯,家裡的廚房向來冷清,就連鍋碗瓢盆他都買不全,他向來有潔癖,認爲油煙會讓整個家裡烏煙瘴氣,佈滿油垢。
可是,現在,看着廚房裡飄散而出的香味,他竟然會有種溫暖的感覺。
這是種久違的感覺,自從母親走後,他便沒有吃過正常的家常菜。
江一諾見她沒有穿圍裙,便好心的走近廚房,取下一旁的圍裙,走到她的身後,“來,把圍裙穿上,免得把衣服弄髒了。”
小小一愣,還是乖乖的擡起了手,她的一手拿着鍋瓢,一手拿着鹽巴罐子,將兩手舉得高高的,他很高,站在她的身後,灼熱的呼吸都噴灑在她的後頸上。
江一諾給她繫着圍裙,一低頭便可以看見她細膩如水的肌膚,黑長如蝶翼的睫毛以及那因尷尬而泛紅的臉蛋,近距離的看着她,讓他的心裡猛然竄起一種悸動,就好像青春期的少年,見到心儀的女孩,心臟激動的跳着。
突然,他的手碰到她的背後,惹得小小吃痛的低叫了聲,他反應過來,才退後去,“對不起,我……”
而客廳裡的陸少爵,煩悶的端起杯子準備喝茶,一扭頭看見廚房裡的一幕,頓時嗆到喉嚨裡去,猛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
“咳咳咳……”他拳着手放在脣邊,不停的咳嗽着,這樣用力的咳嗽牽引着心肺都有些疼痛。
小小尷尬的看着江一諾,“你出去吧,很快就好了。”
他點點頭,收斂適才混亂的心情,走出廚房,便迎來陸少爵陰冷的眼神。
“你跑去廚房接電話?”
他的口氣很不好,還不停的咳嗽,江一諾笑了笑,沒有回駁。
兩個男人各懷心事的坐在客廳,直到蘇小小端着菜放在桌子上,喊他們吃飯,“吃飯了。”
今天格外熱鬧,四人圍着餐桌坐着,江一諾邊吃邊稱讚着,“怪不得語嫣總是說你做的好吃,果然是挺好吃的。”
小小微笑,正要說點什麼,陸少爵卻丟來一句,“我覺得一般般,江一諾,你不是很挑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口不一了!”
她暗自瞪他一眼,強硬的從他碗裡把排骨夾走,遞到江一諾的碗裡,惹來陸少爵不悅,“你幹什麼。”
她勉強的扯起嘴角,“陸總既然覺得不好吃,還是讓給一諾吃比較好。”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江一諾低笑,他第一次聽見她叫自己的名字,認識以來,她都是生疏的叫他江醫生。
小語嫣擡頭,疑惑的看着三人,嘟囔着,“你們三個好奇怪哦。”
“小孩子,吃飯不要說話!”蘇小小訓斥道,語嫣才嘟脣,低下頭自顧自的啃着骨頭。
突然,語嫣夾起一塊雞肉到江一諾的碗裡,“叔叔,你不是喜歡吃雞肉嗎?我媽媽做的雞肉很好吃的,你多吃點哈。”
“呵呵,語嫣真乖。”江一諾笑了。
陸少爵板起臉,心裡很悶,“語嫣,叔叔也喜歡吃雞肉,你爲什麼不給我夾?”
語嫣愣了愣,隨後嘻嘻一笑,夾起青菜放在他的碗裡,“叔叔,你經常吃大魚大肉,要多吃青菜纔會健康。”
聞言,小小和江一諾低笑着,陸少爵悶悶的嚼着青菜,整頓飯下來,他靜默的看着江一諾和語嫣有說有笑,小丫頭對江一諾的崇拜之情很明顯。
夜色愈來愈深,陸少爵看着還在跟語嫣講故事的江一諾,“我送你回去。”
江一諾輕聲笑了笑,“你有急事就先回吧,我一會再走。”
“你不是沒開車來?”
“嗯,車有點問題,送去維修了,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
“那我順便送你!”
那堅決的口氣,讓江一諾一愣,小小見狀,坐在語嫣的身邊,“很晚了,語嫣,早點睡覺,叔叔要回家了。”
小語嫣只好點點頭,“江叔叔你明天還來嗎?”
江一諾摸了摸她的頭髮,“你乖乖聽話,我就會來的。”
“那你下次來,我們一起打殭屍吖?”
“好哇,不過輸的人不準哭鼻子,耍賴皮。”他寵溺的捏了捏語嫣的鼻子。
“嘻嘻……一言爲定哦,拉鉤鉤。”小傢伙伸出小手指勾住江一諾的手,“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好了,早點休息,知道嗎?”江一諾起身,看着身後臉色低沉的陸少爵,“走吧。”
一路上,兩人格外沉默。
車子不一會兒便抵達了江一諾的住處,他看向陸少爵陰鬱的臉色,開口,“少爵,你和小小是什麼關係?”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茹然她死了,不管你找一個多麼像她的人,她都不是閔茹然,她是蘇小小,你明白嗎?”
江一諾的語氣格外的嚴肅,他記得第一次看見蘇小小的時候,並非在醫院,而是在路上。
那天,道路如往常般堵塞。
他親眼看着她抱着語嫣,急急忙忙的從計程車裡下來,一路奔跑着趕往醫院,剎那間,他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他以爲是閔茹然……
可是,當他來到醫院,握着她的手,向她自我介紹時,他才明白,她不是閔茹然,她是另外一個女人,一個眼中寫滿了無奈與憂傷的女人……
她有她的不同,那雙充滿靈氣的水眸,波光粼粼,像一汪清泉,乾淨清澈,卻又透着哀傷……
這樣的蘇小小,讓江一諾的心裡淌過一種陌生卻又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