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母親大人又來個突然襲擊,陸少爵趕緊上前,將門反鎖,再度走到牀邊來,“老婆,睡覺吧。”
小小愣了一下,以爲他還要繼續,然而,陸少爵只是抱着她,讓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將她拉進懷裡,便沒了進一步的動作。
他的手緊緊抱着她,下顎抵在她的頭頂上,“早點休息。”
溫暖的懷抱讓她感覺到幸福,小小不禁揚起嘴角,主動擡起頭,吻了下他,吻在他的臉蛋上,“給你一個晚安吻。”
…… …… ……
夜色迷離,偌大的別墅裡,閔茹然光着腳丫坐在落地窗前,背靠着牆壁上,腳邊放着數不清的酒瓶。
她將頭仰起,看着天空中那一輪明月。
傾斜的角度,讓她眼中閃爍的淚水輕易的從眼角滑落出來,脣邊卻牽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如今,她住在這空空蕩蕩的房間裡,什麼都沒有,只有錢。
那些錢好似將她的心,她的靈魂一下子就給掏空了,爲什麼她感覺不到一丁點兒的快樂?
其實,只要她一個電話出去,便有人來陪自己,可是那些人無非是看她現在有錢,閔茹然突然想起了那一年,她在學校被人欺負,哥哥氣憤的將對方打的好幾個星期都爬不起來,甚至還被爸爸責罵。
還有她生病的時候,媽媽總是守在她的牀邊,因爲她每次發燒總是會反反覆覆,媽媽得守在她的身邊,時刻注意她的體溫……
那些點點滴滴,原來她還記得……
可惜,現在這一切的關愛都不再屬於自己。
有時候,她真的希望自己真的失憶了,忘記所有,忘記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
她就像一個走進了死衚衕的人,沒有出路,沒有路可走。
倏然,她的肚子疼了起來,那種疼近乎要了她的命。
閔茹然捧着肚子,痛的在地上打滾,她用力的揪緊衣服,腿間漸漸地流出觸目驚心的血液……
另一邊,車流不息的街道旁,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
江煒煩心的揉着眉頭,他想起了下午的事情,他見閔茹然最近的心情都不太好,便主動去她的辦公室,問她要不要出去外面散心,卻不料,閔茹然當場就變臉了,甚至怒聲說,“江先生,請你分清楚你的立場和身份,我憑什麼跟你出去散心?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這麼幫我是爲了什麼嗎?也不掂量一下你自己的身份!”
那些一針見血的話深深的傷了他的男性自尊,在她的眼裡,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只不過和其他人一樣,爲了她的錢而接近她,討好她……
對,是他太自以爲是,因爲她重新僱用他爲私人律師,他便以爲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可見他錯了,他錯的離譜。
江煒心煩意亂的一拳打在方向盤上,此時,他的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
屏幕上閃動着茹然的名字,江煒的心中一動,他幾乎就要迫不及待的按下接聽鍵,可是……
猶豫許久,還是接了起來,聽見她虛弱的求救聲,他迅速掛了電話,神情變得緊張起來,立馬踩下油門,掉轉車頭,朝閔茹然家奔去……
…… …… ……
醫院。
醫生嘆氣,“因爲酒精中毒,病人現在還昏迷不醒,而孩子……孩子已經死在腹中。”
聞言,江煒錯愕,她懷孕了?
待醫生離開後,江煒半天都回不過神來,他倏然想起了那一夜……
那瘋狂的一夜,明明是她醉了,卻好像他也醉了,不知厭倦,一遍又一遍……
難道她腹中的孩子是……
江煒不敢再往下想,他走向病房,看着閔茹然那蒼白的臉蛋,心生疼惜。
他猶豫了很久,還是翻出了手機裡閔家的號碼,撥了過去……
梅若棠和閔譯辰一接到電話,立即趕往醫院。
瞭解情況後,他們才知道,她一直都過得不好,白天,她會裝出一副很快樂的樣子,可是隻有江煒知道,她每天晚上幾乎都會喝酒……
梅若棠坐在牀邊,看着她削瘦的臉蛋,無奈的嘆氣,真是上一輩的恩怨,害了這些孩子。
她將閔茹然的手握在手中,卻驚醒了她。
閔茹然虛弱的擡起眼簾,看見媽媽守在自己的身邊,那一剎,她的眼眶都紅了……
“媽?”
她有點難以置信,這是真的嗎?是不是她產生了幻覺?
梅若棠點點頭,“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聽聞她的聲音,閔茹然的鼻子一酸,淚水止不住的滾落下來,“媽,你怎麼會來?”
她以爲,那個家有了蘇小小,就再也不需要自己……
她也以爲,自己什麼都不需要,只要有錢,她會快樂,她會堅強……
可是,事實卻是,她還是輸了,她渴望那個家庭的溫暖,她也渴望和蘇小小一樣,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
然而,每次回到家裡,只有冰冷的別墅,只有那寒徹入骨的冷燈……
閔茹然用力的回握着梅若棠的手,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聲音哽咽,難以發出完整的句子。
“什麼都別說了,好好的養好身體,等你好了,咱們有的是時間說話。”
梅若棠拍了拍她的手背,感嘆着,心裡有道不盡的無奈。
雖說茹然不是她的孩子,可畢竟也是有感情的,看着她變成這個樣子,她這做媽的心裡也不好受。
閔茹然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來,點點頭。
門外,閔譯辰和江煒拉住即將進入裡頭的醫生,問道,“醫生,我妹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醫生看了下兩人,皺眉,“你們是怎麼做家人的,怎麼能讓一個孕婦喝那麼多的酒呢?這是酒精中毒差點連她的命都沒有了,這次流產,可能會照成習慣性流產,這一點,你們最好是做好心裡準備。”
習慣性流產?
“您說,我妹她有身孕?”
閔譯辰錯愕,他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情。
醫生嘆氣,走進病房。
江煒有些心神不安,坐在長廊裡,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終於,待梅若棠他們離開,江煒才走進病房,坐在她的身邊。
閔茹然虛弱的看着他,咬着蒼白的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