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內小小的空間有着油煙的味道,女人擡眸看着他,“阿侖,那是因爲他們並不知道裴翎的身世。”
裴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依依,你忘了麼?這次的CASE可是父親交代給我做的,所以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你也不用一直這樣介意下去了,你明白了麼?”
她就是愛想太多,總是將所有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纔會這麼幸苦。
每當他回想到那幾年的日子,他就頭皮發麻,不忍再去回想。
凌依依只能輕輕一嘆,看了一眼已經冒煙的鍋,“兒子說的對,廚房比他的房間更需要我,阿侖魚已經成烤魚了。”
裴侖嗅了嗅一股焦味,不由得大驚轉身看着鍋裡已經糊成一團的魚,“依依,你怎麼不早說!”
夜晚,窗外是一片寧靜的星光,大路上都是點點橙黃的路燈,歸家的人還在匆忙的趕路。
小男孩看着眼前烏漆墨黑的魚,面無表情的臉也有了一絲驚愕,“爹地,這是魚?”
裴侖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兒子,爹地的廚藝一直都沒什麼長進,你就將就吃點吧。”好歹除了魚都是依依做的,所以多少還是可以吃飽的吧。
小男孩挑了挑眉頭,稚嫩的聲音卻說出了老成的話,“爹地,我們老師都說糧食是不能浪費的,媽咪不喜歡吃魚,我也不喜歡,那隻能麻煩爹地了。”
凌依依看着他挑眉的模樣,不由得一陣心酸,這個孩子真的太像她了,這也是一直讓她擔憂的一點,如果讓那個人見到了兒子會不會...
裴侖苦着臉將一整條魚夾到碗裡,擡頭看着一旁的女人卻是在發愣,手在她的眼前揮了揮,“依依,你怎麼了?是兒子太帥還是我太帥把你迷住了?”
女人聽着他的玩笑話,忍不住一陣輕笑,“兒子,你覺得媽咪是看誰看入了神?”
裴翎含着筷子,漆黑的雙眸淡淡地看了男人一眼,“媽咪,走在馬路上永遠都是看着我的女人比較多,爹地你也不用太難過,畢竟還有
媽咪覺得你帥。”
裴侖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兒子,“兒子,你這麼小就知道帥不帥了?”
小男孩擡頭的時候卻看到電視機裡的一個男人,雙眸不由得一亮,指着他說道,“我覺得他就很帥。”
眼前的男女聞言之後轉頭看向了牆壁上的電視,凌依依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手也將飯碗打翻了,嘴脣顫抖着說不出一句話,“白...白...”
裴侖臉色也一陣發白,只能勉強笑着說,“兒子,難道你認識電視裡的這個男人麼?”
裴翎難得彎起了脣角,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閃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爹地,你記性真差,今天在機場遇到的就是這個叔叔。”
裴侖聽了之後臉色一變,喉嚨口彷彿被魚刺卡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房間內慘白的電視機光芒照耀在女人的臉上,她看着電視上五年不見的男人,他還是如此的冷然,雙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主持人,回答的問題也是句句在理。
她不知爲何聽不到裡面的聲音,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在一張一合卻什麼都聽不到,她的頭有一瞬間的眩暈,心口也變得悶悶的。
凌依依轉頭看着身邊的男人,“剛剛兒子說什麼了?”她剛剛好像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麼。
男人深吸一口氣,側頭看着眼前已經吃好的小男孩,“兒子,你吃好了就去休息吧,明天媽咪不是還要帶你去遊樂園麼。”
裴翎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將碗筷放進了水池之後,就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小小的餐廳內兩人相對無言,一個在想着如何開口,一個在想着如何是好。
裴侖握着她的手輕聲說道,“依依,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我和兒子都在你的身邊,無論以後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會在這裡守着你和兒子。”
凌依依聽着他的話,眼眶一熱泛着淡淡的水波,感受着手心中的溫熱,“阿侖,你爲我們已經做的夠多了,五年來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們母子。”
男人輕輕一嘆,複雜的看着她,“依依,今天在機場的時候,我看到他和兒子站在一起。”他看着她的臉色漸漸變白,被他握着的手也在輕輕顫抖。
凌依依擡眸驚恐的看着他,“阿侖,他見了兒子之後有什麼反應麼?他有沒有說些什麼?或者爲難你?”如果他認出這是他的兒子,會不會從她的身邊奪走他?
想到此,她從頭到腳都變得冰涼冰涼的,她無法想象如果沒有了兒子她該怎麼辦。
裴侖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依依,你先冷靜下來,他並沒有什麼反應,也很平靜,更加沒有爲難我,彷彿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一樣。”
凌依依卻還是緊張的低下頭,擔憂的說道,“阿侖,如果他日後想要要回兒子,我該怎麼辦?我不能沒有兒子的。”
現在對於她來說兒子就是她的全部,當她決定生下他的時候,就發誓這是她唯一的兒子,只屬於她的兒子。
裴侖輕輕握了握她的手,“依依,你放心從法律上來說還是你們比較有利的,畢竟這五年來他都幾乎沒有過問過兒子,更何況在他的眼裡你已經死了,你忘了麼?”
凌依依輕輕吐了一口氣,“阿侖,哪怕是現在,我依然不敢確定他真的以爲我死了,因爲我的心底總是不安的。”他是那麼霸道的男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她了。
裴侖扶着她的肩膀,走進了臥室,“依依,一切有我,你不要太擔心了,大不了這幾天不要出門,等一個禮拜之後我們就可以回巴黎了。”
凌依依擔憂的看了他一眼,“我希望越快越好。”如果不是這次兒子非要來,她也不會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帶着兒子回來。
裴侖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好了,早點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他看着眼前房門漸漸緊閉,雙眸才顯得擔憂,五年來他和依依一直處於一個朋友的位置,從未有過太多的親密,最多也就是親額頭。
只怕很快連這個特權都會沒有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