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總以爲,在愛情沒有確定之前,拴住一個有力的後臺,也是不錯的選擇。
“你自己去吧,我明天要見一個客戶,”左承浦在找理由,他在猶豫着明天要不要去看她,哪怕遠遠的看一眼也好。
白欣妍輕嗯了一聲,心裡透着說不出來的失落。
第二天,左承浦開車去了她在的城市。
F4咖啡廳,左承浦看着手裡的照片,看着那個臉上一直寫滿憂鬱的女孩,心辣辣的痛着。
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或許她會像從前那樣永遠的開心下去,可是人生不能預知,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那他絕對不會招惹她。
“左先生,最近她和姓傅的小子走的很近,而且據我調查,他們……”左承浦揮手製止了那個人的說法。
“其他的事你不需要管,做好你份內的就行,這是另外的報酬,”一個厚厚的信封被甩到了桌上。
只是男人的手剛碰到信封,就聽左承浦又說道,“還有一點就是保密,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你知道後果的。”
“知道,知道,這個請左先生放心,”那個人拿過信封,輕輕的一捏,就大概猜出了裡面的數額。
學校門口,左承浦立在一個角落裡,戴着墨鏡望着來往的人,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他不敢坐在車裡了。
可是直到學校關門,他都沒有看到她,暮色中,男人帶着失落上車離開。
此時,歐雪坐在車上,朝着他入住的城市前進,兩個人卻不知道,他們就這樣錯過了。
歐雪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沒有着落,她看着路兩邊倒退的建築物,心越來越慌,“傅明宇要不,別去了?”
傅明宇瞪了她一眼,然後加大了腳下的油門,車子開的如飛起來一般。
“你幹嘛來的這麼快?”歐雪緊緊的抓着車門,本來就不安穩的心現在緊張的要死。
“我想在某人反悔之前到達目的地,”傅明宇白了她一眼。
今天是他的畢業典禮,爲了幫她去見那個男人,他爽掉了自己同學的告別宴,帶着她去另一個城市。
傅明宇知道自己是瘋了,明知道那個男人已經訂婚,明知道她和他沒有可能,可他還是想幫她,彷彿就像在幫自己一樣。
一路上,歐雪因爲緊張而沉默,傅明宇則是因爲想起了過去而沉默。
他們的後面,一輛黑色的車追了上來,“嗖”的從他們旁邊超過,在那輛子過去的瞬間,歐雪的心又猛跳了兩拍。
“嚇到你了?”傅明宇見她捂住胸口,以爲是剛纔被超車時,他的車抖了一下,嚇到了她了。
“沒事,”歐雪盯着前面的那輛車,總覺得有些不出來的感覺。
他們的人生又經歷了一次錯過……
他比她大十七歲,隔了一代的年齡,這本身就是一個錯過,一個誰也改變不了的悲哀。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人生就是這樣,相遇、錯過,錯過了再相遇,只是他和她還能再遇嗎?
再遇又會是什麼樣的情景,歐雪一想到這個,身體猶如一陣冷風吹過,讓她打了個寒顫。
兩個小時後。
宴會廳內人頭攢動,歐雪穿着白色的小晚禮服,被傅明宇牽着,他們清純的模樣引來不少目光,歐雪卻恐慌的避開,她的一顆心突突的跳着。
“你不要扭扭捏捏的好不好,我們是來參加宴會的,又不是做小偷,”傅明宇提醒。
歐雪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又閉上,樣子無辜卻又無奈,這樣的她讓傅明宇不忍再責怪,緊握住她的手,“他現在還沒來,這裡也沒有人認識我們,所以在你準備見那個人之前,先吃點東西,一會要打人要罵人,省得沒有力氣。”
“我又不是來打架的,我只是想看他一眼而已,”歐雪一說到這個,她的心就緊的難受,甚至喘息都不均勻。
傅明宇笑笑,用手拍拍她的頭,“費這麼大的勁只看一眼似乎有些可惜,一會你多看他幾眼,最好用剜死人的目光看他,這樣我們纔夠本。”
歐雪撲哧笑了出來,這是他在她回來第一次見她笑的這麼張揚。
“來了……來了……”伴着小聲的議論聲還有掌聲,歐雪看到了從宴會廳入口走進來的男人。
一身白色的西裝,在燈光下那麼耀眼,有那麼一瞬間,歐雪被晃到眼睛,不相信的閉上又睜開,“是他!”
心也在那一秒跳出胸口……
她看到了,那麼多日子的思念,那麼遙不可及的距離一下子縮短,短到只要幾步就可以。
歐雪大口喘着氣,如缺氧的魚遇到了水,她感覺到了,空氣中多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氣息讓她想流淚、想吶喊——
她掙開被傅明宇握着的手,腳步不由的朝着他的方向走去,這一刻,在她的眼裡,全世界的聲音都停止了喧囂,全世界的萬物都消失了,只有他。
“你幹嗎?”傅明宇一把拉過她,她整個人跌入他的懷裡。
他貼着她的耳邊,“現在全場的眼睛都看着他,他的身邊還有未婚妻。”
歐雪轉了轉看他看到酸澀的眼睛,這時纔看到依在他身邊的女人,一件和他同色的晚禮服,頸間繫着水藍色的絲巾,這樣的設計,是在用色彩向所有的人昭告,他們是戀人,他是她的。
一滴眼淚不經意的從腮邊滑落,她的心彷彿繫了一根繩子,而牽繩的人就在那邊,他的一舉一動都扯着她的心。
“我們先去一邊,一會有機會再找他,”傅明宇把歐雪拉向一邊,而她的目光卻始終追隨着他的身影,就算每一秒,他都帶給她不同的痛感,她卻覺得痛並快樂着。
宴會有他致詞部分,他站在聚光燈下,再次成爲焦點,尤其是他那身白色的禮服,帶着鑽石的光芒,看一眼就會被傷到,可她還是挪不開。
“其實他也就是那樣,說帥吧,只能算一般,而且又老了一點,我總覺得我比他差不到哪裡去,不信,我現在上臺試試,一定比他更吸引人,”傅明宇在一邊評論,可是對歐雪根本不起一點作用。
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全世界在她眼裡,都不及他的三分之一,現在左承浦對歐雪就是這樣。
宴會進入了舞會時間,整個宴會廳的明亮燈光一下子變暗,整個人羣都被罩在朦朧之中,而他一下子也從她的視線裡消失,她慌了。
“他走了,我看不到了,傅明宇怎麼辦?我還沒有近距離的看他,”歐雪急的都差點哭出來。
傅明宇看着她心疼,牽住她的手,“想離他近一些是嗎?現在我們就去。”
舞場內,歐雪被傅明宇拉了進去,她明明會跳舞的,可是現在卻腳步凌亂,一分鐘不到,她踩了傅明宇三次。
“你給我專心一點,再踩,我就把你,帶走,讓你再也看不到他,”傅明宇威脅。
“我要見他,爲什麼拉我跳舞,他要是走了怎麼辦?”歐雪在他的懷裡掙扎,他卻強箍着,讓她離不開。
“別動,”伴着傅明宇低吼一聲,他腳下的步子快了,幾個高旋轉的動作,她被轉的暈暈的。
“他就在你的左邊,你感覺到了嗎?或者我再搞幾個大動作,讓他注意到你,”傅明宇的話讓她的心咚咚的亂跳,那跳動的聲響似乎蓋過了舞場的音樂。
歐雪要抽手去護住要跳出來的心,傅明宇卻一把拉住,將她整個人帶進懷裡,因爲他看到了從旁邊投過來的目光,帶着灼熱卻又夾雜的寒光。
左承浦看到了,看到那個他等了一天也沒有見到的臉,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丫頭。
雖然只是側面,雖然連她的眼神都沒有看到,可心跳早已亂了節拍,就連腳下的步子也亂了——
“唔……”白欣妍被踩到,強忍着痛小叫了一聲。
左承浦沒有理會,目光一直追着她的身影,傅明宇抿了抿嘴脣,如一個高超的車手,將這個丫頭又一次帶遠。
一首五分鐘的曲子,歐雪和左承浦有過好幾次擦肩,傅明宇將兩個人的距離控制的時近時遠,若即若離……
歐雪幾次想看那個男人,卻被傅明宇死死的按在懷裡,他是故意的,故意折磨她,也在折磨着另一個男人。
傅明宇知道左承浦身邊還有女人,而且以他對歐雪的傷害,這點懲罰根本不算什麼,而且一會,他還打算將她藏起來,否則這場見面,或許只是一場相見,而不是面對面。
舞曲結束的瞬間,傅明宇就在人羣中閃躲離開,左承浦追着她的身影,眼看着她被淹沒在衆人之中。
左承浦站在原地,只覺得眼前一片空白,剛纔的一切,他以爲是夢,是自己太想念她的幻覺。
“你怎麼了?”他身邊的白欣妍看出了他的異常。
“沒事,有些頭暈,”左承浦揉了揉雙鬢,整個人一個子失去神采。
“那我們去休息,”白欣妍看着左承浦難看的臉色有些慌張。
剛纔歐雪一直被傅明宇藏着,她沒有看到那個丫頭,但卻發現了左承浦的反常。
“左總,我想請貴夫人跳支舞可以嗎?”有人過來問。
左承浦看了一眼來人,“當然。”
順理成章的,白欣妍的手被交到別人手裡,下一秒,他就朝着剛纔歐雪離開的方向追去。
白欣妍看着他慌亂的腳步,心那麼的不安,“承浦……”
左承浦的腳步頓了一下,“我去休息區。”
白欣妍艱難的給他擠了個笑容,被別的男人帶進了舞池中央,這次,換作是她心神不寧。
左承浦才走了兩步,就有女人過來搭訕,像他這樣的男人,在哪裡都是焦點,縱使這次帶來了女伴,仍然難逃成爲別人目標的命運。
“左總幹嗎這麼冷,喝杯酒吧,”一個嬌媚的女人在他拒絕了其他人以後走過來,她晃動着手裡的紅酒,把杯子舉到他的面前。
左承浦一顆心都在尋找剛纔的丫頭上,根本沒有心思搭理這些人,可這次和他說話的是主要合作商的女兒。
“何小姐這麼熱情,我也不好拒絕,”左承浦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飲的太急,有兩滴紅酒還滴在了白色的禮服上,如血一般的扎眼。
“你看,要不我帶你去清洗一下?”何子瑤似乎找着了靠近他的藉口。
“不用,我還有別的事,何小姐自便吧,”左承浦說完,不帶一絲留戀的離開。
何子瑤臉色難看,可是看着手裡空掉的杯子,一絲笑意浮上嘴角。
左承浦的眼睛在人羣中尋找,可是他找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他站在一邊,心頭劃過重重的失落,難道剛纔只是幻覺?
“雪兒,你喝果汁還是啤酒?”一個聲音直直的撞到他的心底,他聽到了。
失望一下子又有了希望,他驚喜的四處尋找,可仍然沒有看到——
“該死,到底去了哪裡?”他低罵。
“你在這裡等着,不許亂跑,被壞人抓走了,我可不管你,”是傅明宇的聲音,左承浦尋到了聲音的來源,來自身後的露臺,傅明宇他都已經拉開了隔離門,站在門邊與那個丫頭說話。
不是幻覺,真的是她,這個發現讓他興奮、激動卻又帶着不安和焦躁……
到底是是什麼情緒他說不上來,只是心惶惶的,那麼忐忑——
傅明宇關上露臺的隔離門,離開時從左承浦身邊走過,連停頓都沒有,陌生的彷彿根本不認識或者視而不見。
左承浦轉身走了幾步,看到了露臺上的那個穿着白色小禮服的丫頭,在星空下如黑夜中的精靈,她瘦弱的肩頭,讓禮服顯得有些肥大,她瘦了,比以前更瘦,他的心茲拉拉的疼着——
夜晚的風習習的吹拂着她的長髮,那揚起的髮絲彷彿都帶着靈氣,他很想伸手去觸摸那一頭柔順,那滑滑的感覺,他還記得——
他看着她,只是一個背影就讓他的情感翻涌,讓他的心收緊、再緊……
大概上涼了,她的手不安的撫動着肩頭,“到現在還是不會照顧自己,”他有些生氣,卻更是心疼。
左承浦伸手扶上露臺的隔離門,那一瞬間,他想走過去,抱住她,溫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