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的時間,我一生中最炫麗的年華,這樣的代價,有多沉重你一定知道,從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就等着這一天,當看到你深深愛上我的時候,我十七年的仇恨也終於釋放。
歐雪看着這些話,只覺得心口像插了把刀子,一下一下的攪割着,整顆心都被攪碎了……
高明看着她,只覺得左承浦用這樣的方式太殘忍,他的拳頭握緊,很想衝出去狠狠的揍一頓那個男人。
歐雪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淚水已經將那張紙上的字跡全部模糊,模糊的她都以爲是自己看錯了。
“不是他寫的對不對?不是的,一定不是的……”歐雪突然扯住高明的褲角,樣子卑微的讓人心疼。
高明蹲下身體,將那張沾滿淚水的紙折起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你太小,他太老,你們在一起真的不合適,就當過去是做了一場美麗的夢吧。”
“夢?”歐雪閉上眼睛,她倒是希望剛纔的一切都是夢。
“他在哪裡?我要見他,就是要分手,我也要聽他親口說,”歐雪爬起來,衝門口跑去。
左承浦站在門外,他聽得清裡面的一切,心像被人一下一下的訂釘子,他幾次往裡面衝,都被門口守着的人擋住。
“這一步都走出去了,你還想幹嗎?”老太太在背後呵斥。
左承浦整個人依在牆上,“爲什麼你的心就這麼冷、這麼硬?她才十七歲,她還是個孩子,她根本承受不住這一切的。”
左承浦突然後悔,寫了那麼絕情的東西。
“你罵我吧,就是恨死我,我也要這麼做,”老太太吼了一句,然後給架着他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把他帶走,在我們沒有離開之前,不許裡面的人出來。”
左承浦聽着裡面拍打哭喊的聲音,整個人像被什麼撕扯開,一片一片的凌落。
歐雪終被厚厚的門板擋住,她整個人依在門上,身體一點一點的墜落,目光空洞的像深不見底的湖,卻又暗藏着驚濤駭浪,“你說,他是真的耍我嗎?”
她問高明這句話時,她的那顆心就已經動搖。
高明動了動嘴脣,“你們是沒有緣份,如果有緣的話,上帝也不會讓你們差那麼多的年齡。”
“我不信,我不信……”歐雪甩着頭,也甩落了自己的眼淚。
“他要走就走,何必把話說的這麼殘忍,難道他耍我,自己就真的開心嗎?我不相信以前他的笑都是假的,我……”她哽咽的說不下去。
她用手背使勁的擦抹眼淚,可是淚水越擦越兇,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眼淚,從昨天到現在,她的淚水都流成河了。
——這只是一場遊戲,希望最後的玩家早點退場。
這是他在信裡說的最後一句話,帶着痞氣帶着戲玩,將她所有的堅持都擊的粉碎。
歐雪抱着膝蓋,臉埋在其中,分手就分手,爲什麼他要這麼殘忍?她真的想不通。
曾經在他的遲疑和憂鬱的眼神中,她就有預感,甚至想過某天他會因爲壓力離開自己,但絕對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殘忍的方式。
如果說只是離開,或許她並不難過,可他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傷她,卻讓她真的不能接受。
報復,他竟說那些愛都是報復,一想到這些,歐雪整個人都疼的痙攣。
高明也陷入窒息的空氣中,他覺得歐雪已經將這裡的空氣吸乾,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試圖給自己釋放更大呼吸的空間。
“你這樣哭也沒有意義,他走了,他不要你了。這種男人值得你掉眼淚嗎?如果我是你,我就一滴眼淚也不掉,離開他,你一樣可以過的很好,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不開誰,”高明的情緒也被弄的極糟,明明想勸她,可是卻變成了吼她。
歐雪怔住——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不開誰。
愛情到頭來,都是騙人的謊話。
曾經在書上讀過的句子,她當時只是莞爾一笑,現在終於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歐雪動了動嘴角,細長的手指戳着自己的胸口,“可是我這裡好痛,就像讓人用刀子一點一點的在剜。”
高明閉上眼睛,他覺得自己的胸口也被人用一雙手嘶嘶的扯開,連他都痛了,更何況是她。
他走過來,靠在她身邊坐着,此時的她不需要安慰,不需要勸告,他能做的就是在這個冰冷的房間,陪她一起傷心。
一夜的無眼,再加上徹骨的痛,歐雪整個人虛脫,她竟哭着睡着了,高明抱起她,才發現她真是瘦的無骨,那麼輕的份量掂在手裡讓人心疼。
將她放到牀上,他給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可擦去了一顆,又有一顆過來補充,彷彿是永不幹涸的泉水,高明嘆口氣,坐在一邊守着。
左承浦說,你要看着她,不要讓她做傻事。
左承浦說,你要勸她,多說我的壞話,只有她死心了,把愛變成了恨了,她纔不會痛了。
左承浦說,一定要把她交給她的父母,還有把這封信給她的媽媽。
是的,高明的口袋裡還有一封信是給冉檸的。
下午,歐雪還在睡的時候,冉檸和歐子言已經來到了酒店,看着女兒睡覺時都在抽搐,冉檸的心如刀割一般。
“雪兒……”冉檸控制不住的抱着女兒哭了。
歐子言看着左承浦留給女兒的信,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我不會放過他的。”
“他也有無奈,這裡有一封信是交給歐太太的,”高明把信掏出來遞過去,歐子言卻一把搶過來,連同左承浦寫給歐雪的信一起撕的粉碎,灑了滿地。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冉檸雖然沒有看信,她似乎也猜到了什麼。
歐雪如死去一般,冉檸和歐子言叫了她好久,她都沒有睜開眼睛,可是眼角卻不斷的有淚水涌出。
歐雪病了,整整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星期,不論誰和她說話,她都是沉默,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纔會把自己蒙在自己裡嗷嗷大哭。
每次這樣,冉檸都會在外面跟着哭,生活彷彿一下子掉入了冰窖,讓人感覺不到一點生機。
一個星期後,歐雪隨着父母坐上飛機離開,她靠着窗子望着藍色的天空,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