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盈看着面前倔強的女人,笑了一下,“你與左亞是兩種不同類型的女人,她優雅的像個公主,不對,應該更像是雅典女神,她的身上總會散發出一種吸引力,哪怕你與她一句話不說,就是那樣坐着,也不會讓人覺得有倦意和尷尬。”
冉檸笑笑,她曾經想像過,如他優秀的男人,該是哪種女人能配得上,現在聽江可盈一說,她似乎有了答案。
“喜歡她的男人太多,怎麼說呢,沒有哪一個男人見了她,是不動心的,可她卻偏偏喜歡歐子言,我記得,那是一次芭蕾舞公演,她跳獨芭蕾,整個舞蹈從開始到結束,大家幾乎都是屏着氣看的,因爲太完美了,完美的讓人都不相信,演出結束以後,有很多人去獻花,當時我和她爲了躲開,就偷偷的溜出後門,可是到了後門才發現,我們錯了,那些記者和一些男人早已等在那裡,”江可盈回憶起過去,臉上蒙上了一層輕霧。
“在我們被圍住,幾近絕望的時候,歐子言的車子從那裡經過,是他將我們兩人救出困境,也是從那個時候,他和她認識並開始相愛。可是,誰也不能想像,都要結婚了,那個傻瓜卻消失,”說到這個,江可盈有些難過。
“她去了哪裡?”冉檸不由的問出口。
“不知道,他的家人也沒有人知道,她沒有任何徵兆的,彷彿一夜之間就消失了,”江可盈說到這個,美麗的眼裡全是迷茫,冉檸知道,她沒有騙自己。
“你知道嗎?其實我不喜歡你,”江可盈直直的看着冉檸,也說的直白,“因爲在我心裡,只有左亞才能配得上他。”
雖然冉檸知道自己配不上那個男人,可是被別人這麼毫不避諱的說出來,還是很難堪,“江小姐說這些話,是在警告我嗎?”
江可盈搖搖頭,“我不敢,也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和他真的不合適,就算現在他對你動心了,我想那也是因爲寂寞,沒有哪一個男人會忍得住。”
冉檸苦笑,“我從來沒有期望過他會愛上我。”
“那你呢?愛上他了嗎?”江可盈咄咄逼人。
冉檸怔住,她愛上他了嗎?她不知道。
“像他那麼優秀的男人,女人沒有辦法不愛他,”江可盈從冉檸的遲疑裡已經得到答案。
冉檸不再說話,江可盈也只是攪動着咖啡,那瀰漫着的熱氣已經消失,咖啡漸涼。
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兩個女人的沉默,江可盈掏手機,看到來電人歐子言,笑了。
“什麼事,老闆?”江可盈是個迷人的女人,連接電話都帶着微笑。
“你在哪裡?”歐子言接待完菲利浦,就回到辦公室,想到在賣場時冉檸的情緒,他知道她誤會了。
“咖啡廳,你要過來嗎?”江可盈沒有理會他話裡的怒氣,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歐子言的雙腿搭在桌上,“以後,以後……”他不知要怎麼和她說。
“以後什麼?”江可盈笑着,她猜到了他想說什麼,這就是多年合作過的默契。
“以後再說讓人容易誤會的話,你就滾蛋,”吼完,歐子言將電話丟在桌上。
江可盈愣了幾秒,嘴角那抹好看的笑意隱去,她看向冉檸,“你誤會我和他了嗎?”
冉檸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沒有什麼誤不誤會,他對我來說,只是名義上的丈夫,他有他愛的女人,我也有喜歡的男人。”
被摔在桌上的電話,碰到了免提鍵,而沒有掛掉的電話,就那樣把她的聲音傳來過,窩在沙發上的男人,臉色冰冷。
“如果他現在喜歡你呢?”江可盈瞟了一眼手機,嘴角有不被察覺的笑。
冉檸搖頭,“那是寂寞,不是喜歡。”
在這之前,她以爲,他有一點點喜歡自己的,可聽過江可盈的話,冉檸明白她自以那個男人的喜歡,只不過是他一時的寂寞。
從咖啡廳出來,陽光有些刺眼,冉檸提着手裡的袋子,一步一步走的艱難。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好多遍,可她懶得去接,看着身邊擦肩而過的人,她只覺得世界陌生的可怕,就算現在是太陽炙熱的烘烤着,可她還是全身冰冷,冷的讓她發抖。
“大嫂,”阿南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沒有人接聽,他就把電話打到歐子言那裡,結果那個男人就給他一個字,“找!”
阿南沿着街,找了大半天,纔看到人羣裡那個落寞的身影。
冉檸回過頭看着他,淚水就那樣的暴露,阿南被嚇到,“大嫂,你這是怎麼了?”
手裡的袋子墜落,購物的東西散了一地,她哭了,哭的那麼毫無顧忌。
直到天黑,阿南才把冉檸送回去,而一進門廳,就看到一臉冰冷的男人坐在那裡。
“老大,”阿南怯怯的,手裡還提着中午買的東西。
“夫人回來了,飯還熱着,趕緊吃吧,”萍姨看到冉檸,從阿南手裡接過袋子,拉過冉檸。
“出去,”歐子言突兀的聲音,讓走了兩步的冉檸頓住。
“老大,”阿南不知所措的叫了一句。
“滾,”這次他大吼,阿南看了一眼冉檸,悻悻的離開。
萍姨牽起冉檸的手繼續向廚房走,才走了兩步,又聽到一聲怒吼,“站住!”
“先生,夫人還沒吃飯,有事吃過飯再說,”萍姨抖着膽子勸說。
“萍姨,”歐子言叫了一聲。
萍姨知道他生氣了,有些無奈的鬆開冉檸的手,走出房間。
冉檸站在那裡,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生氣,但明白一定和自己有關。
空氣凝滯,偌大的房間靜的只剩下吊鐘嘀嗒嘀嗒在響,冉檸沒有動,只是望着她,而他始終都不看她一眼,彷彿把她當作空氣。
“去哪裡了?”良久,他聲音清冷的問,裡面還夾雜着怒氣。
“逛街!”
很簡單的兩個字,就回答了他,很明顯,他對她的回答不滿,“只是逛街嗎?”他又問了一遍。
冉檸怔了一下,隨即明白,一定是那個女人告訴他了,她嘴角扯出一絲冷笑,“還和你的女秘書喝了一杯咖啡。”
歐子言起身,走過來,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都說了什麼?”
冉檸閉上眼睛,想起江可盈說過的那些話,她覺得錐心,更不想再提,“沒說什麼。”
突的,下巴傳來一陣捏痛,“你以爲我還不夠丟人嗎?臨結婚新娘跑了,現在娶了個女人,還要到處去炫耀戀情?”
他的話讓她一雙美麗的眼睛放大,她怒視着他,眼眶漸紅,“我沒有。”
下巴如被捏碎一般,疼痛讓眼淚氤氳了美麗的雙眼,“我沒有,”她再次否認。
看着她雙眼裡*的淚水,不停的打着轉,彷彿下一秒就會跌落,可她卻拼命的忍着,那絲倔強,倔強的猶如曾經的人。
修長的手指一顫,鬆開她,頎長的身子朝樓上走去,她隱忍的眼淚如一顆顆珍珠,瞬間跌落。
他未婚妻跑了和她有什麼關係,他說自己到處炫耀戀情,這根本就是沒有的事,想着這些,她竟覺得委屈。
“你喜歡招惹秘書,那是你的事,你未婚妻跑了和我無關,你想喜歡誰愛誰那是你的自由,可是你不能冤枉我?”淚水的滑落讓她聲音哽咽,可並沒有影響她的不屈。
她真的覺得冤枉,他憑什麼就這樣冤枉她?她究竟做了什麼?就讓他這樣說自己,難道那個女人隨便一說,他就相信了?
他因爲她的話轉身,室內清亮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那一臉淚水的委屈,彷彿他真的冤枉了她。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或許他此時會心軟,可是他聽的真切,而且她也親口承認和江可盈一起喝咖啡。
“喜歡誰?愛誰?什麼時候你開始關心我了?還是你嫉妒了?”他一直緊繃的臉,突然露出輕蔑的笑,那笑彷彿在嘲弄着她。
她含淚的眼看着他,嘴角是苦澀的自嘲,“我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資格,也從來不想去關心什麼?你愛和誰曖昧是你的事,你和你未婚妻的浪漫史,我也不想知道,麻煩轉告你的女人,不要拿那些我不關心的東西來找我炫耀或示威。”
他看着她,目光裡帶着怒氣。
“我不想和你吵架,以後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她說完走向沙發,整個人跌坐在那裡,全身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氣。
你過你的,我過我的!
一句話將兩個人撇清,可是他卻偏偏比她執拗,她越想的事,他就越不會讓她實現,“很可惜,這裡是我的家,要想真的分清,還是很難。”
冉檸閉上眼,她怎麼忘記了,現在是在他的地盤上,而她又有什麼資格和他講條件,她只不過是他買來的女人。
那凝在她臉上的傷,在燈光下如水的波紋閃過,他的心不由的一疼,轉過頭,大步朝樓上走去。
每一次都是這樣,他和她只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而她便像是經歷了一場聲勢浩蕩的戰爭,損心失力。
口袋裡的手機嗡嗡作響,她拿出來看到是阿南,虛弱的按下接聽鍵,那端便傳來阿南急急的聲音,“大嫂,你沒事吧,大哥就是那脾氣,你解釋一下就沒事了。”
“沒事,”她虛弱的不想多說一個字。
“哦,那他在家還是出來了?”
“在家!”
“啊……那就這樣吧,不過,老大生氣是因爲在意你,”阿南匆匆的掛掉電話,似乎在害怕什麼。
冉檸握着手機,呆愣。
他在意自己,是真的嗎?
想起了之前看過關於他的緋聞,想到了他對江可盈的溫柔,還有他和左亞那些誰也無法跨過的過去,他會在意自己嗎?
不會的,他不會的!
江可盈說的沒錯,她配不上他,一絲苦澀由心間升騰。
歐子言站在窗前,她的話響在耳邊——
“麻煩轉告你的女人,不要拿那些我不關心的東西來找我炫耀或示威。”
江可盈對她說了什麼嗎?他的頭微痛,揉了揉眉心,熟悉的按下一串號碼,“你對她說了什麼?”
那邊的女人帶着慵懶的睡意,“問你老婆就好,這麼晚了,真煩!”
“江可盈,我警告你,以後離她遠點,”歐子言說完憤憤的掛掉電話,同時仰頭喝乾杯子裡的紅酒,那腥紅的液體順着嘴角溢在白色的襯衣上,那麼的豔麗。
冉檸一直坐着,坐的雙腿都麻木,本以爲他又會像平常那樣很快下樓,然後走掉,可是從他上樓到現在都過了好久,樓上卻沒有任何動靜。
夜,越來越靜,冉檸置身在偌大的房子裡,周遭只剩下她清淺的呼吸,和時不時的嘆息。
偶爾,她會瞟一眼樓上,可那靜謐讓她的心更加不安。
從中午到現在,她滴水未進,胃裡翻騰着噁心,她起身去了廚房,看着飯菜卻全然沒有胃口,倒了一杯牛奶,喝在口中溫溫的,那溫暖順着舌尖傳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