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項可可根本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她回頭,只見遲安騰只繫了一條浴巾在腰間,髮梢還有水珠蜿蜒而下……
“可可……”遲安騰在短暫的失怔後,似乎明白她要幹什麼,大步騰的就奔過來。
與此同時,項可可也驟然拉開了房門,然後拼盡全身的力氣向外跑去。
身後是遲安騰追逐的腳步聲,她能感覺到那步伐的用力,彷彿帶着被耍的怒氣,項可可有種感覺,如果被他追到,自己的下場一定是會被碎屍萬斷。
不能被他抓到,一定要逃開,一定要……
項可可腦海中只有這樣一個念頭,她幾乎忘了所有,僅存的意識就是支撐着她逃。
乘坐電梯一路向下,然後衝出電梯又向酒店外跑……
遲安騰就像是抓捕逃犯的警察,步步緊追——
項可可明顯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短,腳下的步子也越來越力不從心,而且她聽得到身後追逐的腳步聲似乎越來越近了。
完了,難道今晚真的逃不過嗎?
項可可想呼救,畢竟現在大街上,一定會有人幫她,可是當她喊的嗓子都快啞時,才發現這大街寂靜的只有路燈還不眠不休,哪有個人影?
絕望如同海水洶涌而至,項可可張着的嘴如果同塞了苦瓜,澀苦難嚥,喉嚨裡火辣辣的,鼻腔中也像是被灌滿了風,每呼吸一下都痛苦不堪。
她就像是被暴曬在太陽底下的魚,終於要耗盡最後一絲生力……
可是,哪怕還有最後一口氣,她也不能放棄。
項可可閉上眼,仍拼命的跑,忽的,她鼻尖一痛,像撞到了一堵牆,可是這牆怎麼有些軟?
她驀地的擡頭,在看到眼前的臉時,頓時,所有的堅持在這一剎那崩潰,就像是鼓鼓的汽球突的被人紮了一下。
她跌入那個人懷裡,想張嘴說什麼,可是一個字都沒說出,又昏了過去。
項可可永遠不知道她昏倒後發生了什麼,如果她聽得到,恐怕她寧願再跑,也不要這樣昏倒。
“怎麼是你?”遲安騰在看到突然出現的男人時,眉頭蹙起。
遲振業將懷裡的女人交給身後帶來的人,然後看向夜色中的兒子,“這話該我問你吧?你穿成這樣在大街上追着自己的兄嫂,是瘋病又犯了嗎?”
‘瘋病’兩個字如同毒.針直刺遲安騰的神經,宛若深淵的黑眸綻開出一道驟然的光芒,但那光芒轉瞬即失,隨即化成比最初那黑還要濃重的暗沉,“我如果不瘋,恐怕早就轉世投胎了。”
似乎沒料到自己這個瘋傻的兒子一開口就是如此犀利,遲振業的老臉僵了幾僵,最後脣角一點點勾了起來,“你既然什麼都明白,就識相一點。”
“遲振業,你根本就是個禽.獸,”自古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是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血性。
被自己的兒子這樣罵,遲振業沒有半點惱怒,他甚至還哂笑了幾聲,“回去繼續裝你的傻子,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但是以後別想再打你嫂子的主意,她註定不會是你的。”
“那你想據爲己有嗎?”遲安騰銳利的雙眸微微眯了起來,譏諷的笑在脣角放大,“連自己的兒媳都要霸佔,遲振業你真是無恥至極。”
遲振業的神色在暗夜中有一瞬間的黯然,但瞬間消彌無蹤,“我是無恥,但只要我得到一切,你就還能在那個家有吃有喝,但如果不是我,你以爲你還有資格站在這裡和我說話嗎?”
說完,不再給遲安騰開口的機會,遲振業轉身上了車。
汽車嗖的離開,只留下紅色的燈芒在夜色中拉出長線,卻如同一根尖利的硬刺扎進了遲安騰的身體,惹得他連呼吸都抽搐着疼。
項可可昏昏的,感覺自己像是掉入了海面上,飄飄浮浮的,讓她覺得不安穩,更奇怪的是夢裡總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而且還在耳邊說着各種奇怪的話,偏偏她又聽不清那人在說什麼。
“好吵……”
她不耐煩了,想揮走那個夢魘般的聲音,可是手一擡,卻聽到空氣中啪的傳來清脆的一聲。
手上的顫麻,還有這無比真實的聲音讓她原本緊閉的雙眸驟然睜開,卻在看到頭頂的那張臉後,嚇的尖叫——
“啊!啊——”
這尖叫只持續了兩聲便嘎然而止,因爲遲振業已經用手捂住了她的脣。
項可可無比驚恐的看着他,嘴裡發着唔唔的掙扎聲音……
“不要叫,我不會傷害你,”遲振業慢慢開口,然後纔將她一點點鬆開。
想到在遲安騰追逐自己的最後關頭是他救了自己,項可可點了點頭,呼吸得到解放,項可可劇烈的喘息。
“爸,你怎麼在這裡?”項可可四處環顧了一下,她能確定這不是家裡,也不是她平日熟悉的地方,這應該是一個酒店。
遲振業在她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雙腿疊放,黑色的風衣敞開,露出裡面的條紋襯衫,這個男人有着非同一般的俊朗,只是年齡有些大了,其實他長的並不算老,只是神色之間多了歲月的滄桑,這是任何護膚品都抹不去的。
房間裡只有她和遲振業兩個人,聯想到平日他看自己的眼神,項可可有些不自在,起了起身,下意識的拽緊蓋在身上的被子,“爸,你……”
“小騰嚇到你了吧?”遲振業打斷她,輕聲開口,柔聲細語之間透着關切。
項可可機械的點點頭,有委屈的淚水漫上眼眶,“我沒想到他會那樣?我把他當弟弟一樣的疼,雖然看起來他傻傻的,可是他充滿了陽光,沒有陰暗,讓我在遲家感覺到了溫暖……他怎麼能這樣利用我的感情來欺騙我,還意圖對我做出那樣違背倫理的事來?”
有些哽咽,幾乎說不下去,被最信任的人欺騙的滋味真的太痛了,痛的她無法呼吸。
之前,她對遲安騰還是震驚,可現在平靜下來,更多的是難過和心痛。
“可可,”遲振業走過來,遞給紙巾,“大概這是他的一種生存法則吧,你既然知道了,以後離他遠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