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室裡,就剩下安染染和周微。
安染染朝周微的方向瞥了眼,並沒有走過去,而是走到顧越辦公桌旁邊的書櫃前,手指一一劃過上面的書,最後停留在其中一本時尚雜誌上,她把雜誌拿了下來。
她靠着辦公室,低着頭翻看着那本時尚雜誌,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
雖然她是在看雜誌,但思緒卻飄到了她身後不遠處的周微身上。凌晨她和墨非通電話的時候,她順嘴提了下週微的名字,墨非很自然的問了一句是誰啊,聽到他這樣問,她就知道恐怕他已經不記得周微是誰了。
她不免有些同情周微,明知道不可能的感情竟然還堅持了十幾年,這不是傻就是蠢。她就不相信這十幾年周微沒有碰到比墨非還好的男人,怎麼就對墨非這麼癡情呢?
感覺這和院長媽媽有得一拼,真的都是既傻又固執。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嘆氣,這時,突然一道清雅的聲音自身側響起。
“我覺得你一點都配不上墨非哥哥。”
安染染急忙扭過頭,只見周微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她的身邊,正面無表情的盯着她看,目光冷冷的,加上剛剛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她有想笑的衝動,這沒了一個凌楚萱,又來一個周微,怎麼她的情敵總覺得她配不上墨非呢?
她合上手上的雜誌,氣定神閒看着周微,彎起嘴角,問道:“那周小姐覺得誰才配得上墨非呢?”
周微一瞬不瞬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悠悠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能配得上墨非哥哥當然是我。”
她的答案在安染染的意料中。安染染也就沒忍住的失笑出聲,語帶譏誚的對她說:“周小姐,你怎麼就這麼有自信配得上墨非呢?”
周微眉梢輕揚,“安小姐,不是我有自信,而是和你對比起來,我比你優秀很多,自然比你配得上墨非。”
昨晚她知道這個叫安染染的女人是墨非哥哥的未婚妻,還給墨非哥哥生了個孩子,她回去就調查這個女人的資料。原來這個女人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後來還找到了自己的親人,翻身成爲了名門望族的千金,雖有了不錯的家世,但自身的資本還是很差,大學沒畢業,只能依附着墨非哥哥,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夠獨立。如果墨非哥哥會和這麼差的女人在一起,那她這麼優秀的又何嘗不可呢?
聽得出周微的語氣很鄙薄,就是看不起她安染染唄。
但安染染也不惱不怒,說實話這樣的話凌楚萱也說過類似的話,她早就免疫了。她和周微對視着,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微妙,她絲毫不減臉上的笑意,說:“周小姐,無論我配不配得上墨非,我都已經和墨非在一起了,我們還有個很可愛的兒子。”
好吧,她就是故意這麼說,爲的就是要氣周微。以爲自己有一番事業就了不起啊,虧她還很敬佩呢。她權當自己眼瞎心瞎了。
周微聽了她的話,嗤笑一聲,微仰着下巴睨着她,以一副高傲的姿態對她說:“只要你們還沒結婚,就算有孩子又怎樣,我還是有機會的。”
安染染啼笑皆非的看着她,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迴應她的話。縱然心裡有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安染染臉上還是掛着淺淺的笑容,並沒有露出一絲惱怒的情緒。
可能是看她表現得這麼平靜,周微也自討沒趣,本以爲自己說了這樣的話,會看的一個潑婦般的安染染,誰知人家根本不爲所動。
周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即轉過身走回去坐在沙發上。
其實有時候以靜制動也是不錯的選擇。安染染撇了撇脣,低下頭重新看起了手裡的雜誌。
辦公室裡,她們兩個各做各的事,沒有再有一絲的交流,空氣靜靜的流動着。
在等顧越開完會的過程中,秘書助理送咖啡進來了一次,就沒有其他人進來過。在安染染看完時尚雜誌,顧越都還沒回來。
她擡腕看了下手錶,又把目光投向旁邊的窗戶,外邊的天際已慢慢變暗。她不知道顧越開一個會可以開這麼長的時間,早知道的話就不在這裡等了,她瞥了眼沙發上纖弱的身影,心想:就算等下顧越開完會了,按現在這個時間應該也只能應付一個周微吧,人家可能還會一起去吃個飯什麼的,那她就沒有必要繼續等下去了。
把雜誌放回書櫃上,她沒和周微打聲招呼就離開了。聽到動靜的周微回頭看了眼被關上的門,眸光深深的。
……
走出大樓,安染染站在臺階上,望着路燈早早就亮起的商務園區,還沒到下班的點,所以園區裡只有寥寥幾個人在走動,顯得有些冷清。她突然不想這麼早回家,墨非不在家,這麼早回家也是無聊,她決定多在外面逛下再回家。
她開車來到京市有名的美食街,自己自從懷孕後就一直禁口,很多東西很久沒吃過了,她突然覺得很想念。
走在美食街,空氣裡飄着的都是食物的香氣。熟悉的店鋪,以及街上那一張一張年輕青澀的臉孔,都讓她覺得十分的懷念。
曾幾何時,她也很喜歡來美食街,和樑婧一起,買杯奶茶,買幾支烤串,邊走邊吃,兩個人嘻嘻哈哈的笑鬧着,毫無形象但很開心。
如今,樑婧遠在西班牙,她也很久沒來這過這裡了,看着這熟悉的一切,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她買了份章魚小丸子,坐到街邊的長椅上,邊吃邊欣賞着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雖然耳邊聲音吵雜,但內心十分的平靜。
人慢慢的長大,慢慢的成熟,從無知到看透一切,需要時間,但這過程中,勢必會失去最初最美好的東西。只有在累了的時候,纔會恍然覺得原來曾經所擁有的就是最美好最單純的。
既然如此,那何不放慢往前走的腳步,到曾經覺得美好的地方走走,吃吃曾經覺得很美味的食物,看看曾經讚歎過的風景,找回最初的那個自己,何嘗不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