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雨‘女’的事後,出乎路德維希的意料,竹村安娜沒有‘激’烈地反駁,反倒平靜了下來。
她臉上驚慌的表情消失了。
她朝後靠在椅子上,抱着手臂,透出幾分,慵懶的姿態。
她看着路德維希,嘴角牽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過了好一會兒,雷斯垂德才在震驚中找到了聲音:
“你是說……佐久間相子在潛意識裡,把自己當成……男人?”
不能接受,難以置信——佐久間相子,那麼一個風情萬種的美人,眼眸如白銀盤裡養着的兩丸黑珍珠,髮絲如海藻。
如果能獲得她的‘吻’,鐵塔也要傾倒。
拜倒在她歌喉下的人不計其數,從來緋聞不斷。
熱情的卡‘門’,高貴的安娜-卡列寧娜,天真善良的伊豆舞‘女’——誰能料到,她內裡的模樣,會如此狼狽?
夏洛克不耐煩地打破了審訊室裡冷凝的氣氛:
“哦,雷斯垂德,別表現得和你沒上過心理學專業課一樣——Gender Identity Disorder,‘性’別認同障礙,比例高達千分之二,一條街上都能碰見好幾個。”
雷斯垂德:……可他們都不是美人,視覺衝擊不一樣。
夏洛克轉向竹村安娜:
“如果我猜的不錯,她正真確認自己‘性’別障礙的契機,是在五年前,你們在泰國反串表演《卡‘門’》的時候。”
竹村安娜微微一笑,臉上沒有半點驚慌: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目光冷靜,氣質從容。
和之前動不動就淚流滿面的態度,判若兩人。
夏洛克眯起了眼睛:
“不,你聽的懂——在你上一次審訊裡,你告訴我佐久間相子要求你不能摘下手鍊時,表情掙扎——這是潛意識心理暗示,你下意識排斥這個事實。”
路德維希被這麼一提醒,纔想起來,當時竹村安娜在說出這一點時,表情先是掙扎,後是嘲諷,再接着,是冷漠。
原先她以爲這些表情變化,是因爲夏洛克,現在想來……這些都是她對佐久間相子的情緒。
夏洛克大步轉身,風衣嘩啦啦地拂過路德維希的手。
“你是一個演戲的好手,但你不是一個好的罪犯,因爲你不夠縝密,說漏了兩點,就是這兩點,給我發現真相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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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逼’近竹村安娜,薄薄的嘴‘脣’像刀鋒一樣,一點點切割出真相:
“第一點,你手上的手鍊,是佐久間相子五年前送給你的。第二點,你所謂的未婚夫,是五年前開始‘交’往的——你並不愛他,卻始終和他在一起——我不得不懷疑這是一個幌子,針對的人,就是死者。”
“就憑這一點?你就判定這兩者之間有關係?”
竹村安娜輕蔑地笑了。
她目光盯着夏洛克,笑不可抑,一隻手卻掀開裙子。
她用兩根手指,慵懶而妖嬈地,從大‘腿’絲襪的邊緣,夾出一個細長的纏枝煙盒來。
‘女’士的萬寶路長煙,只比煙盒短了幾毫米。
盒裡煙只有兩根,看來煙癮不大。細長的白煙稱着黑‘色’的煙盒,有一種別樣的雅緻。
路德維希盯着那個煙盒,皺起眉頭。
她想起來了。
——這個,不是與上原二郎上次用的,同款式的煙盒麼?
竹村安娜都願意爲上原二郎掩蓋殺人罪行了,以他們的關係,用同款的煙盒,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
只是……爲什麼覺得,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她遺漏了?
雷斯垂德咳了一聲:“小姐,審訊室裡是不能‘抽’煙的。”
竹村安娜把‘女’煙點燃,夾在指尖,背靠着冰冷的木頭椅子,就像坐在皇宮的沙發上。
她仰起臉,朝夏洛克曖昧地吐了一個菸圈。
對雷斯垂德說話,看的卻是夏洛克。
“您沒資格和我說規矩,警官……因爲你們從頭到尾都沒有遵守過規矩。”
夏洛克的臉隱在淡藍‘色’的煙霧裡。
被竹村安娜這樣的挑釁加挑.逗,他臉上的表情,也依然如磐石一般,紋絲不動。
雷斯垂德‘摸’‘摸’鼻子,有些尷尬。
“我明白了。”
夏洛克忽然微微一笑。
“我一直以爲你是因爲嫉妒佐久間相子的藝術天賦,纔不斷和她的男人們糾纏,以獲得心理上的平衡。”
他雙手撐着竹村安娜的椅子扶手,修長的身體俯下。
一個正常不過的姿勢,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連竹村安娜衣角都沒有碰到。
卻偏偏,‘性’感得一塌糊塗。
“實際上,不是你在糾纏她的男人,而是她在糾纏你的……”
他深邃如琉璃的眼眸,直直望着身下,‘豔’若桃李的‘女’人。
“……她緋聞不斷,一方面是爲了掩飾自己的‘性’別認同障礙——另一方面,是因爲她無法忍受這些人與你的親密關係。”
路德維希眼睛不自覺地追隨着推理中的夏洛克——就像在場的其他人一樣。
無論是討厭他的人,還是崇拜他的人。
在夏洛克開啓推理模式的時候,他們除了驚歎,什麼都做不了。
在夏洛克的敘述裡,她終於把之前零零散散的線索,串聯在一起。
卡‘門’,手鍊,煙盒,祖母綠。
死者緋聞纏身,卻和每一個緋聞對象若即若離的矛盾關係。
記錄本上,和竹村安娜合照時,佐久間相子不自然的表情。
以及……在案子的最初,雷‘波’先生在聽見自己被妻子戴綠帽子時,如此平靜的原因。
——畢竟是夫妻,佐久間相子不可能瞞得過雷‘波’,他根本就知道,自己的妻子不可能給他戴綠帽子。
只是……
只是……
……福爾摩斯先生你到底有沒有意識到現在的姿勢是男上‘女’下啊啊啊啊啊!
真是,太拓麻曖昧了!
不能忍!必須拉開!
帥哥與美‘女’不能更搭,華生醫生你情敵技能滿點!
她把有些凌‘亂’的長髮向後撥去,長髮不小心掛到了耳朵上的耳釘。
她乾脆把墨綠‘色’的小翡翠耳釘摘下來,隨意扔在桌上。
……喂,福爾摩斯先生你還呆在那裡作甚?作甚?等着人家拉你的襯衫嗎?
……
竹村安娜仰頭,在男人寬闊臂膀的籠罩下,自下而上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俊顏,笑了。
“真‘精’彩。”
她語氣讚歎,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你聲音很有潛力,長相身材也堪稱極品——但最重要的是,想象力夠豐富。”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夏洛克:
“要不要考慮演戲?我認識幾個拍電影的朋友,可以舉薦你。”
夏洛克站直身體,沒有受她諷刺的打擾,繼續說:
“而這一切的源頭,就在於,她五年前,在《卡‘門’》劇裡反串唐-何塞,與你飾演一對情侶,卻因此假戲真做。”
竹村安娜把煙湊近嘴‘脣’,半含半吐:
“我說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有義務配合審訊,卻沒有義務面對沒有證據的指控。”
她臉上神情悠然,毫不掩飾,明顯在對夏洛克說——
你全部都說中了,恭喜。
但遺憾的是——每一條,你都沒有證據。
……
她轉向雷斯垂德,語氣輕佻。
路德維希簡直快要想不起,她之前,未語淚先流的柔弱樣子。
“看這位先生的語氣,似乎是把我看做了犯罪嫌疑人……所以我必須提醒你們,警官,我是有不在場證明的。”
夏洛克平靜地說:
“這的確是最棘手的地方,但請相信,即便是最完美的手法,也會有破綻。”
竹村安娜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歪頭打量着夏洛克,無所謂地揚了揚手裡的煙。
“是嗎?”
……
路德維希坐在雷斯垂德旁邊,睏倦地打了一個哈欠。
眼睛快要睜不開,卻依然強撐着聽夏洛克一環接一環的審問。
審訊很‘精’彩,她絕對不是因爲無聊纔想翹的。
只是她今天,真的是太累了。再不去休息,恐怕明天就要福爾摩斯先生揹她來現場。
她站起來,怕打擾審訊,便用手指捅捅雷斯垂德的肩膀,附在他耳邊小聲說:“探長,我先回去了。”
雷斯垂德看了看她熬得紅通通的眼睛,有些不忍:
“後邊有個‘門’,你先回去吧……太遲了,我讓多諾萬送你。”
“不必了,我自己走。”
她輕手輕腳的離開座位,不想打擾夏洛克。
在她已經走到‘門’邊的時候,夏洛克突然停下了連續不斷的高強度審訊:
“你去哪兒?”
路德維希驚訝地看着竟然會停下破案的夏洛克:
“回去睡覺……你不用管我,繼續吧。”
夏洛克擡手看了看手錶,頓了一下:
“再等一下,還有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路德維希瞭然地說:
“算了吧,不把這個案子‘弄’清楚你是不會休息的,反正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你忙你的就好。”
沒等夏洛克再說什麼,她微微一笑,算說再見,推開‘門’走了出去。
審訊室裡,夏洛克看着她離開時掩上的‘門’。
有那麼一秒鐘,奇蹟般地,夏洛克的大腦裡什麼也沒有想。
緊接着,他轉過頭來,對雷斯垂德說:
“去看我下午發給你的名單,我已經用你的名義讓普蘭斯去伯明翰一間公寓取證了……”
“……說了不要再入侵我的手機系統發短信!”
雷斯垂德低低地咆哮着,隨後沉重地說:
“夏洛克,我知道你很想跟上去,但是你能不能等等再去談戀愛,先把案子解決……”
夏洛克不爲所動,他心不在焉地轉過頭來:
“哦,雷斯垂德,你的薪水超過了倫敦百分之七十的人,好歹自己辦一個案子……”
雷斯垂德壓低聲音:
“日本國內媒體已經開始大肆渲染這次案件了,我們必須儘快找到兇手……這也關係到麥克羅夫特,就當幫你哥哥,夏洛克。”
“你知道,這不是我關心的問題——而且,這類小事,他還不需要我的幫助。”
夏洛克冷漠地說,毫無商量的餘地。
他又望了一眼,路德維希離開的那扇‘門’,站起來。
竹村安娜坐在椅子上‘抽’煙,垂着頭,彷彿對這一切,毫無所覺。
而中年警官,對他“不負責任”的行爲習以爲常,連看都沒有看他。
但是,就在雷斯垂德已經放棄的時候,已經在站起來的夏洛克,又低聲補充了一句:
“……最遲明天,我會給你證據。”
他匆匆穿過審訊室,只是沒走兩步,又倒退着走回來。
他拿起桌上,路德維希隨手扔下的翡翠耳釘,放在燈光下,凝視了兩秒。
隨後,他把那枚伶仃的耳釘收進手心,揣進大衣口袋。
雷斯垂德瞪着夏洛克匆匆推‘門’離去的背影。
半晌,‘摸’着下巴,低低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松尾芭蕉不存在翻譯問題哦,日本當時的貴族,書寫都是用漢語的,逗比只是因爲……惡搞
但是,紫式部的《源氏物語》是用日文寫的,因爲,紫式部是一枚‘女’紙
鑑於霸王票的分佈,略有一點兩極化,百分之七十的霸王票集中在前五到六位童鞋身上
因此,每週霸王排前五名的童鞋,‘春’韭會把她們這一週的霸王票補上,用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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