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疑問記事:你說, 一個人是抱着什麼心理狀態,才狠心傷害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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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用我陪?”高/潮一步三回頭,眼裡滿是被拋棄的淚光……
他也不是說對白灰灰的個性多麼看重多麼喜歡, 只是身爲特助, 終於找到了一種光榮的歸屬感。不知道爲什麼, 老大“嫁”出去, 工作室的同事們都產生了一種嫁掉大齡剩女的喜悅。
“真不用……”終於看到高/潮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白灰灰努力讓自己的神情放鬆下來, 安慰着發傻的姑娘:“琪琪是嗎?我是蕭方一的妹妹,你好……”
不同於其他當事女演員的脆弱,琪琪沒有哭, 但是她一直在發呆。柔若無骨的小手無措地捏着隨身錢包,把玫瑰金的logo都幾乎摳下來了。本以爲要接受盤問的她, 卻沒想到來的是白灰灰, 而且好像是“自己人”的樣子。
她舔舔嘴脣, 細聲細語地說:“你好。”
果然是新一代玉女掌門人的好苗子,甜甜的嗓音好像冰淇淋一樣, 甜潤入喉。即使沒有上妝,她的臉也是白嫩嫩的吹彈可破,瘦削的下巴弧線非常有美感,好像是走入現實世界的芭比娃娃,令人愛不釋手, 讚歎不停。
如果不是她右臉臉頰上一道五釐米左右的尖細血痕, 影響了美觀。
哥哥愛這種幼/齒的小姑娘類型?或者如他所說, 真的只是朋友的妹妹而已?
帶着滿頭的疑問, 白灰灰把手伸進口袋, 把玩着錄音筆。
“抱歉,我就不多廢話了, 可以跟我說說昨天午夜裡,你和董玟的衝突嗎?”
現在董玟死去,哪怕沒有絲毫證據,衆人的目光也會不約而同地落在琪琪身上——幾個小時前兩個人還疑似起了爭執,一方死掉,另一方怎麼看怎麼可疑呀。
“很多演藝界的人聚在一起,就喜歡辦個Party交流感情,有人爲着事業,有人爲着私慾。”深深調整了自己的呼吸,琪琪目光投向遠方,神色平靜地回憶,“大約午夜的時候,我進了廁所,在衛生間裡面呆了不到兩分鐘,然後到鏡子前補妝。這時候董玟也來廁所,我只撲了粉就出門了,沒跟她說話,甚至沒有眼神交流。”她猶豫着補充:“我們之間算是不說話的那種關係,沒什麼交情。”
她沒有急着否認什麼“我沒有殺人”,琪琪人雖然長得稚嫩,可是腦子不笨。不過是些小衝突,犯不着殺人,她甚至都懶得抵賴。
不經意似的看着她的右臉,白灰灰遲疑地問:“那你臉上的傷……”
案發時琪琪在酒店之中,雖然沒有人證,可是酒店前後門進出都有監控的,這點證據對她有利。總不能說,這小姑娘跳樓跑出去殺人吧?
白灰灰顯然更關心她臉上的那條血痕,雖然十二個小時過去,零星血跡已經乾涸了,在她看來,還是覺得有些恐怖。
琪琪有些驚慌地擡眼看她,語調有些發抖:“這……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劃的!”似是擔心她不信,琪琪還伸出右手,把剛剪好的手指甲給她看。
是了,在媒體面前,她也是這般惶惶不安地使勁承認,說臉是自己劃傷的。
這世界上最完美的嫁禍,也許並不是一味指責別人,而是適當的留出想象空間,讓人們自己猜到答案,然後他們就會認爲這是真理。
董玟不承認自己與琪琪有爭執,琪琪也沒有犀利指責,而是可憐地自己坦誠錯誤……反而讓大家都覺得,琪琪纔是真正受欺負的那個,而且是不敢聲張的弱勢女孩。
在琪琪這邊跟她半詢問性質的聊了一會兒,白灰灰又回到拍攝現場。這裡很有意思,演員們時不時地停下對臺詞,偶爾笑場。公孫策則是最安靜的一個,他更多時候只是安靜坐在監視器後面寧靜深思,然後在一場終了提出自己的寶貴意見,雖然冷然,卻沒有像傳聞中脾氣大的導演那樣,着急上火或是大吼大叫。
看着他沉思的背影,白灰灰禁不住心中一暖,她看中的男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那麼有風度。
死了演員,失去女主角,那是隔壁劇組需要頭疼的事。記者雖然也有在這邊蹲守等消息,卻也只在閒時採訪休息的演員,談談八卦,並沒有人把焦點對準公孫策。
白灰灰突然一笑,是說他這種神神秘秘,沒有私生活又難搞的導演,誰要去追公孫策的八卦消息麼?
畢竟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白灰灰也沒等的多久,就聽公孫策安排說今天早點散場,大家都調整好狀態,爲後面的劇情熱場。
“什麼事這麼開心?”從這裡走回酒店也不過是十幾分鐘的事,公孫策拉着白灰灰的手,仔細觀察。白灰灰的手是瘦弱又細長的,非常具有鋼琴家的天分,這麼伸展開來,掌心對掌心比他的手也不過短一點點而已。
看到他玩弄自己的手指頭,白灰灰腦海中又浮現出琪琪臉上那道傷痕:“公孫策,琪琪是抱着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不小心劃到自己的臉呢?”
女明星都有特殊技能的,比如她們可以熟練操縱長長的複雜美甲,再說,她們最注重的也不過是臉面。有競爭對手的同行臉上長顆逗,都被人私下嘲笑許久。所以,白灰灰總覺得琪琪的話怪怪的,自己劃的,而且堅持認定,卻又說不出是怎麼個不小心!實在太惹人猜疑了……雖然這也許跟兇案並沒有關係。
公孫策最近真的很喜歡和白灰灰膩在一起,她的身上沒有刺鼻的香水味道,沒有任何人工的香氣,這是他最舒心愉悅的。忙了一天,回到房間之後,他倚在沙發上思索着整個案子的順序……凌晨的酒會,琪琪臉傷。事件發生的時候,他似乎正和白灰灰在房間中激戰呢,滋味不錯。
淺笑挑眉,似在回味她身體的滋味……公孫策心情不錯地繼續跟蹤時間路線。
琪琪臉部劃傷之後,酒會大約在凌晨兩點鐘結束,他們劇組的明星和工作人員都在補眠,沒出酒店。而董玟那個劇組大多數都去了兩站地之外的地方拍夜景。
四點,化好妝,等待拍攝的過程中,董玟和那個叫阿梅的女演員去了二百米之外,懸崖不遠處,阿梅聲稱董玟被誰召喚過去,然後就出了事。
線索零零散散,根本太詭異了,更像是□□除掉什麼人的手段——乾淨利落,死不見屍。揉揉眉心,公孫策還記得答應過白灰灰的“有賞”,他起身到廚臺,一陣忙碌。
在浴室洗好頭髮,擦乾,白灰灰走出來的時候,就見公孫策已經麻利地把兩碗拌麪端上了桌。翠綠色的野菜和黃瓜絲覆蓋在麪條之上,他正在把麻醬和麻油等調料一一淋好。見她出來,還體貼地幫忙拿了毛巾,揉幹頭發的水分,“嚐嚐吧!我有一次做任務超時了,被困在那個無名空間多待了一陣子,就是那時候開始反覆研究廚藝的。”
清涼爽口的面入口香甜,明明是普通的原料,到他手裡偏偏能夠化腐朽爲神奇。白灰灰從來都沒吃過這麼勁道的拌麪,她驚喜回贈香吻一枚,得到他的碩大笑臉近在眼前。
“灰灰,每次跟我在一起,都會遇到麻煩的案件,你會不會覺得煩?”本來是帶她出來散心,當作度蜜月,卻沒想到還是遭遇了煩人的案子,還要連累白灰灰出去替他採集證據。
很認真地搖搖頭,白灰灰朝他做個鬼臉,忍不住調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自信啦?往常人家想實地取材還沒有機會呢,我現在可以近距離接觸犯罪,心裡當然不會不開心!”
“我只是怕你悶……”
“我還怕你悶呢!”麪條再好吃,也要先安撫挫敗的大龍啊,她放下筷子,很認真地回問:“公孫策,這麼久了,你不會無聊嗎?”兩個人一起堅持一件事情,要容易得多。
她的性格彷彿天生爲他量身定做的,喜愛闖蕩,崇拜智慧。更可貴的是,她的溫柔細緻,也總是能深深潛入他的內心……就像他正在拍的劇,白灰灰也是一種罌粟,有毒的,是讓他戒不掉的癮。
愛上一個人就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無論如何再也關不上它。
他抱着白灰灰,把她整個圈在懷裡,下巴抵着她的頭頂,閉着眼睛沉思。
耐得住孤獨,禁得起寂寞,這是許多年來他的堅持。人總有自己的追求,他以爲這輩子都會孤獨奮鬥,卻沒想到老天爺送來了這個姑娘,從靈魂出錯開始,一路相處到現在,感覺真好。
“你討厭,這樣我怎麼吃麪?”處於甜蜜戀期的白灰灰也有矯情的少女一面,她扭了扭身體,想從他懷裡掙扎出來。
親暱颳了刮她的鼻尖,公孫策看着她吃得香甜,便也不再糾結。他很自豪,女朋友纔不是那種黏人的傢伙,一天沒陪她,完全不需要擔心什麼呢。
“灰灰,阿梅的證詞出來了,要不要看?”
反應了好幾秒鐘,她纔想到“阿梅”正是那個目睹董玟死亡的唯一近身證人。又吃了幾口面,覺得飽飽的,白灰灰擦擦嘴,放下碗筷,直接撲倒公孫策的懷裡:“當然要!”
“要什麼……要我,還是要證詞呢?”
他聽到懷裡傳來咯咯咯的笑聲和嬌嗔:“老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