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英勇記事:謝謝你的永生, 我不需要。說這話或許有些矯情,但你的確不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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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剛纔和藤原拓海坐在一起的場面有多養眼?靚女俊男, 和諧的喲!”胡裡如果有尾巴, 此刻一定翹起來了。他不遺餘力打擊着公孫策——儘管公孫策本人根本聽不到。“我敢擔保, 公孫策如果看到那一幕, 一定會把那小子揍成熊貓。跟他那輛黑白色的車子一個模樣!”
本來因爲糾結於案件過程的白灰灰大腦來了個急轉彎, 她保持自己的嘴角儘量不要抽搐,這才忍不住提醒這枚英俊妖孽的胡裡大俠:“你搞清楚,搶走你前女友的不是公孫策……”所以爲什麼對他滿腔怨念的樣子。
車子平穩地拐過一個優美的弧度, 一如駕駛員瀟灑不羈的個性。
隨手打開平心靜氣的舒緩鋼琴曲,胡裡撇撇嘴——這種表情出現在他臉上實在滑稽, 就好像一個優雅的大衆情人, 突然當衆挖鼻屎那樣, 讓人想去撞牆。
白灰灰髮現每次跟胡裡說多了話,她都想去撞牆!
“他還不如搶了我女朋友呢!”胡裡瞥她一眼, 然後目視着前方,旁若無事的口氣,如怨婦般訴說着他的委屈。“你知不知道?影片後期,包括宣傳。還有新人培訓,這還不提偶爾應付穿過來的妖魔鬼怪……”歪頭想了想, 他深吸一口氣, “他的惡行實在令人髮指, 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哈哈, 白灰灰很想笑。從剛認識公孫策的時候, 她就知道大神是個超級會壓榨人的那種狠辣角色。最詭異的是,他太有才能, 會讓一個人產生那種心甘情願被壓榨,等過後才幡然醒悟的特殊才能!
她該慶幸,自己因爲這一番因緣際會,成了公孫夫人……未來的。所以不用可憐地被壓榨,反倒是成功爬到他的頭上,耀武揚威着。絕對是包身工階層大翻身的質的飛躍!
“其實跟你說也沒什麼用!”嘆了嘆氣,胡裡苦逼地按着喇叭發泄鬱悶。
“也不一定!”被他那種“你就是個廢人”的眼神打擊到不行,白灰灰忍不住舉雙手抗議。
“你鬥不過公孫策的。”似是擔心她不相信,胡裡格外鄭重又補充道,“真的。”
不帶這麼打擊人的!白灰灰惡狠狠瞪他一眼,胡裡這種人,她見過的!譬如白美麗,口口聲聲埋怨她們姐妹讓她操心,到頭來卻還好吃好喝供着,然後無微不至關懷着。她小覷了“個人崇拜”的魅力!
本來對單獨挑戰幕後黑手存在的一點怯意,也被胡裡的胡侃打散了。她現在真是迫不及待要逃出車廂,跟這種五星級的外貌人士坐在一起,實在太打擊人了。胡裡纔是最令人髮指的傢伙,因爲他的外形出色到足夠讓所有雌雄性生物全部在他面前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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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光山色一派優雅,山明水秀四處清涼。
白灰灰沒想到,蕭方一竟然隱匿在這裡,一個環境很棒的超大棟田園別墅之中。單是這裡誘人的景色和新鮮的空氣,都足夠讓人放鬆一切身心,享受着來自大自然的返璞歸真。
——只可惜,住在這裡的並不是一位出世大俠,而是一個飽含着陰謀的野心家。
“你來了?!”
略顯蒼老的嗓音自仿真瀑布的屏風之後傳來,白灰灰“嗯”了一聲,大膽走過去。
其實要做個大人物很簡單,不管什麼人出現,他只要神秘莫測地說一句“你來了”,很有秒殺人的氣勢。
“哥哥,你……”
她說不下去。蕭方一的聲音並不冷,他一向是個十足的紳士,比之公孫策習慣性的冷言冷語,蕭方一算是很“溫潤”的了。
他穿着復古的絲綢盤口民國裝,安然坐在沙發之中,笑得有些諷刺:“說出來你或許不信,我的確預感到早晚有一天會敗在你的手上。”他嘆氣,“那時候我年輕氣盛,以爲把你殺掉就可以了……車禍的事,對不起。”
說出曾經的罪過,對一個人來說,是解脫。
可是白灰灰卻不打算說“沒關係”。她還沒腦殘到對一個製造自己車禍死亡的傢伙寬宏大量,儘管他是她的哥哥,儘管,這一番遭遇,讓她成爲灰姑娘,遇到了可愛的家人姐妹,還有一生的至愛公孫策。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那天在停車場手下留情。”
難怪那天他會把槍口轉移,看來她真的應該被隔離監視,不冤枉。板上釘釘,在這種人手裡逃脫的可能性存在嗎?所以,她的確也是個間接的危險人物。
蕭方一隻是沉默,可是他那副毫不掩飾的滄桑神態,讓白灰灰產生了一種可怕的錯覺。她的哥哥,究竟多大了?那張平靜無波的臉蛋,真的只有三十多歲?
“我那天想殺光你們的,可是……突然想到你小的時候,在我的臂彎裡哭鬧。”極緩慢地轉過臉,他溫文爾雅着好似在說一件與他毫不相關的事情。“灰灰,你來,是要問我什麼呢?偷運財寶?冤枉烏拉族王子並殺死他?還是跟琪琪有無私情,怎樣殺掉見過我真面目的女明星董玟?又或者,你已經知道了我準備置琪琪於死地的計劃?”
“……”是啊,她來幹什麼呢?可笑的要一個結果嗎?她苦笑着,腿一軟,坐到了沙發上,靜靜聆聽着一個看似可憐的罪犯,在敘述他的豐功偉績。
“對了,董玟是我派去了結公孫策的。”只可惜,她發現了蕭方一和琪琪有貓膩,讓他不得不出手,親自殺掉她。
這一點,在公孫策發現董玟皮包裡暗藏着□□的時候,已經有所懷疑了。
“人啊,不能太厲害。”蕭方一提了提音調,手指先是指着自己,接着又投向遠方,“我也是,公孫策也是。”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對公孫策積攢了那麼多的仇恨。大概跟公孫策多方攔截大案、阻礙他的發財大計有關吧。
擺擺手,蕭方一點燃一支菸:“我不殺公孫策,不是因爲你,妹妹。”他苦笑,“天知道,在你們相識以前,我策劃過多少次。大概這就是命……邪惡不容易取勝呢,真是難啊。”
聯想到公孫策後背上那些淡去的傷疤,白灰灰的心一緊,眼球表面蒙上了一層淺霧。
白灰灰討厭極了二手菸的味道,但她此刻的心思還不在此。她呆呆地凝視着曾經她以爲失而復得的哥哥,心裡五味雜瓶,不知如何表達。難怪他們的重逢如此順利,因爲蕭方一根本就熟悉“穿越”,利用他的特殊才能不挺追逐着什麼……試想一下,一個普通人,見到有人聲稱自己是死去的親人,不把她送去精神病醫院纔怪!
“灰灰,問你個問題。”
“哦。”
“你說,我真的是你哥哥嗎?你又是誰?”
他的眼神特別平靜,可是瞳孔深處卻埋藏着一股子邪意滿滿的癡狂。他淡定的語調讓她覺得毛骨悚然起來,甚至覺得曾經遇到過的女鬼小唯都沒什麼可怕。
蕭方一像是散了瞳人一樣,熄了煙,他從茶几上拿過一個梨子摩挲在手中。
輕輕咬上一口,他突然笑着說:“而它,真的是梨子嗎?我們真的瞭解它嗎?你不妨咬一口,享受着牙齒切割果肉的快感,讓微粒在舌尖上擴散……它不同的,真的不同。”
白灰灰搖頭,使勁搖頭。她終於知道蕭方一爲什麼癲狂到讓人無法理解。他的確是那種很厲害的人,這種人通常有自己的一套強大思路,他們的腦袋裡面有着不可思議的認知體系。糟糕的話,那還可以感染更多的人。
……比如她已經開始有些懷疑人生了。是的,再厲害的人,也不過是宇宙旋律中一個微不可見的小音符,渺小得很。
強大本無錯,世界很喜歡善待強者,因爲他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拯救人類。
自古有多少人想求得永生,蕭方一他也在追求時間和空間的無限永生,金錢的財富於他的貪心來說,永遠不夠。
“灰灰,能再喊我一聲哥哥嗎?”他的眼神那麼孤寂,望過去,好像一片空蕩蕩的遼原,遠處哀歌鳴起,讓人想要落淚。
“……”白灰灰在這一刻才發現自己的心竟然如此鐵石,他人或悲或喜,或強大或可憐,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不是每一句哀求,都能得到善意的回覆。
低垂着頭,蕭方一像是一個垂死掙扎的王者,用微笑,來面對自己的終結。
“唉……或許是血緣天xing吧,我猜你大概感受到,我不行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漸漸消散,覺得可悲,卻又想笑,“最後說一句,灰灰,別忘了你身體裡跟我流着同樣的血液。”
看着他一點一點被空氣腐蝕的身體,逐漸變爲透明,最終毫無影蹤。白灰灰突然埋頭痛哭,眼淚氾濫不止。
事情好似完結,可是她又怎麼高興得起來。
仗着公孫策的寵溺,她肆意發着脾氣,生悶氣一句話不說。機械吃了幾口晚餐,她撲到公孫策懷裡,眨巴着已經哭腫的眼睛,問他:“那句血液,是什麼意思?”
“灰灰,我們不用辦葬禮。”疼愛地握住她冰涼的手,公孫策低沉優雅的嗓音,勸慰她,“蕭方一的結局,是時空之神的意思。他或許沒有死,但至少失去記憶,流落到不知道哪個時空裡面,被放逐,也算是給他一個享受生活的機會。”這種所謂“天機”,是絕密,但他不對白灰灰隱瞞什麼。她亮晶晶的眸子望着自己,滿是疑問,公孫策突然低頭親親她的眉間,輕撫着她不安的情緒,“時空之神不是人,而是萬物的法則。你的哥哥,他偷取了太多時間,如同貪婪的氣泡在不斷有野心汲取着空氣……終有一天,自取滅亡。”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他沒有死,而是重獲新生。
是的,白灰灰髮現了自己的自私。在哥哥化爲碎片,最終只餘一灘霧氣的時候,她很想伸出手去,做些什麼……她不想做好人,只想要親人回來。
他們的心距離很近,所以白灰灰感受到公孫策滿滿的愛意傳遞給她,暖暖的,然後她的心情神奇般地晴朗了起來,不想再糾結着連偉大哲學家也想不通的話題。——那個梨子究竟是什麼味道,有多少微粒,她並不太想知道。
直到她被公孫策以公主抱的姿勢抱上了牀,她才幡然醒悟,推拒着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你還沒說,那句‘我們流着相同的血液’是什麼意思?”
耐心極好地解開她的上衣釦子,然後是褲子拉鍊……公孫策似乎是帶了電的手指在她大腿內側一路挑/逗着。他沉了沉身子,粗喘着氣埋怨:“老婆,專心一點!陪我做這種事,會讓你開心哦!……唔,你放心吧,你的靈魂曾經在我身體中徘徊,現在又時刻在我身邊,沒有成爲那種人的機會了。”
忍受着他的調戲,白灰灰閉了閉眼,迎合着他的狂野。原來,她也有成爲壞蛋的潛質啊,只是被公孫策給救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