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朱七七, 嫁給了沈浪。
是她一個人的沈浪,纔不是那個心裡一直惦念着白飛飛的渣男。
莫名其妙的穿越,是上天的玩笑, 還是她的機遇呢?讓她遇到了這個叫沈浪的現代男人。他不會武功, 也沒有那麼風流倜儻的個性。他只是一個單純低調的精英男, 有着與沈浪相同的名字。卻毫不雷同的柔情和外貌。
毫無疑問, 沈浪是愛她的, 非常愛。捧在手心裡都害怕化了的那種甜膩膩的愛。
可是她仍然很苦惱,因爲婆媳關係的問題,讓她甚是頭疼。
她並不想說婆婆的壞話, 因爲她能體會到,一個女人帶着兒子辛苦奮鬥, 撫養他成人成才的艱辛。畢竟, 她也懷孕了, 慈母之情氾濫,她懂得並不太少。
就算是再刁蠻、再無理, 身爲一個古人,她從來都知道,兒女媳婦侍奉公婆這種事情,天經地義。
她努力了,真的努力了。甚至她知道, 她的婆婆也在努力接受自己。卻……
原來氣場不合這種事情是真的存在!不管她們兩個都曾經任性的女人再努力也好, 再爲沈浪着想也好, 都無法做到相安無事。言語間的不合, 總是能上升到另一個高度, 搞得家裡氣氛怪怪的。
看她說話,她會心煩。看她做事, 她也會忍不住指手畫腳。
每每心平氣和的一次家庭聚餐,到了最後,都能演變成一場由女裝號碼這等小事瀰漫開來的戰事。她想,家庭倫理劇都不如他們誇張,比不上他們的精彩。
沈浪是體貼的,體貼母親的個性,諒解妻子的苦衷。在避免婆婆與媳婦見面的前提下,他一個人很圓滑地處理着一切事宜,井井有條。只是,有些累罷了。
後來,她的婆婆死了,很突然。原來是因爲她有腦瘤壓迫,才導致婆婆的性情常常不受控制。那是個曾經很溫順,很懂愛的女人。婆婆知道她自小沒有母親疼愛,特意給她織了毛衣。在她病發去世的時候,毛衣才進行了一半。
婆婆的葬禮上,她哭得最傷心。引得沈浪都顧不上招待客人,頻頻抽空給自己安慰,爲她拭淚。
她多麼悔,如果當初忍一忍,當個啞巴,哄着婆婆,就不會惹她生氣,更不會讓老公爲難。怪她沒有跟母親相處過,傻乎乎的像個叛逆憤青一樣,無處安放自己的關心和愛意。
她真是白白的穿越一次、多經歷一世,竟然還不明白,有多少事情,要等我們失去後纔開始知道珍惜。在失去了她的爹爹和朋友之後,難道還不夠嗎?
……
見到白灰灰,是在她婆婆去世一週之後了。
那天,一對外貌優秀的男女出現在自家門外,男的高帥冷然,女的俏皮靚麗,吸引了她的目光。
朱七七注意到,那個男人看向自己這邊,然後在手中的本子上劃了一下,寫上幾個字,準備動身走人了。
“是病故,無嫌疑。”
好冷的聲音!她幾乎是打了個冷顫,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們。什麼病故,什麼嫌疑?
“你是朱七七?”白灰灰離開男人的身邊,慢慢朝她走了過來。
朱七七很喜歡她身上那種陽光的朝氣,對比起來,她竟然覺得自己如凋零的花朵,毫無氣力。
簡要說明自己的職位和來意,白灰灰笑着說了句題外話,“我能不能問問你,現在是否幸福?”
“別誤會!”似乎是察覺到在才死了親人的朱七七面前,露出笑容並不禮貌。白灰灰有些嚴肅地調整自己的面目表情,解釋說,“我沒別的意思,這是我最近新做的研究項目,只是調查穿越人士的幸福指數。”手忙腳亂好一通比劃,終於說清楚她的用意,白灰灰顯得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她覺得她是幸福的。可是,偶爾心底那種空洞的感覺會在夜半無人的黑夜中襲擊她脆弱的心房,她不敢肯定點頭說自己是幸福的。聽說這裡的人大多很喜歡白飛飛的個性,犀利瀟灑,壞到骨子,卻又敢於反抗。
可是對於白飛飛,朱七七始終無法一笑而過。她非常在意,在意她耍手段,更在意,她愛着沈浪,而沈浪同樣愛着她。
“我明白了!”白灰灰很認真地點頭,一種叫做“瞭然”的情緒在她眼眸中一閃而過,隨即她又恢復了含笑的溫和,一雙眼睛眯着,像貓兒一樣狡黠可愛,彷彿先前的睿智只是錯覺。
她是不是從沒有過悲傷?朱七七不禁羨慕了。
“灰灰,在做什麼?”男人對她們兩個人的話題似乎一點兒也不感興趣。他看了一眼腕錶,輕聲催促白灰灰,“今天的工作都完了,趕快回家,鍋裡還煲着湯。”
“好的……”白灰灰回眸一笑,滿眼都是幸福的光華。
“你真幸福!”朱七七豔羨不已。
“你誤會了,”白灰灰連忙擺手,匆匆開口解釋,着急撇清她和男人的關係,“我們不是一家的,只是暫時同住。我們是同事,真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這解釋的話裡,帶着許多的慌張。就像是她第一次登臺演講時,面對臺下千百雙眼睛那樣,一陣眩暈,不知所措。
男人聽到白灰灰的話,卻是有所思量的蹙了眉頭,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他的聲音再次冷了八度,大聲命令,“還在磨蹭什麼,走了。”
“哦好!”顧不上跟朱七七做什麼幸福度調查,可憐的白灰灰被髮飆的頂頭上司就這麼拖走了。
夕陽的餘暉灑下,眼前高挑的兩個身影漸漸遠去,偶爾還有不耐煩的冷哼聲和淘氣的笑聲響起,乘着空氣的芬芳傳入朱七七的耳膜。
“你是幸福的,真的。”朱七七抱着懷中的半成品毛衣,噙着淚告訴自己,“我也是幸福的。”
何必在別人的故事裡面哭自己呢?每個人都是自己生活的主角啊,認真經營的話,生活會有不一樣的驚喜給你的。
朱七七抹了抹淚,爲自己遲來的看開而慚愧。
兀自哭了一會兒,整理好情緒,她撥通沈浪的電話:“老公,今天早點回家嗎?我想去老宅把媽媽生前養的花都搬回家裡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