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夏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同櫻姬聊着天, 雖然方纔櫻姬出面幫了她,但畢竟二人是第一次見面,等大家都走了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才覺得有些尷尬了。
“那……那個, 時雨姑娘, 你……你還需要我做些什麼嗎?”櫻姬四處看了看, 又看了看常夏, 有些心疼常夏動彈不得, 於是開口問道。
“公主殿下,您這是做什麼?”櫻姬手足無措的可愛表情讓常夏不禁動起了壞心思來,想要小小的調戲這位第一美人。“能同您待在一處是我的榮幸, 您不必在意我,便當小人不存在好了, 原本是該由小人來服侍您的, 只是可惜……”某人裝模作樣的惋惜的看了自己不能動彈的手腳一眼, “唉,想必今晚會給公主殿下帶來不便, 還請見諒。”
“不,時雨姑娘這說得是哪裡話,我……”櫻姬漲紅了臉的少女模樣我見猶憐,要不是動彈不了,估計現在出現就已經一把把櫻姬抱在懷裡了。
調也調戲了, 樂也樂過了, 常夏想起了自己來到此地的初衷, 本來是隻打算偷偷看一眼櫻姬就回去的, 沒想到被奴良滑瓢下了個套, 看來一時半會是沒法回去了,不過不回去也好, 那個大院子,早就待膩了!
對面櫻姬紅着臉安靜的坐着,微微低着頭,有幾縷碎髮擋住了眼睛,燭火昏暗,朦朧的人影更添了幾分嫵媚。
眼前有什麼一晃而過,常夏皺着眉閉上眼睛,看到一株茂盛的櫻花樹,櫻花紛飛,煞是好看,樹下站着一對男主,男的英姿勃發,女的嬌媚可人,他們懷中抱着一個孩子……
畫面太快一閃而過,常夏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這種樣子,大概是像司之前告訴過她的,窺探到了未來的某些畫面。
未來嗎?
常夏擡頭,看了看面前因爲不知道說什麼而漲紅了臉低着頭的櫻姬,眼珠一轉,嘴角輕笑,道:“啊呀,這個奴良滑瓢,可把我害慘了!”
櫻姬聞聲擡頭看,便看到常夏在自己面前站起身活動着筋骨。
“時雨姑娘……你,你不是說……”櫻姬震驚而好奇的睜大了雙眼問道,“怎麼現在……”
“哼!”常夏輕笑,“不過是個小法術罷了,又怎麼能困住我呢?”
“可你方纔……”
“方、方纔……”常夏挑了挑眉,公主殿下你太認真啦,這樣我還怎麼編得下去啊!“算了,那個傢伙的法術還是很厲害的,不然我也不會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才解開咒語。”
常夏活動着手腕,坐到了窗邊。
窗外月色正好,銀盤一樣的月亮高懸在天空中。
櫻姬款款走到常夏身邊坐下,小心翼翼的問道:“時雨姑娘,你,爲什麼會認識那個妖怪呢?”
“嗯?”常夏不解,轉頭看向櫻姬。
誰知櫻姬卻突然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道:“嗯,我是說,既然姑娘你認識花開院家的大人,那一定同他們一樣,是來保護我的,可是爲什麼會……會跟那位妖怪先生……我、我是說,感覺時雨姑娘和妖怪先生,你、你們之間……”
櫻姬紅着臉低頭不敢看常夏,柔和的月光照在櫻姬的臉上,讓這個原本已經夠美的女人美得更像不真實一般。
不知何故,常夏輕輕笑起來:“那個妖怪先生叫滑頭鬼,他不是讓你記住的嗎?”
“我當然記得。”櫻姬的聲音很小,仿若是不曾說過什麼話。
常夏轉頭看向窗外的一輪滿月,腦海中想起了那夜她初次見到奴良滑瓢時的情景。
“月亮,很漂亮呢!”常夏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櫻姬順着常夏的目光看過去,夜幕中一輪滿月高懸,庭院幽深,靜謐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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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的確很漂亮!”櫻姬笑着應道,才發現自己同這個女子之間的對話似乎越來越能夠正常進行了。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也是一個月色很好的晚上。”常夏凝視着櫻姬,輕輕說道,“那天的月亮跟今天一樣,又大又圓,可是當那個男人出現在長街上的時候,月亮也只能淪爲他的背景。”
聽着常夏的描述,櫻姬不自覺的神往了起來:“他那樣的英姿,該是這樣的。”
常夏伸手輕輕颳了刮櫻姬的瓊鼻:“怎麼,心動了?”
“時雨姑娘你不要胡說。”櫻姬紅着臉手忙腳亂的否認着。
看櫻姬這副嬌俏的模樣,常夏心裡也明白了許多,見好就收,也不再調笑她了。
“那時我剛從牢籠裡跑出來,他看我沒地方可去,就讓我跟隨百鬼夜行的隊伍了。”對於奴良滑瓢這個人來說,常夏心裡還是記掛着初次見面的場景難以忘懷,況且他行事不羈,若論起性格來,常夏還是很喜歡這樣的人了,好吧,即使是他惡作劇的把常夏困在了這裡。
“百鬼夜行?”櫻姬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那裡,有很多妖怪嗎?”
常夏輕輕笑起來:“是啊,很多妖怪。”然後蹲下坐到櫻姬面前,“不過大部分都是很可愛的妖怪啦,看起來就跟奴良滑瓢一樣的,不會傷害別人的妖怪。”
櫻姬好像暗暗舒了一口氣,常夏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不再追問:“不過要是說起那些妖怪,由奴良滑瓢自己親口告訴你,應該更好吧。”
夜深了,兩個姑娘隨口聊了一些後,櫻姬禁不住鋪面而來的睏意,便隨着濃濃的夜色沉沉睡去了。
常夏安頓好櫻姬後,獨自一人坐到窗口,看着月亮,屋外有守夜的侍衛來來往往不敢大意。常夏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司,找不到常夏的他,現在,大概很着急吧。習慣了有司陪伴在身邊,常夏有一種不管去到哪裡都有人等待自己的感覺。而隨着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常夏越來越不能忍受的就是司不在她身邊的日子了。
“這時候,該有酒作伴吧。”常夏輕輕說道,隨後便想起了秀元,今天這件事情之後,大概他就要知道自己的行蹤了,是光一定會告訴他的。
不知道這個總愛開玩笑不正經的家主會怎麼“處置”她呢?
大概會生氣吧。
可是,爲什麼她認爲秀元會生氣呢?難道不是應該不在意嗎?
爲什麼呢?
常夏有些不明白的苦惱的抓了抓頭髮,決定還是不要去思考這種費腦子的問題了。
“要是司在就好了。”他那麼精明,肯定能知道答案的。
於是,常夏打了個哈欠,回頭鑽到被子裡睡覺去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常夏就從是光那裡聽到了一個宛如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秀元已經到了!已經到了!到了!
“他怎麼這麼早就到了?”常夏一邊手忙腳亂的收拾着,一邊極力的想着開脫的藉口。
而是光在看到常夏不像前一天晚上那樣動彈不得而是已經能夠活蹦亂跳的時候也是滿肚子的疑問,但是在面對常夏心虛不已的眼神的時候,內心卻是抓狂的!
早?他這還早?這還是他已經磨蹭了很久之後的速度了!他一聽到你被困的消息時簡直高興得要蹦到天上去了,一邊說着“看吧誰讓你偷偷跑出去的現在知道錯了吧”,“嘿嘿只有我能解開看你要怎麼求我”,“經過了這次教訓我看你還敢隨便離開我身邊不?”等等幸災樂禍的言辭之後,才大搖大擺的從花開院家出發,一路上臉上都洋溢着迷之微笑,要不是現在被櫻姬她爸困在了前院,我哪有時間來給你通風報信啊?
以上都是來自我們可愛的是光大人的內心獨白,但是這些歇斯底里的話咱們的是光大人是不會說出來的,於是禁慾系的是光大人照例擺出高冷的姿態,淡淡的說道:“你現在要去見他嗎?”
手忙腳亂的常夏停下來,苦着臉弱弱的問道:“我能不去嗎?”
“不能!”
高冷的是光大人斬釘截鐵的果斷的拒絕了常夏。
於是常夏只能擺出一張受盡人間折磨一般的表情,嘟囔着是光的毫無人性,最後還是乖乖跟在了是光後頭去見秀元了。
來到秀元屋子的時候,某人正在喝茶,神情淡定絲毫沒有一點奇怪的地方,常夏歪着頭偷偷打量了一番,確定秀元應該是沒有同自己翻舊賬的打算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誰知一口氣還沒鬆下來,喝着茶的秀元突然淡淡的來了一句:“喲,小常夏玩得還開心嘛?”
“呵呵,呵呵。”一看家主大人提到自己了,常夏只得硬着頭皮答話,“還好,還好。”
秀元轉頭看向常夏,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眯起原本就相當細長的眼睛問道:“是光不是說你動彈不得了嗎?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常夏想了想,難道要我跟他解釋是我靈力太強的原因?這樣似乎有點不太合適吧,畢竟照是光的說法,家主大人可是特地跑過來看她的笑話,哦不,是特地跑過來幫她的啊!
就在常夏思考着以怎樣的說法說出來比較能給秀元臺階下時,這傢伙卻突然揚脣一笑:“不過也是,小常夏身負輪迴之力,這點妖力自然是困不住你的。”
呃,怎麼覺得秀元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呢?好像要掐死我似得?是光呆呆的摸了摸自己鋥亮的光頭,直覺告訴自己,這種時候,該撤!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們聊着,我先走了。”然後,光頭便頭也不回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是光啊,這個藉口太蹩腳啦!
逃離了尷尬壓抑氛圍的是光,長舒一口氣,不解的撓了撓自己涼爽的光頭,明明在聽到常夏的消息時那傢伙很高興的啊,而且聽秀元的毒舌紙靈說,在常夏偷溜出去之後秀元很擔心她,還到處打聽她的下落,並且還曾經親自去問了負責情報蒐集的鴉天狗,要知道這傢伙平時從不跟妖怪主動聯繫的啊!怎麼現在見到了本人卻這麼淡定呢?
是光平時專注於法術的練習,對於這些事情他一竅不通,他也只是能看出常夏對於秀元來說是同別人不一樣的存在,但這其間繞來繞去的諸多花樣,男女之間欲言又止如紙窗戶一般捅破不了的事情,是光真的就是不擅長了。於是也只能拍了拍腦袋,搖搖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