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 常夏偷偷溜到了櫻姬的府上,本來還以爲要找到櫻姬的府邸得花一段時間,沒想到櫻姬在百姓中的名聲實在太大了, 一說到櫻姬沒有人不知道, 於是常夏很順利的就到了櫻姬家。
大概是呆在奴良組裡太久了, 常夏很悲哀的發現自己似乎養成了壞習慣, 是的, 她現在進門都是偷偷的了!是揹着門衛的!
在意識到這個之後,常夏也只能選擇幹嘆一聲:流氓帶領的果然都是流氓組啊!看,都把我帶壞了不是!
雖說櫻姬家很大, 但是櫻姬的住處也不難找,常夏掩藏起自己的氣息, 悄悄的靠近, 趁着沒人注意, 一翻身便溜了進去。
大概是太過於注意外面巡邏護衛以及秀元佈下的結界,常夏居然沒有注意到室內除了櫻姬外居然還有一個人!
還來不及思考, 常夏提氣翻身就躲到了房樑上。而等仔細一看,才發現室內那兩個人中,有一個人是她熟悉的人。
長長的金色髮髻在髮尾處紮起,眼睛下方神秘的花紋在一張俊美的臉上倒無端多了幾分邪氣。狐狸圍脖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毫無違和感。
奴良滑瓢?他怎麼會在這裡?
想起白天裡鴉天狗說的話,難道, 屋子裡另外一個女人就是櫻姬沒跑了?
因爲是躲在房樑上離櫻姬太遠, 常夏倒是看不真切, 只遠遠的看到那個女人一頭柔順烏黑的黑髮, 隆重的和服華美的鋪在地上。
常夏伸長了脖子也只能看到櫻姬一個側臉的時候, 她心裡是這麼想的:一個血統純正舉止流氓意圖不軌的妖怪都能光明正大的進到屋子裡來跟美女說話,憑什麼她一個一身正氣浩然長存的人類要偷偷摸摸的躲在房樑上呢?
對啊, 我當時爲什麼要躲在房樑上?
常夏越想越不對勁,覺得還是是應該下來和美女正式打個招呼的,這麼想着的時候,忽然聽到美女低呼了一聲。
常夏忙伸長了脖子去看,奴良滑瓢那個傢伙該不會見色起意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了吧!
然而眼前發生的一切卻讓常夏震驚不已。
奴良滑瓢的小臂血流不止,血染紅了衣服,櫻姬微愣之後,伸出雙手覆在奴良滑瓢的傷口上,從櫻姬的手上散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隨後,奴良滑瓢震驚的意識到,自己小臂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了。
而隨着櫻姬治癒能力的使用,常夏清楚的感受到左手腕上傳來的一陣陣灼熱之感。
原本這種感覺常夏是很不喜歡也無法忍受的,但是自從在接觸了三葉,爲了保護三葉而同碎片相持了那麼久之後,常夏似乎已經能夠習慣這種灼熱感了。
但是,爲什麼櫻姬身上會產生這種反應呢?
輪迴珠的緣故嗎?
那麼櫻姬的能力,也是來自輪迴珠嗎?
大概是聽到了櫻姬屋內傳出來的聲響,霎時間便有一大波人在靠近,奴良滑瓢顯然也不想這時候打一架,雖然其實他並不介意,於是縱身便躍到了窗口,月光從窗口照進來落到了那個俊美的男子身上,他挺拔的英姿如松柏一般。
奴良滑瓢臨走前,回頭看着櫻姬,嘴角揚起一抹邪氣的笑容:“滑頭鬼,世人這麼稱呼我。”
隨後,常夏看到奴良滑瓢站在窗邊回身看着櫻姬這麼說道:“你很有趣,我還會再來的。”
沒能看到櫻姬的表情常夏覺得有些可惜,但是屋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是先走爲妙,常夏又不想讓奴良滑瓢發現自己,於是想趁着奴良滑瓢離開之後自己在偷偷溜走。
可是!萬萬沒想到!
這個奴良滑瓢,居然給常夏下了咒語,讓她動彈不得!
在心裡問候了奴良滑瓢不知姓名的十八代祖宗,但即使這樣,也改變不了常夏最終還是被找到的命運。
是光吃驚的看着被侍衛從房樑上捆下來的常夏,嘴角抽了抽。
這個傢伙此時不是應該在花開院家由秀元親自看着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被迫暴露在大衆視線下的常夏也是不好過的,周圍的侍衛將她看得緊緊的,讓常夏覺得很不舒服。
不過看到是光無措的臉和在黑夜裡猶如照明燈一樣鋥亮的腦袋時,常夏覺得還是非常好笑的。
“是光大人,這個……就是擅自闖入結界的妖怪嗎?”站在是光身邊的一個穿戴不俗的中年人有些疑惑的問道。
是光額角隱約有青筋凸起,常夏看到是光忍了又忍,才忍着破口大罵的心耐心說道:“這位是我安排在暗處偷偷保護櫻姬小姐的人,並非是圖謀不軌的妖怪。”
一聽到花開院是光這麼說,再笨的人也能意識到是抓錯了人,那個穿戴不俗的中年人趕忙一揮衣袖,示意侍衛們將常夏放了。
“你怎麼還不站起來?”看到常夏坐在地上不動,是光還以爲常夏這是在鬧彆扭想着今天真是丟人丟大了。
常夏努了努嘴,聽到是光內心的誹謗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捉摸着該找個什麼時間好好整整是光了。
“我被闖進來的那個妖怪施了法術,現在動彈不了。”常夏儘量裝作一個聽命於人的下人低聲說道。
“施了法?”常夏這麼一說,是光才意識到的確如此,想着常聽秀元說常夏靈力不錯居然也會被人施了法,於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看來是個很厲害的大妖怪啊!”
對啊,很厲害呢!那個人可是百鬼夜行的總大將呢!
常夏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但是這個魂淡居然這麼作死!居然敢給她下套了?
常夏心裡恨得咬牙切齒,表面裝作雲淡風輕。
“難怪能輕易的突破了結界。”是光說着將常夏扶起來,“需要我幫你嗎?”
“你確定你能幫我?”常夏歪着頭淡淡問道。
不是說常夏不相信是光的能力,而是她太瞭解奴良滑瓢的能力了,雖說他也沒有使出十分的法術力量來,但是這法術也是夠獨門的了,要說誰能解這法術,放眼整個京都,大概也只有秀元了。
說這話的時候,是光已經探查過了,這的確不是他能解決的。
看樣子,還是得請秀元親自來一趟。
“這個妖怪狡詐多端,在下能力有限無法讓這位姑娘脫困,而且結界也需要重新加固一番了。”是光轉身對着站在身邊的中年人說道,“待我前去請來家主,必能一舉抓獲妖怪,讓公主安心度日。”
中年人聽了這話似乎大大的放心了下來,長舒一口氣滿臉笑容,滿足的說道:“沒成想竟然驚動了家主大人,不過若是家主大人能來,想來小女的問題便也能迎刃而解了。”
大概是這家主人對於秀元的期待太過於明顯,到顯得是光一無是處了。這讓是光有點尷尬。
是光抽了抽眉角,淡淡說道:“正是如此。”
說了一大堆,在是光說出“請來家主”這句話之後,衆人似乎都放下心來。也就不再追究常夏的來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謝秀元無人能及的威望呢?
“那……這位姑娘?”中年人不知如何安置常夏,於是向是光詢問道。
“這……”是光似乎也犯了難,畢竟這個傢伙是突然出現,先前完全沒有一絲絲防備啊!真是傷腦筋!
“讓這位姑娘同我住在一處吧。”耳邊一道溫婉的聲音突然響起,常夏回身看向出聲之人,她有着絕美的一張臉,常夏也算是看過無數美女的人了,有冷豔高貴如侑子小姐的,有清麗脫俗如玲子一般的,有溫婉柔情像三葉一樣的,有嫵媚多情像雪女的,有神秘莫測像濡鴉的,但是不管哪一種,同櫻姬比起來,似乎都黯淡無光了下去。
她站在那裡,微微笑着,就如同月亮一樣醉人,溫柔真誠的目光像小溪一樣流入了心裡。舉止儀態又落落大方,怡然得體。
“父親大人,既然這位姑娘是被派來保護我的,自然是應該待在我身邊纔是。”櫻姬輕笑着說道,“而且她也是女孩,在我這裡總是方便些的。”
視若掌上寶的女兒都這麼說了,做父親的也不好拒絕,況且女兒說得在理,中年人也就順着她的意了。
是光想了想,常夏暫時動彈不得,在櫻姬公主這裡,反倒安全,自己也放心,於是交代了常夏幾句,便離開了。
臨走前回身看了常夏一眼,那傢伙正笑着同櫻姬說話,大概是察覺到了是光的視線,轉過頭來衝着是光笑了笑。
是光輕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想起秀元那傢伙,以前不管自己怎麼說,就是不肯來櫻姬宅邸一步,是光心想,現在好了,知道了常夏在這裡,還被人施了只有他能解開的法術,看來他是要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
嘴角輕輕笑了笑,終於能夠解決櫻姬的問題了,也算是爲花開院家掙回了一點面子。
只是,是光摸着下巴笑得意味不明:這個傢伙,也有了軟肋了?
衆人走後,常夏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櫻姬笑了笑,也在她對面落座了。
“時雨姑娘,你餓不餓?我拿些點心給你吃。”看常夏雙手雙腳均動彈不得,櫻姬想了想,問了一個比較實際的問題。
“其實我挺餓的,但是大晚上的,吃甜點容易胖,不好。”常夏一本正經口口是道的分析着。
“啊?”顯然櫻姬有點懵。
“沒什麼了。”常夏也不解釋,看着賞心悅目的櫻姬,忍受着左手腕傳來的灼熱感,問道,“你爲什麼要把我留在這裡,你明明應該知道,我跟那個妖怪一樣,是自己闖進來的吧!”
櫻姬眨巴着美麗的大眼睛,天真無邪的說道:“可是那個人……不是壞人啊。”
常夏在內心默默翻了一個白眼:因爲他長得帥?這個看臉的世界啊!
“而且,你也沒有傷害我啊,況且,你要是真的出去了,的確會不方便啊。”櫻姬歪着頭笑着說道。
哎,真是一個善良又天真的好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