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阿洪國的使者退下,朱楩就將他們拋在了腦後。對他來說山的那邊海的那邊的兩個國家不怎麼值得關心,他還不如和手下的人商量一下對勃固國的政策。
當然最重要的是藩內的事情。真正的華夏人從來都知道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只要將國內的事情搞好華夏就自然而然是一個強大的國家,而不是像某些披着張華夏人皮的香蕉一樣整天只會認外國爹。
雖然現在朱楩統治的是一個小國,但誰讓他是一個大國的親王呢,仍然擁有這種大國的思維。
所以他在兩國使者退下後,馬上對卓敬和何福說道:“孤就不帶着你們兩個前往京城了,你們留在阿瓦,主持分配給士兵們的土地,一定要做到不偏不倚,所有士兵拿到的土地都差不多;若是土地不足,武將們稍微委屈一些,但每人都會在城中賞賜一棟房屋,還會賞賜幾個奴僕。”
“這奴僕?”卓敬有些疑問的說道:“殿下,《大明律》是禁止蓄奴的,雖然難以完全禁絕,但殿下還是不宜賞賜。”
“從今日起,這一條在岷藩廢除!”朱楩斬釘截鐵的說道:“岷藩雖然是大明的封藩,但陛下將大多數權力都交給了孤和你們二人,也並未禁止根據實際情況修改《大明律》,所以孤要廢除這一條。”
“殿下要怎樣修改?”卓敬並未爭論能不能修改,而是問了更加有建設性的意見。
“嚴禁蓄養漢人奴婢,可以蓄養當地人爲奴爲俾,但嚴禁違背本人意願,必須是本人,或者父母願意讓她爲奴才行。”
“並且必須簽訂死契,從此之後這個人和他原來的家人,不得主人允許就是陌生人。”
“不過《大明律》中關於奴僕犯罪的規定基本沿用。”
依照《大明律》中的規定,奴僕並非是等同於貨物,而是一種低級別的人,只有主人一家打死奴僕纔不犯法,其他人打死另外一家的奴僕也是犯罪行爲,只是較普通人罪減一等:該判斬首的減爲絞刑,該判絞刑的減爲流放。
若是奴僕之間互相打死了人,則奴僕本人擔負刑事責任,該掉腦袋掉腦袋,該絞死絞死。當然一般情況下大戶人家自己家的奴僕互相打架死了人都是內部自行處理。
“同時仿效漢代,開徵奴僕稅,家裡蓄養了奴僕需要交納稅賦,依照人頭交納。”
“鼓勵大戶人家採用類似於宋代的方式僱傭僕人,而不是全部使用奴婢。僱傭來的僕人不必交納奴僕稅。”
“是,殿下。”卓敬和何福說道。他們不覺得朱楩的命令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若是這些措施都能得到堅決執行,比《大明律》的規定其實更好。
“不過殿下,賞賜給文武官員的奴僕從哪裡來?”卓敬問道。
“這次孤不是從勃固俘虜了很多小孩子回來,這些小孩子賞賜給他們。再賞賜幾個女子。”
“至於大多數俘虜回來的女子,軍中的士兵不是還有很多沒有成親?沒有成親的士兵只要願意娶蠻夷女子的,都可以賞賜一個。”朱楩說道。
“是,殿下。不過這樣的事情還是殿下親自和士兵們宣佈爲好。”何福說道。
“那你們準備一下,將三護衛的兵都叫來,孤下午就和他們說。”朱楩說道。
下午吃過了午飯,三護衛的士兵都被趕到城外的空地上,部分永昌諸衛的士兵也湊熱鬧過來了。朱楩站在前些日子接受明吉斯伐修投降的高臺上,向他們宣佈了交換土地和賞賜女人的事情。
三護衛的士兵都雀躍不已,他們正爲永昌的土地而發愁,朱楩就宣佈用阿瓦城附近的土地交換免除了他們的後顧之憂;更不必提光棍還能分女人。
頓時高臺下都是歡呼‘千歲’的聲音;還有人自動給朱楩增加歲數,喊‘九千歲’。不過馬上被帶領他們的百戶、千戶制止了。
但那些來湊熱鬧的永昌諸衛士兵不高興了。自從軍民分離起,即使是唐代後期藩鎮之亂武將地位很高的時候,一般人家也不願意將女兒嫁給普通小兵,雲南又是一個流放犯人的地方,永昌諸衛的士兵也有許多沒有老婆的。
他們也大聲吵嚷着,說道:“殿下不能偏心,都是殿下的兵我們也要分女人!”百戶、千戶也彈壓不住。朱楩只能宣佈所有尚未娶妻的士兵都可以報名領蠻夷女子。
但回到王府後發現這次俘虜的蠻夷女子不夠了,衆人連忙想辦法。最後李觀說道:“殿下,可以派人向勃固國君購買女子。他們平定緬人的造反肯定會有許多緬人女子被俘,就向他們購買,然後分給士兵。”
“這不好吧。”卓敬說道。
“這有什麼不好?即使依照儒家的理論,這些女子也是歸了咱們漢人更好。勃固人還很野蠻,緬人女子落在他們手上生不如死,咱們從勃固人那裡將她們買過來是從野蠻的勃固人手中解救了她們。”參加了在勃固境內消滅緬人戰爭的儲傑面不改色地說道。
卓敬當然不會贊同。雖然他覺得這些女子給漢人士兵當老婆確實比在蠻夷手中要好,但也不會支持李觀和儲傑的話。
但何福支持此事,朱楩雖然並未明確表態,但卓敬明白朱楩只是顧惜名譽纔不說話,實際上對此也支持,所以他反對無效,殿前會議通過了從勃固購買女人的決定。
之後朱楩又接見了留用的阿瓦城內原來的官吏。漢人官員不可能馬上就接手這麼一個擁有五六萬人的城市,人數不足加上不熟悉情況會讓城池處於混亂。朱楩留用了大約六成官吏,其中下層官吏更是僅僅開除了幾個城內百姓十分厭惡的,其餘全部留用。
朱楩對這些人進行訓話,主要是讓他們安心爲岷藩效力、不要有任何思想上的擔心之類,同時也告誡他們絕對不能延續之前的陋習,若是有違背律令的一律處置,等等。
這些留用的官吏當然馬上說道:“殿下,臣等定當忠心爲殿下效力,絕不會有任何顧慮,……,定然遵守岷藩的律令,……。”
朱楩又對留用的官員中官位最大的幾個人好言撫慰一番,讓他們下去了。
接下來是召見當地寺廟的高僧。以阿瓦寺住持維拉督上師爲首的高僧走進王府拜見朱楩。
對待這些人和對待剛纔那些官吏就完全不同了。他們中多數都是拉攏對象,朱楩十分平易近人的使用漢傳佛教禮儀對他們回禮。
維拉督皺了皺眉。他曾經派出弟子去大明,所以在其它高僧還在對朱楩的動作莫名其妙時,他已經看出這是漢傳佛教的禮儀。
但他們阿瓦是上部座佛教,和漢傳佛教有區別。朱楩既然能想到使用漢傳佛教的禮儀行禮,當然也會知道漢傳佛教和上部座佛教的禮儀有所不同。
所以,‘他這是要在阿瓦推行漢傳佛教麼?’維拉督想着。
朱楩當然不知道自己的幾個動作就讓維拉督猜出了他將來的舉動,熱情的請他們坐下,聊了起來。
朱楩研究過佛教經典,此時他挑着據說是從印度傳過來而不是華夏本土產生的佛典《四十二章經》、《十地斷結經》、《法海藏經》、《佛本生經》、《佛本行經》和維拉督等人聊了起來。
維拉督因此更加確定朱楩是想在阿瓦推行漢傳佛教。雖然朱楩對這些經典都只瞭解皮毛,基本上是他們在給朱楩上課,但可見他對佛教很注意,這樣他剛纔使用漢傳佛教的禮儀更不可能是隨意爲之。
因此心事重重的維拉督沒怎麼說話,多數時候在低頭沉思;不過其他僧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可以和朱楩面對面的機會,不停的和他‘探討經義’,朱楩也沒注意到維拉督的沉默。
很快到了伴晚時分,朱楩笑着說道:“你們也知道,孤要去大明的京城朝見,並且時間很緊急,就不留諸位高僧夜談了。”
這些高僧馬上起來,和朱楩謙遜幾句,離開了王府。
他們一走出王府,維拉督就對自己的師弟巴拉說道:“將來若是讓你改信其它譜系的佛教,你願意麼?”
“這是怎麼了師兄,怎麼問這個問題?”他的師弟巴拉十分莫名的問道。
維拉督沒有再說話,但巴拉也不傻,馬上問道:“莫非是新國君要在阿瓦推行漢傳佛教?”
“你小聲點兒!”維拉督對他說。然後他輕聲說道:“我也只是從他的一些細節猜出來的,不敢保證。”他說了自己看出的細節。
“師兄,這不能說明什麼吧。”巴拉覺得這算不上證據。
“正因爲我也不能確定,所以只是和你說說,不和大家說。但是我覺得,咱們最好想想若是國君真的要推行漢傳佛教,怎麼辦。”維拉督說道。
“這,”巴拉一時想不明白該怎麼辦。
“唉,”維拉督嘆道:“爲何大明不和以前的朝代一樣,只在中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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