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不放手?”趙淑問,臉上罩了層寒霜。
霍白川卻是一臉的受傷,“我千里迢迢來看你,就不能賞個笑臉?讓我抱抱怎麼了?”
趙淑氣得肺都在疼。
“我讓你來看我了嗎?誰稀罕你來看我?更何況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被人知道了,我還怎麼做人?”趙淑此時此刻恨不得自己武功蓋世,然後劈死這廝。
然而,他無動於衷,“我娶你還不行?我都不怕吃虧,你怕什麼?說這話,我好傷心,不信你摸摸,心都快碎了。”
趙淑一拳打在他心臟上,他立刻握着心口:“嘶,好疼,你怎麼那麼狠心,打死我誰來娶你?”
“誰要你娶我,霍叔叔!”趙淑乘機逃開,站得遠遠的,手裡好握着茶杯,只等他再有什麼舉動就砸過去。
霍白川疼得縮成一團,臉色煞白,“下手真狠,心臟碎了。”
“活該,打不死你。”趙淑一點不可憐他,更沒有心疼。
他疼了片刻,大約是看趙淑沒心軟,裝不下去了,收了浮誇的演技,“過來。”他對趙淑招手。
趙淑沒動,“幹什麼?有事你找小郭子說,我沒空,走了。”說罷拔腿就走。
霍白川伸手拉住她,不等她反應,就霸道的拉着她拐過了側門,一路上越過抄手遊廊,小郭子等人發覺,忙追上來。
到了拐角處,多姿等帶着人候在那裡,還放了兩把椅子,霍白川二話不說,將趙淑按到椅子上,“走。”
這是來劫人!
趙淑張嘴就喊,但卻來不及了,多姿的速度太快,趙淑只來得及看到有人找小郭子說事,應該是霍白川的人。
然後,小郭子等人真的就沒追過來,趙淑心中悲涼,看來是平時表現得對霍白川太信任了!
此時後悔也無用,出了江南府,一路朝太湖奔去。
出了江南府後換了馬車,雙馬拉的馬車,大約花了一個多時辰,終於來到太湖的一座無人島上。
太湖島嶼很多,有些島嶼有人居住,而有些沒有。
湖上的水還很渾濁,水位也上升了許多,好些島嶼都被大水淹沒了,看不到,趙淑頗爲感嘆霍家的船伕。
來到無人島上,霍白川看趙淑一臉的怒色,變戲法便變出一朵花來,“生氣啦?”
趙淑不理他,別過頭,他又走到趙淑視線所及的地方,“真生氣啦?別啊,若事事都商量着來,生活多無趣。”
“你沒問我意見,沒經過我同意,你這是劫持,是綁架!”趙淑怒氣衝衝的控訴。
霍白川噗呲笑出來,“你看你,生起氣來真難看,瞧見沒有,比小胖醜多了。”
小胖不樂意了,彆彆扭扭的說:“奴才哪裡醜,多少貌美丫頭等着嫁給奴才呢。”
說話也沒把門,趙淑刀子眼颳了一下小胖,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上樑不正下樑歪!
以前也沒發現小胖這樣的不正經,真是眼瞎,眼拙,看不清人!
“說你難看就難看,還不給咱們大郡主前面探路?”霍白川也颳了他一眼,命令他探路去了。
無人島不大,卻也不小,因無人居住,島上野草遍地,荊棘攔路,不是很好走。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我告訴你,別亂來,不然我回去一定和你沒完。”趙淑威脅。
“沒完是幾個意思?要嫁給我?沒問題,我娶你,讓你如願。”他不要臉的咧嘴一笑,偏偏好看得不得了。
讓趙淑直覺得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沒完是一定廢了你!”她咬牙切齒,一直知道霍白川是個不好惹的,沒想到也是個不知羞恥的!
聽了趙淑的話,他樂了,“小貓一樣張牙舞爪,不過我喜歡。”
賤不賤?趙淑想問他,你賤不賤!
“真的不要鬧,我認真的。”趙淑最最後的警告。
“我也認真的,沒有在鬧。”他突然收了臉上的笑容,極其嚴肅,極其認真。
他認真的模樣,很迷人,星辰般的眸子,似乎能將人吸進去。
不過,趙淑認識了他好多年,豈不知他的性格,和他相處,認真就輸了。
不理他,跟在小胖身後,往前走,其實她很不想走的,不想走說不得他又要用什麼手段。
不想和他鬥,鬥來鬥去,也不能讓他怎麼樣,沒意思。
霍白川此刻便覺得很沒意思了,難道他不夠活躍?
路邊隨手摘了幾朵野花,編成一個花環,遞給趙淑,“聽說女孩子帶這玩意兒進山,不會碰到不乾淨的東西。”
趙淑嫌棄的看着他,“騙誰?給我花圈,詛咒我死得快是吧?”
“嘖。”霍白川覺得此刻的趙淑就特別可愛了,就喜歡看她氣鼓鼓的樣子。
花圈一扔,掛在枝頭,曖昧的道:“要是詛咒,我和你一起死,仗義吧我?”
“恩,仗義,您還是和別人一起死吧,這份榮幸,還請留給別人。”趙淑沒好氣的加快步伐。
霍白川看她走得極快,頓住了腳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問身邊的多姿,“她不會真與衛家小子怎麼了吧?”
多姿也若有所思,“公子,您下手晚了。”
瞄了一眼多姿,霍白川冷笑,“就算成親了本公子也能撬出來,更何況還沒成呢,看公子的。”
多姿憐憫的看着自家公子,不好打擊,只想他知難而退,故此斟酌了一番,拐彎抹角的說:“公子,天涯何處無芳草,您何必呢?撬走了郡主,得罪了衛將軍,於您的人生安排不符。”
“你懂什麼,今日本公子覺得小郡主頗合胃口,要的就是她。”
多姿無奈,再次試圖勸他莫要插足別人的感情,“公子,這樣恐怕不好吧,郡主似乎不喜歡您這樣。”
“不喜歡我這樣?難道喜歡衛家小子那樣?悶悶的,整天跟一悶得蹦不出一句話的人在一起,累不累?”
多姿覺得自家公子肯定是魔怔了,覺得可憐,於是鍥而不捨的規勸,“公子,您是一時衝動,是爲了郡主不被皇上盯上,奴婢勸您還是想別的轍。”
“誰說我是爲了讓她不被皇上盯上?本公子就是要娶她。”
這話,多少有賭氣的成分,多姿想,定是公子覺得輸給了衛將軍,面子上過不去,所以一定要爭贏了。
但,感情的事,哪裡能用輸贏來衡量。
“公子,您這樣會讓郡主難過的。”
霍白川頷首,雙手抱在胸前,想了想,“會嗎?沒看到她會痛,她與衛家小子有那麼深的感情?”他表示懷疑,真看不出來兩人感情有多深。
說罷,不等多姿回話,他追上了趙淑。
“告訴你個秘密。”他說。
趙淑搖頭,“不感興趣。”
“我知道結草居士在哪。”他渾然不在意趙淑的態度,“你不是特別想知道她在哪?我帶你去。”
“我沒東西付報酬。”她怕他下一刻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這種事,他幹得出來。
“你這丫頭,怎麼那麼精?你怎麼知道我會提要求?”他倒很誠實,沒有掩飾。
趙淑看向他,這些年過去,歲月沒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同齡的人都似乎要比他老上一輪,老天真是不公平。
有人醜,醜出天際,而有人美,美得人神共憤。
講道理,若選相公看臉,他很適合。
莫名的想起他說要娶自己的話,趙淑就想刺他兩句,站着說話不腰疼。
嫁人要嫁什麼樣的人?
那種說得天花亂墜的,不如一言不發卻做實事的。
女孩子都容易被花言巧語哄騙,但她早已過了愛聽情話的年紀。
“就你這人品,難道還做好事不要報酬?”打死,她也不信。
霍白川點頭,“對別人是,對你不是,真帶你去。”
話音剛落,小胖便停下來了,“公子,看到了。”
趙淑好奇,走過去,扒開蘆葦,看到對面一小島上似乎有人在活動。
“結草居士就在島上。”霍白川說。
趙淑斜了他一眼,自己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他一來就找到了,顯得自己的人很無能。
這就讓人高興不起來了。
“她應該去北定府了,爲何在此處?”趙淑不信。
“水路,陸路都被把控得嚴嚴實實,她如何去?折返了。”霍白川接話,“而且,他們是今日纔到島上來的,這幫人很狡猾,絕對不在同一個地方呆上三天。”
“你怎麼知道她們在這裡?”趙淑懷疑的問。
看出她的懷疑,霍白川輕輕敲了一下她額頭,“我無所不能神機妙算。”
這麼自戀,真少見,趙淑又白了他一眼,眼神要多嫌棄有多嫌棄。
看到的是對面的人正在下船,下船後不多會便進了小島,沒入林中,看不見了。
“也不知她們會呆在這裡多久,小胖,快去通知人來圍剿。”趙淑馬上吩咐。
“使喚我的人這麼順手,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想法?”霍白川又開始不正經。
真的,爲什麼以前沒發現他是這種人?趙淑覺得他的人物形象,在自己心中,已崩塌。
嗔了他一眼。
小胖覺得自己很倒黴,夾在中間,左右爲難,按理說他是站在公子這一邊的,但公子太厲害,總欺負郡主,他看不過去,若以後郡主當真與公子那什麼了呢。
所以,站隊,是件很痛苦的事。
不得不說,他想得實在有點多。
“想用我的人,你求我呀。”他欠扁的說。
趙淑咬牙,伸腿就是一腳,毫不客氣。
“郡主,來前已派人與小郭子溝通,今夜就帶兵圍剿抓人。”小胖實在看不下去了,決定就算被公子責罰,也要幫一幫郡主。
果然,霍白川接話,“回京自己去領罰。”
“是……”他聲音顫了顫。
趙淑撇撇嘴,“欺凌弱小。”
“多謝誇獎。”他說,一副紈絝模樣。
趙淑竟無言以對,難道自己還能去報官?
“好了,現在我帶你去看樣東西。”霍白川示意小胖等人不用跟着,伸手要牽趙淑。
趙淑避開了,一副你要亂來我就喊人的模樣。
“小氣。”他嘀咕了一句,便擇了一條羊腸小道走去。
這條羊腸小道是新闢出來的,很顯然,最近有人來過,但低頭看去,被野草遮擋的路卻有些年頭了,該是被廢棄了許久,最近才重新開闢出來。
趙淑沒動,霍白川走了老遠,回頭一看,人沒跟上,道:“要我求你?”
“恩。”趙淑點頭。
霍白川沒了脾氣,自己笑了起來,笑夠了,纔像拜菩薩一樣求趙淑,“姑奶奶,求你了,來吧。”
趙淑還沒動,小胖這回覺得公子可憐了,牆頭草般開始幫霍白川,對趙淑道:“郡主,您去吧,去了準沒錯,不去會後悔的。”
“去做什麼?”趙淑還是不動。
“關於花的。”小胖的回答似是而非。
花?八仙花?趙淑立刻跟了上去。
一條路通到底,走了大約兩刻鐘,終於到目的地。
是一座不起眼的小茅屋,茅屋邊上種了幾盆花,若沒看錯,都是曇花,且含苞待放。
“誰栽的?”趙淑問。
霍白川從草屋裡取來凳子和茶几,擺上煮茶的茶具,“老師種的。”
蕭行淵?趙淑有些詫異,“爲何要在此處種曇花?”
霍白川示意她看地上的沙質土質,“此處養活的曇花漂亮。”
這個解釋,趙淑挑不出毛病來,“你帶我來看曇花盛開?”
“來了順便看看,也不是特意。”他倒是說了實話,沒有誆騙趙淑。
知道他沒有騙自己,趙淑勉爲其難沒有回去,坐下來與他一起煮茶。
“你查到了什麼?”留下來,最主要是問一些問題,解解惑。
霍白川卻並不想多說,擡眸看她,突然很嚴肅的說:“不聊朝堂,不聊利益,不聊那些操心的事,聊聊人生,聊聊理想,聊聊趣事,你敢不敢?”
趙淑愕然,他嚴肅的表情,有了尚書令、百官之首的氣勢,紈絝的氣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只是維持了兩個呼吸,他又不羈的笑道:“不敢了吧。”
“誰不敢?只是不想和你聊。”趙淑探了探茶几上的夜茶,應該是取自太湖當地的茶葉。
霍白川卻不生氣,問了趙淑一個很突兀的問題,“你與小衛子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