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嘉妃的驚天秘密
“主子,奴才聽着方纔聖母皇太后娘娘的意思,竟是想要您與翊坤宮那位爭一爭上下,您,您該不會也有此意吧?”
鈕祜祿氏不願意看着烏拉那拉家得盡便宜,情勢‘逼’人也沒得辦法,只能一日三趟的往永壽宮裡頭跑,話裡話外的透着願意搭把手扶持一二的意思,然而金氏並不蠢,明面上雖礙於情面只得受寵若驚的應下,可心裡頭卻是另有自己的算盤——
“跟翊坤宮去爭上下?你當我是傻的?”
抱着喂完‘奶’剛剛睡過去的永璇,未免驚擾了自家兒子,金氏將話音壓得一低再低,面上卻是滿眼‘精’光。
“她心裡頭打得什麼主意我明白,無非就是見不得寧壽宮好,只要是跟那位沾上點邊的都讓她心裡頭惦記着不舒坦着,若她真是有那個能耐倒也就罷了,橫豎順水推舟一把也不算什麼難事且還白得了便宜,可是事實上呢?被生生踩在腳底下這麼多年,心裡頭不但不放亮堂着點,反而還盡是起些歪心思做些無用功,她當真以爲寧壽宮那位沒眼睛瞧?說不定早就備下後招只等着她往裡頭跳了,如此,本宮又怎麼可能會爲了她去跟翊坤宮鬧得不痛快,白白的把自己搭進去?”
“那您……”
“後位雖是指望不上,可這位分上頭不是還有着大把的空間?要知道這妃位跟貴妃的分例和品級可是有着雲泥之別,她既然樂得做墊腳石,本宮又爲何不借着她的勢往上爬上一爬?”
“既然如此,咱們若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豈不是很是有些不妥?”
“她說她的,咱們應咱們的,你擔心個什麼勁兒?左右這立後是國之大事,甭說我,就是她,就是皇上也不能夠一人做主,眼下里她本就沒了別的法子,等到翊坤宮那位上了位就更是少不得着急上火,正值用人之際她還能把咱們怎麼着不成?”
金氏輕笑一聲,說得‘胸’有成竹。
“你等着瞧吧,不光是拉攏本宮,怕就是其餘稍微拿得出手一點的宮妃她也會‘花’上不少心思,比如延禧宮那個,這些天不就上躥下跳的忙活得厲害麼?她要是沒蠢到家,這般几几聯手之下,翊坤宮那位的後位還真不見得能坐得多穩。”
“您的意思是咱們就按兵……”
“額娘!”
金氏正和蔡嬤嬤就眼下後宮裡頭的局勢說得上心上眼,然而話纔剛點明還沒等二人繼續說出個什麼究竟,卻被‘門’口處突然傳來的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給打了個正斷,金氏心中突了一突,連忙將懷中的永璇遞給蔡嬤嬤,彎下腰接住了那直接奔過來的身影——
“這是做什麼?大冬天的跑得一身汗,驟熱驟寒的就不怕再受了風寒吃苦汁子?”一邊拿帕子擦着自家兒子額頭上的汗珠,一邊瞅了瞅天‘色’,“怎麼今個兒上書房這樣早就下課了?”
“額娘,您不要提上書房,一提兒子就一肚子的火!”
“這是怎麼了?”
永珹出生於乾隆六年,眼下虛年六歲正是剛進上書房進學的年紀,皇子學業雖然繁重,不但是除了生辰年節或是病得起不了‘牀’都得起早貪黑的一日不輟,還得讀三百遍背三百遍將每一篇文章記得滾瓜爛熟,更有大字文章及弓馬騎‘射’等功課要做,然而苦雖苦,一直嬌生慣養的皇子阿哥也多是有難以適應的時候,一早就得了自家額娘話的永珹卻是發奮得很,從未使過什麼小‘性’子,如此,眼見着自家兒子破天荒的來了這麼頭一遭,撅着嘴一副好不委屈的模樣兒,金氏‘脣’邊的笑意不由得收了一收——
“整個兒上書房統共就你三哥、你和永琪永瑢,連帶着你五叔家的永瑍,你三哥和六弟同出一母向來是老實的,永琪又比你小,永瑍更是一直規矩收禮,難道還有人欺負你?”
“可不就是?真是氣得我恨不得直接‘弄’死那兩個‘混’賬東西!”
“這話是怎麼說得?”
永珹雖然有小孩子的玩‘性’也有皇子阿哥的高傲,可是卻不是個狠戾的‘性’子,陡然聽到自家兒子咬牙切齒的拋出這麼句話,金氏不由得有些始料未及——
“額娘跟你說的你都忘了麼?你皇阿瑪最是個看重兄友弟恭的,若是有什麼忍上一忍也就過去,怎麼竟是值得你說出這樣的話?”
“兄友弟恭?我將他當弟弟看,他可曾拿我當兄長看過?還是說在他眼裡我這個哥哥連那兩個伴讀都不如?”
事情的緣由其實並不複雜,永琪在魏碧涵的教導下向來是個愛出風頭愛做表面功夫的,這一點各宮各院都看在眼裡,得了自家額娘提點的永珹心裡也有數,心裡頭雖然覺得膈應卻也因着兄長身份從未表‘露’出過什麼,可是自打其身邊的兩個伴讀進宮之後,一切卻是變得不一樣了——
“您不知道,那兩個小子不知道是仗了五弟的勢覺得五弟得寵就自覺高人一等,還是原本就沒教養好,大喇喇的一左一右的佔了兩張桌子便罷了,橫豎上書房的位子坐不滿大家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由着去了,平日裡行禮請安隨隨便便也罷了,左右不看僧面看佛面權當是給自家兄弟面子,咱們便也沒計較過什麼,可是今個兒!”
想着方纔發生的事,永珹不由得氣的滿臉通紅。
“今個兒早讀的時候,紀師傅左右無事便出了個對子說要考考我們,大家都知道上書房有條不成文的慣例,便是按照身份先後來作答,一來是爲了免了爭先恐後的麻煩,二來是爲了兄友弟恭彰顯皇家和睦,可那兩個小子倒是好,沒等三哥出聲便搶先賣‘弄’了起來,三哥自覺年歲最長不‘欲’與小的們計較沒說什麼,可我心裡頭卻是憋着氣,博敦看着我的臉‘色’不好便張口說了兩句,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話,不過是讓他們懂點規矩知道萬事有個尊卑上下,可這話不說倒好,一說倒還真是捅了馬蜂窩了,您猜那兩個‘混’賬東西說什麼?不服氣就罷了,居然還口口聲聲的說上書房本就是各憑文采各憑本事的地方,若是在這兒還得看權勢臉‘色’豈不是等於污了這書香之氣?”
“……哈?”
金氏算是被氣樂了,進宮這麼多年還真是頭一回見着口氣這樣大這樣不懂規矩的人,旁的地方你這麼說也就罷了,可宮中是什麼地方?是全天下權勢最重最集中的地兒,若是不講上下不講尊卑這各宮各院的妃嬪就甭活了,皇上在前朝也甭理事了,想到這裡金氏臉‘色’也很是有些不善,只是礙着眼前的是自家兒子才勉強緩了緩語氣——
“那還有呢?”
“話說到這份上咱們心裡頭都不舒服,就是原先沒出聲的三哥臉‘色’也看着不好了,而原本事情鬧到這樣不好看的份上,五弟若是出言訓斥那兩個小子一二咱們也就罷了,可是他偏不,反而還一副很是認同的模樣兒,讓我們大度一點別這樣計較,而事兒到這樣還不算完,那兩個小子想來是看着有五弟撐腰膽子便也‘肥’了,居然趁着我們說話的時候跟咱們的伴讀鬧了起來,博敦更是首當其衝的直接捱了兩拳,現下里臉還腫着呢!”
“他們膽子居然這樣大,在紫禁城裡頭傷人?難道皇上不管?”
“皇阿瑪?”
聽到這裡,金氏只覺得滿心詫異,想着上書房跟乾清宮隔得並不遠此事應當有所瞭解便有了這麼一問,然而不問還好,一問卻只見永珹臉上怒‘色’更重——
“呵,皇阿瑪倒是來了,紀師傅不願意得罪哪個阿哥就只說了是伴讀們起了些不愉快,可是您也知道五弟向來是個巧舌如簧的,平日裡又得寵愛,根本沒容我們說上什麼就怎麼對自己有利的怎麼說了個全,鬧到後來竟然不單是那兩個‘混’賬東西什麼事都沒有,還讓博敦討了好一頓罵,真是氣死我了!”
“……什麼?”
聽着自家兒子沒事金氏不由得大鬆了一口氣,可是轉而想到博敦是經過自己從鈕祜祿家‘精’挑細選出來的人,雖說只是旁系嫡子卻也是大家之弟,而能夠讓皇上這樣偏心,難不成永琪那兩個伴讀有什麼大來頭?
永珹和永琪雖說排序有差可實際上年歲卻也不過是差了幾個月,永琪前腳要找伴讀永珹這裡自然也沒閒下來,如此□乏術之下,金氏便還真不知道永琪那兩個伴讀是什麼來頭,加上心裡頭生出了疑‘惑’,便直接問了出來,卻不料聽聞此言的永珹臉上嘲諷之‘色’更重——
“有什麼來頭?阿瑪不過是個翰林院七品編修,僅僅是佔着是令嬪娘娘的侄子才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得了便宜罷了,若不然兒子能氣成這樣?”
“令嬪的侄子?”
“就是那個福倫的兒子,福爾康和福爾泰。”
“……什麼?!”
按照金氏的原意是想要探探那二人的底,若是沒有什麼大來頭用些手段幫自家兒子出口氣也不是不可以,然而聽到這與記憶中重合無二的幾個字之時,卻是讓她再也顧忌不上這一茬,滿腦空白之間只覺得周身如遭雷擊——
“怎,怎麼會這樣?”
“額娘,額娘?您怎麼了?不過是兩個下五旗的包衣,就是有令嬪撐腰又怎麼了?您還是妃位呢,難不成還怕了他們不成?”
永珹對自家額孃的反應很是不解,然而此時的金氏也全然顧忌不到自家兒子的話,滿心滿眼只有福爾康和福爾泰這幾個字,電光火石之間更是隻見她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拋下一句——
“……居然,居然是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