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瓊瑤]重生繼皇后 78他他拉府鬧開了
“你,你真是豈……”
“天哪,月牙兒!”
聽着雁姬這番不留半分情面,句句直戳要害的話,新月直覺得被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可還沒等她忍無可忍的反駁出聲,卻是被門口處所傳來的聲音給打了個正斷,而當她半帶惱怒半帶羞辱的轉過頭來擡眼望去,竟是隻見到那心心念唸的人再度如天神一般的出現在了她的世界——
“天哪,努達海!”
因着前朝陡生波瀾,登基大典由此中斷,又好死不死的事事牽連上自己心中的月牙兒,努達海整個兒便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的出了宮,可剛走到自己家門前卻是聽到門房說有一個自稱新月格格的女子被雁姬請了進去,這會兒還沒出來,又不由得讓他心神一震,可還沒等他爲好不容易見到了心心念唸了數日的月牙兒而欣喜若狂,卻只看到對方的身形比之先前明顯消瘦了不少,神情中也透露出了憔悴和無助,直讓他倍感心疼——
“天哪,月牙兒你怎麼會弄成這樣?可是在宮中過得不好,受了委屈?”努達海根本不給對方說話的空隙,自顧自的說得很是來勁兒,“不過現在好了,到了我這兒一切就都好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委屈了。”
“努達海,我很好,就是之前再不好,這會兒見到你也好了,只是,只是雁姬……”
“對了,雁姬你也是……”
新月因着方纔雁姬的羞辱而心中耿耿於懷,找到了靠山便想傾訴一二委屈,上點子眼藥,可是努達海這會兒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是難得的沒能與她的月牙兒心神相通,反而是因着滿心的興奮,全然沒有注意到方纔進來之時屋中的那份劍拔弩張,直接打斷了新月的話,將視線轉到了雁姬身上——
“你先前不是做了不少新衣裳麼,怎麼這會兒也不找一件兩件的先給格格換上,這……像是個什麼樣子?”
“努達海,我……”
“努達海,到底是誰不像樣子,你莫是又昏了頭吧?”
新月和雁姬差不多同時出聲,可是前者是因着努達海的出現頓時找到了底氣,而後者卻是被眼前這二人的模樣兒給生生噁心得再也憋不住火——
“照你所說的,難不成你還打算就此讓格格在府裡住下不成?”
雁姬以爲上次在宮門口所發生的事兒,便已經足夠讓自己對努達海死心絕望,再也生不起以往的半點感情,可是直到看着面前二人這幅旁若無人的熱乎勁,才知道算是高估了自己,原來心還可以更痛,絕望還可以更重,可是當着新月,當着這個將自己的生活攪成了一鍋粥的女人的面,她的驕傲卻是怎麼都不允許她流露出半點示弱,只能生生壓抑住心底裡的這份酸楚,用冰冷來武裝自己,以規矩來挺直腰桿,面沉如鐵的直接朝努達海發起難——
“有何不可?”
努達海本就不是個一個極爲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否則也不至於先前在軍中上下那麼多雙眼睛之下就與新月拉拉扯扯個沒完,這時沉浸在與新月再度相逢的喜悅之中,自然就越發沒聽得出雁姬勉強維持着的平靜之下的憤怒——
“新月在宮中受了那麼多委屈,人都瘦了這麼多,精神看着也不怎麼好,難不成你還準備讓她再去宮中受苦不成?”
“……你!”
雁姬被努達海這番毫無所謂的話給直氣得怒火中燒,說起話來再懶得有什麼顧忌,句句話直指對方痛腳——
“你身爲朝廷命官,不主動去上報格格出走一事也就算了,眼下里居然還想將格格收留於府中,你可知道這捅出去了是個什麼罪過?你自己一個人想吃排頭就算了,難不成還想將咱們一家老小的命都搭到這位格格身上去?”
“什麼罪不罪的?”努達海這下回過味兒來了,可是聲音卻是不但沒有降低反而越發大了起來,“天大地大總是大不過一個情字兒,主子爺是那樣通情達理的人,又向來欣賞我努達海,怎麼可能會非但不應允還去降我的罪?還是說……是你心中不願意?你怎麼能這樣殘酷無情,真是進了回宮就被宮裡頭那起子人給洗了腦着了魔不成?”
“我殘酷我無情?我被洗了腦着了魔?那麼你一個做兒子的不顧年事已高的額娘,一個做阿瑪的不顧膝下年歲尚小的兒女,一個做丈夫的不顧與你結縭二十餘載的妻子,你又何嘗不殘酷不無情?”
雁姬被努達海這般句句大不敬的話給激得青筋直蹦,猛地一拍桌子——
“你以爲你還年輕麼?你以爲你是上無老母,下無妻兒的光桿兒麼?竟是冒着這樣的大不違肖想上宗室格格,若是我被宮裡頭的洗了腦着了魔,那你呢?被這位新月格格勾了魂,攝了魄?!”
“你……”
“你是不是奇怪我爲什麼會知道你那番不堪的心思?”雁姬看着猛然住了口,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努達海,不但不覺得快意,反而只覺得悲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心心念唸的記掛着這位善良大方的新月格格,記掛得茶不思飯不想,思不安寢不眠,記掛得看不見額孃的擔憂,看不見驥遠珞林的着急,看不見我的傷心,反而日日對月訴衷腸……你真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只能被人耍得團團轉?”
“努達海,你真的……”
“月牙兒,我……”看着跟前端着一副梨花帶雨模樣兒看着自己的新月,努達海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辯解不由得頓時吞了下去,腦子一熱的就吐出一句,“是,即便是如你所說那又如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努達海行的正坐得直,即便對月牙兒心生愛慕,卻從沒有半點齷齪之想,你何必用這般不堪的話來侮辱我們?”
“好,好一個行的正坐得直!”
雁姬看着努達海這幅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模樣兒,只覺得心如死灰,再也生不起半點波瀾,以往數十年的感情也隨着這一番話盡數飄零遠去,強忍着眼中的淚水,雁姬將話說得擲地有聲——
“你既然覺得自己沒有半分齷齪,皆是我所思所想得太過不堪,你又何必這樣慌張的反駁呢?”
“你……”
“我如何?”雁姬慢待嘲諷的笑出聲,“一個不懂規矩,不知何爲禮義廉恥,不忠不孝,一個不成體統,不知何爲身家責任,不義不仁……若在旁時,我真是不得不讚你們二人一句世上少有,天作之合!”
“你……”
“阿瑪額娘,你們這是在鬧什麼呢,隔着好遠就聽到動靜了,再這麼下去瑪嬤可都要被你們驚動了!”
努達海看着一臉不屑,目光不帶半分情感只剩冰冷的雁姬只覺得心口如同堵了塊巨石一般,上上下下的透不過氣,聽着對方口中所說的句句鋒利言辭,更是隻覺得背脊不由得有些發寒,可還沒等他張嘴說上什麼,卻是隻聽到外頭突然傳來驥遠珞林那帶着歡快的聲音,讓他頓時心中一鬆——
“吵吵鬧鬧的像是個什麼樣子,竟是沒得點規矩了?這位便是先前所說過的端王遺孤,新月格格,還不趕緊過來行禮?”
“咦?新月格格?”
“你們快快起來,大不必聽努達海所說的與我這樣客套。”沒等驥遠珞林福□,新月便連忙的將二人攔住,“在來京城的一路上便沒少聽努達海說過你們,在我心中早就把你們當成了家人一般,如今總算是見着了,你們又何必對我這樣見外?”
“家人?”
驥遠和珞林本就一直被雁姬保護在羽翼之下,沒受過半點委屈不說,心裡頭也皆是單純的近蠢,一看到眼前這出身尊貴的皇家格格對自己這番親切,心中不由得都頗有好感,而比起身爲男子不好太過表露喜悅的驥遠,珞林自然更爲外露,直接轉身就朝雁姬蹦蹦跳跳了跑了過去——
“額娘,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着格格來咱們家不合規矩,實際上卻……呵呵,您真是我的好的額娘!”
“難道我不讓她來咱們家,我就不是你的好額娘了?”
都說母子沒有隔夜仇,可是看着之前跟自己大小聲的一雙兒女,因着新月這一番故作姿態的話而輕易的調轉了陣營,且還因此‘不計前嫌’的親近起自己這‘殘酷無情’的額娘,雁姬卻是不但沒有半點寬慰,反而只覺得心涼至極,同時也是人生中第一次的對自己生出了質疑……難道這就是自己投注了十幾年心血,且將他們前方道路盡數安排的周全的兒女?
“額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雁姬淡淡的避開珞林的熱情,神情很是有些清冷,“格格不經皇命私自出宮,我雖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可是想必這會兒宮裡宮外的也應該鬧騰開了……你說,我敢擔下這樣的罪名在這當口兒上留下她麼?”
“什麼?”
珞林沒有注意到自家額娘對自己的冷淡,反而是被這話兒給嚇了一跳,畢竟雖然一直在雁姬的保護之下,從小到大都鮮少用得着她去拿什麼主意,甚至可以說是不知世事,可是她卻也到底不傻,知道這事關重大,一時之間,便也沒了主意,只能下意識的看向自家哥哥,寄希望對方能夠拿個主意——
“可是……”驥遠倒也沒讓自家小妹失望,接受到珞林的眼神便連忙的挺身而上,“可是格格既然情願放着那天家的富貴不要,都要一門心思的出了宮找咱們,說不得便是遭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我們總不能,總不能就這樣讓格格回宮去吧?”
“你這是說得什麼話?”
看着珞林還算沒徹底昏了頭的模樣兒,雁姬心中本來還稍稍有些欣慰,可她卻沒想到自己想來看重的兒子會說出這樣一番與他阿瑪大同小異的話,直往她傷口上再加了一把鹽——
“若是宮中有令讓咱們撫孤,那格格留在這兒自然是情理之中,但若是沒得半點旨意,我們憑哪一點去幹預皇宮天家之事?甭說如今我們還壓根鬧不明白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就是知曉了頭尾,也決計不能夠私自做什麼決定,否則一個沒折騰好不就得背上個知情不報,其心可誅的罪名?”
“額娘你怎麼能這樣說?!”
比起珞林雖然對新月有些好感,卻到底不怎麼深刻而言,驥遠的心思則顯然要多上一些,雁姬雖然對他們兄妹倆從來都是一視同仁,可是對於兒子嚴教女兒嬌養的道理卻是分得分明,如此之下,驥遠自然是對於人事不知半點,加上身爲男子總是免不了有些憐香惜玉的情懷,看到面前這不但沒得半點架子,還很是有些楚楚可憐,柔柔弱弱的新月,心中便是不由得一動,聽到自家額娘語中所帶的冷意,腦子一熱的就忍不住反駁了起來——
“是,我們是干預不到那天家的事兒,也猜不透宮裡主子的心思,更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可是眼下里我看到的是格格這樣一個弱女子,放着富貴不要,非要來咱們這兒來,於情於理,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你……”
“而且,若是照您這樣說,早先甘珠也是溫布哈家的人,溫布哈夫人要她殉葬亦是他們溫布哈的家事,您當初又爲何要插手呢?而當初你沒有坐視不理,怎麼到這皇家之事你竟就變得這樣貪生怕死了呢?”
“我貪生怕死?溫布哈夫人令甘珠本就有悖世祖聖訓,處處不合規制,於公於私我皆是有話可說,可她呢?她身爲皇家宗室格格,被施恩撫於宮中,本就是天大的榮耀,而這份榮耀,她是想要也得要,不想要也得要,我們作爲外臣,作爲奴才,憑什麼去幹預?憑哪一點去幹預?”
“額娘,您,您……我以前那個滿心正義的額娘去哪裡了?”
“我滿心滿眼的爲你打算,爲你將一切安排得盡善盡美,只怕你受了半點委屈,到頭來竟是得了你這樣一句話……我以前那個聰明聽話的兒子又去哪裡了?”
雁姬以爲在先前這一茬連着一茬兒的打擊之下,自己再也不會爲了這攤子而再有半分波瀾,可是看着自己從小拉扯大的兒子,眼下里竟是爲着這個才見到一面的外人調轉槍頭,對自己發起難來,她纔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哀莫大於心死——
“罷了罷了,既然你們一個兩個都要護着她,甘願冒着大不違,賠上身家性命也要留着她,我也不想再與你們多費口舌……”滿身疲憊的揮了揮手,擡眼看向努達海,“現下,我給你兩條路,要麼,你將這位格格送回宮,從此再不往來,各過各的日子,各走各的路,即便你對我再埋怨,你我二人再無情分,我也仍是能顧念這幾十年來的情分,顧念着爲母之責再操持下去,要麼,你就現下立即休了我,從今往後,你是生是死是喜是哀與我沒有半點干係,你要新月也好舊月也罷,我都不會再幹預半分!”
“雁姬……”
“額娘……”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真當我死了麼?”
聽到先是那位鼎鼎大名的新月格格來了,後又是自家兒子回來了,將主屋裡頭鬧得動靜一聲大過一聲,老夫人自然是坐不住了,可緊趕慢趕的剛走到屋門口,竟是隻聽到雁姬所說的‘休妻’二字,只將她震得腦子一暈——
“雁姬你想要做什麼,有什麼話難道不能好好說?怎麼居然鬧到了這個地步上?”
“額娘,我……”
即便雁姬盡心侍奉了她二十年,可是對比兒媳婦起來,老夫人自然是更爲心疼兒子,心底裡也不由得對雁姬生出了埋怨,壓根懶得聽她的話,直接打了個正斷——
“怎麼說努達海也是你的夫婿,以天爲朝,以地爲綱,你的女誡女則都讀到哪裡去了?”
“您便是老夫人吧?”新月看着眼下里越鬧越大,怕自己就是留下來了以後也少不得落上埋怨,連忙的起身而上,“您千萬別怪雁姬,她也是爲着我的事才……”
“天哪,您便是格格吧?老身給格格請安……”
“您千萬別對我這樣多禮,我對努達海充滿了感恩,對於這個家充滿了憧憬,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對於我來說就如同親人一般……”新月端着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連忙扶起了老夫人,“難道親人之間還用得着這些個俗禮麼?”
“不愧是格格,行事談吐果然不凡!”
“老夫人謬讚了,是我不該冒昧造反,竟是惹得你們這樣爲我大動肝火,鬧得十分的不愉快,我的心裡真是,真是內疚極了!”
“這關您什麼事?說到底還是我的兒媳婦不懂事……”老夫人將目光轉向雁姬,臉色一垮,“還不快過來給格格賠個不是!”
“賠不是?”
看着先是與自己‘夫妻情深’了二十年的努達海拋卻了所有家庭責任,再是自己膝下的一雙兒女也爲着這麼個外人直說自己殘酷無情,後又得了一直說着將自己視爲親生女兒的老夫人不分青紅皁白的直接發難,雁姬很想笑,她也確實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不知道對於一個不忠不孝,於熱孝其間就敢不誠心供奉雙親,反而沒皮沒臉說着什麼情啊愛啊,最後更是冒着大不違私自出宮的格格,我有什麼好去賠不是的。”
“你……”
“額娘……”
“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對於一而再再而三讓自己失望絕望的兒女,雁姬也再沒了先前的耐性,一眼將屋中人或憤怒或不甘或得意的表情盡收眼底後,直接拋出一句——
“既然我所說的你們皆是不聽,努達海又拿不出個主意,老夫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那麼便乾脆上報宮中,讓宮裡頭的主子來做主吧……反正你們一個比一個自覺有理,宮裡頭的主子也理所應當的該理解你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