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拉那異於常人的笑聲將莉莉絲從深思中拉回, 她看了一眼巴基,他默然站在她身邊,右手搭在鐵罐邊緣, 莉莉絲注意到他那隻手背上因爲過於用力而泛白, 使得裡面的筋骨一根根凸了出來。她不由自主地伸手, 蓋在了他的手背上。
巴基擡眼, 兩人對視片刻, 他微弱地扯了扯嘴角,卻並沒有說什麼。
託尼注意到莉莉絲的動作,似笑非笑地瞥了巴基一眼。
莉莉絲故意忽略了託尼的表情, 擡眼看向監視器,緩緩地說:“我不覺得你有什麼高興的理由。”
“呵呵, 那是因爲你不知道這個實驗的重要程度。”佐拉傲慢地說道, “即使這一次我失敗了, 但是,下一次……”他笑起來。
莉莉絲失笑, 說:“我的確不知道你所謂的實驗有多重要,不過,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想辦法把紅骷髏的,嗯, 怎麼說, 靈魂弄到這個身體上來, 但是你失敗了。”
“重要的是過程, 實驗是正確的, 成功的,結果, 我會修正。”佐拉繼續帶着傲慢的口吻說道。
莉莉絲聳聳肩,滿臉不看好的神情,說:“我建議你還是放棄吧!”
“放棄?不,我從不輕易放棄。”佐拉的聲音驀地一沉,“等等,你不是莉莉絲,那麼,你到底是誰?”
莉莉絲嘲諷地說:“我以爲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沒想到……”
託尼和巴基看着她,眼中露出相同的疑問。
莉莉絲冷笑起來,說:“你策劃了迎賓計劃讓地獄犬小隊去送死,你怎麼就猜不到我是誰?”
佐拉沉默起來,半晌,驚疑不定地說:“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莉莉絲彎彎嘴角,不答。
莉莉絲究竟是誰似乎對佐拉十分困擾,他開始喃喃自語:“會是誰呢?席恩娜帶回來的人裡面,會是誰?”
莉莉絲眼神一暗,冷冷地說:“看來你是不能猜到我是誰了,也對,你根本就沒搞清楚到底把誰放進了這具身體裡,我還真不能指望你猜出我是誰了!”
“不,我會知道的,我會知道你是誰!給我一點時間。”佐拉嘀咕道:“那個蠢貨帶回來的人只有冬日戰士2號成功了,其他的……讓我想想……死亡的人裡都有誰……”
就在這時,一邊默默看戲的託尼聽完賈維斯轉來的消息,懶洋洋地說:“好了,我在這裡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就到此爲止吧,至於這位到底是誰的問題,我會給你時間慢慢去想的,佐拉博士。”
“我不需要你給我時間!”佐拉立即反駁道。
“是嗎?”託尼一臉嘲笑地說道:“你確定?”
佐拉冷笑了一聲,說:“哦,託尼*斯塔克,我想你過於習慣發號施令從而忘記了,這裡是我的地盤!”
“很遺憾,這裡已經不是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莉莉絲微微轉頭,就看到圓球型空間的那個通道口出現了一個穿着黑色皮衣,擁有一頭淡金色及肩發、身材火爆的女人,她踩着高跟鞋優雅地走進來。
“娜塔莎*羅曼諾夫……”佐拉不屑地笑起來,“不得不說,你們這些人除了愛管閒事,還喜歡說大話!”
娜塔莎笑吟吟地走到託尼面前,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託尼神情明顯放鬆了下來,嘴角含笑說道:“哦,很高興聽到你這樣誇獎我們,非常感謝!”
“我並沒有在誇獎你!”佐拉慍怒道,“你應該聽得出來!”
“你沒察覺有什麼不對嗎?佐拉博士?”娜塔莎笑了笑,“聽說你號稱自己是就是萬物,那麼,你應該能知道萬物的動靜,比如說……”她舉起了右手,緩緩攤開。
在娜塔莎的掌心中有一塊圓形的銀色金屬,她輕輕點了點那塊金屬,瞬時在這塊金屬上浮現了一隻由光線組成的球體,上面滾動着密密麻麻的數字和字母,閃爍着星星點點的白光。“你的主程序就在這裡,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嗎?”
“什麼?”佐拉驚叫了一身,驀地啞殼。
衆人在原地等待了幾分鐘,卻沒有聽到佐拉說什麼,更別說有什麼動靜。
託尼挑了挑眉頭,突然笑了一聲,略帶調侃地對着娜塔莎說:“哦,娜絲,你把佐拉博士嚇壞了!”
“是嗎?”娜塔莎毫不在意地握緊右手,那個光球立時消失在她手中,她看了莉莉絲一眼,隨即把目光落在巴基身上,當她看到他的斷臂時,不禁皺了皺眉,“你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麼嗎?”
巴基不語,他面色平靜地點點頭。
娜塔莎看着他,臉上劃過一抹煩躁之色,她欲言又止,轉頭對託尼說:“可以收工回去了嗎?這個鬼地方,我可真不怎麼喜歡。”
託尼問:“可以收尾了?”
娜塔莎確定地點點頭。
“他的主機在哪?”託尼神情愉悅地問道。
娜塔莎微微撇頭,說:“你絕對想不到,跟我來!”說完,就向着通道口走去。
託尼立刻跟了上去,沒走幾步,他驀地停住腳步,轉頭看向巴基,遲疑了一會,說:“你最好跟上!”然後,他猛地轉回頭,對上了娜塔莎疑問的目光,他若無其事地說:“走吧!”
娜塔莎笑笑,往前走去。
巴基看着託尼和娜塔莎一前一後走出這個圓球型的空間,再也支撐不住,猛地跪倒在地。
莉莉絲見狀立刻從鐵罐中跳了出來,蹲到他面前嘆了一口氣,說:“喂!你到底是怎麼把自己給弄成這個德行?”說完,也沒在意他回答與否,伸出手掀開了蓋住左肩傷口的衣服殘片。
巴基擡頭看了莉莉絲一眼,咬牙忍着斷臂處一陣又一陣的痛,露出一抹苦笑。
莉莉絲擰起眉頭,她從沒想過巴基那威力強大的金屬鐵臂之下是什麼樣子,但是,現在她看到了,殘餘的手臂已經萎縮成了小孩的手腕一般,斷肢處以及左肩關節處有明顯的金屬固定殘留物,已然與他的血肉模糊在一起,特別是關節處還有好幾條深可見骨的刀傷,那鮮血源源不斷地從傷口滲出,巴基在這樣等同於大失血的情況下,撐到現在才脫力,實在是……想到這裡,莉莉絲緊緊抿着脣,什麼都沒有說,垂眼看向巴基腰間,伸手摸了摸,從他身上摸出一把匕首。
巴基默默地看着莉莉絲極其熟練地從他身上抽、走了匕首,看着她伸手抓住自己的褲腳,他躲避了一下,虛弱地說:“你要,幹什麼?”
“包紮!”莉莉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拿起匕首就往他褲腿上切割起來,“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沒看出來!巴基在心裡默默地說道。就算是換了任何一個人,都看不出來她這是打算幹嘛,畢竟,普通人不會拿匕首從傷員的衣服上割出布條當止血帶到吧?而莉莉絲,巴基苦笑了一下,對了,她一向不走尋常路,不是嗎?
莉莉絲將巴基褲子的一條褲腿割成了九分褲後,拿着割下來的布料做出簡易的止血帶,她看了一眼巴基,一邊給他捆綁止血帶,一邊正兒八經地說道:“你聽說過有一句話嗎?”
巴基疑惑地看着她。
“羊毛出在羊身上。”莉莉絲微笑着給他的止血帶打了一個粗糙的蝴蝶結,指指他的那缺了大半截的褲腳,又指指他左肩上的臨時止血帶,說:“這就叫做羊毛出在羊身上!”
巴基其實沒太聽懂她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本能地覺得這話似乎不是這麼用的,不過,她大概想表達什麼,他已經領悟到了,他側頭看了眼自己的左肩,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