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單肩挎着黑色雙肩包, 慢悠悠地走回西翼宿舍,一進走廊就聽到一個女孩稚嫩中帶着一點點嗲的聲音說:“真的是發生了好多事!”她眉頭微微動了動,暗暗思忖, 聽這個聲音應該就是那個叫做勞拉的小姑娘了。
等莉莉絲走到她那間房間門口, 她隨意地看了一眼巴基的房間, 果然, 看到那個小姑娘坐在沙發扶手上, 正笑嘻嘻地看着巴基在房間裡掀傢俱上的白布,“這次,你會住多久?”
巴基將手裡的白色布料慢慢地摺疊起來, 想了想說:“或許,三天。”
“因爲那個大麻煩?”勞拉問。
巴基沒回答她, 因爲他看到了莉莉絲正帶着好奇的眼神看過來。
勞拉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同時也看到了莉莉絲, 她驀地跳下沙發扶手,走到門邊, 突然衝莉莉絲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就將門砰地一聲給關上了。
莉莉絲挑眉,笑了,這個無理的小姑娘脾氣可真夠不好的呢!她聳肩,不以爲意地轉身推開自己的房間走進去。
巴基在房間裡, 看着關上門後得意洋洋的小姑娘, 說:“你不喜歡她?”
勞拉眨了眨她那雙明亮的大眼, 說:“對啊!”
“以後別這樣了!”巴基將白布摺疊整理後放在了一張椅子上, 沉吟了一會, 問:“你爲什麼不喜歡她?”
勞拉吐吐舌頭,說:“不知道, 或許因爲你說她也是你的朋友?”
巴基看向勞拉,失笑,問:“只是因爲這樣?”
勞拉皺了皺鼻子說:“還有你看她的眼神!我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巴基一愣,看着勞拉窩進了沙發裡,問:“什麼眼神?”
勞拉想了想,說:“我說不上來,總之,就是不喜歡!”她託着下巴看着巴基,突然眼睛亮了一下,打了一個響指,說:“啊,我知道是什麼樣的眼神裡!那感覺就像是羅根每次打算和安妮媽媽獨處之前,要趕走我和吉米的時候,那種!對,就是那種,討厭!非常討厭!”
巴基聞言,哭笑不得地看着勞拉,說:“因爲那樣,所以你討厭莉莉絲?你不覺得對莉莉絲太不公平了嗎?”
勞拉抱手在胸前,哼了一聲,不語。
巴基見狀只是搖了搖頭,轉身將自己的帆布袋拖到沙發邊,開始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放在身側的沙發上。
勞拉一直保持着抱着手的姿勢,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溜向了巴基,她看着巴基從帆布袋裡拿出了幾件衣服,又看他拿出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問:“他們通緝你的時候,你就一直帶着這些東西逃跑嗎?”
巴基擡眼,笑了:“剛纔有人好像在生氣?”他邊說邊從袋子深處拿出武器。
勞拉嘟嘟嘴,伸手從巴基手裡抓過,翻來翻去地看了一遍,嘀咕着:“你是我的朋友,我肯定不能討厭你對吧!”
巴基聽着她的解釋,眼神溫和地看着她把玩着沙發上的武器,伸手摸摸她的頭髮,說:“你和她熟悉以後,或許你會發現她其實是個很有趣地人。”
勞拉沒吭聲,有些彆扭地撇開頭,默默地將巴基從帆布袋裡拿出來的的武器,一件件看了一遍。
巴基凝視着勞拉,一年多不見,小姑娘眼裡的驚慌已經不見了,個頭也長了一點,唯一不變的是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還有就是骨子裡的倔強。他嘆了一口氣,說:“好吧,看來我繼續說下去,你大概會伸出你的小爪子了,所以,我還是不說了吧!”
“巴基!”勞拉氣鼓鼓地擡頭,瞪着他,不高興地說:“你明知道我不會對着你伸爪子的!”
巴基笑了,他摸摸她的腦袋,“是的,我知道!”
“那個……”勞拉想了想,“我考慮一下……再決定要不要繼續討厭她!”
巴基點點頭,看着勞拉平靜的臉龐,感慨地說道:“你現在過得很好!看上去你很喜歡這個家,對嗎?”
勞拉聞言擡頭看向巴基,她想起在斯塔克實驗室時的巴基,沉默寡言,眼神中常常是帶着一絲淡淡的憂傷和沉重得化不開的陰鬱,而現在,他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她點點頭說:“雖然發生很多事,但是我終於有了一個家,一個有安妮,小吉米,查爾斯,羅根以及我的同伴的家。”
“很好!”巴基點點頭。
“那麼,你呢?”勞拉擡頭看着巴基,“你還記得我們拉過勾的!”
斯塔克實驗室。
布魯斯*班納因爲要找一個零件,暫時離開了實驗臺。巴基默默地坐在實驗臺邊,他半身、赤、裸着,露出了被金剛狼狼爪毀得十分徹底的金屬手臂,手臂被班納固定在支架上,所以他不能站立或者移動,唯一能做的就是偶爾轉頭看向實驗室的門,偶爾看看自己那條壞了的手臂。
突然,門開了。
巴基轉頭看過去,就看到小姑娘勞拉手裡端着一杯牛奶走了進來。
他注視着她。
勞拉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將牛奶遞到了他的面前,說:“喝嗎?”
巴基微微轉開頭,皺眉,不語。
勞拉將牛奶杯移動到他嘴邊,再次問:“喝嗎?”
巴基抿脣,轉頭,正視眼前這個小姑娘,說:“不喝!”
勞拉惋惜地點點頭,收回手,舉起杯子湊到她自己嘴邊,然後一口氣咕咚咕咚全部喝完,喝完後她還舔了舔嘴,小大人似地嘆了一口氣說:“味道很不錯呢!我喜歡。”
巴基問:“味道很不錯?”
勞拉點點頭,看着他說:“在研究所的時候可喝不到這個。”
“研究所?”巴基微微驚詫地看着勞拉。
勞拉似乎並不覺得這值得他驚訝,伸手拍拍他的右手臂,說:“哦,你不知道,我出生在奧德賽的基因研究所裡。”
巴基不解地看着勞拉,說:“你爲什麼要對我說這個?”
“你和他們都不一樣,我覺得,你應該和我們一樣,也是被製造出來的,對嗎?”勞拉指指他那條金屬手臂問道。
巴基眼眸一沉,看向自己的那條金屬手臂,他沉默了。
勞拉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出生在研究所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看我們現在都自由了!”
巴基擡眼看着眼前這個瘦小的小姑娘,一臉安慰的表情,微微笑了笑說:“對,你說得沒錯,沒什麼大不了的。”
勞拉笑眯眯地看着他,說:“你叫什麼名字?”
“巴基*巴恩斯。”巴基說道。
“我叫勞拉!”她再次舔了舔嘴脣,終於將一直粘在脣角的牛奶給舔掉了。
“小天使!”巴基笑起來,看着勞拉,“我以爲你的名字叫小天使。”
勞拉臉上露出一抹羞澀,說:“哦,那太讓人不好意思了,當然,我並不叫這個名字。”
巴基伸出右手,試探性向勞拉的腦袋探去,沒想到小姑娘並沒有避開,反而十分配合地將腦袋送到他手心裡,蹲在他面前,笑嘻嘻地說:“我們現在是朋友了!”
巴基輕輕地撫摸着小姑娘不怎麼柔軟的頭髮,點頭輕聲說:“好的,小天使!”
勞拉擡頭看他,問:“最好的好朋友!”
巴基點點頭。
“安妮說,好朋友之間應該分享彼此的快樂,替對方承擔痛苦。”勞拉注視着他,“你會那樣做嗎?”
巴基微笑起來,看來小姑娘從安妮身上新學到了這些,迫不及待地要活用起來,他十分配合地說:“是的,的確如此。”
勞拉想了想,說:“那麼,我們拉鉤?”
巴基挑眉看着她。
勞拉不確定地伸出手來,說:“拉鉤,約定?”
那瞬間,彷彿時光倒流,流轉到了巴基的童年,面前的那個人也不是勞拉,而是史蒂文,兩人互相擊掌,默認了彼此成爲一生的好友,而此後的歲月裡,兩人一直相互扶持着走過槍林彈雨,直到那場意外將兩人的命運劈開,成爲了光明與黑暗。巴基凝神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眶微微一溼,他伸手勾住她細嫩的手指,微笑着說:“拉鉤,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