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飛氣沖沖地跑來徐家堡,想要找徐猛算賬,卻發現徐家堡空無一人,只能站在堡外等着徐猛。
等到徐猛回來的時候,天色已大晚。
徐猛見他這副冷的不行的模樣,又氣又惱,將自己的外衣脫下,就要給他穿上。
吳飛將衣服推開,顫抖着身體,哆哆嗦嗦地說,“反,反正你都不喜歡我了,還,關心我幹什麼?”
不管對方的掙扎,徐猛硬給他披上,拉着人就進了堡內,直接帶着人去了自己的屋子。
又出門去廚房弄了些火炭,燒了一盆熱水,這才進了門,卻發現吳飛已經睡着了。
正要將人搖醒給他擦擦身體,卻發現吳飛迷迷糊糊的,伸手在他額頭一觸,發現溫度很燙,心下有些慌,“小飛,你發燒了。”
吳飛含含糊糊地回道,“燒死算了……”
生病當中的人總是容易多愁善感,再加上吳飛本來就生氣又傷心,直接哭了起來。
“嗚……小蛇…沒人要…死了算了…嗚嗚嗚”
徐猛見吳飛哭地很傷心,想到了當初自己救他的時候,明明是一條蛇,卻哭地和人似的,那可憐的模樣和如今一模一樣。吳飛一直沒有變過呢,倒是自己,變成了如今令人失望的模樣。
不僅自己對自己失望,還讓吳飛也對自己失望。
突然,徐猛一直想要堅固的心防開始鬆動起來,他就是隻會選擇逃避的懦夫!不該將自己的痛苦強加在吳飛身上。
見到吳飛這模樣,心上的疼痛不再壓抑,開始氾濫開來。
徐猛猛地將吳飛抱在懷裡,感覺到懷裡人身體的溫熱的時候,饜足地嘆息了一聲,他到底是中了什麼邪,竟然將這人推開,明明最捨不得對方的。
“對不起,我不該發酒瘋把雕像摔碎,更不應該把你們趕走,對不起,小飛。”也許是吳飛已經睡着,也許是不想再壓抑心中的愧疚和愛意,徐猛眼眶有些溼潤,撫摸着他後腦勺上有些冰冷的頭髮,低聲細語地道歉。
終於聽到了想要聽到的話語,吳飛突然來了精神地猛睜開雙眼,推開徐猛,惡狠狠地瞪着對方,將心中早就想好的要扳回一城的話語說了出來,“你把我的心都摔碎了,一句對不起能將那一地的碎片都復原?”
徐猛緊抿着脣,凝視着對方半晌,眼中透着濃重的愛意和歉意,“將我的心給你,那樣是不是可以填補你碎掉的心呢?”
吳飛聽到這話,心中泛起了濃烈的酸澀,猛地哭了出來,“心都碎了,換來換去還不是一樣的,嚶嚶嚶……”要你那個碎裂的心有毛用,反正你將來還會傷我,哼!
自知有罪的徐猛將頭貼在吳飛的胸口,“小飛,我聽到你的心跳聲,它沒有碎。”
猛地擡頭,讓吳飛也來聽聽自己的心跳聲。
吳飛拒絕,卻硬被對方拉到他的懷裡,聽到那咚咚咚的心跳聲的時候,吳飛止住了哭聲,那強勁有力的聲音似乎也在訴說着對自己無盡的愛意和歉意。
漸漸地,懷裡的人沒了聲音,徐猛低頭一看,就發現吳飛是真的睡着了。
連忙將人放下,給他用熱水擦了擦手腳,將人放進了暖暖的被窩裡,準備出去煨些去風寒、退燒的中藥。
想起吳飛似乎很討厭中藥味呢,徐猛上前來颳了刮他的鼻子,又親了親纔出門。
那一臉的春風讓原本還對他有些擔憂的徐風釋懷了,他也聽說徐猛有個愛人,爲了徐家的事情聽說兩人還鬧了彆扭,如今和好就好了。
只是,靜村的事情還是沒有解決清楚,看來還得去找找二叔來幫忙才行。都怪自己太無能,什麼事都幹不好。
想到這,徐風臉色有些陰鬱。
……
有意識的時候,劉興感覺到了冰火兩重天。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最後冷氣漸漸散去,手腳也
恢復了知覺,卻發現好像被鬼壓牀一樣,動彈不得,努力睜開眼,發現身上壓着一個人。
這個人還是光溜溜的,猛地將這輕薄的傢伙推開,卻發現觸手間都是鮮血!
詫異地看去,那人的腹部早已附着上了一層冰霜,但還是有很明顯的紅色從冰裡滲出來。
不管身體也是光溜溜的,劉興上前將人拖過來,發現是徐思惘!
摸了摸他的鼻息,卻發現沒了呼吸了!
徐思惘死了,這個事實猶如一個驚雷重重擊到劉興的心上,他不再管自己身後傳來的陣陣疼痛,給對方掐人中,人工呼吸,可是都沒有用!
“徐思惘,你到底做了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劉興眼淚不住地流着,不停地搖着對方,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你這個混蛋!強暴犯!你給我醒過來啊!”
許久之後,劉興沉入識海,噬心已經恢復了生機,他問它,“徐思惘怎麼會死?”
“他爲了救你,和你簽訂了血契,他的生命和你互換了。”噬心冷冷地吐出這句話。
“爲了救我?血契?”
噬心冷笑了一聲,“這還是你那母親的功勞。”
“關我母親什麼事?”以爲對方說的是吳婉。
“自然是你親生母親,你聞不得花香,這是你母親對你的詛咒。”噬心那一個黑色的糰子突然動了起來,變成了有手有腳的人類,甚至就是個小型的黑色人形。
它走到劉興的精神體旁,那全身漆黑,只有眼白的眼睛直視了劉興一眼,劉興被這一眼嚇得不行。
噬心見他這副慫樣,呵呵笑了起來,“你平常獲得我力量的時候,不也是這副模樣,現在來嫌棄了?”
難道我平常變幻形態的時候那麼恐怖啊?!有些蒙圈的劉興還是沒忘了之前的問題,“我親生母親是誰?你知道?”
噬心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別忘了我是另外一個你,我唯一比你多的那就是身爲噬蝶的本分。”
接着噬心說,“你聞到花香的時候,我也受到了制約,甚至那股味道就好像一種引誘你的引子一樣,你的身體不停地排斥着我的存在,所以我一痛,你當然也不會好受。”
“我不明白,身體不是一直由你控制嗎?”劉興問出了這個凸顯智商低的話題。
“我也一直以爲是我控制,但這次看來,連你這個主人都不能控制身體,我只不過是另一個你,同樣也不能控制這具身體,這具身體說不定根本就是造出來的。”噬心說出了一個令人可怕的事實。
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他現在受到的震驚,細思恐極,一個真相的大門就要打開,但卻預示着門後的一切是令人無法言喻的可怕。
“我不相信。”劉興整個精神體開始不穩定起來,噬心一看,黑色的手指一探,他的精神力又穩定了下來。
“你?”劉興驚訝地看着對方。
“我說過,我是另一個你,更強大,更堅強的你!等你願意全部接受我的時候,你會變成你想要的那個模樣。”噬心盯着劉興說出這一番話。
感覺對方像某種蠱惑人心的惡魔一樣,劉興連忙退開了一些。
噬心見他這樣,嘖了一聲,“你爲何會那麼軟弱,都是因爲你繼承了你母親身上那低賤又軟弱的性格。”
“夠了!我是來問你血契和徐思惘的事情的,你別侮辱我的母親。”
“你不瞭解自己,根本救不了他。”噬心說完這句話就要離開,劉興連忙拉住他。
在摸到觸手間是溫熱的時候,劉興睜大了雙眼,還沒把驚訝的話說出來,噬心已經變幻成了自己的模樣。
噬心摸了摸身上,像見了什麼新奇一樣,最後又覺得有些無趣,“你頭一次碰我啊,不過等以後精神力融合,你就不會奇怪我的樣子了。”
受到了一系列驚嚇,劉興最後只能接受認命,“到底是怎麼回事?”
“每一隻噬蝶身上最核心的力量便是噬心,所以噬心不死,噬蝶就還能活。但你不同,爲什麼你的人生總是不由你擺佈,甚至波折重重,你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劉興不知道,他搖搖頭,“也許是我倒黴,而且我是噬蝶的身份就預示着人生就不是一帆風順的。”
噬心的語氣似乎透着些懷念,“噬蝶就一定是倒黴的,一定是不受人待見的?我依稀見過一羣噬蝶開心生活在一起,有同伴,有愛人,爲什麼他們都能快樂,唯獨我不行,都是因爲我是落單的,再加上你太蠢,都死過那麼多次,還沒有一絲長進。”
說到這,噬心低語自嘲,“我太弱,沒有辦法救你,才讓你着了徐思惘的道。”
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劉興,他感覺到自己和這個人是懷着一樣的心情的,他和噬心曾經同步過,的確看到了一羣噬蝶生活的模樣,但是還有兩個畫面讓他印象深刻。
“你還記得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嗎?”
“你還記得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嗎?”
劉興和噬心一同說出這番話,甚至連音調,音色都相同,兩人互看了一眼,就在這時候,精神力開始了同步。
感覺到一股狂放而強勁的力道向自己襲來,劉興整個精神力都像被人放在了滾筒機裡一樣,暈眩和刺痛陣陣襲來。
“我說過,我是另一個你,接納我,你會變得更強,也可以救徐思惘。”
這縹緲的聲音傳來,劉興開始發覺暈眩和疼痛感少了許多,接着只感覺到了一股從內到外的舒適感和自由感。
許久之後,擁有了另一個人格和一段記憶的劉興意識從識海里出來,睜開了雙眼。
他這副身體的確是人造出來的,而且是他親生母親造出來的。
造出來這副身體後,又將噬心放進了身體裡,噬心是另一個我,已經在一處寒譚裡生活了很多年了,因此噬心從內心纔會那麼恐懼冰靈力,因爲那寒譚裡的冰靈力和徐思惘身上的同出一轍!
噬心會說那是母親對他的詛咒,是因爲她抱着還是嬰兒的他說過,“一旦他開始覺醒噬蝶,我賜予他的香味會讓他成爲他人的口食之物,更何況,這具身體我本就設下了陷阱,他即使覺醒,也不會阻擋我們的計劃。”
那個時候他是幼年,懵懂無知,所以對這段記憶沒有印象,但噬心卻牢牢記住了這番話。
無法相信,他在鹽城的死亡竟然是因爲母親造成的,也許,的確也有世人對噬蝶靈力無法抵擋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爲他身上的魅香,兩者加劇,他也一定會死!
幸虧有了噬心,覺醒之後,纔開始壓制了身上的魅香,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親生母親竟然會步步都要他的命,先是魅香!後是花香引起他身體裡的母系血脈共鳴,這才制住了噬心,再加上之後徐思惘爲了救他,運用了冰靈力,這才讓他死的不能再死。
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感覺到親生母親都帶着如此惡毒的想法,劉興只狠狠地咬了自己的手一口,直到血跡滲出纔將心中的憤恨消減了一些。
這就是那段記憶中的女人,也是他的親生母親!
而另外一段記憶中被困牢籠,被折磨的男人,則是他的親生父親。難怪父親會說要自己幫他復仇,如今看來,母親和父親被困脫不了干係。而當初那於彤身上的魔物給吳飛下的噬心,便是來自父親身上,難怪父親都被折磨地心臟有一個窟窿!
這世上,也只有吳婉纔是真心地待他的,至於徐思惘,即使簽訂了血契又如何,日後他拋棄這具身體,血液自然也沒什麼關聯了。
而且,這混蛋,明明強行血契可以不採用交.合的,偏偏他破了自己的處男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