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天氣,可徐家堡的上空卻憑空飄來一堆烏雲,讓整個堡內昏暗無光。
堡內早就撤下了過年喜氣的紅燈籠,掛滿了喪葬之事的白燈籠,行走的徐家人各個面容慘淡,身穿黑色衣袍。
堡內的前廳,一個個黑底棺材橫列着,旁邊有香燭油燈幾許,前面有一羣哭喪的披麻戴孝的徐家弟子。
領頭的是一位面容憔悴、皮泡眼腫的女子,她身後跟着兩個臉色木然的男子。這三人就是徐曉怡、徐猛、徐風。
再之後是一些徐家分家的人們,也是面容慘淡,他們也失去了家人。
徐思惘也穿了一身黑色衣袍,上前給徐老的棺木磕了響頭,上了香,便出了前廳。
失去家人和朋友的徐家弟子,見徐思惘竟沒有披麻戴孝,悲痛之上頓時憤怒涌上心頭,不顧及往日對徐思惘的忌憚,對着徐思惘指指點點地罵了起來,“真是不孝!”“逆子!”
有心之人則更過分,“說不定這次徐家堡的事情就是他搞出來的!”
其他人一聽,不容解釋,衝上前來就要動手!
徐思惘皺了皺眉,躲開。他不是徐老的親生子,自然不必披麻戴孝。
憤怒上頭的徐家人見徐思惘竟然不解釋,更加不愉,其中有幾人竟然抽出了自己的桃木劍對着徐思惘就攻了上來。
在廳裡的徐曉怡幾人聽到後面竟然如此吵鬧,出來見這一幕,頓時大喊了一聲,“休要動手!”
其他徐家人見徐曉怡的怒吼,頓時停下手來。那徐曉怡三人走到衆人面前,對着徐家弟子就是一巴掌。
徐家弟子被打的蒙了一下,就聽徐曉怡面露悽悽地說,“徐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們竟然還有心思搞內鬥!”
被打的人正想解釋,就聽到徐風有力的聲音,“這徐家還輪不到你們說了算!”
其他徐家人頓時不敢再反駁,徐風現在可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了,誰都動搖不了他的地位了。
徐猛看見這徐家如此腐敗的一面,只覺得他回來根本就是錯事,不過幸虧他回來了,不然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見不着。
他上前拉住徐思惘,低聲說,“好歹做做樣子吧。”他也驚疑徐思惘竟然不是他們的二哥,但既然父親都這麼說了,肯定是事實!而且二哥後來改名爲徐思惘,性情大變,這些應該就是端倪了。
徐思惘抿了抿嘴,應了一聲,跟着徐猛去了其他房間換了孝服。
徐曉怡這才帶着徐風進了內廳。
母子兩在內廳裡,見空無一人,說起了體己話。
徐曉怡坐在一旁的桌上,身子癱了下來,“小風,你爹和你四叔,你準備怎麼處理?”
徐風抿了抿脣,“還能怎麼處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一聽這話,徐曉怡頓時跳起來,“可是,那是你爹啊,你忍心他去死?”若將徐牧交給法律處理,弄出那麼多條人命,還不得槍斃!
“能怎麼辦?這是他們應得的,四叔應該可以留一命,父親就……”徐風沒有說接下來的話,他感覺身子重了不少,徐家此次劫難可謂致命一擊,恐怕政府也會趁着這次徐家一蹶不振清洗以前徐家安插進的人,徐家要再起真是一難。
徐曉怡搖頭,面露悽然,父親走了,難道丈夫也要跟着去嗎?不!一定要想個辦法!
“小風,不如……”徐曉怡拉過徐風,在他耳旁低語了幾句。
徐風異樣地看了母親一
眼,斬釘截鐵地搖頭,“不行!四叔他雖然爲人討厭,但是他罪不至死,我們更不應該爲了父親一命就將所有的罪責推在四叔身上,這對他不公平!”
“哼!你四叔他該死!”徐曉怡提起徐斯面露恨意。
見母親竟然如此恨四叔,徐風有些奇怪,他想起以前母親每次提起四叔也是一臉的不愉。到底四叔和母親之間發生過什麼事,竟然讓她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夜晚,前廳守靈的徐家人只有廖數幾個。
夜晚寂靜,不時有烏鴉的叫聲,四下裡有些詭異,幾個守靈的徐家人都挨在一團。
按道理來說,徐家堡風水不錯,再加上有驅邪陣法護佑,不可能有陰邪之物的,但是,這次徐家死了十多人,徐老一去,人心渙散,如今更是大肆猜忌這次徐家禍亂的罪魁禍首,甚至有心之人,開始裝神弄鬼!
前廳外有幾棵大樹,但是卻無風自動,聲響極大。還有那不知從哪傳來的嗚咽之聲,細細一聽竟有些像鬼哭狼嚎!
守靈的幾個人一聽這動靜,再看看這靈堂之上瘮人的棺材,還有那香燭燈火一明一滅,甚是令人恐懼,都只敢抱作一團。
“我死的好慘啊……嗚嗚嗚……徐斯你這個狗賊!我要你償命!!!”
守靈的人一聽,裡面的話竟指的是徐老四——徐斯,這是怎麼回事?
接着那鬼哭狼嚎之聲又開始了,而且人數越來越多,聲音層層疊疊,就像一句句聲討一般直擊守靈的幾人心上,頓時守靈的幾人只敢跪在地上,向那鬼哭之聲求饒:“這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只是來守靈的,你要找就去找那罪魁禍首。”
又過了一會兒,那些詭異的聲響才漸漸消失。
第二天早上,守靈的幾人向徐曉怡和徐風彙報了這個情況,徐風一臉的驚詫,他們徐家本就善於驅鬼降魔之術,心正自然不畏懼那等邪祟之物,這些弟子竟然說自己見到了鬼?!
真是可笑,道士竟然還怕鬼?可真是無稽之談。
“今晚守靈你們就別去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鬼?”徐風冷冷地甩出一句,就讓這守靈的幾人去休息,轉過頭間不經意瞥到了母親略顯詭異的音容。
“媽,你還好吧?”徐風以爲是母親太過氣憤和悲傷。
徐曉怡遮住了眼簾,對着兒子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沒事,最近徐家事情太多了,還好有你撐持,沒想到你以前是個不懂事的模樣,現在管理起下面的人卻也有板有眼的。”
徐風見狀也安慰了徐曉怡幾句,便離開去吩咐相關事宜了,離世的人多了,他們生前的物品也要好好整理,倒是徐老的物品得自己去看看。
於是,徐風去了徐老的屋內,卻見早有徐家分家人在那,還把屋裡翻得亂七八糟,立馬喝止:“你們幹什麼?”
徐家分家幾個人一看到徐風,立馬將手裡的東西放下,但還是有個賊眉鼠眼的將東西提前藏在了衣兜裡,徐風一時之間還真沒發現。
等到這些徐家人出去,徐風嘆了口氣,徐家竟然到了這種沒規矩的地步!
他上前開始整理起來,過了一會兒徐猛和徐思惘也來到了屋內,也開始整理。
直到整理出一些修煉秘籍和驅魔術法,幾人才停手。
“這些東西估計是徐家的祖輩留下來的東西,徐老的介子你們有看了嗎?”徐思惘肅然開口。
其他兩人均搖頭。
徐思惘皺了皺眉,對着徐風道,“徐老生
前的衣物是誰處理的,介子裡肯定有些珍貴的東西,徐家還要靠你們,那介子不能讓有心之人拿去。”
徐風低下了頭,爺爺生前的衣物是母親處理的,還有剛纔分家之人來找尋的東西,莫非是母親授意的?
看到徐風表情有異,徐思惘猜到了幾分,但想到徐老的遺言,還是叮囑道,“即使罪魁已經被抓到,但是趁火打劫的人肯定不少,內鬼你也要考慮到,而且徐家的事情瞞不了上面多久,你們還要趁早準備好對策。”
徐猛面露愁容,“小風,我離開徐家那麼久,還是你來主事比較好,如果有事情我可以幫到的話,一定要和我說。”
徐風露出了一絲笑意,“嗯,謝謝二叔和三叔,我知道的,”雖然面上露着笑意,他卻想到了一個令人可怕的事實,母親來自徐家分家,勢必會受到分家的牽制,想要上位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即使她是母親,他也決不允許其他人多加干涉徐家事務,他纔是徐家家主!
“這次徐家事務,還要多靠你們撐持,我年輕氣盛,經驗不足,難免會被人矇騙,希望兩位叔叔多多幫我,不要讓爺爺手下的徐家倒下!”意識到眼前的兩人才是徐家救星的徐風期盼和懇切地看着兩個人。
徐思惘和徐猛相看一眼,肯定地應道。
得到助力的徐風心中鬆了口氣。
“對了,我之前去看望了刑堂,發現少了一個人。”眼神裡有了些暗色的徐思惘看了徐風一眼。
被那眼神驚到的徐風,心下有些亂,爲了確定一個事實,他拋下了兩人,直接去了刑房。
徐思惘看着眼前的書籍,揮了揮手,這些東西都到了自己的介子裡,轉頭對徐猛說:“秦老估計也來過,徐家雖然屬於修真小門戶,但修真資源絕對不止那麼十多本。”
“我去盯着他。”提起秦老,徐猛心中就有些火氣,自發出了門。
邢堂內,一邊關押着十多個曾經是徐牧心腹的高層人員,另外一邊則關押着曾經獸性大發的一些徐家人,這些人如今雖然還是人形模樣,可一個個都神志不清,瘋瘋癲癲,看來是那藥物服下了還傷人腦子。
徐風一臉陰沉地往牢房最裡面走去,忽視了兩邊人的叫喊和求饒聲,一來到裡面的屋內,只發現了一個人——徐斯。
徐斯一看見徐風,立馬嗚咽着啊啊地叫着上來,滿臉的鼻涕和血沫,整個人顯得異常髒亂和憔悴。
徐風詫異地喊了一聲,“四叔你怎麼了?”
“啊啊啊,嗚嗚嗚……”
徐斯根本說不出話來,他的舌頭已經被人拔了!
徐風被這個事實嚇到,急切地問道,“四叔,是誰拔了你的舌頭?”
“啊啊啊……啊!!!!”徐斯急切地想說什麼,直到見到那個女人,才一臉驚恐地指着他,手腳不停地比劃着,似在說着什麼。
徐風循着指的方向看去,竟然是母親!
徐曉怡面露詭色,上來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小風,你四叔他瘋了,別管他。”
徐風眼神不停變幻着,他無法相信竟然是母親對四叔做了這種可怕的事情!
徐曉怡狠狠地瞪着徐斯,眼裡透着惡毒,但只一瞬,轉頭便發現徐風一臉慍色,上前關切地問了問,“小風,你怎麼了?”
說着就要來摸摸徐風的臉,徐風躲過,不發一言地出了刑堂。
徐曉怡被徐風這麼一拒,臉色有些不好,也抿着脣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