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落瞥了他一眼,便凝重地瞪着眼前虎視眈眈的齊靈和刀。
齊靈一直沒有動手,見到瘋狗逃走躲在刑落身後的動作嘴角微勾,“刀,看來你實力又增強不少。”
刀將兜帽扯下,露出了俊逸的臉龐,那雙冰冷的雙眼讓刑落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徐思惘?
不對,這人不是徐思惘!徐思惘的遺體還在齊家,不可能出現在這,也不可能成爲齊靈的下屬。
刑落搖搖頭,將頭腦中的荒唐想法搖走,對齊靈卻更加憤恨起來,這個人好歹毒的心思!
齊靈嘻嘻笑了起來,他將白若羽拉了過來,低聲對他說,“乖,陪我出去看一場好戲,刀應該不希望有人打擾纔對。”
白若羽心裡無限的忐忑,發生了什麼事,他感覺到刑落內心有一瞬間的動搖,他想回去,腳下也不受控制地跟着齊靈走了出去。
“你叫刀?”刑落還是有些忐忑,他看着這個熟悉面容的人,心底五味雜陳。
刀銳利的雙眼如利箭射向刑落,眼裡透着一絲疑惑,“廢話。”
那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讓刑落身體一震,他試探性地伸出手又收了回來,顫抖的話語裡帶着一絲緊張和期盼,“你,以前是幹什麼的,我是說成爲齊靈下屬之前。”
刀皺了皺眉,他沒有過去的記憶,“我是刀,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刑落不停地搖頭,眼裡帶着一股酸澀,他不停地反駁着,“不是的,你有過去,你叫徐———啊!”
“廢話真多!”刀對於過去沒有一絲想要探究的慾望,這個人竟然提起,簡直和耳旁不停聒噪的鳥一般,不該出現這世上。
刑落不可置信地盯着貫穿腹部的長刀,他從身體到內心涌起的悲涼和痛苦讓他身體不停地顫抖,半晌,直到心底那一抹殘留的悲涼消逝,他狠狠地長刀握住,一字一頓地說,“你叫徐思惘!”話音一落,他的身體就融在了空氣當中。
刀看不到敵人,猛地一刀揮去,對方閃現出身形,正一手捏着他的長刀,細細一看,腹部的傷竟然恢復如初,露出了光滑的皮膚!
“看來,你的確值得一戰!”刀嘴角微勾,身體升騰起一股戰意。
刑落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看來你真的不是徐思惘,我記憶中的那個人,已經消失了,”說完就拿出了自己的無情劍!
水火無情,正昭示了他此刻的心情!縱使過去有再多的回憶,也只是成爲了過去,眼前這個人,和徐思惘再像,也不是他!
刀見到無情劍,眼裡閃爍了一絲精光,他揮着長刀直指對面的刑落,“讓我看看你值不值得用武器吧?”
這裝逼的風格讓刑落心下有些煩躁,這個人說話方式和徐思惘太像,他緊緊地捏住無情劍,對着刀道,“我們出去打。”
刀瞥見一旁奄奄一息的潮和瘋狗,意味不明,還是點了點頭。
刑落瞥了一眼瘋狗,讓他等會找機會將潮帶出去。
齊靈帶着白若羽在半空,正看着夢魔和白狐造出的兩個幻境碰撞,看的入迷呢,就見到刀竟然帶着刑落上來,蹙了蹙眉。
“刀,還沒解決?”
“我若出手,勢必會傷他性命,你不是想要活的?”
齊靈聽到這個回答,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了一眼,“我還以爲你會手下留情。”
刀嗤笑了一聲,率先動了手。
他身形極快一瞬間就出現在了刑落身後,
刑落無論躲避還是融合,全都被他的長刀碰到,只得用無情劍面對面剋制着他的長刀。
兵器交戈,不停發出滋滋的碰撞聲。
刀見到刑落的動作,嘴角微勾,“看來你真的會用劍。”
刑落大吼了一聲,“閉嘴!”你沒資格用他的身體說着那番話,不,你就不應該出現纔對!
刑落身上不停爆發着驚人的氣勢,讓齊靈也刮目相看。
他出劍迅猛狠辣,一股子不要命的架勢,讓刀興奮了起來。
“對,就是這樣!”刀臉上帶着一股猙獰,他長刀身上也出現了一股冰冷的寒意。
兩人的身形在空中不停地閃現,普通人肉眼根本看不清他們的動作。
與此同時,白狐臉上的冷汗不停留下,他想要將幻境融入對方的夢境,卻發現夢境更容易令人失神,他想將幻境拉回來,卻已經來不及了,彷彿溺斃的人一樣只能眼睜睜看着融入冰冷的水域,無能爲力。
不對,他的幻境怎麼可能會不敵對方的夢境,這傢伙只是個人類啊!他可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精!
“你的夢千篇一律,蒼白的可憐,”夢魔睜開了一雙瘮人的黑色雙眼,聲音蒼涼無比。
白狐陰狠地咧起一抹笑容,的確,他這上千年來,甚少做夢,偶爾也只會做到童年的美好時光,他生性薄涼,即使是家人、愛人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數數幾十年中的過客而已。正因爲他甚少做夢,這傢伙纔不能很快將他拉入夢境虐殺!
夢魔嗤笑了一聲,“你怎麼會這麼認爲,美好的夢境終有一天會成爲現實,而幻境卻永遠都是假的。”
白狐嘲諷地說,“想美夢成真,不靠努力可是永遠成不了真的,”他嘴硬的很,但對方的夢境與他的幻境同出一轍,不僅如此,這傢伙還會利用幻境的人來攻擊,一旦讓他找到他的夢,就糟了!
夢魔目光陰寒地瞪着白狐,那雙瞳孔令人看了毛骨悚然,“你很快就會永遠沉睡在夢裡,到時候你還會感謝我,爲你造瞭如此美好的夢境。”
白狐眼前一變,彷彿回到了過去。
母親親密地蹭着它的皮毛,強制卻溫柔地將它拉近了懷抱裡,毛茸茸的觸感,被包圍的安全感和溫暖,還有母親身上散發的味道與自己身上的奶味,一切都是那麼安靜祥和。
白狐是個涼薄的人,他很快就知道這一切是假的,他驚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夢魔出現在了他的身旁,立馬閃身脫離,卻被夢境牢牢地困住,仔細辨明他已經站在了夢境裡,而幻境早已被夢境吞噬了。
眼前的夢魔身影閃現在周圍,令他擔憂又恐慌,用了攻擊,卻發現這一切都是幻影。
夢魔還在外面,只有他被拉進了夢境!
“恐懼讓你在夢境裡看到我的虛像,你就這麼沉睡在美好的夢境不好嗎?非要醒過來,看見如此可怕的真實,嘖,妖類與人類相似,一樣的虛僞和現實。”夢魔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讓白狐感覺頭快要爆炸了。
齊靈在外面看着白狐真身都被納入了夢境的困局當中,撇撇嘴,看着一旁還在打鬥分不出輸贏的兩個人,“刀,夢魔已經快要解決了,你還想玩到什麼時候?”
刀充耳不聞,不停地與刑落較量着武器,他很想知道這人的劍夠不夠鋒利,夠不夠與刀一樣!
刑落透過瘋狗的噬心傳來的消息,瞭解到刀的確是一個月之前纔出現在組織的,他下意識地鬆懈了一刻,被對方找到了空隙。
長刀直接劃過了刑落的脖頸,刑落立馬將無情劍分割爲二,一同抵抗長刀的力量,火劍抵擋着長刀的攻勢,冰劍朝刀襲來,刀閃躲,刑落得到了一絲喘息,重新擺脫了被動的局面。
刑落不停地做着深呼吸,他心神雜亂,目光幽深地盯着刀,脖頸上的疼痛在提醒他,這是一場真正的戰鬥,不存在任何相認的美好畫面!
“兩把劍?”刀挑了挑眉,“那這樣的話,我也變成兩把好了,”他手裡赫然出現了一模一樣的另外一把長刀。
齊靈這時在遠處傳來些微帶着讚賞的話語,“難得有人能將刀逼成這樣呢,刑落。”
刑落切了一聲,絲毫不想領他的情,他覺得對方兩把長刀應該使得磕磕絆絆吧,畢竟可是兩把一米多長的刀。
直到刀攻過來的下一瞬,刑落改變了想法,這傢伙根本就是一個人形的切割機啊!
兩把刀在刀的手裡,就和普通的棍棒一般,高速的動作着,刑落根本跟不上對方的節奏,那個人,好像自己就是一把尖銳的刀一樣,手裡的刀已經使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不行,他根本不是刀的對手!
兩把刀的到來,讓刑落融爲自然已經成爲一種劣勢,無論到了哪裡都會被對方的刀跟上。
一種恐慌襲上了刑落的心頭,他從未被人逼到這樣的地步,而這人竟然有着徐思惘的身體!
“啊!”嘴角溢出了一抹鮮血,刑落知道他的脖子被長刀狠狠的卡在了裡面,因爲他的身體不停地再修復,可對方的勁道也不停地強壓,他手裡的火劍艱難地支撐着對方另一把刀。
冰劍從遠處飛來,直接從刀的身體背部穿過,冰靈力迅速在刀的身上覆蓋上了一層冰凌,只可惜刀的表情絲毫未變。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了片刻,刀的嘴角不停地上揚,能傷到他也算這人夠強了,只可惜了,這人的劍太弱了。
他猛地一施壓,兩把長刀猶如帶着千斤般的重量,讓刑落身體不停地再顫抖,他手裡的火劍撐不住長刀,那把長刀的刀尖快要刺進他的胸口,而冰劍刺穿刀的身體,卻對刀一點用都沒有。
即使刺進了身體,這人就好像沒有疼痛一般,是了,徐思惘的身體本來就是冷冰冰的,如今也是一樣!
刀嘴角勾起一抹瘋狂又嗜血的笑容,“很快,你就可以擺脫了。”
刑落突然內心升起一股想要毀滅一切的慾望和憤怒,他不想再這樣了,永遠都顧忌那一份溫暖,永遠都對生活懷着一抹慶幸,不要再這樣了!明明世界就充滿了背叛!
孤獨的人,就該摒棄一切虛幻的感情!
刑落張大了口,包括身體裡的各個地方,脖頸處的傷口、手裡腳力全都出現了黑色的噬心。
刀見到噬心的一瞬恍惚了一下,下一瞬,噬心就猶如尋到了目的地衝向了刀,侵入了他的身體。
同一時間,刀手裡的兩把刀都消失了,他身上爆發了一股驚人的氣勢,讓整個天幕都出現了一道驚人的劍光,這道劍光穿透了時空,也讓結界怦然碎裂。
齊靈對發生的事情有些猝不及防,他陰狠地看了一眼刑落,立馬衝上來想將刑落直接帶走,被身後放出的牽絲纏住了身體。
白若羽固執地看着他的方向,“我不會再讓你傷害他!”
齊靈懊惱了一瞬,着急之下,將白若羽的身上的牽絲全都抽了出來!
牽絲得到召喚,立馬衝出了白若羽的身體,回到主人的身體。
白若羽驚恐地發現身體少了些東西,耳邊只聽到虛幻卻殘忍的聲音傳來,“你太礙事了,”身體彷彿失去了力量,直接倒在了地上。
天空突然烏雲密佈,不一會兒就下起了豆大的雨點兒。
他感覺到全身有什麼東西正在溢出,彷彿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巷子裡,冰冷的雨夜。
快要死了嗎?
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