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悅的臉色微微泛起紅暈,這位姑姑,看來已經在私心裡,將自己當做歐陽奕的女人,她的侄媳了。
歐陽奕看到凌悅的窘迫,趕忙搭話解圍。
“姑姑你真是說笑了,我和悅兒,至少,至少目前還只是朋友而已。就煩勞姑姑爲我們安排兩間客房好了。”
凌悅連忙點了點頭。
歐陽雲珊看看兩人,會意的笑笑。“好吧。彩青,你去收拾兩間客房出來,棉被,暖爐,該添置的東西都準備好,不要怠慢了貴客。”
一旁的婢女立刻點了點頭,“夫人放心,彩青一定悉心安排。”
“彩雲,兩位貴客遠道而來風塵僕僕,現在已是下午,提前安排好晚間的膳食。明日招待的宴席也要提前準備,不能失了慕容山莊的禮數。”
另一個婢女也是乖巧的點了點頭。“請夫人放心。”歐陽雲珊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嫋嫋離去。
兩人在堂中隨意用了些茶點,外邊天色便已入幕。
“歐陽公子,凌姑娘,彩青帶兩位去客房休息。”
“嗯。”歐陽奕應聲,拉起凌悅的小手,兩人跟着彩青走到另一棟閣樓,分別到了自己的房間。
“兩位的房間就在這裡了,若還需要些什麼東西,請只管吩咐。”
歐陽奕四處看看房間,舒適雅緻,佈置的很有特色,一應俱全。“暫時也不需要什麼了。”
“既是如此,彩青這就退下了。晚膳一個時辰後就會爲您送到房中。”
“如此安排甚好。”歐陽奕滿意的點點頭,這侍女便乖巧的退了出去。
天色入幕,休息還早,兩人便倚着閣樓的欄杆坐了下來。
“歐陽奕,你不覺得這山莊內似乎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嗎?”凌悅皺着秀眉。
“今天我也聽到了那些談話,想來,這山莊裡,定然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
“看來這次,沒有那麼順利。”凌悅暗暗嘆了口氣。
“悅兒,別擔心。”歐陽奕柔情似水的看着她憂慮的雙眸,“一切有我在。”
“嗯。”凌悅輕輕頷首,“歐陽奕,你的姑姑人倒是很好相處呢,可是,不知你這姑父慕容沛臨爲人如何?就算真的有還魂草這等珍稀藥草,他肯輕易給我嗎?”
“其實自從姑姑出嫁後,我也只見過她數次而已,我對這位姑父更是知之甚少。不過,倒是聽聞姑姑說起過,他爲人正直,淡泊名利,清心寡慾,是個真正的隱者,就連對待下人,都是善意隨和。”
“若是如此,便是最好了。就怕他冷漠狂妄,自恃清高,不肯賜藥。”
“現在可以稍微安心點了吧。”他溫和的注視着她,滿眼的柔情,“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哎,你快看啊,天空中好多星星!”凌悅突然興奮的拉着歐陽奕的衣袖看向天空。
“以前,都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夜空。”
“這是極東之地,雲隱山又地勢極高,自是觀星的最佳位置。”
絕美的星夜,新月如鉤,天上沒有一朵浮雲,乾淨而澄澈,空中滿綴着鑽石般的繁星,明如浩宇,星光閃爍間,銀河漸現。一顆顆的繁星,似顆顆明珠,鑲嵌在天幕下,閃閃地發着光,灑下晶瑩潔白的光輝。
雖是三月天,夜裡仍是有點清冷,襯着月亮和星星灑下的皎潔光輝,依稀可見周圍雲隱山中的雲霧,似一陣青煙,嫋嫋彌
漫繚繞開來,特有的山中風貌,讓整個慕容山莊仿似籠罩了一層夢幻的輕紗。
遠處幾丈外的屋舍和院落,已然看的並不真切了,猶如鏡中花水中月,隱隱約約,朦朦朧朧。
唯有星空,仍然清朗。
“歐陽奕,快看流星啊!有流星!”凌悅難得孩子氣似的,開心的跳了起來,纖纖玉指遙指着夜空中一處,“快許願啊!”
歐陽奕連忙擡頭看去,只見一顆璀璨無比的星辰,從銀河中激射而出,拖着長長的尾翼亮光,如彗星一般劃過天際。而後,悄無聲息的墜落到了北邊,消失不見。
凌悅睜開眼睛,又看向身邊雙手合十,認真祈願的歐陽奕,不由得開心起來。
“喂,你許好願望了嗎?”看到他也睜開眼睛,於是問道。
“嗯,許好了。我歐陽奕的願望,只有一個,那就是……”
“不要說,願望說出來了,哪還會靈驗啊!”凌悅打斷他的話語。
歐陽奕卻是深情無比的握住她的雙手,小心翼翼的捧在胸前,輕輕在她光潔的手背落下一吻。
“心誠則靈,悅兒。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幸福快樂。”
他的雙眸亮晶晶的,像那夜空中的星辰,清麗而澄澈,沒有一絲雜質。眼裡濃濃的深厚情意讓凌悅心中暖暖的,一絲感動在心中緩緩流淌開來。
“歐陽奕,謝謝你,謝謝你待我這麼好……”
歐陽奕溫柔的將她攬入懷中,雙臂環住她嬌小玲瓏的身體,嗅着她身上處子的幽香,輕輕摩挲着絲綢般順滑的烏髮,嘴角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兩人靜靜相擁着,感受着彼此溫暖的體溫,享受着這一溫情美好的瞬間。
“是不是,突然覺得,我還是挺好一男人?可以考慮考慮託付終身?”
看到凌悅溫柔的看着自己,歐陽奕突然很臭屁的摸摸自己的臉頰,冒出這麼一句。
剛纔還滿腔感動和柔情的凌悅,頓時滿頭黑線,臉色黑了下來。
這個男人,他的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
一把推開歐陽奕,凌悅轉身進了客房,啪的一聲,隨手帶上了門。
緊跟而來的歐陽奕差點被門撞到,吃了閉門羹,又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無奈的摸摸鼻子笑笑,看來,自己又得罪她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凌悅剛剛慵懶起身,歐陽雲珊遣人過來通知兩人,慕容沛臨,外出回來了,午間在觀雲廳中設宴,招待兩人。
於是,歐陽奕和凌悅兩人整理衣冠,在彩青的帶領下,到了這慕容山莊地勢最高的一座閣樓中。
這座閣樓高總共有七層,高屋建瓴,皆是雕樑畫棟,精緻非常。飛起的四個檐角掛着金色的鈴鐺,迎風發出叮噹叮噹清脆悅耳的響聲,似一首歡快的樂曲。
而這觀雲廳,就在這七層,總高約有六七丈,在這本就地勢頗高的雲隱山更是高聳入雲,直插雲中。
這觀雲廳四面皆是窗戶,支起硃紅木窗,便能清楚的看到遠山中的瑰麗景緻,峰巒疊嶂,蒼松翠柳,清泉奇石,懸瀑斷崖,真乃是人間絕景,一覽無餘。
實在是觀景賞樂的好去處。而且,這閣樓的周圍都縈繞着淡淡的雲彩,彷彿矗立在彩雲仙境一般。
窗外的雲彩彷彿伸手就可以觸及,空氣純淨無比,沒有一絲的雜質,吹面不寒的楊柳風徐徐吹着,更是讓人神清氣爽,舒泰無比。
此刻,黃花梨木的方桌,上首的位子,已然落座着一箇中年男子。
筆挺修長的身材,下頜方正,膚色白皙,五官秀逸俊朗如雕刻一般,散發着成熟男子特有的魅力和氣息,眉如刀削,鼻樑高挺,單薄的脣,特別是那雙眼睛,清朗明亮,舉手投足間行雲流水,優雅無比,真乃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比之歐陽奕的俊逸和尊崇,卻是多了幾分高貴內斂和淡然。
身着一件墨色暗繡雲紋白邊長袍,外罩一件玄色金邊精繡披風,一頭墨發用上好的白玉冠簡單的冠着,髮絲隨意的披散在身後,更平添了幾分瀟灑,和不羈。
而歐陽雲珊,則是一身淺紫色襦裙,精緻而優雅,安靜的坐在慕容沛臨的右邊,專注的看着他,雙目含情。
“貴客到訪,在下只因外出耽擱,有失遠迎,真是失禮。”他看着凌悅兩人,脣角有一絲淡然的笑意,同時站起身離開自己的座位,拉出椅子,雙手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
“來者是客,請上座。”
歐陽雲珊亦隨着夫君站了起來,含笑看着兩人,“奕兒和悅兒都別客氣了,入座吧。”
歐陽奕對着慕容沛臨微微欠身行禮,“慕容莊主真是太客氣了。小侄許久不見姑姑,甚爲想念,不過是順道來拜見姑父和姑母而已,姑父父母是長輩,自當上座。”
慕容沛臨微微點頭,也不再推辭,攜着妻子一同落座。凌悅和歐陽奕,也在下首位置坐定。
山莊裡的婢女魚貫而入,一一呈上精緻的菜餚,不一會兒,寬大的桌上就擺滿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精緻菜餚,珍饈美味。
正待起筷,一個嬌柔嫵媚的聲音傳了進來。
“大哥今日在這觀雲廳中設宴,招待貴客,怎麼把我忘記了呢?”
說話間,一個一身素衣的女子輕柔的走了進來,簡單樸素,雅緻非常,沒有佩戴任何首飾髮釵,如瀑般的黑髮,自然柔順的傾瀉在身後,粉黛未施,卻是天生麗質,清麗無雙。
一雙柔媚的丹鳳眼,完美無瑕,顧盼生姿。不知爲何,此刻卻帶着些許黯然的憂傷。
聽見來人的聲音,慕容沛臨和歐陽雲珊都放下了手中剛拿起的筷子,看向來人。
不待慕容沛林開口,歐陽雲珊卻是首先發話。
“婉柔妹妹此話怎講!因爲沛哲的事情,恐你傷心過度,不見外客,便沒有去打攪你。難道我在這招待我侄子和侄媳,都必須一定要通知你嗎?”
歐陽雲珊似乎很不待見這個女人,說話也沒有一絲溫和,甚至帶着些許針對的尖銳情緒。
凌悅真是無語,她竟然說自己的侄子和侄媳?她什麼時候成了“侄媳”???
凌悅心裡很是疑惑,隱隱覺得這兩個女人之間,似乎有敵意,難道這個慕容沛臨,除了正妻歐陽雲珊,還有小妾?
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歐陽奕身子微微向她靠近,嘴皮微動。
“這女子叫上官婉柔,她是慕容莊主的弟弟,慕容沛哲的妻子。可是……她身穿素服白衣,又說慕容沛哲出事,難道,他……死了?”
凌悅哦了一聲,看向上官婉柔。可是,這又跟歐陽雲珊有什麼關係?早上聽到的談話,又是什麼情況?
果然,她一聽到歐陽雲珊提起沛哲兩字,臉色立刻更加黯然起來,不再言語,臉上更是滴下兩行清淚,一張俏臉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