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少爺看看你想要什麼,除了戰車引擎和那把劍算是我的私人收藏,不能賣你,其他的看上哪一件你就說話。”
“吳小友實力過人,天資卓絕,他贏了我無話可說。本來我想着願賭服輸,人家下了那麼大代價,我啊,再不送點東西表示一下,說不過去。但之前已經送過他一件,老是免費傳出去不好聽,所以啊,你想要什麼,不管多貴,我象徵性收一百。”
湯姆·托蒂在他的小屋裡說道,他半低着腦袋,手指拂過一個個沾了灰塵的櫃子,一臉敗相。
在吳鉤的眼神示意下,劉疏影最終選擇了一把帶血的脅差。
湯姆手上的東西,要麼是上過戰場的武器,要麼也是高仿品,直接拿成品來用會很顯眼,所以吳鉤不打算改變讓劉疏影自己去打造的想法。
這東西不算多貴重,而且年輕人覺得這種戰場上來,還沾血的東西很酷,也很合理。
劉疏影付了一百塊,將牛皮口袋包裹的脅差留在店裡,說日後會有人來拿,便徑直往外邊去了。
相反,吳鉤則是留在裡屋,他看湯姆·托蒂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便坐在熊皮沙發上等候着。
“吳小友,如果說第一次見面,你的出現是讓我覺得自己遇上了一個有前途,值得巴結的人,那麼這一次,你是徹底讓我折服了,我一五十來歲的老海盜,不是你的對手。”湯姆聲音發沉,“所以,不管這劉少爺是真的代表華生洋行,還是獨斷行動,這個忙我都幫了。以後類似的事情,你只管開口。”
他這些話說來,是向吳鉤交了投誠狀,意思是跟皇帝無關,湯姆·托蒂今後就跟他吳鉤是一條船上的人。
這個年輕人大有前程,這是湯姆這麼多年闖下來的直覺。
“湯姆先生言重了,我是皇帝的人不假,但您也給了我兩回面子,私下裡我們不交這個朋友,也說不過去了是不是?”
吳鉤微笑着起身,和麪前的不勒顛人親熱握手,湯姆的話也給了他一個提醒,不僅僅是自己實力的提升,今後他會見到越來越多的人,擁有自己的勢力,同樣刻不容緩。
畢竟在未來,不,在任何時候,單個人的作用都微乎其微。哪怕是機武神,只憑一人能撬動的東西也是有上限的,不然上一世他也不會落了個那樣的結局。
話畢,吳鉤正準備離開,身後的湯姆·托蒂卻又補充一句道:“吳小友,我心裡有個疑慮,還是先說出來的好。”
“你講。”
“別的人我不管,在你心裡,真的那麼討厭不勒顛人麼?”
“不,先生理解有誤。”吳鉤一回頭,冰封般的目光讓湯姆心頭一寒,“拋開利益問題,你要說哪個夏人會喜歡不勒顛,我想很難找出來吧?但是湯姆先生只是個不勒顛人,僅代表自己而已。對於一個人,不論他身份如何,曾經做什麼,我是不在乎的。因爲不論是你,還是我,當世之下,都不過滄海一粟。”
......
吳鉤出了門,外邊劉疏影就像一顆釘子紮在地上那般,靜靜等着他。
他走上前,半帶親切地勾住那少年的肩膀,“你之後託人將那把脅差拿去,租人重工裡的冶制機用一下,花不了幾個錢。哪怕算上損耗,這裡面的炁金屬也夠你鍛一把不錯的兵器,但是有個要求你要答應我。”
“什麼要求?鉤子你儘管說。”
劉疏影一擡頭,往日那雙只有銳氣的眼裡,多了幾分異樣柔和的色彩,
甚至連稱呼都換得更親近了些。
通過這件事,他也意識到,吳鉤能帶給自己的,遠遠不止一個陪練對象和炁金屬引子這麼簡單。
“疏影,我想說的很簡單,這東西你拿去,要鍛什麼我都不管,唯有一點,炁金屬含量嚴格把控,絕對不能超過3%。”
“爲什麼?”
“因爲你沒有名師指點,又只有5的炁,只靠自己摸索的話,3%是一條安全的線。或許你不知道,相比起打造引擎和槍炮,這玩意做成的冷兵,要更加難以駕馭。不知道你注意過沒有,江鬆的報紙上,刀劍殺人的新聞漸漸多了,炁刀炁劍,可不只是一把兵器,不是誰都能用的。劉家的少爺,絕不能失控。”
見到吳鉤神色認真,劉疏影也點了點頭,“我聽你的,這東西說來也是你幫我拿到了手,就是要我鍛成勺子也沒什麼好抱怨,我兄弟總不會害我。”
他迎着吳鉤的目光,還是沒將那句“你究竟是什麼人”問出口,酒桌上他曾經開過口,並沒有得到明確答案。而當初也答應過,不再探究他的身份。
只是這人,見到神秘的東西,心中好奇心總是藏不住。
“等等。”
臨別之際,吳鉤忽然又叫住了劉疏影,他抿着嘴脣,目光一閃。
“還需要請你幫個忙,一個很小很小的忙,你知道麼?我有個大姐。”
......
就在同一時間,劉家大院,擺滿了貴重文玩和菸酒的偏房裡一片狼藉,玻璃碎片和水珠茶葉灑落一地。
“死老頭!能不能他媽的快點死了!整天就跟老子過不去。”
劉金濤一臉怒火燃燒,他聽信了西洋傳來的燙染技術,便趁着白天去試了一試,想讓自己的形象更雅緻一些。結果完事之後一頭金毛就掉了好些,還在出門時被老爺子撞上,落了頓臭罵,說丟不起這個人,讓人給摁住親手幫他剃了短寸。
他對着鏡子,看向裡邊頭頂寂寥的自己,火氣愈發上頭,轉身衝着身後虎皮帽的中年人怒吼:“李叔,那姓吳的女孩我讓你盯着,你看了沒有?她這兩天什麼表現?”
“少爺您先消消火,我......我這一直派人看着呢,可不敢怠慢。”李叔縮着脖子遞過茶杯,生怕被遷怒,“她這兩天就正常上上班,幫着家裡做些事情。哎,說起來也奇怪,明明是給三天時間,結果她好像忘了一樣。”
一聲刺耳的碎響聲炸開在周管家耳中,劉金濤聽完當場將手裡茶杯砸了個粉碎。
“他媽的,這女人也不把我當回事是吧?給臉不要臉?我當時腦子壞了說給她三天?你去!現在就把她給我弄過來,我改主意了,玩什麼君子套路,今晚我就要她跪我面前!要麼,我拿她餵魚。”
他一雙眼裡彷彿噴火,要將心頭怨氣全部傾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