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的身後,也就是剛纔矮子不停挖掘的那面石牆。我訝異地發覺,它竟然不是黑色的,也是一層冰,只不過,中間夾入了一層薄薄的黑色的紙。
房間裡光線充足的情況下,是看不到對面的情況,就像汽車車窗上的貼膜。
我被碾壓得沒脾氣,連聲嘆氣。
之後,居魂用同樣的方法,讓冰牆融化。我們跨過去後,發現自己站在了一圈棧道上。
光從我們腳底下傳來,環顧四周,這裡是一個圓形的坑洞,足有一箇中學操場那麼大,坑洞底部,離我們也有十幾層樓的距離。
擡頭環視,四面牆壁上,有些繪畫和雕刻,但是很多已經碎裂了。
和繪畫的精緻相比較,這些棧道,搭建得十分簡陋,踩踏的地方,是青石磚,隨意壘砌在一起,中間的縫隙很寬。一看便知,不是出自同一夥人之手。
我低下頭,可以清晰的從縫隙裡看見,底下,還有一層,好像是地板,不過已經斷裂。
坑洞中,感覺是一層紅色的液體,如同岩漿一樣濃稠,液體表面泛着紅色的蒸汽,還有強烈的紅光。
剛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是,從紅色液體裡,伸出了很多頭髮一般的繩索,數量驚人,完全不可計數!
繩索全都鏈接到一個點上,順着繩索向上望去,在我們的上方五米左右,有六塊條石,條石上,擺着六口金絲水晶棺。
想也不用想,這是用來養紙靈的。
矮子看了看,道:“這裡以前有花家的封鬼殿?然後…被傀儡師家拆了?”
居魂破天荒接過矮子的話,道:“然後變成了養靈穴!”
他冷冷看着頭頂的六口棺材,“估計,這裡面,是真紙靈了。”
矮子草了一句,“真紙靈和剛那些玩意兒,有什麼區別?”
居魂搖搖頭,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怎麼還有這樣的人?我心說,賤也要賤的有高度,這完全就是鵲巢鳩佔。
絕對是三觀不正的家族,或者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正的三觀,用自己家祖宗做紙靈,拆別人的封鬼殿給自己家用,搶別人家的…
等等…七個球!我一下意識到,封在這裡的畫卷呢?
我擡頭看着那幾個棺材,“畫卷,在那上面?會不會被傀儡師家的人拿走了?”
矮子說有可能,哪有空手離開的道理。
我說那是賊,不過轉念一想,傀儡師家比賊更惡劣。居魂也不發表意見,我心裡一沉,看來,不上去走一遭,是不會得到答案的。
仔細觀察了一下,最近的繩索,就在棧道的正前方不到兩米,矮子先蕩過去,他的針法越來越準,跳上去之後,繩索輕輕晃悠了一下。
矮子露出嫌惡的表情,抓了一把繩索上的頭髮絲,接着趕緊甩手。
但是那頭髮絲感覺是溼的,黏在了手上,甩不掉。
矮子叫我快過去,他說這玩意兒讓他雞皮疙瘩直掉。
我應了一聲,抓着矮子投過來的針線,爬上了棧道護欄的邊緣,接着深吸一口氣,腳下猛地一用力,跳了過去。
同時,我只感覺,腳下一塌。瞬間一陣噼裡啪啦的爛響。
暗叫不好,孃的,老子竟然把棧道踩塌了!
居魂這下要被我害死了!
我啊的一聲大叫,接着突然就感覺,自己的叫踝,一下子,被人抓住了。
底下的力量明顯比較大,衝擊速度特別快,直接帶着我的身體,就撞到了繩索上。
我的臉,埋進了頭髮堆中。只覺得,鼻孔裡都是頭髮。
來不及噁心,我猛地擡起臉,迅速調整姿勢,抓緊繩索。
趕緊低頭找人,看見居魂就在我的腳下,我才鬆口氣。
三個人的體重,加上剛纔的衝擊,繩索劇烈地晃動。
這個時候,根本顧不上噁心不噁心,我死死地攢緊手裡的“救命發”,保證自己不掉下去。
底下的蒸汽,散發出一種又冷,又燙的感覺,這很矛盾,也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皮膚被燙得很疼,但是身上卻不自主地打起冷顫。
居魂要我們試着往上面爬,他說底下就是打開的魔眼,掉下去的話,很可能就出不來了。
我推了推矮子的屁股,讓他動一動,矮子轉過頭,一臉煞白,道:“我覺得,剛纔晃了兩下,好像把樓上的東西給吵醒了!”
我聽了後背一涼,小心翼翼地側過身,看向矮子的前方,就看見,一個女人,正沿着繩索的另一頭,朝我們爬過來。
這個女人,毫無疑問,就是醃製完成的紙靈。
是什麼樣子呢?我來形容一下,她整個頭髮,全部耷拉在臉前,身上全是乳白色的黏液,像一個變色龍,四肢着地,慢慢地,穩穩地爬着。
我把頭收了回來,實在不想看見,她頭髮下的臉。
矮子對我小聲道:“這地形對我們太不利了,咱們,分開行動!”
說着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繩索,緊接着,抓起我的後領子,我咦了一聲,瞬間,就被他扔了過去。
矮子到底手準,我不偏不倚地,正好跌在繩索上。
居魂一下心領神會,根本不用矮子多說,就朝我正下方不到一米的繩索跳了過去。
就在這時,我想讓矮子快點過來,話還沒出口,就看見,那個女人,竟然站在了繩索上。
頭髮已經往兩邊分開,她的臉,露了出來。
她很蒼白,五官端正,不像之前的紙靈,長得一張對不起觀衆的樣子。
她根本不像是死人,甚至還能看見,她胸腔的起伏,彷彿還有呼吸。
她一步一步,走向矮子,眼睛裡,投射出巨大的殺意。
我大喊:“矮子你快過來啊!”
矮子笑了笑,手指上所有的針都伸了出來,我說你傻了啊,硬碰硬個毛!
矮子道:“姑娘送上門,哪兒有退的份兒!這玩意兒不除,也是個禍害,咱們也碰不到畫卷。”
說着,矮子也站了起來。
那女人步態十分輕盈,根本不像走在繩索上的樣子。
突然間,她的手伸向背部,抽出一把巨大的銅棍子。
緊接着,銅棍子在手裡一轉,唰地一聲,就看見,棍子上散開許多銅片,好像一把傘!
我愣了一下,這不是袁天芷身上的那把銅傘嗎?她…難道是袁家人!
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那女人,喉嚨裡發出了一聲悶吼,徑直衝向了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