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根據公主留下的錦囊妙計,前面幾次都很順利,最後一次,我和宮將軍分別去偷襲召業和霽城,成功的拖住了這兩方的軍隊,沒讓他們去相助孟京,然而在我們完成任務撤退時,路遇從孟京撤回的蕭賊大軍,敵方有五萬來人,而我們只有五千精兵、、、我方人員除了我和g宮將軍,全軍、、覆沒”白薇聲色俱淚的說道。
“幸有云錦公子相助,不然我們兩人此刻也與公主陰陽相隔了”平時沉默寡言、木那憨厚的宮翎也是一臉悲慼道。
“都是我的錯,沒想到蕭弘毅竟然會撤退召業,我原以爲蕭弘毅頂多就只是退到孟京城外,圍困孟京城城裡的將士,然後我們佔領帝都,來個圍魏救趙,蕭弘毅必定心智大亂,然後我們再聯合西嵐和孟京的將士,將蕭弘毅一舉殲滅。千算萬算,卻沒料到蕭弘毅竟然會放棄孟京,直接撤退到召業”芙殤痛心疾首的說道。
“據說孟京失守,蕭弘毅怒急攻心口吐鮮血,當場栽倒在孟京城外,蕭軍羣龍無首,留下來可堪以大用的只有**將軍,**將軍一人不敢做主,於是和副將們商議,才擅自做主撤退召業,與林震將軍匯合”白薇遲疑道。
“蕭賊與召業霽城匯合,下一步定是攻打孟京報仇,孟京危急!”
“公主,那接下來該怎麼做?”宮翎擔憂的問道。
“幕蘭,你馬上着人傳信給藍宇將軍,讓他帶兵前來帝都,帝都就交給你們了,我要帶兵去援救孟京”
“宮主,我要跟你一起去”幕蘭堅定的說道。
“不可,你留在帝都,我才無後顧之憂”芙殤滿含希冀的看着慕雅、幕蘭說道。
“可是、、、宮主、、”幕蘭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說出來。只是在芙曦的注視下,緩緩的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受了重傷,在帝都好好修養,文衝,你給他們處理好了傷口,留下藥方,然後與我一起去孟京”
“公主,我們都只是皮外傷,讓我們跟你一塊兒去吧”宮翎焦急道。
“不可,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你們兩個留下好好養傷,我日後還需要仰仗你們,所以你們不能有一點閃失,明白嗎”
“公主、、”兩人深深的看着芙曦,這一仗將是芙曦與蕭弘毅第一次的正面交鋒,必定兇險異常。
這彷彿是一個被世界遺忘和唾棄的角落,一牆之隔,牆外明媚,牢裡腐黴。空氣裡似乎都能氤氳出水汽來,陰暗的虛無中泛着糜爛與腐屍的味道,衙役押着身着囚衣的人走過,鐵鏈相互碰撞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彷彿冤魂不散的嘶吼。
四處的老鼠和蟑螂,像是許久沒有聞道鮮肉似的,在一襲紫衣的少年身上胡亂的上串下跳,放肆的嬉戲打鬧。
隨着老鼠蟑螂每一次的接近,都能聽到一聲殺豬般的驚叫,‘單純’的老鼠和蟑螂以爲那是給他們伴奏的音樂,因此跳的更歡了。
少年的驚恐聲不絕於耳,充斥着整個天牢。
“你如此膽小,怎能與我爭奪江山?”蕭冷宇冷冷的問道。
蕭冷宇被關押在隔壁,環境與此間一樣,然而他卻穩穩的席坐在草地上,渾身冰冷淡定的氣息,令老鼠蟑螂不敢就犯。
“蕭冷宇,都怪你,要不是你事先與蒼冥芙曦私通,出賣父皇,再回帝都謀逆犯上,現在被關在這裡的就是蒼冥芙曦了。只是沒想到蒼冥芙曦根本不領你情,你還不是落到和我一樣的下場?哈哈!不,我不會死,父皇肯定會帶軍回來救我的,只是你,父皇早已下令要對你‘殺無赦’,你當年背叛蒼冥王朝,蒼冥芙曦與那一干衆臣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已成爲過街老鼠,我要是你,早就自我了結了”蕭冷鋒惡毒的說道。
“讓我疑惑的是,一向心思單純的你,怎麼會找到誣陷我是楓國人的證據的?又是怎樣讓暗影當初落到你手中的?”蕭冷宇問出了心中的疑點。
“哼哼,自然是雲大哥幫忙的,對,雲大哥聰明絕頂,武藝高強,他肯定會來救我”蕭冷峰想到雲錦,滿懷希冀的說道,驀然一個老鼠在啃他的趾尖,蕭冷鋒再次發出驚天動地的鬼哭狼嚎聲。
“你說的‘雲大哥’可是手執蒲扇,一身白衣似雪,風度翩翩的公子?”
“正是,你怎麼知道”
“哈哈,果然如此,好厲害的一個人,三言兩語,竟然讓我蕭家三父子反目成仇,兵戈相向,自相殘殺”蕭冷宇苦笑道。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雲大哥是蒼冥芙曦的人?”蕭冷鋒絕望的癱軟在地。
“不然呢?忘了告訴你,我能夠從父皇幾萬追兵中逃出來,也全仗他‘相助’,原來他的目標就是要讓我回到帝都,與你自相殘殺,然後讓曦兒坐收漁翁之利”
“爲什麼?我待他如親兄長,我還打算君臨天下時,封他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他爲何要利用我?”蕭冷鋒傷心欲絕的癱軟在地,滿臉不甘,滿臉不可置信 。
一開始,他從未想過要站到最高處,要坐上那個寶座,是他讓他知道了一些陰謀,知道了蕭弘毅的心思,知道了蕭冷宇的真實身份,他還說蕭冷宇是楓國人安插的棋子,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蕭冷宇會危害到青冥王朝江山,所以他才同意與蕭冷宇爭,把蕭冷宇趕出青冥王朝。
原來,雲錦對他的照顧和傾心幫助,竟然藏着如此惡毒的心思,原來雲錦與他的交情是假的。
生平第一次如此用心的對待一個人,竟然換來他的利用。蕭冷鋒萬念俱灰,只是呆呆的靠在牆上,雙目無神,甚至連老鼠蟑螂咬他,他也不在意。
蕭冷宇看着他這幅模樣,有些不忍。“吃一墊長一智,這世上從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好,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壞,凡事多問幾個爲什麼”
“是嗎?那本宮倒想問你一句爲什麼?”背後響起清清淺淺的聲音,一個素衣雪月的女子出現在面前,月光柔和的傾瀉而下,給芙曦周身渡了一層銀白的光,宛若九天玄女,高貴,美麗。清新脫俗,如此不真切。
冷冷的眼光看着蕭冷宇,平靜的雙眸不帶一絲情緒。
蕭冷宇呆呆的看着芙曦,失了神。
恍然間,那個溫婉高貴,素愛白衣的‘曦兒’又回來了。
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跟芙曦冰釋前嫌和好如初,然而當芙殤站到他面前時,他突然不知該如何說。
他將實情告之於芙曦,芙曦會信嗎?會不會以爲這是向她卑微求討的把戲?他們之間隔了整整十年,就算芙曦相信了他,且原諒了他,又能如何?他們再也回不到當初,畢竟芙曦十年漂泊十年悲苦都是由他所致。
往事如斯,那些不光彩的往事就讓它隨風飄逝吧,罷了,事已至此,既然無法更改,就讓芙曦痛痛快快的報仇雪恨吧,何必讓她知道那些往事徒增傷悲?
蕭冷宇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脣邊溢出了一抹苦澀至極的笑容,似乎裡面承載着無法承重的悲傷。
芙曦看着蕭冷宇嘴角的那一抹笑,心無來由的一疼,蕭冷宇眼中和嘴角的悲傷使她想到了靜言皇后。
究竟是有着什麼樣的苦衷?讓他們倆都無法言說?
爲什麼你當初背叛我,致使我國破家亡;如今又要因爲助我而不惜與蕭弘毅反目,不惜讓自己幾次身處危險之中?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芙曦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聽到一聲沙啞苦澀的聲音
“曦、、公主,這寶劍是當年靜言皇后所贈,現在物歸原主,願它能保佑公主一生平安”芙曦轉身,看到蕭冷宇一襲青衣,如一株勁竹,筆直的站在牢房裡,手抱一把寶劍,恭敬而又真誠的說道。
“既然是母后贈予你的,那便是你的,本宮從不拿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芙曦冷冷的說完後,轉身離開。
蕭冷宇默默地注視着芙曦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
在芙殤和蕭弘毅鬥得‘難捨難分’時,遠在蔓蘿國的琅軒也絲毫沒有閒下來,蔓蘿國自從上官雲大將軍和蔓蘿皇蔓荊子死後,12歲的太子登基,無法震懾四方,蔓蘿國羣龍無首,紛爭四起,琅軒帶着二十萬赤焰軍,攻入蔓蘿國,一路勢如破竹,短短三個月,如甕中捉鱉,將蔓蘿國牢牢控制在手中。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剛進入初冬,蔓蘿國卻是滿天飛雪,整個國家籠罩在一片冰天雪地裡。
琅軒一身龍袍,雍容華貴,高貴典雅,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上,透過王冠垂下細密的珠簾,看着底下跪着黑壓壓的一片臣子,聽着他們響徹整個大殿的洪亮恭祝聲,這種萬萬人之上的感覺如此讓人着迷。
“蔓蘿國皇上蔓臻叩見楓國皇上,我今日代表蔓蘿國皇室、蔓蘿國向楓國皇上遞上降書,”黑壓壓的人羣中,走出來一個清瘦的小少年,手捧玉盒,長相清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透着死一樣的沉寂。
他啓開手中玉盒,高高舉過頭頂,“此爲蔓蘿國國璽,”,幾千人紛紛側目觀之。
那是一塊約兩寸高的四方白玉,玉之頂部雕着一隻展翅飛翔的雄鷹,英勇無比,底端刻有“天賜蔓蘿”四字。
“今日蔓蘿降國,蔓臻摔國璽於此,請皇上觀蔓蘿國誠心,自此,蔓蘿國不在,唯有楓國”言畢,雙手猛然向地上擲去,剎那間玉塊飛濺,一國之璽頓成碎石。
此舉不但衆人震驚,連琅軒也始料未及,沒想到蔓蘿國皇上小小年紀,竟有如此魄力,竟然當衆摔碎國璽。
蔓臻心中悽楚,短短半年,他從地位尊貴的太子,變成了遺孤,父皇、母后、舅舅在同一天死去,他成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工具,被爭來奪去,如今又扛上了‘亡國之君’的帽子。
如今想要活着,就只有向楓國表明決心,只有活着,纔有希望。
終有一天,從手中失去的一切,他都要一點一點的拾回來,蔓臻在心中暗暗發誓道。
“自今日起,蔓蘿國不復存在,只有蔓城,張勇擔任蔓城府伊,”
“多謝皇上”一個五十來歲的精瘦老頭,笑眯眯的上前領恩到,一雙眼睛如狡猾的狐狸,令人不敢小覷。
“蔓臻受封爲安平候,即日前往楓國都城”琅軒淡淡的公佈道。
“多謝皇上不殺之恩!”蔓臻叩首謝恩道。
“退朝!”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琅軒依舊一襲黑衣,身披一件黑色披風,沉悶的黑色被他穿出一種華貴妖孽之美。站在高高的城牆上,觸目皆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說不出的壯觀。
藍笙一身銀色鎧甲,半年的戎馬生活,圓潤的臉雖然清瘦不少,眉宇之間卻多了一股剛毅和不羈。
“藍笙,我們即將就要去冥國了,你說會遇上芙殤嗎?”琅軒看着遙遠的天際,悠悠的說道。
“芙殤姑娘不曉得能不能遇上,但是我們一定會遇上同樣名滿天下的芙曦公主”藍笙仰起頭一臉神往的說道“大哥您與芙殤姑娘十年來不分勝負,不曉得您到時候與芙曦公主能否分出勝負來”
他們雖然在蔓蘿國,但是芙曦公主與蕭弘毅爭奪江山的事卻是瞭如指掌,對於那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的芙曦公主,兩人都甚是想要一睹尊容。
“皇上,小王爺”兩人正談話間,張勇笑眯眯的走上前行禮道。
“張大人免禮”琅軒收回神思,淡淡的說道。
“皇上,今日早朝您也看見了,蔓臻小小年紀,卻有如此魄力,不卑不亢,膽識過人,他日長大成人,絕非等閒之輩,難道皇上不怕放虎歸山?”張勇說出自己的疑惑。
“倘若朕連放在眼皮底下的蔓臻都看不住,又如何看住整個天下?”琅軒昂首平靜的說道,帶着不可置疑的語氣。“以後,會有更多像‘蔓臻’一樣的人,若是每一個都以絕後患的殺掉,能殺得完嗎?況且,若殺了蔓臻,以後誰還敢降?”
“是老臣愚笨了”張勇慚愧的說道。
“張大人,朕即將出徵冥國,蔓城就交給你了,”琅軒溫和的說道。
“皇上放心,臣定當給您一個富榮安定的曼城”張勇堅定的說道。
“蔓城交給你,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