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多天的長途跋涉,蕭冷宇帶着手下的人終於抵達蔓蘿國帝都曼城,安置好大夥去歇息,唯獨留下楊執一人。
“你去傳璇璣來。”
“是”
不一會兒,隨着楊執一同走進來一個姑娘,頭戴黑色面紗,身穿青衣,衣衫飄動,身法輕盈,緩緩地拿下頭上的面紗,露出一張白皙清秀的面容,雖談不上人間絕色,卻有一股淡然如菊的清雅,又有一種臘梅的傲骨。
“公子!”櫻脣微張,聲音如山間清泉,令人渾身舒爽。
“璇璣,我們埋在蔓蘿國的耳目現今可堪一用?”蕭冷宇沉靜的問道。
“隨時可聽候公子的差遣”璇璣看着蕭冷宇,自信的說道。
“那就好,此番要讓蔓蘿國亂起來,越亂越好,你親自去做”蕭冷宇冷冷的吩咐道。
“是”璇璣拿起面紗,走出屋子。
“璇璣,等做完這件事後,你就回來吧,流雲騎需要你”蕭冷宇看着璇璣的背影說道。
“多謝公子!”璇璣回頭一笑,卻笑的極爲複雜,悲喜摻半。
含鳳殿,坐落在蔓蘿國皇宮的西南方向,是皇后的寢宮,極其華麗富貴,殿內以雲頂檀木作粱,水晶玉璧爲燈,珍珠爲簾幕,範金爲柱礎;在太陽的餘暉下,閃閃發光。
一個三十餘歲的女人,着一身淺綠衣衫,纖腰盈盈一握,及腰的長髮隨意披着,眼似秋水,眉如彎月,小小的櫻脣嬌豔欲滴,一雙眼睛一直盯着門外,望眼欲穿。
“娘娘,夜已深了,早些安歇吧”侍女青芽心疼的說道。
“再等等,萬一皇上就來了呢”,聲音軟糯,卻又透着一股悲涼。
十幾年前,上官綰憑藉卓越的琴藝俘獲了蔓蘿皇的心,盛寵幾年,成功誕下皇長子,冊封爲皇后,兒子封爲太子,蔓蘿皇對她寵愛有加,無奈好景不長,自從碎玉軒“那位”來後,蔓蘿皇不再聽她彈琴,她漸漸失寵,逐漸成爲擺設。之前蔓蘿皇偶爾還會來含鳳殿看看她,看看太子,然兩年前,她被嫉妒衝昏頭腦,使計讓兩個妃子‘無意’闖入碎玉軒,欲查探碎玉軒的虛實,被皇上知曉後,當場賜死,雖然沒有遷怒於她,卻從那時起,蔓蘿皇再也沒有來含鳳殿看過她。
忽然外面響起了“滴答滴答”聲,上官婉面上一喜,說道“青芽,你聽,是不是皇上來了? ”
青芽也高興的說道“八成是”
“快,拿鏡子來,你看,本宮今夜穿這衣服合適嗎?要不要換?妝容亂了沒?”上官婉忽然有些忐忑的問道。
“娘娘,您今夜美麗極了!皇上一定會喜歡的,”青芽急匆匆拿來鏡子遞給上官婉說道,如月牙的眼睛裡蓄滿笑容。
聽青芽如此說,上官婉終於安心了些,拿過鏡子一看,眼似秋水,眉如彎月,朱脣嬌豔欲滴,充滿誘惑,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朝思暮想的皇上,心裡歡喜的如小鹿亂撞。
“怎麼還沒來?不會是聽錯了吧?”過一會兒見到殿門還沒動靜,上官婉有些失落的問道。
“娘娘,上官夫人求見”一個小侍女低着頭進來說道。
“璇璣?怎麼是她?皇上呢?”手中的鏡子‘哐當’一聲落在地上,摔成碎片,看着破碎的鏡子裡顯出的破碎面容,上官婉抓着小侍女的肩膀,歇斯底里道“皇上剛剛不是來了嗎?他去哪兒了?去哪兒了?”
“娘娘、、、據說皇上今晚去了碎、、玉、、軒”小侍女結結巴巴的說道。
“碎玉軒!又是碎玉軒、、、、”上官婉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說道,眼淚撲簌簌往下直掉。
“娘娘,使不得,地上涼,小心受寒”青芽哭着安慰道。
璇璣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母儀天下端莊美麗的皇后坐在地上,滿臉淚水,哭的像一個孩子,心裡一陣酸澀。
“娘娘快起來罷,您母儀天下,這樣成何體統?”璇璣輕聲嗔怪道,扶起上官婉坐起來。
“嫂嫂,你說本宮該怎麼辦?皇上足足有兩年沒來過含鳳殿了”上官婉淚眼婆娑的說道。
“娘娘莫急,上官家與娘娘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夫君今晚讓妾身來就是來給娘娘解除心病的”
“難道哥哥有讓皇上回心轉意的方法?”上官婉看着璇璣,滿懷希望的問道。
璇璣看着屋內的宮女太監,欲言又止。
上官婉隨即明白過來,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本宮的旨意誰都不可以進來”
“是 ”宮女太監依序恭謹的退下。
“嫂嫂有什麼話就說吧”上官婉親切的拉着璇璣的手,殷切的說道。
“十年前,皇上與娘娘帝后情深,琴瑟和諧,甚是羨煞旁人,無奈半路殺出了碎玉軒‘那位’,皇上見異思遷,如今含鳳殿形同冷宮,娘娘,難道您就不恨他?”璇璣看着上官婉的眼睛,**裸的說出擺在眼前的現實。
“恨!本宮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只是又能如何?她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本宮雖貴爲一國之母,十年來卻是連她的面都不曾見到過,更別提能碰她一根指頭”上官婉悲涼的說道。
“現在就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娘娘敢不敢?”璇璣直直的看着上官婉的眼睛,似是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
“讓她消失?這、、、兩年前他們只是進入碎玉軒,還沒見到‘那位’的尊容,就身首異處,若我們、、、、皇上定會株連九族的,嫂嫂,你勸勸哥哥,可不能亂來”上官婉用手捂住璇璣的嘴,驚恐的說道。
“娘娘大可放心,有夫君在,皇上不敢動您,更不敢動上官家,況且,您可知碎玉軒‘那位’的真實身份?”璇璣輕笑道。
上官婉搖搖頭。
“冥國前朝太子,蒼冥芙銘”璇璣嗤笑道。
上官婉張大嘴巴,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隨即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的眼淚橫流,滿心悲涼,原以爲碎玉軒‘那位’定是傾國傾城,國色天香,有沉魚落雁之貌,有琴棋書畫之才,纔將蔓蘿皇迷得神魂顛倒,不問政事,才能十年盛寵不衰,卻怎麼也沒想到‘那位’竟是一個男人,還是前朝一國太子。原來,她竟然輸給了一個男人!可笑至極!可悲至極!
“皇上之所以把他藏到碎玉軒,就是因爲他見不得光,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把他暴露在陽光下,讓皇上護不住他”璇璣冷冷的說道。
“可是、、可是、、”上官婉滿含淚光,猶豫不決。
“娘娘,他必須死,因爲他,皇上荒廢政事,而且,紙裡包不住火,若是讓其他人知道皇上好龍陽之風,皇上將何以面對天下?史書上又會如何評價皇上?況且,他是一顆定時**,若他只是一個平常男人倒也罷了,只要皇上高興,可惜他是芙銘太子,當今天下四國人才輩出,羣雄並起,蔓蘿國是四國中最弱,若是讓天下人知道芙銘太子在蔓蘿國,其他三國以此爲藉口攻打蔓蘿國,蔓蘿國將面臨亡國之災,到時候娘娘怎麼辦?太子怎麼辦?蔓蘿國的子民怎麼辦?娘娘,我們這是‘清君側’,皇上只是一時糊塗,等他醒悟過來,他會感激您的!娘娘,蔓蘿國和太子的未來,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璇璣口若懸河,明明是‘爭風吃醋’的事,被她粉飾成國家大事,上官婉聽的心潮澎湃熱淚盈眶,似乎一下子她從一個深宮棄婦化身成亂世英雄,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力挽狂瀾,從此改變數億人的命運,得到萬民的尊重和敬仰!
“我需要怎麼做?”上官婉堅定地問道,眼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茫,像一個身穿鎧甲的戰士。
“你只需這樣、、、”璇璣觸到她耳邊,輕聲說道。
“好,你告訴哥哥,只要能除掉他,本宮願意付出一切”上官婉眼裡閃着毒汁,惡狠狠的說道。
從含鳳殿出來後,夜已漸深,璇璣四周看看沒人,輕輕一躍,跳上房頂,消失在黑夜之中。
上官府坐落在曼城的中心,宏偉壯觀,兩頭石獅子齜牙咧嘴,象徵這上官家在蔓蘿國的權勢和地位。
璇璣剛走到門口,看到一高到威猛的男人竟然親自在門口迎接,看到璇璣出現,急忙把璇璣迎進屋。
“娘娘深更半夜招你進攻可是宮裡出了什麼事?”上官雲擔心的問道。
“娘娘只叫我把這些東西交給你,說是從刑部大人手上拿到的,其餘的我一概不知”璇璣把一大摞資料遞給上官雲,淡淡的說道。
上官雲打開看,臉上卻是越看越驚慌,臉色蒼白,頭上直冒冷汗,全身竟開始不可抑制的顫抖。
“夫君,怎麼了?”璇璣關切的問道。
“這些、、、、、這些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刑部大人手中?”上官雲顫抖的說道。
璇璣從上官雲手中拿過資料一看,臉色頓時雪白,哆嗦着問道“夫君,這上面一共羅列出您十九項罪名,且每一項都證據確鑿,就結黨營私,貪贓枉法,草菅人命,買官賣官這幾項就足夠株連九族了,更何況還有與蒼冥國‘通敵’的證據,夫君,刑部大人直接聽命於皇上,皇上這是想要除掉上官家,將上官家一網打盡啊!”
“哼!他這些年表面上信任我,沒想到卻暗暗存了這樣的心思,我上官一族是蔓蘿國的百年望族,曾出過五位皇后,三位丞相,四位鎮國大將軍,上官一族的勢力盤根錯雜,又豈是他能輕易動彈的了的?我當初能讓他坐上那個位置,如今自然也能讓他從那個位置上滾下來”上官雲惡狠狠的說道。
“果然是‘飛鳥盡,良工藏,狡兔死,走狗烹’,我都爲夫君叫屈,當初若不是夫君力挺他,他又怎能坐上高位?如今卻過河拆橋,真真讓人心寒!”璇璣憤憤的說道。
“想過河拆橋,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娘娘怎麼說”
“娘娘說她和太子與上官家永遠是一體,只是要做的漂亮,希望太子乾乾淨淨的坐上那個位置 ,娘娘說目前就有一個絕佳的機會”
“什麼機會?”
“這樣、、、”璇璣伏在上官雲耳邊,輕聲說道。
“哈哈!果然是天助我也!你找機會去皇宮一趟,叫娘娘放心,我”
定將這事辦的完美!”上官雲興奮的說道。
“璇璣相信夫君,就等着跟着夫君‘雞犬升天’了,璇璣笑道,眉眼彎彎,煞是可人。
上官雲看的一時有些着迷,打橫抱起璇璣,刮刮她的鼻子大笑道“小蹄子,鎮國大將軍夫人和誥命夫人的頭銜你還不滿足?還想‘雞犬升天’?難道你想當皇后不成?”
“夫君文韜武略、膽識過人,只要您願意,讓妾身當皇后,又有何不可?”璇璣看着上官雲,別有深意的說道。
上官雲一愣,隨即豪邁大笑道“璇璣,這天底下就你最懂我,你說的好,就算讓你當皇后又有何不可?不過暫時這些事都先放一放,趕緊給我生個大胖小子纔是正經事”
璇璣輕輕捶打上官雲的胸口,兩朵紅暈爬上面頰,嬌嗔道“討厭!”
帳內巫山雲雨,滿牀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