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琅月渾身被冷汗浸溼,疼痛導致她產生了嚴重的痙攣,連牙關也咬不緊。
“我可以給你解藥。”那人在旁邊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絲淡淡的幸災樂禍。
這就是個變/態。
這比顧琅月經歷過的任何一種刑罰都讓人難以忍受,她顫抖的整個人都要飛了起來。
“去……你……ma的!”即便如此,顧琅月還是抖着舌頭,咬牙罵他,然而發出的聲音卻是虛弱無比的。
如果可以,她現在就想去死。
“殺……了……我……”她艱難的開口,嗓音嘶啞。
但是那人無動於衷,這正是他要的效果,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顧琅月整個人處在一種巨大的刑罰中,她想昏迷過去,可是身上深入到靈魂的那種痛覺讓她清醒無比。
她挺着巨大的意志力,緩慢的張開口,將蜷縮的舌頭伸直出去,然後用力的上下牙合力一咬。
就像咬核桃那樣,如果咬舌自盡這招不是騙人的話,她謝天謝地。
“彭!”耳邊傳來一片巨響。
那聲龐大的巨響震的顧琅月耳膜一震,連身上那種痛覺都短暫消失了。
有一股淡淡煙味鑽進顧琅月的鼻子裡,她用自己那僅存的意志力判斷出了這是火藥的味道。
火藥?這裡怎麼會有火藥。
顧琅月一個激靈,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用盡全力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去看看。
外面響起一片凌亂的響聲,甚至隱約有些火光四射。
那人一看這架勢,臉上露出一瞬的慌亂,他不知在哪裡拿出了個面具,轉手戴在了臉上,一聲不吭出了屋子。
他臨走時將門給關上了,顧琅月又重新陷入了那種疼痛中,蝕骨的疼痛蔓延在五臟六腑,甚至荼毒到了空氣,連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莫大的刑罰。
顧琅月覺得外面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也許她能就此得到解救也說不定,這麼想着,她身上就有了動力。
一想到也許能活下去,就再也不想死了。
她身上被冷汗汗溼,開始一陣陣的發冷,但即便如此,顧琅月還是強撐着在頭上摸索髮卡。
幸運的是,真的被她找到了一個黑卡子,她試圖用卡子去打開不遠處的鎖鏈,然而當手伸過去的時候卻始終摸不到那個鏈鎖的位置。
她方纔明明注意到了就在這裡,一定是沒有夠着,想到這裡她咬緊牙關,努力將手往前面伸。
黑暗中,她匍匐在石牀上,身上忍受着毒發的疼痛,所以當手努力往前伸被鐵勒出傷口來,她也毫無知覺。
直到指尖觸摸到一片冰涼,顧琅月一陣驚喜不已,一把將鏈鎖拉扯到跟前。
她手上抖的沒有力氣了,屢次將卡子插進鎖孔內都失敗了,直到最後一次她強忍着疼痛努力不讓自己顫抖,纔將卡子成功cha了進去。
好在這並沒有難倒她,很快的,鎖鏈被打開。
顧琅月大喜過望,起身下牀。然而身體已經無法承受這種巨大的疼痛和折磨,她整個人撲倒在地上。
地上冰冷一片,顧琅月撐着牆面,艱難而緩慢的站了起來,扶着牆邊一寸一寸往門口的方向移動。
雙腿打顫發抖,全身無力,這些疼痛無一不在體內叫囂着讓她放棄。
就在這時,木門突然從外面被
打開。
強烈的亮光再次讓她無法適應。
顧琅月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門口站着的人影,這個人影不像是剛剛的那個人。
“顧小姐,你沒事吧?”那人聲音親切。
顧琅月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轟然落地。
“救我……”她整個人順着牆邊癱軟下去,眼睛卻艱難的睜着試圖看清那人的臉,然而卻越來越迷糊,直到失去意識。
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呈現的卻是楚灼華的臉。
楚灼華對她微微笑,側臉映在逆光裡,柔和而又好看。
“醒了?”楚灼華對她說。
顧琅月重新閉上了眼睛。
身體除了有些痠痛外好像沒有其他不適了,最後一次清醒時她好像聞到了火藥味,似乎還有一個有些熟悉的人過來救他了。
嗯,她還是正常的。
顧琅月重新睜開了眼睛,楚灼華已經坐在了旁邊。
房間內靜悄悄的,傍晚的霞光穿過窗縫,像燦烈的鮮血灑進了屋內。
這裡別無他人。
“這是哪裡?”顧琅月道,一開口才知道聲音沙啞而又幹澀。
楚灼華起身去倒了杯水,重新坐回來:“嗯……這裡是,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
他微微挑眉,思索了一下。
顧琅月皺眉,試圖坐起來,但最終還是楚灼華單手將她扶起來的。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接過水杯,一口喝了個淨光。
楚灼華笑:“救你咯。”
顧琅月翻他白眼,朝門外張望出去:“救我的那個人呢?”
“喔?你說尉安,他走了。”楚灼華也回頭看了一眼,隨後從袖中拿出一隻精緻的口哨。
顧琅月眼睛微亮一下,接過口哨。
“難道是他?”是那個曾經救過她一次尉公子?
這個人好奇怪,端端正正,身份不明,卻是屢次三番救她。如果這麼說的話,爲什麼他還會火藥,到底是什麼人?
顧琅月轉眼看向楚灼華,爲什麼他會跟楚灼華認識。
“你們是什麼關係?”顧琅月神色狐疑。
“朋友咯。”楚灼華不以爲然。
“那他到底是什麼誰?”
楚灼華似乎並不覺得奇怪,隨意道:“他啊,是守護巫女的尉族,救你可能是緣分吧。”
顧琅月總覺得有些蹊蹺,當然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爲自己是什麼所謂的巫族。
她只是奇怪的是,區區一個古代人怎麼可能會用炸藥呢。
“那你怎麼會認識他?”顧琅月現在有一肚子的疑惑,“要殺我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額,這個你別急。”楚灼華慢慢給她說:“首先認識尉族,是因爲我認識巫女,至於巫女是誰這個我無可奉告。其次,要殺你的那個人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據尉安所說,這個人似乎一直在盯着你。”
顧琅月當然知道這個人一直在盯着她,但是他到底想要什麼,顧琅月卻從來不知道。
那人不說,只說那個東西,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她還真不清楚。
顧琅月陷入沉思,原主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啊要讓人這樣折磨她。
“快了的話,太子等人估計要到了。”楚灼華道。
顧琅月回過神來,似乎想起了什麼,
急急看向楚灼華:“寺廟呢?寺廟是不是出事了?”
楚灼華一愣,目光看着她沒說話。
顧琅月不甘心,在期盼的眼神下看到楚灼華微微點了一下頭。她愣了愣,眼神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掙扎,最後忽地一下熄滅了。
楚灼華看着竟有些於心不忍,聲音放輕道:“這不關你的事,你不用自責。”
顧琅月沒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這時候門外響起步伐。
南君燁面色匆匆推門而入,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光從他身後傾瀉而入,晚霞披露在他肩上,俊逸面龐藏在溫柔的晚光中,神色有些焦慮又有些歡喜。
“你沒事吧?”他幾步過來到顧琅月身旁。
顧琅月看着他,心裡一陣難過,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她不敢知道寺內有多少人是因爲她而被殺,她只記得方丈對她說的那句話,“上天的一切安排都是合適的。”
第一次,顧琅月被這種無力感深深挫敗。
南君燁有些心疼的蹙眉,在她身旁坐下,手不由自主撫上她蒼白的面頰,低聲道:“沒事就好。”
那樣溫柔的聲音,一下讓顧琅月澀了喉嚨。
帶着些許委屈的眼神看向他,啞聲道:“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爲她,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她早該否認,亦或許隨便編個藉口將那人騙走便是。
這樣的話,寺內的沙彌和僧人們也不會被殺。
“不是你的錯。”南君燁搖搖頭,撫摸她臉頰的手帶着溫熱,眼神堅定的看着她:“你沒事就好。”
尤青佇立在門口,眼中溺出鋪天蓋地的悲傷,一行清淚緩緩落下。
門外有人轉身離開。
楚灼華雖然爲顧琅月提供瞭解藥,但由於時間過長,所以她體內還殘留了毒藥,只好在這裡暫且休停幾日幾人再行回宮。
那邊晉王府中。
南君紀幾日睡的都不得安寧,自上次一事後,他才清醒的意識到。也許顧琅月真的不愛他了,而是愛上了太子。
那件事,她分明是沒有留餘地的針對,如果不是母后留了一手,可能自己就真要栽在她手裡了。
越想到這裡,南君紀心中恨意便加深一分。
顧琅月,既然你對我無情,就不要怪我無義了。
當初他只想一心將太子落下儲君之位,從今以後他連他人都不會放過了。至於顧琅月,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爲了讓皇上滿意,沙卡在昨日就已經被他送走了。
沙卡知道於南蒼結盟無意,態度大變,但臨走前卻表示願意於南君紀繼續結友。話中之意再明顯不過,既然在太子跟皇上手中拿不下結盟,那他就助南君紀一臂之力以此與他相交。
南君紀自然同意。
這時許明在門外匯報:“啓稟王爺,相府小姐來訪。”
南君紀眼神一亮,相府小姐?不對,不可能是她,到現在都沒有聽到他們一行回都的消息。
既然不是顧琅月,那除了她,就只有可能是相府小姐中唯一一個同他有過交集的顧知霜了。
她來幹什麼?
“讓她進來。”南君紀皺眉。
不多時,顧知霜便隨着許明一同進來了。
南君紀看了她一眼,倒有些意外,險些沒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