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各有各的算盤

168 各有各的算盤

奉公伯府裡,尤氏吃了伯爵府裡的點心花茶,感覺心裡悶的這口氣,終於舒緩出來了。

到底,白粥鹹菜不適合她。像她這樣尊貴的身份,怎麼可以經常吃白粥鹹菜。爲了健康,也不行。她兒媳婦,分明是想變着法子折磨她,讓她就範。

不過沒有關係,現在她回到燕都了,在燕都,她有自己的財產,出外想吃什麼,完全不需要兒媳婦兒子做主,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現在麻煩的應該是她兒媳婦,輿論如今一面倒。她這個婆婆都沒有怎麼出手呢,是李敏自己先倒了。

尤氏啜着伯爵府里名貴的花茶,眉梢間喜不自禁地悄悄揚起一截。

他人卻只知道,在她面前貌似議論李敏,她這個做婆婆的也沒有任何表示,不幫襯自己兒媳婦爲李敏說話,但是,也不見得會和其他人說兒媳婦的不是。

李敏在王爺府裡,接到消息說自己婆婆到伯爵府裡蹭吃的去了。

“是,是這麼說的。”尚姑姑把從外頭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李敏,“夫人坐的馬車,直奔奉公伯府。”

爲什麼是伯爵府,不是寧遠侯府?之前,兩個夫人是一塊來王爺府拜見尤氏。好像,對這兩個夫人的態度,沒有明顯的區別。

對此,尚姑姑細聲說出在王爺府裡打聽到的消息:“大少奶奶,貌似是喜鵲給夫人探聽到了消息。”

“什麼消息?”李敏沉着地曼聲問。

“說是,伯夫人給魏府的四少爺牽的紅線,把自己的表侄女,有意說給了魏府的四少爺。”

接下來的事兒,李敏不需要多想,都可以猜到怎麼回事了。魏家與林家這門親事,去年訂下的,城裡人知道的都不少。唯獨他們這些剛回燕都的不知情,很正常的事兒。所以,這個魏家的曾氏跑到伯爵府裡去,肯定是做了魏家的代表,去和林家討新娘子準備給老四沖喜了。

問題在於,不是所有人,都像她李敏當初那樣心胸闊達想的開,嫁個死人都能無所謂的。應該說,一般姑娘家,大體肯定是更像她那妹妹李瑩,在這個節骨眼上打起了退堂鼓,死活是不會願意嫁過去當寡婦的。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林家和林家妹子這個心情。

林家同意不同意?有奉公伯府撐腰的林家,能拒絕魏家嗎?如果拒絕不了,林家豈不是要恨死她李敏了?

難怪她婆婆一早奔去奉公伯府,因爲吃了白粥鹹菜,一肚子氣,不跑到奉公伯府找同仇敵愾的人能行嗎?說她婆婆心胸狹窄真的是有一些。爲了白粥和鹹菜,需要找同盟。

李敏沉思了片刻,說:“等會兒備了馬車,本妃要去魏府看病人。夫人要是回來了,按照之前本妃安排的,讓廚房按時給夫人送午膳,夫人吃不吃,那是夫人的事,我們要做的,必須做好了。”

尚姑姑明白她這個意思,點了頭,卻生怕她這會兒去魏府看病人不妥,勸着說:“不如等徐掌櫃回來,再聽聽徐掌櫃的話?”

李敏擡眉,底下尖銳的眸光射到了尚姑姑臉上:“別人說什麼是別人的事,難道本妃可以因爲別人的話,對該救助的病人見死不救嗎?”

尚姑姑身體一凜,沒了話聲。

李敏卻能看出她心裡那份委屈,稍軟了口氣說:“本妃知道你是關心愛護主子,但是,不要忘了你主子是什麼行當,做大夫這個行當,本身就是充滿風險的。你們跟了本妃,做這些救人的事兒,心中當是委屈。本妃慰勞你們這種委屈。”

“奴婢不委屈。”尚姑姑心頭忍不住一熱,擡頭說,“奴婢只怕大少奶奶委屈了。大少奶奶那份真摯爲人的好心,不是什麼人都能懂的。”

“你說得對,不是什麼人都能懂的。但是,也不能說,什麼人都不懂。你,不就很懂本妃嗎?”

尚姑姑愣了下之後,擡頭看到李敏嘴角上掛的那抹悠然的笑顏,不由一下子跟着破涕而笑。主子看的那麼開,自己反倒像個自怨自艾的小媳婦,實乃不該,會拖主子的後腿的。

“讓小李子備車吧。你們都不用跟去了,讓小李子駕車送本妃到魏府。”李敏吩咐。

小李子接到命令之後,立馬張羅馬車去了。

春梅在院子裡聽說了消息,實在坐不住,跑去了小李子那,說:“我躲在車後面,跟大少奶奶過去,有什麼事兒,幫你們回府裡通風報信也好。”

“大少奶奶讓你修養,你跑出來,不怕被大少奶奶罵死,也得替我擔心一下,免得我被某個人揍死吧?”小李子一手拉着拉車的馬,笑眯眯地轉回頭對她說。

“誰能揍死你?”春梅一聽他這話給愣着。

“還能有誰?”小李子對她搖頭又嘆氣,“還不就是那個,尚姑姑說的,三番兩次私底下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男人。”

春梅聽見男人這個詞,立馬鬧了個大紅臉,臉驀然紅得像猴子屁股似的,粉拳握起,欲砸到小李子臉上。

恐怕,如今她和他之間的笑話,王爺府裡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

“沒影的事兒,你就聽人家胡風亂語,小李子,你什麼時候腦子都糊塗成這樣了,虧我以前以爲你是個聰明的。”春梅惱惱羞羞地說。

小李子忽然對她噓一聲。

“噓什麼噓?”春梅瞪着白眼道,態勢大有那種本姑娘不怕你嚇唬的氣勢。

小李子無奈地要死,只得指了下她身後,緊接對她身後的男人說:“孟旗主,奴才這會兒要去送大少奶奶出門,沒事的話,奴才這就駕馬車走了。”

“嗯,你去吧。”站在春梅後面的孟浩明,沉吟道。

春梅全身突然變成了冰棍,站在那兒腰板挺的直直的,一動都不敢動。

天氣,今天其實還好,風不是很大,可是,氣溫當然比起京師,關外的氣溫比氣溫低的多。尚姑姑叮囑她加穿了幾件褙子棉襖,她全身裹的像是個小圓球一樣。站在院子裡還是有點冷的。可是,如今,他站在她背後宛如是一面牆壁,抵擋住了寒意。她的背部忽然間出了汗,一層很熱的汗。

“冷嗎?”孟浩明見她纖細的肩頭貌似哆嗦了下,不免埋怨一聲,“你不是傷沒有好嗎?不在屋裡休息,跑到院子裡做什麼?別看太陽暖和,可是,這裡的天氣是不比關內的。關內怎麼冷,都沒有關外冷。”

春梅只覺聽見他的聲音都能臉上冒火。更何況,他的指責的聲音看似很讓人惱火,實際上句句都是因爲關心她。

這樣的關心,對她春梅來說,除了李敏給她的以外,他是第一個對她這樣好的男人,以前從來她都沒有遇到過。

看她沒有動的樣子,孟浩明說完,馬上後悔了,後悔自己說重話了,軟和了嗓音說:“我帶你回屋,看看你屋裡暖和不暖和?”

屋裡不暖和,怎麼樣?

“燒的炭不夠的話,我讓我府裡的人送來。”

他後面那句話,突然像盆冷水,澆到了她頭頂上。春梅頓然覺得,是比天寒地凍的冰水還要冷,直冷到她心裡頭去。

她是什麼?一個奴婢,什麼都不是。

他是什麼?部隊的軍官,對她來說,就是大人,已經上升到貴族的階級上了,試問一個奴才和一個貴族之間能有什麼?

哪怕他看中了她,以她身份,只能給他當個小妾,不,不知道,連妾的身份都有沒有。

原來是這樣,所以之前無論是念夏,或是其他人拿這事像是高興地調侃她時,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爲,她知道,她和他之間,永遠不能做到像念夏和王德勝那樣。

念夏和王德勝,叫做門當戶對,猶如,她的主子,王爺王妃一樣。否則,什麼都不是了。她春梅又不是個好高騖遠的,根本從來沒有想過攀結富貴。最好的,當然是像念夏這樣,找個和自己一樣的,一輩子平安快樂地過一輩子,哪怕是辛苦一些,可心裡過的踏實。

孟浩明伸出的雙手,剛想按在她肩頭上時,她忽然轉過身來,衝他低頭屈膝,好像在他面前忽然矮了一截去。這一截,突然間讓人感覺,她在他面前忽然遙遠了。

怔了一下,孟浩明沒有回過神之前,只聽她聲音說:“奴婢這就回屋去了。這是在王爺府裡。孟旗主如果關心王爺府裡的一個奴婢,難免會被人猜疑和說閒話,奴婢生怕會讓人誤會和污了旗主的名聲。還望旗主自重。”

說完這話,她一溜小步,速度快而穩,擦過他身邊。

孟浩明真正回過神來時,轉過身,只見她身影已經消失在院子的盡頭。那一刻,他空空的手掌心什麼都沒有抓住,這不由讓他皺緊了雙眉。

她回來了,平安地回來了,不是比什麼都好的事嗎?原先以爲,在他和她之間,最大的阻礙,最險峻的危機,都已經度過去了。結果,好像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人家姑娘根本不是這樣想的。究竟是哪裡出了錯兒?

馬車備好在門口。李敏坐着轎子到了門口,再出了轎子轉乘馬車。尚姑姑跟在她身後,一路唸叨着:“要不,老奴陪大少奶奶去。小李子剛回來,恐怕不熟悉情況——”

“府裡沒有人留着怎麼能行?方嬤嬤這兩天,都忙着給王爺出門去跑事兒。春梅剛回來,她的傷沒有好,總得有人看着注意着。本妃這是信任你,纔出門時把府裡留給你照料。”李敏兩句話打斷尚姑姑的話。

尚姑姑只得退了一步,送她上車,同時,對駕車送她去的小李子交代:“徐掌櫃在魏府,據說公孫先生一直都在魏府沒有走。有什麼事兒,你一定要和他們兩個商量。”

小李子眯了下眼,聽尚姑姑的這個語氣,莫非還生怕魏府裡有人想打人?

上了車,李敏沒有猶豫,立馬下令出發。

揚起馬鞭的小李子一甩鞭子,馬車急速前進。

魏府離王爺府並不遠,大概半炷香的時間即可到。

奉公伯府,寧遠侯府等,都有人在王爺府和魏府門前派人盯着。很快的,李敏再次到魏府的消息,傳到了各處。

“王爺沒有去。”奉公伯府負責盯梢魏府的小廝,到了林氏的面前彙報消息。

林氏心想,這個李敏好大的膽子,莫非真以爲自己是護國公的老婆,在這個燕都裡馬上可以變成爲所欲爲了。難道不知道自己只是個女人嗎?女人的話,在這個社會裡,私底下對男人說說還可以,想真把自己當回事兒,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知死活!

不止林氏,在場一樣聽說了消息的曾氏和秦氏,一樣的氣憤不已。

秦氏罵着:“大嫂,隸王妃是把我們魏府的老四當什麼了?當屠宰的豬嗎?”

不可否認,秦氏說話是粗了些,但是每一句都直戳中人心頭的痛點。曾氏肯定是坐不住了。李敏想要弄死老四,也得等她先把林家的女孩子弄進魏府給老四當媳婦。這可是她在魏府裡樹立女主子威信的最好時機。要知道,之前魏老對她這個大兒媳婦辦的每一件事,看起來都不是很滿意。魏老嘴裡沒有怎麼說,可她曾氏能看出來,魏老或許有意想扶持其他人。

那可絕對不行!

現在,只有趕着把林家姑娘弄進魏府,等老四死了以後,所有魏府人,都會爲她的高瞻遠矚點贊。

“伯夫人。”理清了思路,行動派的曾氏馬上站了起來,說,“夫人都聽見我們府裡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我這得回府去了。婚禮的具體事宜,我會把管家留在這裡,他會具體和夫人說。還望夫人趕緊和林家協商,把這個婚事,看今明兩日給辦了。我們魏家是爲了大明,爲了北燕,爲了所有燕都的百姓,不惜犧牲自己的兒孫子弟。想必這樁婚事,全城所有人都會讚美。夫人和林家,都會支持我們魏府的。”

耳聽曾氏這番話,壓根兒是單方面拍板了沖喜這回事兒,而且,不忘拿全城百姓來威脅恫嚇奉公伯府和林家。林氏心頭氣,卻也不敢當着衆人的面說不好。魏府那個面子是要給的。但是,曾氏可不要以爲,他們奉公伯府和林家是好欺負的。再怎麼說,他們是護國公的親戚。

林氏沒有作聲,說好,或是不好。

曾氏爲了以防意外,仔細叮囑了留在這裡議事的管家,接着,和秦氏一起,急匆匆趕回魏府去了。

林家的姑娘,要給魏老四沖喜那個小姑娘,見到魏府的人一走,馬上一臉委屈地奔到林氏面前哭訴了:“姑媽——”

“別哭,別哭!”林氏最後那句惱火地吼了出來。

由於這對姑侄,是躲在了旁邊的小屋子裡說話,只有挨着那屋子牆根的尤氏能聽見林氏這句吼,尤氏眉毛不禁一挑:這下可好,某人要被逼急了。好戲接連上臺。

林氏讓表侄女不要哭,心裡面,卻是一時想不到合適的主意。魏府的面子是要的,如果單方面毀約的話,生怕魏府不高興一狀告到了朱隸面前。而說句實話,他們和護國公雖然是親家,但是和護國公之間的關係遠沒有魏府的人與護國公的關係親近。

八成,朱隸會幫着護國公也不會幫着林家。

到時候倘若朱隸真的放話,他們家姑娘只能任勞任怨認命地過去當寡婦了。所以,肯定是不能走這樣一條死衚衕的路的。

要怎麼辦,才能破這個困局。

“夫人。”守在門口的婆子,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貼在林氏耳邊說了句話。

林氏一聽,像是有些詫異,接着,眉頭雖然皺了皺,卻也點頭:“請靖王妃過來。”

就此,尤氏從隔壁走了過來,幾步之遙而已。 щщщ✿ Tтka n✿ ¢Ο

林氏請了尤氏坐。林家姑娘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站在旁邊呆立着。

尤氏掃過她們兩人臉上茫然惶然的表情,心裡頭不得不佩服起了京師裡的王氏。想當初,她兒子死了,誰也不願意嫁,包括那個李家的三小姐李瑩。王氏真是厲害,能從死衚衕裡想出了代嫁的法子,把自己不待見的繼女,代替自己的親生女兒當寡婦。當然,這前提條件當然是得有這樣一個像李敏一樣願意當冤大頭的人選。

“伯夫人可得想好了。”尤氏說,“倘若,身邊沒有個合適的,可以與林姑娘的身份相當可以讓魏府覺得能接受的人選,魏府恐怕還是有一肚子怨氣。”

只見林氏和那林姑娘,一聽到尤氏說的代嫁這個建議,已經馬上望到了曙光,死命是要抓住這根救命稻草,至於尤氏後面說的危機,什麼都聽不見了。林氏冷哼一聲說:“魏府的人心狠手辣,讓人家家裡純淨的好姑娘去當寡婦,還想求得什麼好媳婦?簡直是笑話!”

尤氏聽見林氏這話心裡頭不免添堵,想起當初那時候自己兒子遭遇到的,林氏這話好像也在說她不知好歹一樣。

當林氏繼續往下說:“我林氏難道還會不知道魏府那個大少奶奶心裡頭打的如意算盤嗎?她哪裡是爲了魏府裡的老四,而只不過是爲了她自己和魏老頭慪一口氣罷了。我們家姑娘,斷然是不可以去當這個冤大頭的。”

尤氏心裡面抒了口氣。她那年頭爲了自己兒子爭,和曾氏不單純的動機完全不一樣。

林家姑娘只惦記誰給自己代嫁,問林氏:“姑媽,有人願意嗎?”

“傻子,哪有不願意的?”林氏對此一點都不擔心,找個奴婢,當作是自己家的養女,發配到魏府裡爲魏老四守寡,林氏都覺得這是便宜了魏府。

在曾氏與秦氏趕着回魏府的時候,李敏先到了魏府裡。小李子給她拎着個藥箱,尾隨在她身後。

主僕兩人踏進魏府時,沒有人到門前迎接。只有府裡留守的三媳婦雲氏,在乍聽她到了魏府的消息後,急急忙忙帶了丫鬟跑到前門,結果到了老四養病的院子纔給遇上了。

“妾身給隸王妃請安。”雲氏給李敏福身的時候,整個身子都擋在了李敏面前,阻攔李敏的意圖清晰可見。

李敏眯着眼睛睨了她一眼,道:“三夫人不需要客氣。本妃只是來魏府盡做大夫的責任,來看看病人,沒有其它。”

當這一句沒有其它,不僅沒有讓雲氏鬆口氣,反而是精神都繃緊了。

這怎麼成呢?

昨晚上,他們家老四都病成那樣了,本來不好的身體被李敏一折騰,更慘了,那口氣不知道能不能挺到明天。

“妾身對隸王妃對於我們家病人個關心,心懷感激。妾身代替我們家老四,給隸王妃叩恩了。”說罷,雲氏來個先禮後兵,跪了下來,對李敏要一個叩頭。

在李敏眼裡,這可不算是什麼好事。說是爲了病人來,實際上,說起來,這個病人能不能治好,關係的還有她李敏今後的聲譽以及她老公的聲譽,他們夫婦以後在北燕的立足地,都在此一舉了。否則,她李敏爲什麼冒着危險,還是必須來一趟。

這個病人是必須救下來的,雖然沒有人對她李敏說過這個病人對誰誰誰有多重要,但是,她李敏能看得出來,從昨天,一屋子大大小小都在這裡等着她,就知道,這個病人在這個府裡恐怕有着非同小可的地位關係。

“三夫人請起。”李敏冷聲道,“本妃答應了魏軍師,答應了王爺,必定要把四少爺的傷治好。本妃答應的事是一定要做到的。”

“隸王妃此言差矣。隸王妃昨日已給我們家老四治過傷,可是我們家老四,傷情都沒有好轉,隸王妃如何解說?”

後面傳來的激昂的聲音,宛如興師問罪的口氣,不無意外,正是趕回來的曾氏和秦氏發出來的。

兩個女人,像是雄赳赳的戰鬥機,徑直衝進了院子裡,只差沒有對着李敏當衆叉腰罵街。

李敏回頭,掃過這兩個人一眼。儼然,這府裡,至少眼前這三兄弟的媳婦,都結成了一個同盟,要阻止她再進一步給魏老四治傷的。

雖然對她們其中每一個作出這個決定的動機李敏並不清楚,可是,不管怎樣,李大夫肯定不會接受這個結局。

“本妃只知道,如今沒有大夫願意接受魏四少爺這個病人,倘若,沒有大夫願意給魏四少爺治傷了,而你們,卻一意阻止本妃給魏四少爺治傷,莫非你們是情願眼睜睜看着讓魏四少爺死嗎?”

三個女子臉色頓然驟變。秦氏張口大罵:“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告訴你,隸王妃,你不過是剛到燕都,你都不是這裡的人,能知道什麼!”

李敏冷冷的目光打到秦氏囂張的嘴巴上。

秦氏昂着頭,與李敏瞪着。

李敏一聲冷笑:“倘若你們耽誤了本妃給魏四少爺治傷,魏四少爺死了的話,責任可都是在你們頭上。”

“那也得你能治好我們老四的傷,你能嗎?!”

小李子跟在李敏後頭,本來替李敏捏了把汗的,因爲眼看這個府裡真如尚姑姑擔憂的好像真想打李敏一樣,而李敏如果不能進去屋裡給病人治傷,那麼,到頭來病人死了,還不是得怨回李敏和朱隸頭上。現在,聽秦氏受到李敏慫恿冒出這句話,小李子心裡都得樂了。

李敏嘴角微微彎了彎:“話可是你親口說的,二夫人。本妃能治好四少爺的傷。到時候,二夫人,與其他夫人,是不是當面給本妃磕頭道歉?”

爲此,曾氏和雲氏還來不及回過神來拉住秦氏。秦氏一口直接噴了出去:“當然了,只要你能治好我們老四的傷,我們認輸!你能嗎?!”

“本妃能不能,你們總得讓本妃進屋裡試試吧。”

“那你進去!”

秦氏破了這句口,李敏抓住這個機會,馬上擦過她們三個身邊,徑直進了病人所在的屋裡。秦氏在原地站着,是一時都傻住了:自己剛纔都說了什麼?!

“哎呀,你——”曾氏氣的要死,恨鐵不成鋼的,直瞪起了老二媳婦。

雲氏除了嘆氣只能嘆氣,袖子拂打膝蓋頭上的土,自己剛完全是白跪了。不過話說回來,恐怕沒有曾氏和秦氏來,沒有秦氏說漏了嘴,恐怕,李敏也肯定能闖過她這關進去給病人治傷。

這該是多麼可怕的毅力。

雲氏微微眨了眨眼,突然不確定了起來。

進了屋裡,李敏一掃屋內,只見只有徐掌櫃和一個軍醫在屋內守着病人,問道:“公孫先生呢?”

徐掌櫃見到她來,當然很是吃驚,道:“大少奶奶怎麼來了?”說着,愁了眉說:“公孫先生一早上,有事出去了,把病人委託給了我。”

公孫出去了?李敏仔細嚼着這句話裡的意思。一路上過來,她是沒有忘記留意,魏府裡,昨天她見過的那魏家幾兄弟,好像都不見人影。本來,幾個女人都出面來攔她了,那幾兄弟,哪怕先是在後面躲着,但是在看見女人攔不住她的時候,理應該跟着出面,可是沒有。說明,都是不在府裡了?

李敏走到病人牀前,仔細聽取徐掌櫃和軍醫做的彙報。

“昨晚和大少奶奶說了病人的滲液較多以後,大少奶奶教我們給病人清洗。我們按照大少奶奶說的做了,如今,傷口出來的液體比較清澈,沒有昨晚上那麼多血水和膿液了。只是,病人發起高燒說胡話。”

“術後最怕發生感染,由於沒有抗生素的關係,很難以控制住感染。中藥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可是病人傷在了腸道,沒有辦法服藥。只能依靠靜脈輸入。”

李敏的話,照常徐掌櫃和軍醫他們,只能是聽懂一半,另一半聽的一知半解,但是,只要有這個一知半解,都足以支撐起他們對李敏的信心。最怕的是,李敏什麼都不說的時候。

如今聽李敏終於願意開口,徐掌櫃不由欣喜,以他跟着李敏的經驗,知道,李敏肯定有什麼好主意治好病人的傷了。

李敏其實並沒有在拿到小李子送來的東西后馬上行動,原因在於,她必須琢磨這個登山包是什麼時候穿來的。如果是,跟着她在幾個月前穿來的話,那麼,無疑,登山包裡面她帶的這些藥都能用。藥物是有保質期的,她必須考慮這些藥品是不是有過了保質期失效的可能。可問題在於,她是魂穿,怎麼會登山包跟着來了?

很多東西看似很簡單,其實卻很難明白。李敏現在思路就堵在這裡了。究竟這些藥能不能用?

最後,她得出了個結論:用!

因爲如果她不用,這個病人必死無疑。如果用了,病人可能還存有一線生機。這就考驗做大夫的勇氣和決斷了。好在她李大夫,向來是個不怕死的。

“打開藥箱。”李敏道。

小李子早在旁等着她這句話了,聽她一聲令下,毫不遲疑,把箱蓋打開。

這時候,靠在病人牀頭的軍醫忽然驚道一聲:“四少爺?四少爺!”

病人病情突然急轉直下,李敏推開人上前,一摸到病人的脈搏上,眼睛一眯:“心律失常。”

“什麼?”

李敏轉身,從藥箱裡找出了一支急救藥物,用最快的速度吸取藥液,準備給病人注射。

屋外,院子裡那羣人,在聽見屋內有人喊出四少爺的時候,全嚇一跳。

雲氏趕着要進屋看病人時,被秦氏拉住。

秦氏翹着嘴脣角說:“她不是說她能治好老四嗎?治不好她要全權負責!”

“二嫂——”雲氏皺了眉頭。

話不能這樣說,老四畢竟是她們老公的兄弟,是要關心的,不能眼睜睜看着老四死的。可是按照秦氏這個說法,老四死不死,好像無所謂似的,主要是看李敏會不會失敗纔是關鍵。

秦氏貼到她耳畔說:“你急什麼?那不是你老公,也不是我老公。最急的,也不是我們的老公,而是大嫂。大嫂都沒有出聲,你我急什麼?”

雲氏一驚,想起了今早上聽說她們兩個去了奉公伯府。

“大嫂給林家下了通牒令。老四如果能挺過今晚上,明兒,有媳婦陪着他入葬了。如果老四挺不過去,我們大嫂肯定要未雨綢繆,先想着怎麼封鎖消息了,把這個事兒,辦到讓老爺子另眼相看。”

秦氏繪聲繪色地說着,雲氏聽得臉上一陣刷白,但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不是。她只是老三的媳婦,在這個府裡,其實做不了任何主的,和她老公一樣。

像今早上,她老公就被老大帶出去了,不知道去哪裡了。

魏府的消息,是每時每刻,都被傳到了奉公伯府。林氏聽到說魏家老四很可能要死了,而曾氏打算封鎖消息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時,沉了臉:“你不仁別怪我不義。”說着,馬上讓人送自己表侄女回老家躲避,一方面開始找人準備替代自己的表侄女嫁過去到魏家。

聽說嫁過去有可能給魏府老四陪葬,有錢人家也不願意做這種事。林氏只能是讓人把代嫁的丫頭灌了酒,五花大綁,再等時辰一到,擡到魏家去。

魏府與奉公伯府之間的這個事,鬧的這麼大,可以說,燕都裡面,該知道的人,總是會知道的。都督府裡,都督呂博瑞的夫人晉氏從外面回來後,到了自家老爺面前,小聲說:“據說,魏家老四真的是不行了。”

“真的不行?”呂博瑞轉過身來,一雙眼睛銳利地掃過晉氏的臉。

晉氏點頭:“是的,消息應該沒有錯的。奉公伯府的夫人,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有可能拿個丫鬟去頂替自己的表侄女,畢竟,據說是要陪葬。那個棺材,魏府都在準備了。”

呂博瑞凝眉沉思的樣子。

晉氏等着他開口。在這個書房裡,還有一些人在,大都一樣是被萬曆爺從京師調過來的官員。他們這些人,只有一個任務,只有這個任務達成了,纔有可能回關內,那就是,扳倒朱隸在這裡的勢力和地位。

這個任務說來容易,其實是難於上青天。護國公在北燕的地位是從開國之初已經建立起來了。可以說,北燕的百姓,只記得護國公是他們的主子,根本不承認京師裡的皇帝。

僅以他們這些所謂朝廷派來的官差的名義,但是沒有任何實權的一羣人,完全是沒有辦法對付朱隸的,必須採取利用一切手段的方式。

這也是,之前那些被朱隸發現後趕盡殺絕的原都督府裡的人做的事。他們能做到而不像前任那樣被朱隸發現嗎?

呂博瑞對此有自己的衡量:“不需要與對方聯繫。只需把風聲放出去。這個城裡,不會沒有東胡人。而能到燕都的東胡人,無不都是貪得無厭的東胡商人。他們唯利是圖,肯定是會爲了利益,去和他們的可汗通風報信。”

其餘人點了頭。

沒過多久,連茶樓裡閒着嗑瓜子的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了魏府裡面的四少爺,快死了。

燕都西城門出去,一百里處,駐紮了一支軍隊,那裡是魏家軍的地盤。

魏子清早上帶了老三魏子昂直奔這兒來時,魏子昂說到了呼延毒最終沒有從自己手裡交出去的過程。魏子昂對此,有些愧疚的口氣說:“王爺這是信任我們魏家,才一直把這樣重要的人犯,交給我們看押。”

“老三,我們這不是辜負王爺,更不是背叛王爺。但是,我們不可以看着老四死了一點作爲都沒有。”魏子清道,“說起來,王爺是信任自己的王妃說的話,但是,王妃說老四不是因爲中了東胡人的毒沒有解藥才如此重病,那麼,王妃理應可以治好老四。可是,王妃沒有治好老四,不是嗎?實際上,王妃束手無策。”

由於,魏子昂見到李敏的時候,從來沒有看見過李敏施行醫術,所以,沒有辦法用自己親眼所見的東西來反駁自己大哥的話。或許,李敏真的只是徒有虛表,其實名不符實,醫術是被人誇大的。這樣的話,他們更不可能讓自己的弟弟冒險死在了李敏手裡。

到了軍營裡,他們先去看人質。

呼延毒盤坐在軍營裡的牢所裡,看起來神色不錯,見到他們來,像是早有所料什麼,咧開了一口森森的白牙:“兩位魏將軍來見我,是不是我們可汗給魏將軍的見面禮,讓魏將軍很是滿意?”

魏子昂聽到如此挑釁的話語,一手按在了劍柄上,很是氣憤。

魏子清伸手攔住弟弟,對呼延毒說:“你是侵犯我大明國土的犯人,理當論斬,如今先不行刑,只不過是時日未到。”

呼延毒站了起來:“我警告你們,不要在我們可汗面前耍花招,乖乖把我送回去,我們可汗可能放你們一馬,否則,接下來死的,遠遠不止你們家老四!”

一句話,讓魏家兩兄弟變了臉色。拿到解藥也好,如果解藥很少,而他們一直搞不清楚東胡人是耍了什麼把戲的話,以後他們的人再中招,豈不是一路都得被東胡人套死。

呼延毒自鳴得意地勾着嘴角,坐了下來,懶洋洋地靠在了牆上。

那副太過得意的姿態,讓魏子昂怒到只想拔出劍一刀砍了這人。

“老三!”魏子清按住老三的手。

“大哥!”魏子昂喊了一聲之後,不由得耷拉下腦袋,嚓,把劍收回了劍鞘裡。

魏子清隨之對跟來的參謀說:“按照計劃進行。”

“屬下遵命,將軍。”

魏家兄弟如此心急,都是因爲,京師裡自己宅中放出來的關於老四病情的消息是壞的。

到了傍晚的時候,日落時分,魏子清魏子昂,親自帶了俘虜,前往交易的場所。那裡,離燕都有五六百里遠。但是,再過去,還有護國公的軍隊,魏家兄弟因此把寶都押在這裡了,相信東胡人把俘虜換到手以後,想真正逃回東胡去,並不容易。只要讓前線盯緊人,不讓人跑了。爲此,他們家老二,可是騎着快馬,一早上先跑去前線的軍營裡去了。

133 有孩子當然不一樣36 當然不能自賤朱潛軼事二三事叄壹146 追兵一個接一個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拾朱潛軼事二三事伍玖154 姐妹123 李大夫被抓起來了170 荒唐的鬧劇159 攻打黑風谷135 靜妃落馬231 出氣朱潛軼事二三事叄陸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朱潛軼事二三事肆壹112 誰是贏家141 你先走135 靜妃落馬111 辯論真假208 各自爲營124 王爺救駕97 太后的懿旨朱潛軼事二三事叄肆154 姐妹47 百花宴83 她李敏跟的是不得了的男人230 老爹要和女婿見面148 變動79 冒死送信64 嫁衣59 二次進宮274 倉皇堡朱潛軼事二三事拾56 怪病要靠怪方治204 納妾270 皇帝動手朱潛軼事二三事拾玖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叄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拾39 賴在她這兒了209 秘密來信朱潛軼事二三事拾肆143 短兵交鋒232 山中夜會朱潛軼事二三事叄肆54 假神醫真神醫276 尤氏的決定朱潛軼事二三事叄陸41 她父親這個正人君子129 餞行131 皇后娘娘的人141 你先走5 李家人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貳113 離真相越來越近了18 盤算229 一家五口227 宮變朱潛軼事二三事伍陸10 看夠了9 倒潑髒水朱潛軼事二三事伍拾24 貴婦119 東宮告急16 初見的驚豔98 徐氏遺言16 初見的驚豔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柒173 神仙不一定是好事136 下一個輪到誰25 神醫的把戲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柒204 納妾朱潛軼事二三事貳肆79 冒死送信30 十日194 出乎意料的人來了218 所謂的親人257 逃離150 都不是什麼善人16 初見的驚豔191 皇帝的新衣73 久病纏身的主子248 小公主的病273 七叔朱潛軼事二三事肆伍102 出籠的羊207 對質88 擔心223 病因大博弈172 都督府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叄239 天譴83 她李敏跟的是不得了的男人58 誰是花魁朱潛軼事二三事捌228 國王歸來113 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133 有孩子當然不一樣36 當然不能自賤朱潛軼事二三事叄壹146 追兵一個接一個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拾朱潛軼事二三事伍玖154 姐妹123 李大夫被抓起來了170 荒唐的鬧劇159 攻打黑風谷135 靜妃落馬231 出氣朱潛軼事二三事叄陸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朱潛軼事二三事肆壹112 誰是贏家141 你先走135 靜妃落馬111 辯論真假208 各自爲營124 王爺救駕97 太后的懿旨朱潛軼事二三事叄肆154 姐妹47 百花宴83 她李敏跟的是不得了的男人230 老爹要和女婿見面148 變動79 冒死送信64 嫁衣59 二次進宮274 倉皇堡朱潛軼事二三事拾56 怪病要靠怪方治204 納妾270 皇帝動手朱潛軼事二三事拾玖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叄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拾39 賴在她這兒了209 秘密來信朱潛軼事二三事拾肆143 短兵交鋒232 山中夜會朱潛軼事二三事叄肆54 假神醫真神醫276 尤氏的決定朱潛軼事二三事叄陸41 她父親這個正人君子129 餞行131 皇后娘娘的人141 你先走5 李家人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貳113 離真相越來越近了18 盤算229 一家五口227 宮變朱潛軼事二三事伍陸10 看夠了9 倒潑髒水朱潛軼事二三事伍拾24 貴婦119 東宮告急16 初見的驚豔98 徐氏遺言16 初見的驚豔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柒173 神仙不一定是好事136 下一個輪到誰25 神醫的把戲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柒204 納妾朱潛軼事二三事貳肆79 冒死送信30 十日194 出乎意料的人來了218 所謂的親人257 逃離150 都不是什麼善人16 初見的驚豔191 皇帝的新衣73 久病纏身的主子248 小公主的病273 七叔朱潛軼事二三事肆伍102 出籠的羊207 對質88 擔心223 病因大博弈172 都督府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叄239 天譴83 她李敏跟的是不得了的男人58 誰是花魁朱潛軼事二三事捌228 國王歸來113 離真相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