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各自爲營

208 各自爲營

不得不說,八爺這一問,底下的觀衆們全都在肺裡再抽了口氣。真是不得了。

再看到李敏那兒,李敏臉上的表情老樣子,閉着雙目,好像沒有從睡夢裡醒來:“本妃被催眠了嗎?催眠本妃的人是誰?”

朱濟走到她面前:“催眠隸王妃的人是本王。”

李敏睜開了眼,那雙清澈烏亮的眸子好比鏡子一般。

輪到朱濟倒抽了口氣,因爲她直射回來的眼神裡明明寫着:你明知道如此,何必再問呢?

也是,他何必再問?問下去能有什麼結果?不要忘了,這裡是誰的地盤。畢竟你們兩個皇子帶了皇室不可告人的秘密過來,本身已經在這裡丟臉了,丟大義了。至於,她李敏能不能被人催眠了,哪怕她李敏就是不能被人催眠了,只要她李敏不承認,這個催眠的法子又是她李敏發明的,誰能說得過她?

主動權從頭到尾都掌握在她手裡而不是他們手裡。

只見大明皇室裡被譽爲最狡猾最足智多謀的八皇子,此刻站在那裡變成了一隻木頭樁子一樣。屠二少捏着自己的下巴尖角,嗯了好幾聲。

“你嘴巴里長蒼蠅了嗎?”屠少或許是聽着他嗯嗯聲,聽到兩隻手想堵耳朵了,不耐煩地問。

“屠少,你說她怎麼知道這麼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屠二爺這話說到本質上去了。

看李敏能屢戰屢勝,無所畏懼,靠的,還不就是很多別人都不懂的東西。也就是說,李敏有超於常人的智慧和知識。腦袋聰明不聰明一回事,可這麼多常人不可知的知識,李敏能超越天下所有的大師,靠的是什麼。總得有人教李敏,或是李敏從哪裡得到的這些知識。

屠少冷漠的眼神,落在臺上那個宛似被驚呆的老八臉上,嘴角斜勾不禁哼了一聲:裝,一個一個都是裝。

這個大明的老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明明,都知道些什麼了,卻一樣在那裡裝。

如果非要解釋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候,朱濟都不打算拆李敏的臺,只要朱濟把李敏的那個揹包的事兒公佈於衆,只能說,那都是因爲,朱濟根本上還是想討好李敏的。

一個兩個,都那麼想討好這個女子。

屠二爺笑嘻嘻地貼在屠少烏墨的髮髻邊上,輕聲說:“你覺不覺得,她的嘴脣,其實挺像他的——”

對於這話,屠少眼神裡一冷。

“不止嘴脣,你看她那個鼻子——”

“夠了。”屠少舉起的那隻手,宛如拍蒼蠅一樣擋在了屠二爺嗡嗡不停的嘴巴上,“如果你是想爲她說點好話,你可以說的高明一些。”

“我這麼說不是很高明瞭嗎?”屠二爺努力爲自己解釋着,“你說,她那麼聰明,上次吧,她被我們綁的時候,表現的那樣鎮靜,把你都幾乎看穿了,你不是因爲惱羞成怒,才非要殺她嗎?這麼一個絕頂聰明的女子,一個人才,殺了是不是可惜了些?”

“那就正好相反了。這樣的人,是天下的大敵。誰也沒有辦法利用她,留着她有何用處?”屠少冷冽的口氣一如現在冬天裡的四面寒風。

“屠少。”屠二爺可沒有忘記舉出臺上另一位一樣名震天下的男子,“那位,可是一直用着她,用着她的智慧,爲自己謀得天下。”

屠少的眼神射到臺上那某人的臉時,忽然挪開。因爲他知道,高手對決,如果他真的去對視那人的眼,保準這回他和屠二爺都不能像上次那樣輕鬆逃脫了。

對此,屠二爺的意思更爲明確地說,貼在了屠少的耳邊親密地說:“其實,我們可以像隸王一樣,把她抓在手心裡,抓牢了。要知道,蓮生對她也是很好的。”

“蓮生?”屠少冷笑中好像有些不解,一個出家人而已,何必一再提起。

“是,蓮生方丈現在是方丈了。可是,蓮生和你一樣,是一樣的。”

“我和蓮生一樣?”屠少丹鳳眼中那抹嘲諷和譏誚,是要戳到屠二少的鼻樑上。

屠二少那張臉皮看起來出奇的厚,被屠少冰冷尖銳的眼神這樣戳,照常不痛不癢地放出雷語:“是一樣,你和蓮生,都是看着,很不喜歡關心人,心裡面,卻總是惦記着人。否則,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呢?”

啪!

那拳頭,十足的力氣,直接打歪了屠二少的鼻樑。屠二少踉蹌幾步,勢必是要從樹上摔了下去。

在下面仰頭看到這一幕的王德勝,目瞪口呆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屠少,我這話沒有說錯,不是嗎?”屠二爺摸着流血的鼻子,還真不怕死的,繼續不依不撓地堅持己見。

屠少那一腳飛出去,踹到了他那張引以爲傲的秀臉。屠二爺從樹椏上翻了個前空翻下來,撒腿就跑。可是,他剛纔那兩句話,顯然是觸及到了某人的底線。後面追趕他的某人,不見得這樣輕易放過他。

王德勝突然想,是不是該叫一聲,這兩人,這樣在人家地盤上自個兒嬉鬧起來,是不是太過分了些。左邊肩頭上,忽然被一隻手握住了。王德勝打了個抖,只見後面靠近他身後的那人同樣是絕世高手,讓他都一點警覺的意識也沒有。

仔細低頭看清楚握自己肩頭的那隻手長什麼樣子後,王德勝鬆了口氣,說:“許大俠,原來許大俠早在這裡看着了。怪不得王爺府裡的侍衛都沒有動靜。”

“侍衛過來,怕是幾百個人,都打不過他們其中一個。更別說這兩人的功夫,都是獨門秘技,我許某人都前所未聞的。看來,真的是高卑人沒有錯了。”許飛雲說到這兒,繞到他面前,像是略顯興趣地打量他,“你和他們認得?”

這不廢話嗎?

王德勝輕嗽一聲:“許大俠,我真不認得他們兩個。”

“那麼上回,你怎麼知道他們在哪裡?”

“他們在路上,可能爲了方便他們的人找到他們,留了些記號。”王德勝說到這兒,突然醒悟,爲什麼朱隸三番兩次,都不急着圍攻這兩個人了。原因很簡單,這兩人如果來歷不凡的話,好比那東胡的二汗一樣,肯定有大幫的人馬在後面策應,抓到手的話,其實也沒有多大作用。

“對我們王妃感興趣的人,現在是越來越多了。有東胡人,有高卑人,還有關內的那位主子——”許飛雲嘴角同樣微翹着,露出一道譏諷,“齊聚一堂。”

王德勝聽完他這些話,才忽然意識到了,原來,來的人不止這兩個。

東胡人還沒有打算放棄嗎?

那是肯定的。在得知了隸王妃掌握了他們東胡可汗最糟糕的秘密以後。說什麼必須把這個神醫弄回去,給他們可汗治病。否則,隸王一旦抓住這個時機進攻他們東胡。不,現在,隸王沒有這個本事。因爲,螳螂在前黃雀在後。

隸王攻擊他們東胡的話,得防着關內那個主子突然趁亂對北燕動手。對萬曆爺來說,東胡人算不了啥,最可怕的是護國公。僅這樣一點,朱隸是沒有辦法全心全意攻打他們東胡的。這等於給了他們東胡緩兵之計的時間。

要他們東胡人說,讓萬曆爺當皇帝真是太好不過了。

烏揭單于像是着風咳嗽了幾聲。蘭長老幫他關上了窗戶,再幫他,把熬好的中藥湯端了上來。

聞着碗口飄出來的藥味時,烏揭單于碧綠的眸子裡沉了一沉。

“二汗?”蘭長老看着他那個表情不太對,疑問道。

眼看李敏給他開的這個藥方,吃了有幾天了,烏揭單于的病情似乎有了些緩和。比如說,原來的胸口沒有那麼疼。

“我總覺得,隸王妃還瞞着我們什麼。她要真是個普通的大夫就好了。可她不是。”烏揭單于說完這話,倒是一點都不含糊,端起藥碗一骨碌把碗裡的藥喝的乾乾淨淨。

蘭長老自然明白他這話裡的意思:李敏必須對他們有所隱瞞,因爲李敏也有私心。

“上回,我們被高卑人耍了一回。沒有想到,是高卑人。”烏揭單于說。

蘭長老欣然點頭:“誰能想到,原來高卑人都打着隸王妃的主意。”

“他們的國王常年臥病在牀,其實是早該找到隸王妃了。只是,沒有想到這麼遲才動手。要說這些高卑人,比我們東胡人更狡猾。老祖宗和大明是同一個,但是,做的事兒,都是在內部捅自家老祖宗兄弟的脊樑骨。”

“高卑人本性就是喜歡左右逢源的,一方面,和大明自稱同源的兄弟,另一方面,又說和我們東胡有共同的敵人。現在,高卑人潛伏進了大明的死士組織,影響重大。怕一時半會兒,大明的皇帝也是爲這個事着急了。”

“你這樣說就小看大明的那位萬曆爺了。”烏揭單于搖搖頭,“既然,這些高卑人,在此之前,都能拿皇帝的銀子給皇帝辦事兒,皇帝就此可以看出,高卑人與他萬曆爺,說不定有共同的利益。只要有共同的利益,那肯定是可以結成同盟的。”

“莫非,高卑人與我們東胡人一樣,對北燕這片沃土——”蘭長老幽謐的小眼珠子都放出一道吃驚銳利的光色。

確實,高卑人那個低調,從來都沒有和大明打過仗的經歷,任誰,都不會想到高卑對大明有所企圖吧。

“高卑人不是不能打仗的。”烏揭單于說,“你只要看看上回我們遇見的那幾個高手,哪個不是驍勇善戰的勇士?他們隱忍,是想隔岸觀火,想看着我們東胡和大明鬥,到了一定時候,坐享其成。好比,他們之前幫萬曆爺對付隸王一樣。”

“他們也想,和我們東胡人一樣,最好是萬曆爺把朱隸怎麼樣了,這樣一來,北燕沒有了朱隸這個主心骨,無論是對我們東胡,或是高卑,都十分有益。而且,按照如今皇子都到了北燕步步逼人的情況來看,京師裡的那位是奇怪了。”

說萬曆爺奇怪,是有根有據的。萬曆爺想弄倒朱隸,以前都有的是機會。爲什麼萬曆爺以前都不這樣做呢,只因爲萬曆爺算得上是大明的一代明君。萬曆爺要考慮到大明的大局,也深知東胡等,對大明國土的野心,所以,必須容忍朱隸的存在。

現在,萬曆爺在未找得到可以替代朱隸的人選前,對朱隸發起了急,毫無疑問,萬曆爺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這樣的行事風格根本不像是萬曆爺本身。

“皇上,怕是擔心隸王造反。雖然這種擔心始終都有,但是,如今到了最關鍵的時候。”烏揭單于拍了下桌子,“沒有錯的了。肯定是,隸王掌握到了萬曆爺的什麼秘密。”

“剛纔,從王府裡的密探打聽回來的消息來看——”蘭長老小聲說,“皇上派來的欽差,被隸王妃當場揭了老底。說是皇上很想知道,怎麼驗明血緣關係的法子,會不會是——”

“多少年前的事了,說是大明王朝的皇室裡,上演過狸貓換太子。版本一變再變,據聞前段時間,茶樓裡某個說書的,還在含沙射影說當今的皇帝,是狸貓換太子的主角。”

“二汗意思是說,這個說書的,莫非是隸王有意安排的?”

兩個人這段話聲沒完,窗戶猛的被陣風吹開,一個人從窗戶外面翻身進來。屋裡的兩人先是一驚,在看清楚進來的人是剛被他們解救出來不久的呼延毒時,臉上才一鬆。

呼延毒把腰間的綁帶再圈束了一圈,拉緊了,走到烏揭單于面前:“二汗。”

知道呼延毒是剛從王府裡回來,兩個人等着他說話。

“二汗不知道。王府裡今晚可夠熱鬧的,個個,都是爭着看隸王妃。”

另兩個人,算是從他這句話裡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來。他變了。換做以前,呼延毒對於李敏做的每一樣事情,首先是質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開口,幾乎不用質疑,滿都是佩服的口氣。不用多想,肯定是因爲李敏用醫術救了呼延毒性命的緣故。

蘭長老會了下烏揭單于的眼神,接着呼延毒的話說:“隸王妃是很了不起。吃了隸王妃的幾貼藥以後,二汗現在的病也大有好轉。”

“隸王妃不止會給人開藥,還會一些秘術。我親眼看着兩位皇子都束手無策,在隸王妃面前那股狼狽樣。最該死的是,高卑人突然自個兒打了起來,害的我也不敢久留,只能跑了。二汗,看高卑人對隸王妃貌似興趣不減,也有想抓隸王妃的念頭,要不,我們和高卑人合作?”

“與高卑人合作?”蘭長老先提出了否決,剛從他和烏揭單于分析了半天,正是否決這點的,“不要忘了,高卑人比起大明的皇帝更爲奸險狡猾。他們上次把你扣住以後,非讓二汗交出上百匹汗血寶馬,才把你放了出來。不止如此,還用計把二汗和我引到了他處,差點中了護國公的埋伏。”

烏揭單于點頭:“蘭長老說的沒錯,與這羣高卑人合作,只怕下次重蹈覆轍。不如和另一羣人合作更好。”

呼延毒聽了他們這話半天,聽出那層意思是說,以他們東胡人的性格,沒有高卑人的陰險,會再上高卑人的當。所以,要合作的話,肯定要和一羣比他們愚蠢些的人合作更好,這樣有益於他們利用對方。

真有這樣的人嗎?當然有。現成的,就有一個。

王爺府裡

只見八爺對着睜開眼睛的李敏說不出話來以後,衆人都知道這事兒一見分曉了。

照這樣的結果,接下來,如何處置那個假冒爹的男人,成了關注的重點。按理來說,這個男人,雖然坦白了說自己是皇家派來的人,可到底是欺騙了大衆,意圖污衊李敏出生的名聲。隸王和隸王妃就此想治這男人的重罪也行。

眼看兩位皇子就此真返回到了主席上,像是撒手不管這事兒的說,有種把燙手山芋直接扔出去的感覺。要知道,朱隸若真是發話治死了這人,等同於打皇帝和皇后的臉。朱隸做不做呢?

“草民,草民——”陳李奇終於明白髮生什麼事兒的時候,一張臉兒全白了,花白花白的,血色全無,是離死差不多的境界了。他這麼回去京師的話,肯定也是在沒有見到皇帝和皇后之前,必定要給滅口了的。畢竟他都給皇室染上了最大的污點。

李敏由紫葉攙扶着走回到自己的席上,老公爲此給她杯裡重新倒了杯熱茶,說:“此人由本王代王妃處置如何?”

要說這個世上,願意給女人擔當的男人真的不多。正知道這個問題棘手,前面任她大放光彩,後面難以收拾的爛局自己扛下來。李敏能清楚地聽見旁邊婆婆那一哼,妒忌的意味都很明顯了。

她老公確實是寵她。

“王爺辛苦了。”李敏微微低了頭說。

他含笑的眸子掃過她清秀的眉角,隨之,在轉到眼前這個周身發抖的男人時,變爲嚴厲而無情。固然說這個人不過是某些人的棋子,但是,倘若不是這人心裡面就想貪圖富貴,沒有氣節,怎麼會被人利用,可以說是罪有應得。

“此事——”

耳聽這塊北方土地的主子終於開了聲音,所有人豎耳傾聽着,只生怕一個字眼都給漏掉了。兩位皇子各自執着玉杯,低頭宛若沉思,像是這事兒和自己毫無關係似的。

朱隸道:“這人自然得還給衛公公了。既然他都自己說了自己是衛公公的奴才。還望大皇子和八爺,幫本王把此人歸還給衛公公。”

老道!

這是朱汶和朱濟腦子裡同時閃現過的念頭。

把陳李濟送回皇后娘娘那裡,其實是同時給這兩個皇子設套兒了。皇后娘娘不是和這兩人關係都不怎樣嗎,而且是敵對的關係。皇后到時候可以說都是因爲他們這兩個皇子無能,才導致幫皇帝親自安排的這個局失敗了。

問題在於,對於朱隸這話兒,他們真反駁不了。怎麼反駁?難道說主張朱隸把這人宰了,回到京師交差的時候,都知道是他們勸朱隸把人宰了,都得負起這個責任來。

朱汶忽然靈機一動,放下了玉杯,起身說:“這個事兒,還要待驗證。固然隸王妃教了本王用的方法可以讓人吐實話,但是,說不定,這人說的實話不是全部的實話。或是有人,偏偏給人說起了謊話,讓這人說的實話其實是謊言,其實也不可信。”

誰都聽得出這是朱汶的強辯之詞,目的只是給大家臺階下。

“有勞大皇子了。”朱隸起身,向朱汶拱了拱手。

“不麻煩。此事能得以天下大白,隸王和隸王妃爲可喜可賀。”朱汶笑眯的眼睛瞥到朱隸後面的李敏。

那眼神再明白不過了,這事兒沒完着呢。

他們兩個皇子出發前,皇帝已經下了死令,要是他們沒有做成任何一件事兒敢這樣回京師交差,等待他們的可想而知是什麼結果。更何況,這個大皇子不比八爺,缺少的正是在皇帝面前立功顯得自己有用的機會。

說到那老八,心裡肯定也是急的。眼看這事兒都辦到這份上了,忽然間功虧一簣。是誰都得急。

接到主子示意的眼神兒,小李子悄然含頭退進了黑暗裡。

冬至宴繼續進行着。

衆人賞燈觀雪,吃酒聽樂,好像都忘記了剛纔發生的那串皇家之間不愉快的事兒。

秦氏都給自己小姑拼命倒了好幾杯酒,悄聲說:“等會兒,我給你找個機會。”

“機會?”魏香香疑問。

“二少爺肯定席中要離場去茅廁的?我給你盯着。”

“二嫂?!”魏香香擰緊了眉頭。

“怎麼?二少爺現在可是我們北燕最最最好的乘龍快婿,多少人衝二少爺來的。你瞧瞧那邊,那個寧遠侯府的小姐死皮賴臉地纏着進來,爲的也就是我們二少爺。我告訴你,小姑,臉皮不要薄,要厚點,要有寧遠府那股勁兒。”秦氏給魏香香加油。

雲氏在旁邊被迫聽着這話,都不禁爲魏香香感到可憐了起來。曾氏宛若聽而不見,放任秦氏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反正自己不摻和。

路過她們坐席後面的小丫鬟,剛好是柏家小姐柏喜惠的人。咚咚咚,跑到了柏喜惠那裡,把秦氏教魏香香的話一說。

這可好了,幾個小姐當場都擰起了帕子。

“狐狸精!”朱湘怡咬着牙根說。

“她能做的,我們也能做。”連沉着的朱欣兒,都忍不住說了這樣的話。

朱元珠開始吩咐自己丫鬟去盯着主席的客人們都可能上哪兒去茅廁。

柏喜惠不會落後。

沒過多久,朱汶是第一個抽空離席的,接着,是八爺朱濟。朱理後來也藉口偷偷溜了下去。臺下那幾個小姐見狀,馬上動作了起來。

由於李敏是今晚主持宴席的女主子,對這種事兒,肯定是要防範的。總不能讓那些花癡真一窩蜂地跑去纏皇子或是她那小叔,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怎麼辦?

等尚姑姑在她耳邊嘮叨了幾句以後,李敏起了身。尤氏像是喝醉了酒,沒有見她經過,在她走出會場的背影上,微微眯了眯眼角瞥了一眼。

王府裡今晚是由於節日而張燈結綵,但不是什麼地方都燈火通明的。像一些院子,平常都沒有住人,根本沒有必要浪費燈火,能掛一盞燈籠勉強照着路已經不錯了。

魏香香被秦氏拽着,根本是不由自主地往那黑暗的小路上奔去。王府裡大,道路猶如迷宮,她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走到哪裡去了,要佩服的是秦氏,不是自己的事卻比她更着急,一路狂奔,根本都不怕這裡黑天昏地的,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終於,在一個三岔口上,秦氏停住了步子,踮着腳尖尋找着:“奇怪了。明明,二少爺是走這個方向來的,是不是?”

跟着她們倆的丫鬟不敢說是不是。要丫鬟說實話的話,那就是,她們肯定也是不敢緊跟朱理的。既然不敢緊跟朱理,只能是前面逮到個和朱理差不多的背影就跟上去。這究竟跟到後面是跟了個什麼人,她們根本不清楚。

前面忽然閃現出一個人影來,俊秀玉立,秦氏張大了眼。

魏香香心裡暗道不妙,往後想退,卻無疑她們身後一樣出現了攔阻的人。

“臣妾見過八爺。”秦氏臉上難掩一絲激動,想着這個八爺和朱理一比,不見得比朱理差。更何況,之前在席上,好像聽八爺親口說過要問她們小姑的八字,這豈不是八爺對魏香香有意。

緣分,這就是緣分。

秦氏給魏香香擠了個眼神,接着帶着那丫鬟退一邊去了,不當小姑約會的電燈泡。

魏香香傻了眼,完全不是這回事的,想去追秦氏的時候,被一隻手攔了下來。

只見這手,白皙美好,既拿得起文筆,又擅長舞劍,文武雙全。袖管上繡着的金線圖紋爲皇家的標誌,更是高貴不可高攀的象徵。任是哪個姑娘見着,心裡都得亂蓬蓬變成一隻小鹿。

可魏香香沒有,是滿頭的冷汗都下來了。

“婉常在,是不是該回到京師裡給皇上說一聲呢?你的不告而別,讓皇上在宮裡傷心老半天了,到至今皇上都惦記着你呢。給本王說過,說,要讓本王見着你以後,必須把你帶回去。否則皇上都不知道你這是吃得好穿的好過的好不好?”

“八爺,民女是魏府的小姐,不知道八爺在說的人是誰。”

“婉常在是容妃娘娘宮裡的小主。本王有幸與其見過幾次面。真巧,五姑娘與這位小主是一模一樣,讓人沒有辦法相信這會是兩個人。”

“民女可以肯定地說,八爺一定弄錯了。民女生長在北燕,從來沒有離開過北燕。”說完這話,魏香香果斷轉身要離開。

左手的袖管忽然被他有力的手抓住。魏香香當場一絲驚懼,他要是打算硬來的話,以她單薄的力氣根本沒有辦法反抗。

“八爺,八爺該不會是喝酒喝多了,忘了這裡是哪兒嗎?”

另一條路上,由遠及近的燈籠,以及聲音清脆富有威嚴的聲音,不是護國公府的那位女主子能是誰。

見到來的人是她,朱濟的眼神一眯,眸底裡清清楚楚地掠過一絲不悅。

不悅的原因很簡單,在這個時候,無疑她出馬是最好的,朱隸出來反而不適合。

“八爺。”李敏的眼神,落到他抓魏香香的那隻手上。

老八的神情顯而易見是在隱忍,隨之,完美的薄脣裡吐出了一聲道:“隸王妃,何必爲難本王?本王承認,剛纔在席上是有些失禮了,本王有略微刁難隸王妃的意思,但是,以本王與隸王妃的交情,本王其實根本沒有想過真正爲難王妃。”

“八爺的好意,本妃知道。所以,八爺既然體恤本妃,更應該知道,今晚這個宴會對本妃的意義之重大,本妃怎麼可以讓自己的賓客被人劫持,何況劫持賓客的人,是堂堂皇子。這說出去,豈不是變成八爺又在爲難本妃了?”

“本王這不是劫持,是完璧歸趙。隸王妃不可能不知道這人其實是誰!”朱濟說到這兒,像是撕破臉的態勢,忽然一隻手揪住了魏香香的下巴轉了過來。

魏香香吃了聲痛叫了出聲。

李敏的眸色微變,來不及發聲,嗖然兩道黑影從屋頂上落下來,直衝到朱濟面前。朱濟爲了躲避來人的襲擊,驟然鬆開了把住魏香香的手。

那一刻,抽身而離開的老八,衝着她拋去了一個意味的眼神兒。

李敏胸口忽起一頓火,但是按着沒發。

老八轉身消失在黑夜裡,留下來的是魏香香經歷這突然的意外以後虛弱的身體一軟,倒在了接住她的人懷裡。

“五妹子!”抱着魏香香的魏子昂疾呼兩聲。

魏子裘本也擔心自己妹妹的臉色,但是,在擡頭不經意觸到李敏那張臉時,馬上用手拉了下魏子昂。

“五姑娘應該只是受驚。紫葉,給五姑娘安排個地方休息,給五姑娘準備一杯壓驚的茶。”李敏淡然道。

“奴婢都知道了。”紫葉頷頭,接着,帶着魏家三兄妹朝休息的小院走去。

等到那些人全部走遠了。尚姑姑彎下腰幫李敏撿起剛纔無意中掉落在地上那條帕子,道:“院子裡風大,八爺走了,五姑娘也平安無事——”

哼——

那個老八真是打算在這裡劫人?根本就不可能。老八做這齣戲的目的,只不過是意在挑撥離間。告訴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讓魏香香被他老八帶走,總比把魏香香留在這兒很可能變成禍根好。

他們都是把她李敏想成什麼了?妒婦嗎?

“大少奶奶?”尚姑姑擡頭見着她的表情不對,知道自己肯定說錯什麼話了。

“五姑娘,自然得有人緊密跟着,小心別讓她出什麼事兒,讓她順順利利嫁出去,這是王爺的希望。”

尚姑姑從她這話裡彷彿才驚覺到了什麼,再回頭看那個老八離去前的地方,都快心驚肉跳了。

“回去吧。”李敏轉回身,想也知道,那個老八,暫時在這裡也不敢怎麼輕舉妄動,最多,只能是做一些小動作而已,想惹她生氣犯錯兒,她定是要再防着點。再說了,老八要是敢在這太歲爺的頭頂上動土,可就別怪他們夫婦倆手下留情了。

不多會兒,朱濟剛回到自己休息的小院時,看着王府裡的一小廝雙手捧着一套衣服過來,對他說:“八爺,我們大少奶奶說了,說這是八爺您剛纔不小心落下的。”

朱濟往那衣服上一瞥,顯然是赫氏布莊出產的,朱永樂穿過的一件衣服。

小李子跟在他後面都不敢說話,只摸鼻樑。

朱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不該笑,接過那衣服,說:“本王只是和王妃開一句不傷大雅的玩笑。王妃當真了,大可不必。”

“王妃說了,八爺如果說了是玩笑的話,還望八爺記牢了這話。”

朱濟喉嚨裡真咯噔了下。

小李子回頭,能見一個悉悉索索的人影,鑽進了灌木叢裡,好像老鼠一樣,不會兒沿着牆邊走了。仔細看,有點像是小鄧子的身形。

說起小六子,由於無意中被牽連進了吐實話大會,在八爺面前根本沒有辦法呆了。固然八爺在事後對他一句話也沒有。他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得一頭撞牆了以此來證明自己清白的時候,大皇子突然對他伸出了援手。

朱汶對他說:“八爺和我都相信,這只是個誤會。回到京師以後,一切風消雲散。只是,八爺如今在北燕,當着衆人的面丟了這個臉,不大好留着你,你暫時在本王這邊和小鄧子一塊服侍本王吧。”

六子肯定是感動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爲了自己這條小命,馬上叛變了自己以前的主子。

小鄧子從外面回來,進了屋子裡,關上門,讓六子出門外守着,和主子說:“隸王妃給八爺送東西了,好像,他們兩人之間還見過面了。”

朱汶聽着眉頭皺了又皺。

老八這無疑是找到了什麼路了,找到可以回去和皇上交差的點子了,否則,怎麼會李敏都給他送東西了。

想好了退路的老八,肯定不會顧忌到他這個長兄怎樣,肯定巴不得看他這個長兄吃癟。就此,他朱汶必須給自己開一條後路了。

好在他朱汶對此早有所準備的了。

屋門外面,六子忽然驚叫一聲:“四小姐?!”

小鄧子警覺地拉開兩面扇門,只見外面站着神色驚慌的朱湘怡。

原來這個朱湘怡,跟着秦氏和魏香香,想去追朱理,結果,這不撞見了八爺和魏香香之間的對話了。

“四小姐出了什麼事?”小鄧子瞅着朱湘怡發白的臉色,問。

朱湘怡往屋裡看了一眼朱汶在,馬上溜了進屋,示意兩個小太監把門關上,再對朱汶說:“大皇子,民女剛纔看見了不得了的事兒。”

朱汶只知道,這個女子經常大驚小怪的,而且,像橡皮糖一樣,還威脅過他,說話不是那麼可信,不當一回事兒問:“你看見什麼了?”

“民女看見了,看見八爺攔着魏府的五姑娘。”

朱汶嘴角微微地斜勾。這個老八,當真是瞧上美女了,爲了美女連皇差都可以忘記了,都不怕回去之後和老十是一個結果。

“你是不是看錯了?八爺可不是那種好色的人。”對朱湘怡,朱汶卻這樣肅着臉說。

“八爺,真沒有錯兒的。民女接下來聽見的,是更讓人吃驚的事兒。八爺叫五姑娘爲婉常在,說是容妃娘娘宮裡的小主,大皇子知不知道這回事兒?”

朱汶臉色驀然一變:“你說什麼?婉常在?”

“是,婉常在,民女很肯定,八爺是這麼叫五姑娘的。”朱湘怡被他突變的臉色是嚇了一跳,心裡都不禁琢磨起來,這個婉常在和魏香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宮裡的小主,會變成魏香香了?

朱汶在心裡咬牙切齒:好個老八,原來死盯住的那個美女是這麼一回事兒。

“大皇子。”屋門外面的小鄧子再次走了進來,對主子報道,“都督府的師爺說是想見大爺。”

朱湘怡眨了眨眼,只知道這個都督府之前不是一直巴結八爺的嗎。

聽到這兒,朱汶卻像是早有所料,脣角邊浮現出一抹狡黠,道:“你爹,寧遠侯府,都把你交給本王而不是找八爺。可想而知,都督府也不是吃素的。”

言外之意都督府也不傻。和八爺相處不過幾日,馬上知道八爺是個什麼樣的人,八爺並不像傳言之中那樣的好巴結。巴結八爺,真不如巴結大皇子。畢竟大皇子現在最缺人。如今,一個個,都想着趁機幹出點什麼大事來,必須擰成一股繩兒,人多力量大。

不會兒,都督府的師爺走進來了,對着朱汶一個拱手,說:“大爺,都督府請大爺在宴會之後,到都督府一聚。”

188 選擇162 誰來救225 雪蓮朱潛軼事二三事陸玖172 都督府推薦一個朋友的文44 百花宴請帖188 選擇162 誰來救朱潛軼事二三事拾玖103 回門242 總得以防萬一54 假神醫真神醫77 有喜了202 爺來了232 山中夜會146 追兵一個接一個21 貴人朱潛軼事二三事伍捌146 追兵一個接一個朱潛軼事二三事陸陸17 剝一層皮78 二孫女現在很厲害了101 爲了她225 雪蓮104 黃雀在後朱潛軼事二三事柒陸239 天譴134 爲徐氏正名朱潛軼事二三事伍捌233 回去不回去184 對峙風水師朱潛軼事二三事伍肆14 白芨190 參拜祖廟220 厲害52 讓你裝死94 賭約83 她李敏跟的是不得了的男人212 一舉拿下274 倉皇堡122 秘密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拾156 黑風谷31 砸了神醫的招牌159 攻打黑風谷朱潛軼事二三事伍玖195 相見131 皇后娘娘的人朱潛軼事二三事叄肆105 秘籍130 護國公發威280 死得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13 藥幫101 爲了她129 餞行166 不一樣的病人朱潛軼事二三事貳玖264 燕都裡的動靜57 自取其辱60 這些人簡直不怕死121 免死金牌156 黑風谷朱潛軼事二三事柒182 越來越熱鬧了176 老公好大方6 還是那個病癆鬼170 荒唐的鬧劇230 老爹要和女婿見面263 生兒生女朱潛軼事二三事拾貳272 尤氏回京20 說是絕配小柴胡湯146 追兵一個接一個117 麻煩不麻煩肯定不麻煩161 王爺來了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拾朱潛軼事二三事肆叄81 一定要她死朱潛軼事二三事肆肆朱潛軼事二三事伍陸175 惡人先告狀169 臣服231 出氣朱潛軼事二三事拾柒198 目的是什麼18 盤算220 厲害114 大皇子38 李大夫收的診金一點都不貴197 熟悉和不熟悉的人131 皇后娘娘的人26 初次出手朱潛軼事二三事柒壹51 趕出府邸59 二次進宮76 太后動心221 藥王壺朱潛軼事二三事拾伍朱潛軼事二三事叄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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