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二次進宮

59 二次進宮

“你說什麼?!”王氏怒火中燒,手指抓住椅子的扶手,由於用力過度,椅子嘎吱嘎吱的響。

竹音第一次看她氣成這樣,跪在地上直打哆嗦:“是奴婢辦事不力,但是,大太太身邊的人是這樣說的,說,大太太不想見客,誰都不見。”

“爲什麼?!”王氏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

王氏本是派了人私底下去找盧氏商量,既然比賽結果已經是公佈於衆,但是,若盧氏願意幫忙,私底下把李敏的作品換了再送入宮中,她女兒李瑩的臉,也不用丟的太大。

不幸中的萬幸,李瑩用的是畫與李敏的字來比。然而,縱使如此,哪怕是外行人,都可以一眼看出,李敏寫出來的那個字,堪比當朝最著名的書法家。這樣的字,只要拿到皇宮裡,呈現給太后看,皇上看,後果都是不堪設想的。

怎麼可以?

她處心積慮了這麼久,居然功虧一簣了嗎?

李敏究竟是從哪兒學來的字。

不管如何,首先,必須阻止李敏的字送進到宮裡被太后看見。

竹音磕着腦袋:“奴婢真的不知道爲何大太太不見客,但是,奴婢已經盡力了,用了銀子疏通大太太旁邊的人,讓夫人的話務必轉給大太太知道。”

“疏通關係了嗎?”

“是的,大太太身邊的一等丫鬟珊姐姐,奴婢曾經與其見過幾次面,奴婢認爲與珊姐姐有些緣分,相信珊姐姐會把夫人的話轉給大太太聽的。而且,珊姐姐說了,這會兒想見大太太的人不止夫人一個。大太太一個都不見,倒不是有意疏遠夫人就是了。”

聽完這些話,王氏的心理似乎踏實了點。

盧氏不是拒絕她一個人,是拒絕了所有人,等於不是針對她王氏。這樣事情肯定好辦一些。但是,疑問始終是存在的。爲什麼盧氏會突然轉變態度,投了李敏。現在盧氏又是不見客是爲啥。

王氏琢磨着,詢問竹音:“你有沒有問那個珊姐姐,大太太爲何不見客?”

竹音在地上爬着,靠近到王氏跟前,小聲說:“珊姐姐本是不願意說的,奴婢絞盡腦汁,用情用理,纔打動了珊姐姐。珊姐姐說,問題還是出在六姑姑身上。”

六姑姑?

王氏自然記得這個人物。記了起來這個宮中的老人物以後,王氏有種被踩了一腳痛腳的感覺。

只因這個六姑姑不好巴結。之前,她不是想過法子巴結六姑姑的。畢竟都聽說了,光祿寺卿家有今時今日的繁榮,六姑姑的功勞之大不可忽視。但是,六姑姑這個人,可能在宮中呆久了,經歷了很多事,所以,並不願意收人家銀兩給人家辦事。

想行賄六姑姑不容易,幾次試過失敗以後,她也就想着這個六姑姑不過是個奴才,何必如此拉下臉去哀求人家。

如今,看來是她失算了,奴才不僅僅是奴才而已。

“六姑姑怎麼說?”王氏問。

“珊姐姐說,大太太那個病——”

“病?”對了,王氏記了起來,她本來是找楊洛寧給大太太治病,這樣一來,自己和皇后娘娘的孃家可以再親近一些。哪知道突然出現了個魯王妃,把事情全部打亂了。楊洛寧這算是完了。她還能找誰給盧氏看病?

她大哥?

“大太太的病恐怕是麻煩些。不如我改天問問我兄長,看誰可以擔得起這個大任。”王氏說。

竹音心裡頭打了個戈登,有些生怕等會兒她這話出來王氏會不會發飆。

“怎麼?大太太的病找誰治了嗎?”王氏發現了她的表情不對。

“大太太她——”竹音硬着頭皮,“好像找了二小姐。”

“什麼!”王氏驚叫一聲,卻沒有氣得發抖拿杯子摔。因爲只要一想,都想得到,當時魯王妃出事的時候,誰帶李敏過來的,正是章氏與六姑姑勾結。

這個章氏真行。悶聲不吭的,居然走了這樣一步暗棋。

王氏心裡頭不禁有些焦急了。知道李敏現在最缺的,是後面有個給她撐腰的。所以,上次李敏沒能救成魯王妃時,章氏還想着跑。如果李敏結交的達官貴人越來越多,得到賞識她的貴人越來越多,等到足以威脅到她王氏的地位,她再動作未免太遲了。

不行!

絕對不行!

“我明白了,大太太如今是在家中靜心養病了,沒關係。這樣,大太太進宮尚有些時日,而到時候,等大太太入宮稟明太后時,二小姐也該出嫁了。”王氏眯了眼,只等李敏嫁去護國公府當了寡婦的命,李敏算完了。

不急,不急。

百花宴結束了以後,賓客們陸續離開。雖然,主人家一如既往盛情留客,但是,既然皇子們都不可能在這裡滯留太長的時間,吃過了午膳之後,八皇子朱濟帶了老九老十一率先告退,說是奉了皇上的差使,要去兵部看看。

太子每日下午,都要有兩個時辰的時間讀書,這是皇上的命令,太子太傅等,都在太子宮裡等候太子到來。朱銘在八皇子走了之後,與孫晉宏在花園裡走了一圈,身旁只有朱璃陪伴。

談了些什麼,恐怕只有幾個當事人知道。

太子告辭的時候,是可能奉了皇后的囑託,是想親自再去探望盧氏。可是,據說盧氏身體又有些不適了,閉門不見客。太子想到今早上其實也已經見過盧氏,盧氏看來精神身子都尚可,能出來主持百花宴,回頭,太子對此可以向皇后覆命了。基於此,太子帶了其餘皇子拜別孫晉宏,不打擾盧氏修養了。

皇子們是重頭戲,皇子們一走,無論是青年才俊,還是夫人們姑娘們,都興致缺缺了。

青年才俊想的是接近皇子解決仕途問題比拈花惹草重要。夫人姑娘們,想着若能嫁進皇家或是圖個乘龍快婿的皇子,都絕對比找個平民強。這樣,皇子一走,大夥兒還有什麼心思留在這呢。

或許,之前是有的,因爲大家都知道這裡是皇后娘娘的孃家,能巴結盧氏或是孫晉宏也不失爲一條達到目的的捷徑。

問題出在,盧氏突然閉門不見客了,據聞連午飯都沒有吃。孫晉宏都略顯出擔心起盧氏的病情。主人家的兩位主人都沒有心思親自接客了,大家留下來,巴結不到這兩個至關重要的人,何必再在這裡逗留。

早早回家,各自另做打算纔是正途。

在百花宴上的失意,必須趕緊彌補。

這樣一來,午後不過一個時辰,本來門庭若市的光祿寺卿家,一下子客人幾乎走掉了大部分。餘下的,只有章氏這樣一些有血緣關係的親戚,看着府中的秋菊開的甚是好,留下來幾天賞賞菊花,再回去。反正與這家熟悉,當是在這家小住幾天。

魯王妃要走之前,帶了女兒過來,之前百花宴的時候,她和朱永樂在鯉魚潭玩耍,當作不知情。後來,聽人家說今年的花魁跌破衆人眼球,居然是落到了傳說中的病癆鬼二小姐李敏頭上。

這對母女倆既是吃驚,又覺得這個結果不錯。畢竟,李敏救過魯王妃的命,算是救命恩人。魯王妃也不願意看到李敏真的失敗。

本想當着李敏的面道聲恭喜,卻四處找不到李敏的蹤影。只好來到夫人們聚集的雅間,找章氏問問。是章氏把李敏帶過來的,理應知道李敏在何處。

到了雅間,章氏起身,福禮:“臣妾參見王妃。”

“辛夫人千萬不要客氣。”魯王妃上前攜住章氏的手,動作熱情,眯眯笑着說,“如果不是把李大夫帶來,我這條命,也就去見閻王爺了。”

章氏很快聽出了她的目的,也是,平常都沒有怎麼交往的人,突然如此熱情怎不奇怪,心裡頭一喜,看來自己押李敏是押對寶了,於是喜洋洋地回話說:“是王妃福大命大,李大夫一樣是這麼說的。”

“辛夫人可知道李大夫去了哪?我本想找李大夫和辛夫人一塊到我親王府上坐坐。”

“李大夫她,因爲她藥堂裡有些事要處理,回藥堂去了。”

具體來說,李敏給盧氏看了病,開方抓藥,以李敏看病的原則,必須回徐氏藥堂。因此,六姑姑用大馬車,跟隨李敏到徐氏藥堂給盧氏拿藥。

盧氏不見客的原因也就在於此。因爲李敏都說了,她最好暫時禁食。這樣的話,她肯定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用膳了。爲避免他人問起而生疑,盧氏乾脆閉門不見。因爲真餓了肚子,肚子在他人面前咕嚕嚕叫的話,是很失面子的。

既然知道了李敏是回自己的藥堂去了,魯王妃忽然意識到,人家真是個大夫,還有自己的藥堂。

章氏趁熱打鐵推銷李敏:“李大夫的藥堂,藥價比起永芝堂,低了一半,這個藥效,卻一點都不比永芝堂的差。”

“此話當真?”魯王妃與那些大戶人家的太太們一樣,長年累月,都是需要買些藥材回家做做湯之類的,給自己以及魯親王進補。

永芝堂,近來在京師裡做的最大,名氣最足,人家都說那裡的藥材最爲正宗,隨着名聲做大,藥價也是水漲船高,結果,大家都繼續到永芝堂買,只因爲那裡的藥材口碑最好。

現在,章氏這樣一說,加上李敏真的看好了人家的病,魯王妃心裡有些思思的了,想以後到李敏的藥堂去買藥材燉湯,給李敏賣個面子也好。

如此一來,李敏一開始不讓徐掌櫃趁機虛高地擡高藥價的盤算生效了。

在客人不多的時候,必須先走薄利多銷,只等形成了一定的聲勢名望,到時候,和永芝堂一樣做大了,藥價再提升也不遲。

章氏和魯王妃說話的時候,旁邊有一些夫人們一塊在聽。不久,徐氏藥堂這個名字,伴隨李敏的威望,在夫人們的圈子中一定範圍地慢慢有所傳開。

李敏回到藥堂,坐下開了方子,讓徐掌櫃去抓藥時,同時交代六姑姑注意事項:“餓肚子,不是說一直餓。要看情況。如果病人的疼痛有所好轉,摸着額頭沒有發燙,可以嘗試進點米湯。今晚這個藥吃了,可能會拉肚子。要多補充水,明早,可以的話,進點米湯吧。但是,大太太吃油膩的習慣必須從今日起有所改變。不要喝濃茶,不要吃甜食。吃飯要少量多餐,粗茶淡飯,多喝水,每天晨起傍晚,出來走動。這個病,不是現象不痛了就一了百了,需要養。”

六姑姑仔細地聽完她交代的事,臉上一鬆,說:“辛夫人說過,李大夫是個考究的大夫,病人的日常生活瑣事都尤爲注意,這點深然讓人感動。八十兩黃金,大太太囑咐過了,等會兒送過來,一塊結了藥費。”

李敏點頭,讓她到前臺找徐掌櫃結賬。自己則在廂房裡一躺,中午剛吃完飯,飯後,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想睡個懶覺。

念夏給她打了水進來想問她洗臉不洗臉時,發現她睡了,不敢打擾她,剛要拉上房門。

背後忽然矗立的一個人影,把念夏嚇的轉頭,看到了那把邋遢的鬍子,嘴巴一撅:“大叔,你腿好了嗎?”

朱隸聽到她這話,立馬摸住膝蓋,裝作還在疼,眼睛卻看着門裡。他鷹一樣的雙目,掠到李敏斜臥在榻上,肩頭僅是一件薄衣,臉上充滿倦色在打盹時,心頭也就不由一緊,說:“如今天氣變了,比之前寒涼些了,你這個做丫鬟的,難道不知道給你主子添件衣物,她睡着了着涼了怎麼辦?”

念夏瞪了瞪眼珠子看他。這個大叔有完沒完。上回她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她們家小姐是已經被指婚給護國公府了,哪怕嫁的是個死人,要做人家的媳婦了,要是鬧出緋聞可不得了,被皇帝知道的話,兩人都得被砍頭的。

“走走走。”念夏推着他,接着,想起了什麼,對他說,“上回,你讓人送來的那個玉鐲子,我們小姐喜歡留下了。回頭,多少銀子,我讓徐掌櫃給你。”

公孫良生跟在朱隸後面,聽見她這個話,不由一嘆:“你以爲那鐲子值多少銀子?”

“上回你們讓人送來時不是說了嗎?在市集上買的。我們小姐也這麼認爲。合計,十個銅板吧,不會多了。”擅長砍價還價的念夏,立馬幫李敏以最優惠價格拿下這個鐲子。眼看,李敏真的是蠻喜歡這個地攤貨,戴到手上都沒有脫下來。要論做以前,李敏都是從不帶飾物的,當年戴那個凌波煙雲,號稱價值連城的貢品,李敏還嫌棄是說礙手礙腳的。

聽見十個銅板,公孫良生抹一頭細汗:堪稱這世上最美的帝王綠,絕無僅有的一隻,價值不可估量,被叫價十個銅板。

真不知該笑該哭了。

朱隸一聽,卻是摸着邋遢鬍子,眯眯一笑,說:“十個銅板就十個銅板吧。”

用十個銅板能騙回個媳婦回家,哪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

帝王綠縱使價值無量,但是,作用只在於此,要是不能幫他騙回媳婦,他也只當它是個廢物。

念夏總覺得他們主僕三個哪兒奇怪,卻說不出究竟哪兒奇怪。在她要轉身去和徐掌櫃說十個銅板的事時,朱隸忽然又在她背後叮嚀一聲:“我那裡有件狐袍,你拿去給你們家小姐。到天氣冷些的時候,能披上。”

“狐袍?”

朱隸向底下的人示意一下,很快的,有人雙手捧了一件袍子過來。只見那袍子,渾身是雪白的毛髮,乍眼間,人家還誤以爲是一條白狐狸而不是一件袍子。

把袍子放到念夏手裡的人說:“我們家主子親手狩獵的狐狸,剝了皮做成的袍子,世上僅此一件。”

念夏差點咬到舌頭,說:“我們家小姐說了,無功不受祿。請你們趕緊收回去吧。”

朱隸道:“你們家李大夫,不是說了嗎?病人病情好了,想送禮表達感謝之意,她不會不接受。這是我給你們李大夫送的謝禮。”

幾個人,在門口這樣說着,卻不知道里頭打盹的某人,早就因爲吵鬧聲太大,豎起耳朵在聽了。

聽到這兒,李敏只得喊了一聲:“念夏。”

念夏急急忙忙走進屋裡,手中拿着的袍子一時沒有地方放,由此帶進了屋裡。

李敏一眼望到了那張狐袍,確實是高大上的衣服,亮瞎人的狗眼都有了。

“小姐。”念夏看着她的眼神忐忑,知道她雖然收人高價的出診費,其實一點都不算愛錢,有錢都是投入公益事業裡的。

李敏的雙眼,像是透過了紙糊的窗戶,望到院子裡。院子裡原先站着的那幾個人,一聽到她聲音早撤了,八成是擔心她要退貨,乾脆躲着不見。

這個大叔,哎,真不知道怎麼說他纔好。貌似是一條筋的男人。其實一條筋的男人,正直又可愛。

李敏對這麼可愛的,知恩圖報的大叔並不反感,一點都不。

“收下吧。”李敏說,既然人家誠心誠意地送自己親自做的東西。

念夏先是一愣,接着明白她是又同情人家大叔了。念夏就此嘀嘀咕咕說了:“奴婢瞧他年紀也不小了,不是說在北燕做生意嗎?怎麼做到現在,都沒有娶到媳婦?”

這,確實是個問題。李敏也想,莫非如今這個世界,女人挑男人不是看男人的錢而是看男人的臉了。否則的話,以大叔這個家世,貌似做生意錢不少,要說大叔缺點,只剩這個面容有點兒不堪入眼,一把邋遢鬍子,是足以嚇壞一般姑娘家。

“等他治好了腿傷,我再勸他刮刮鬍子。”李敏說。送佛送到西,看大叔這麼好人,順道再幫一把。

念夏聽她這話,只覺得她未免是過於關心大叔了。

睡到中間被驚醒以後,睡不着了。李敏坐起來,拿本藥書翻翻。徐掌櫃辦完了事,進來稟告:“孫大人家的人,把藥拿走了。八十兩黃金加藥費,我都點過了數。”

李敏盤算了下:“拿二兩黃金放念夏這兒以備府中,其餘的,放在藥堂吧。進貨需要銀子。再有,你原先說的那個要關掉的那家店,現在買地不容易,能不關先不關。”

徐掌櫃剛好也是這樣想的,知道李敏從王氏手裡搶到了布莊,就此提醒李敏一聲:“老爺既然把鋪子都交給小姐打理了,小姐是不是該準備些衣物,好到時候去到護國公府那邊。”

嫁妝的事,都是王氏在操辦的。她李敏真一時插不了手。因爲女兒婚事籌備由主母主持,是天經地義的事。

布莊說是給她添在了嫁妝裡頭,但是,要她出嫁之後,才真正轉移到她手中。也不知道王氏怎麼謀劃的,不過,王氏因着皇命,肯定不敢真的在她那身嫁衣上做手腳。

“我知道你說的是過冬的衣物,這些,等我把莊子真正拿到手裡了再說。不遲。”李敏這話剛完,外面有人來報,說是她家裡親戚來了。

進來的人,是馬氏。

“三嬸。”李敏福過身,“三嬸怎麼來了?”

馬氏笑嘻嘻地一屁股坐到榻上,一點都不陌生,對她說:“敏兒,你可是我老公的親侄女,我怎麼可以不常來看看你。”

如果馬氏這話當真,母豬都能爬樹了。

李敏溫吞吞讓人給馬氏上茶,自己在一旁坐着。應付馬氏很簡單,以靜制動,不說不做,馬氏自己都會不停地說出來。

馬氏吃了口茶後,果然馬不停蹄地開口了:“敏兒,嬸子我是想着,你過幾日是要出嫁了,可是出嫁之後姑娘要做的事,面對些什麼事,你母親近來肯定忙得不可開交,不可能教你。”

也只有馬氏這樣認爲了。誰不知道她李敏嫁過去嫁的是個死人,洞房花燭夜還用需要注意什麼嗎。皇帝都深知這點,安排十日認爲一點都不倉促是有理由的。

“三嬸是認爲敏兒嫁過去護國公府之後有什麼事需要注意的嗎?”李敏也不馬上駁斥馬氏的話,馬氏肯定還有什麼話要說。

馬氏舔了舔嘴巴:“你母親給你做了衣服沒有?”

說的是嫁衣。

嫁衣,李敏是見都沒有見過。雖然,可以篤定王氏不敢在嫁衣上面做手腳,但是,確實也沒有人來給她量過身準備做衣服的動作。

“敏兒,聽嬸子一句話,恐怕你母親,是不打算給你做新衣了,打算拿舊嫁衣給你穿。”

拿誰的舊嫁衣給她李敏穿?

李敏只要一想,都猜得到王氏的把戲。王氏八成是預備拿她母親的舊嫁衣給她穿,這樣一來,一是說她孝順,省去了銀兩,二是,恐怕這件嫁衣放在李大同那裡,讓王氏心頭生刺。

這個王氏,還真是不怕得罪護國公府。

李敏琢磨着,王氏與護國公府之前也有什麼恩怨嗎?之前,李瑩不是本要指給護國公府嗎?

馬氏在旁邊添油加醋地說:“你母親真做了這樣的打算的話,到時候,護國公府那邊撒氣,肯定也是往你身上撒的了。”

“三嬸說的是。”李敏對這點不可否認。

王氏這計是一箭三雕。但是,事情真有王氏想的那麼容易嗎?

屋裡人說話的時候,綠鸚哥一直佇立在窗戶的窗棱上聽着,聽到差不多了,拍拍翅膀回到主人那兒。

不用多說,王氏的打算讓人震怒。

這王氏好大的膽子,真是敢不顧護國公府的面子做出這樣陰險的事兒。

公孫良生皺起兩條書生秀眉,偷偷瞅了眼朱隸的臉色。

朱隸朱脣輕啓,冷笑一聲:“以前,容妃娘娘在宮中受寵的時候,少不了在皇上面前提點華才人。如今,麻雀飛上枝條變成鳳凰,護國公府是被狼心狗肺的咬了一口。”

“主子言之有理。”公孫良生想的是,護國公府在此之前,與王氏的關係應該是不錯,否則,宮裡的容妃,也不會主張將李瑩嫁給朱隸。要知道,朱隸的王妃位置是個熱餑餑,要不是朱隸在戰場上出了事,沒有姑娘家不願意嫁朱隸的。

護國公府哪兒比不上皇室了。

這個尚書府的王氏豈止是欺人太甚,簡直是,不知所謂。

以前,難道在不知不覺之中,護國公府和王氏之間是生罅隙了嗎?

再退一步說,王氏這個做母親的,做主母的,哪怕不顧及護國公府的面子,如此用心險惡對待一個繼女,用舊嫁衣充當新嫁衣,要知道,這是一個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事。

這樣的主母,能叫做主母?這樣的母親,能作爲人母?!

“王爺——”眼看朱隸是少有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慍怒,公孫良生眉頭皺的益發緊攏,說,“嫁衣的事兒,敏姑娘自然是不能穿舊嫁衣,要是真穿了她孃的舊嫁衣出嫁,她娘在九泉之下恐怕也難以瞑目。”

“你此話說的沒錯。她母親孃家若是知道這回事兒,肯定更不會善罷甘休了。”朱隸深色的眸子裡掠過一抹深思,偷偷給她換件新嫁衣是容易的事兒,但是,恐怕這事兒找徐家人商量後做決定更好。

公孫良生拱手之後,便轉身出去,準備找徐有貞見面。

同在一個院子裡,只有一牆之遙。朱隸眺望她的那扇窗戶,想着過幾天,她就要真正到他家中了。

爲此,他黑黝黝的眸子一直望着她的窗,好像望眼欲穿的一汪深洋。

馬氏來這兒給李敏報信,在李敏這兒拿了些藥材。

念夏不禁在馬氏走了之後唸叨:“是親戚就不用給銀子了嗎?”

這個馬氏也真是的,小偷小摸不斷,算盤打的掛啦掛啦響,肯定也是由於這點,讓王氏嫌棄了她。

李敏換了身衣服準備回尚書府,聽到丫鬟直言,說:“目光放長遠點,姑娘。這話我已經說了多少遍了。”

一點的藥材而已,到時候,遲早有用得上馬氏的地方。

念夏點了頭,出去給她準備轎子。

回到尚書府,那晚上,李大同與同僚吃酒,回到家時,醉醺醺的,倒頭就大睡。王氏算計好了,沒有把在百花宴上發生的事告訴給家裡人,打算拖到個幾天,等李敏嫁出去了,一切也就遲了。

念夏只覺得自己家小姐依然那個性子,好像波瀾不驚的,在府裡的時候,也是養生吃飯看書,讓人着急。

結果,昨兒六姑姑拿了李敏開的藥回家之後,遵從李敏的吩咐對盧氏說了。盧氏聽說不用真餓到兩天,心情一下輕鬆不少。李敏那計先重後輕的心理疏導法起了作用。

那晚上,盧氏喝了兩次藥,到第二天中午,病情已經大有好轉,進食了米湯。想到李敏的好處,盧氏當機立斷,準備進宮去給李敏邀功。

王氏想的,拖兩天的計謀就此報銷了。

盧氏入宮的時候,是在午時,據聞在宮裡,被太后娘娘留了下來用膳。到了下午,西洋鍾兩點左右,宮裡派出了人。

公公快馬來到尚書府。

老太太還在屋裡歇着午覺,李大同在衙門工作沒有回家。王氏出來接待。

公公擺手,要王氏不用倒茶了,說:“太后娘娘想讓敏姑娘進宮一趟。”

什麼?!

出人意料的快!

盧氏的病不是怪病嗎?怎能好的這麼快!

王氏心裡頭打了下冷戰,保持住鎮定,對公公說:“敏兒出去了,這樣,我找人去把她叫回來。”

公公一聽,也怕她是故意拖延時間延遲,和她說:“這個,是太后娘娘的指令,還望夫人不要讓老奴感到爲難。”

“公公放心,我馬上讓人去叫。”王氏這邊招待公公坐下,轉身走到隔壁,對竹音說,“兵分兩路,一路到二姑娘的院子裡盯着,一路到宮裡面找華才人。”

“奴婢都記住了,夫人。”竹音利索地往外跑。

李敏就在尚書府裡的院子裡,今日並沒有外出。

念夏也是時刻注意府裡的動靜,聽說了宮裡公公來人了,馬上走出去探望情況。

李敏睜隻眼閉隻眼。

宮裡的公公在大堂裡坐着,等的有些不耐煩,由於上次來過一次,這個公公記憶好,是記得李敏和李敏身邊的人。在念夏從大堂前面穿過的時候,公公站了起來,喊:“你過來!”

念夏一溜小跑到他面前,鞠躬:“奴婢給公公行禮。”

“你是你們家二姑娘的小丫鬟吧?”

“奴婢是二姑娘的丫鬟。”

“你家二姑娘呢?”

“在院子裡呢。”

好這個王氏,還真的是——幸好他多了個心眼。

公公在心頭轉了個心思,對念夏說,“你將你們家二姑娘帶到門口,說是雜家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要帶她進宮一趟。”

念夏聽見這話,喜悅地要跳起來:李敏的機會來了!

轉身跑回小院子和李敏說。

李敏聽見太后召見,雖然是意料中的事,畢竟盧氏欠了她這個人情肯定要還的,但是,貌似快了些,比她想象中快。

太后是個什麼樣的人,李敏還未見過,有關太后的傳聞聽的也很少。只知道,這個太后,是萬曆爺的母親,萬曆爺今年都六十了,太后娘娘算長壽的了,要七十多了。

李瑩上次見過太后是得過賞賜的。

思及此,李敏不敢怠慢,這回換了身衣服再出門。

王氏在廂房裡佈置完事情,焦急地等待宮裡大女兒回話時,卻突然聽守在門前的小廝跑回來說,說李敏坐上宮裡公公的馬車,進宮了。王氏頓時氣得大發雷霆,摔爛了杯子說:“怎麼辦事的!”

隨之,跌坐在椅子裡,此時此刻,也是束手無策了。

公公帶了李敏從神武門進宮,這條路之前李敏到了這裡見皇上的時候來過,還認得。但是,這回不是去見皇上和皇后,要見的是太后。太后娘娘的宮殿在西邊不在東邊。公公領她進了門不走御花園之後,以後的路李敏都不認識了。

走到半路,前頭忽然來了一個宮女。

看這個宮女貌似有些輩分,年紀比念夏大,臉蛋秀麗,舉止端莊。

公公遇見她,停住了腳。

宮女走到公公面前,互相打過了招呼,說:“我家小主子聽說家裡來人了,所以讓奴婢過來問問。”

原來,這個宮女是李華的人。

念夏在李敏背後嘀咕,意思是說,這人是李華從尚書府裡帶進宮裡的杏元。

李敏對李華的印象不深,前世那個人給李敏餘下的記憶裡面,只有李華一些背影。這個李華,在府中身爲大姐頭,向來很自傲。不像李瑩偶爾還會做作樣子到她那兒去坐坐,似乎只有她這個妹妹去姐姐那兒坐坐的份。

李華入宮以後,一直混的都是出類拔萃,升的也比一般秀女的路快的多,順暢的多。

此刻,李華突然派人到這裡來堵她們的路,肯定是王氏之前已經派人進宮報信了。可是,李華如果想阻攔他們見太后,恐怕也不容易。

公公先說了:“太后娘娘要見敏姑娘。”

“我家小主子都聽說了,因此,想在家裡妹妹見太后之前,與妹妹先見一面。誠然,二姑娘一直深居家中,從未見過太后,小主子是擔心妹妹見了太后禮節不周,想指點下妹妹。還請公公成全。”說完這話,杏元向公公深深一拜。

公公望向了李敏,這畢竟是她們兩姐妹之間的事了。太后娘娘要見李敏,即便李華肯定也不敢攔着,最多拖一拖時間。

李敏當然不會同意,拖一拖,等於是夜長夢多了,早點見到太后總比見到好,何況,這個李華必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對公公說:“臣女深恐讓太后娘娘久等,如果太后娘娘怪罪下來的話,臣女更唯恐牽累到宮中的姐姐,還請公公帶路。臣女見過太后娘娘以後,再與姐姐敘舊。”

既然李敏做出了決定,公公白眉下一雙睿智的眼神眯了眯,回頭對杏元說:“就這樣,把話回覆給你小主子吧。”

杏元退後兩步,給他們讓路。看着李敏跟着公公往前走,後面還跟了個小跟班念夏,嘴角爲之一勾,陰森森道:“幸好我家小主子早料到你會這麼說的了。”

太后娘娘的宮殿叫福祿宮。

盧氏進宮後,沒有見女兒,直接來見太后,在福祿宮吃過了午飯以後,一直陪着太后。此次來,她不僅帶了自家培育出來的一些菊花新品種,一盆盆剪裁好了,放在太后的面前,讓太后挑出真正的花中之王。到時候,再在自家府中培養多些這種花,讓人作畫,送進宮中讓太后一飽眼福。

太后對現今的皇后一直也還可以,對皇后娘娘孃家的人,態度也就不差。

然而,盧氏這次得以在太后這裡留膳,更重要的不是自己帶的這些秋菊討好了太后,還是她帶來的李敏的字。

ωwш✿ ttκan✿ ℃o 太后據說年輕時一樣是個才女,在宮裡得以一路高升到太后一職,與喜歡琴棋書畫可以說不無關係。

後宮裡,美女成羣,長得漂亮的女子比比皆是,想要獲得皇上的垂憐,沒有點異類的小心思怎麼行。

太后與萬曆爺一樣,喜歡書法。總覺得寫的好的字,比畫作更賞心悅目。漢字的優美,在於簡練和完美的兼具,沒有比漢字更美的畫作了。

可是,太后的這點小喜好,真不是一般人能揣摩出來的。像李瑩選擇了作畫,可見是押錯了寶,把機會拱手讓給了李敏,本想給李敏弄個絆腳石,結果砸了自己的腳。

李敏寫的小楷,字體秀麗,自有一股脫俗的風骨,太后一見,喜躍於表,手裡拿着未裱的宣紙,遲遲未曾放下,衆人所見,都知道她對這幅字是愛不釋手了。

盧氏也聰明,見太后喜歡,立馬在旁邊說:“太后娘娘若喜歡的話,回頭臣妾讓人裱了它,再送進宮裡給太后掛上。”

“嗯。”太后說,“這個字,不止寫的好,這個詩,也作的好。”

像盧氏之前就沒有注意到,現在聽太后一說之後,後知後覺,馬上湊上前去看。只見李敏做的詩是——

4 未婚夫60 這些人簡直不怕死25 神醫的把戲90 真是被人害死的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拾241 來自古代的動靜48 皇親國戚164 沒有解藥的毒259 三方匯合170 荒唐的鬧劇191 皇帝的新衣100 不讓走了57 自取其辱257 逃離198 目的是什麼149 被發現了264 燕都裡的動靜168 各有各的算盤53 神醫駕到17 剝一層皮18 盤算49 婆婆與小叔277 收拾李瑩138 讓妾身和王爺回北燕吧42 不拿白不拿189 不要離開我154 姐妹232 山中夜會218 所謂的親人52 讓你裝死朱潛軼事二三事叄陸38 李大夫收的診金一點都不貴朱潛軼事二三事叄貳31 砸了神醫的招牌51 趕出府邸235 攻城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捌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貳朱潛軼事二三事伍叄91 謎底揭曉150 都不是什麼善人78 二孫女現在很厲害了73 久病纏身的主子58 誰是花魁84 夫婦一塊入宮朱潛軼事二三事叄貳5 李家人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拾156 黑風谷225 雪蓮117 麻煩不麻煩肯定不麻煩朱潛軼事二三事陸玖164 沒有解藥的毒191 皇帝的新衣144 收拾叛徒193 親爹的事兒95 騷亂254 王爺在哪裡朱潛軼事二三事叄153 被抓144 收拾叛徒199 我爹是誰48 皇親國戚275 處理餘孽182 越來越熱鬧了朱潛軼事二三事貳貳183 夜裡驚動276 尤氏的決定92 最毒女人心144 收拾叛徒94 賭約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拾13 藥幫69 算盤打盡朱潛軼事二三事拾貳62 聘禮98 徐氏遺言125 事實遠勝於雄辯朱潛軼事二三事貳251 救不救是個大問題89 夫婦同行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壹54 假神醫真神醫172 都督府195 相見82 原來是老公281 剃胎髮277 收拾李瑩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捌62 聘禮150 都不是什麼善人179 誰能預測未來11 玉斷情了朱潛軼事二三事伍捌朱潛軼事二三事伍肆朱潛軼事二三事拾陸朱潛軼事二三事貳伍179 誰能預測未來90 真是被人害死的262 賤人活該教育
4 未婚夫60 這些人簡直不怕死25 神醫的把戲90 真是被人害死的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拾241 來自古代的動靜48 皇親國戚164 沒有解藥的毒259 三方匯合170 荒唐的鬧劇191 皇帝的新衣100 不讓走了57 自取其辱257 逃離198 目的是什麼149 被發現了264 燕都裡的動靜168 各有各的算盤53 神醫駕到17 剝一層皮18 盤算49 婆婆與小叔277 收拾李瑩138 讓妾身和王爺回北燕吧42 不拿白不拿189 不要離開我154 姐妹232 山中夜會218 所謂的親人52 讓你裝死朱潛軼事二三事叄陸38 李大夫收的診金一點都不貴朱潛軼事二三事叄貳31 砸了神醫的招牌51 趕出府邸235 攻城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捌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貳朱潛軼事二三事伍叄91 謎底揭曉150 都不是什麼善人78 二孫女現在很厲害了73 久病纏身的主子58 誰是花魁84 夫婦一塊入宮朱潛軼事二三事叄貳5 李家人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拾156 黑風谷225 雪蓮117 麻煩不麻煩肯定不麻煩朱潛軼事二三事陸玖164 沒有解藥的毒191 皇帝的新衣144 收拾叛徒193 親爹的事兒95 騷亂254 王爺在哪裡朱潛軼事二三事叄153 被抓144 收拾叛徒199 我爹是誰48 皇親國戚275 處理餘孽182 越來越熱鬧了朱潛軼事二三事貳貳183 夜裡驚動276 尤氏的決定92 最毒女人心144 收拾叛徒94 賭約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拾13 藥幫69 算盤打盡朱潛軼事二三事拾貳62 聘禮98 徐氏遺言125 事實遠勝於雄辯朱潛軼事二三事貳251 救不救是個大問題89 夫婦同行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壹54 假神醫真神醫172 都督府195 相見82 原來是老公281 剃胎髮277 收拾李瑩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捌62 聘禮150 都不是什麼善人179 誰能預測未來11 玉斷情了朱潛軼事二三事伍捌朱潛軼事二三事伍肆朱潛軼事二三事拾陸朱潛軼事二三事貳伍179 誰能預測未來90 真是被人害死的262 賤人活該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