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神仙不一定是好事

“據聞,東胡人沒有成功可以把呼延毒帶回去。--”師爺謹慎地把從外面打聽到的消息加以彙報。

呂博瑞嘆一聲氣。他這個活不好做。導致他離京的時候,一幫京中好友爲他餞行的時候,都幾乎咬定了,他和他的家人,不一定都能從北燕全身而退。都說護國公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但是呂博瑞知道,哪怕護國公不對他動手,萬曆爺那邊如果遲遲不見到他能做出點功績來,一定會發難。

夾在這兩個手控大權的帝王之間,猶如稻草一般,隨時都可能被陣風無力地刮落。之前的那任都督府,最終下場淒涼,說是被皇帝召回了京師,但是,爲了平復天下百姓的心,不也是最終被萬曆爺暗地裡賜了杯毒酒。

沒有人,看好任何到都督府任職的官員。恐怕,他呂博瑞,能不能活過這個冬天都成問題。

師爺聽他嘆氣聲,可以想他心中所憂,說:“大人,其實,等等的話——”

“等?”呂博瑞似乎不明白他意思。

“大人,剛到北燕任職,還有些時間和藉口,可以來拖延時日,而不像前任都督。實際上,我想,前任都督,應該是也想等的。只是,皇上等不及。但是,皇上年紀有了,不像護國公。”

呂博瑞心頭猛跳了一下,接着拍了下桌子,臉膛通紅地說:“不要胡言‘亂’語!本官是皇上的臣子,當然是對朝廷和皇上忠心耿耿,哪怕到了北燕履職,但終究都是皇上的人。”

“是的,大人,大人此話一點錯都沒有。是小人考慮欠缺了。畢竟連京師裡的傅大人,承受了護國公那麼大的恩惠都不惜反面。”

師爺這句話,讓呂博瑞想起了那個意圖討好皇帝的傅仲平,最終傅仲平落得了個什麼後果?沒有一點好處。損兵折將不說,傅仲平現今在自己提督府裡閉‘門’思過,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復出。再看看,北燕的形勢,雖然他剛來北燕不久,卻能感覺到這片經常被隆冬關顧的大地裡,充滿了一股興致勃發的潛力,足以讓人生畏。

或許,正是因爲這點緣故,導致,無論皇帝,或是東胡人的可汗,無論如何想的第一點,都是想無論如何拔除掉護國公這顆眼中釘,爲此皇帝不惜藉助與東胡聯手除去忠臣。

呂博瑞的眸子裡,驀然閃過一抹狠戾的光‘色’。

“此案,本官定然是要接過來的。”呂博瑞起身,負手踱了兩步,神‘色’沉重地道。

“那是,如果大人不接這個案子,有違大人履職的義務,傳到京師中的話,定是會讓朝廷裡的官員抓住把柄向皇上狀告大人。”

“這些,都是本官必須考慮的,想必皇上聽到本官接了這個舉足輕重可以影響到燕都民望的案子,都會有所指示。”

眼下,他們或許該等京師裡的動靜再說。

只是呂博瑞或許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消息傳到京師的時候,京師裡的人,注意點卻完全不在這兩家人身上。

冬天福祿宮裡的那棵老梅樹,聽說居然‘花’開的宛如盛宴,把宮裡諸多人都驚到了。

九公主,由於容妃的離開,只好被抱到了皇后的宮裡繼續養了。衆人想着,莫非,這個宮裡的勢頭,又飛回到了東宮。

眼看,本來皇宮裡三足鼎立的形勢,容妃一倒,只餘下鹹魚翻身的淑貴妃和皇后娘娘了。但是,也奇怪,自從把大皇子‘弄’回來以後,淑貴妃,貌似,也不怎麼見大皇子的樣子。讓衆人都快以爲,這個大皇子能回宮,其實和淑貴妃毫無關係,不過是某人藉助淑貴妃表演的一場戲碼罷了。

爲此‘春’秀宮的那位主子,早上坐在抱廈裡看着九公主和‘奶’娘耍玩時,吃的那口茶嗆到了喉嚨裡頭,不禁咳嗽兩聲。

那個九公主儼然也是個喜歡見風使舵的小主子,一反之前在容妃宮裡大哭大鬧猶如劣跡斑斑頑童的形象,居然在聽見皇后咳嗽時,轉回小腦袋瓜子,咬着牙牙學語不是很清晰的字眼,‘奶’聲‘奶’氣地問:“皇后娘娘是不是病了?”

“小祖宗這是關心本宮嗎?”皇后慈祥地對九公主笑着。

九公主在鋪着厚重的羊‘毛’地毯的地炕上爬着,爬到了皇后的膝蓋頭上,小手揪了揪皇后身上那繡着牡丹的漂亮‘花’褙子,小鼻子猶如豬鼻子在皇后衣服上拱了拱,好像皇上身上有什麼東西很好聞一樣。

皇后伸出的手,在九公主的小腦袋上輕輕地撫‘摸’着。

姑姑邁過‘門’檻進來後,見到這一幕低下頭,輕聲稟道:“吳修容來了。”

皇后鬆開了撫‘摸’九公主腦袋的手,把九公主抓住自己衣服的小手掰開,‘交’給了‘奶’娘抱着,說:“讓吳修容進來吧。”

吳修容是九公主的親生母親,按照宮裡的慣例,吳修容如果相見自己的親生‘女’兒,除非皇帝給九公主安排的養母可以同意。實際上,宮裡面多的是,不喜歡養子養‘女’見自己親生母親的嬪妃。

因此吳修容後來,是感到自己非常的慶幸。若是‘女’兒真送給了容妃,容妃不一定肯讓她繼續見‘女’兒了,可是,送到皇后娘娘這裡完全不一樣。皇后如今是六宮之主了,根本沒有必要阻擋她和九公主見面對她進行刁難。

踏進皇后的吳修容,在皇后面前跪下來感‘激’地磕頭。

皇后道:“起來吧,給吳修容搬張椅子。”

吳修容誠惶誠恐地謝恩後爬了起來,眼珠子在屋裡圓溜溜地滾着,像是在尋找九公主的身影。

皇后捧着茶盅,揭了下茶蓋:“九公主在隔壁,等會兒,你可以過去看她。”

“臣妾萬分感‘激’皇后娘娘。”

“感‘激’本宮幹嘛?你是九公主的生母,當然是要和九公主親近的。”

皇后娘娘果然是個氣量大度的‘女’子,作爲國母再合適不過。吳修容再次叩恩。

“對了。”皇后忽然放下了手裡的茶盅,道,“皇上上次到本宮這裡來,說,生怕本宮年紀大了,如今因爲太后身子抱恙,六宮裡的事務,都只能由本宮來‘操’勞,生怕本宮到時候不負重任,和太后一塊病倒了,那就不好了。”

吳修容聽見對方這話,臉‘色’驟然一變,嘴上都支吾了起來:“那麼,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聽說你上回去了福祿宮?”

“是,前兩天,皇上讓臣妾去福祿宮服‘侍’太后娘娘。”

太后的病情,前兩日聽說又有變化,有些兇險,出於孝道,由萬曆爺出面,調集了六宮裡的部分嬪妃,到福祿宮裡親自服‘侍’太后。這事兒,萬曆爺和皇后只打了聲招呼,說是,讓皇后處理好後宮的事務,皇后一個人光做這些事情,一定很辛苦了,所以,這種要親力親爲的下人的活計,‘交’給淑貴妃來做。

淑貴妃就此接了這個手,調遣了宮裡一些地位身份低微的秀‘女’來做這個事。大家不禁聯想,淑貴妃這是不是想扶持一些後宮潛在的新秀,意圖打破如今幾乎是由皇后一手遮天統治的六宮格局。

不管怎樣,淑貴妃肯定是不會叫皇后的人過去做事,而吳修容,之前,倒不能肯定地說是皇后這一陣營裡的人。淑貴妃,安排了吳修容到福祿宮值了一夜班。

現在,突然聽吳修容的口氣,卻是說是萬曆爺叫的自己。

“此事,不是由淑貴妃安排嗎?”皇后問。

“其實,臣妾都不在太后娘娘的屋裡,是在太后娘娘屋外,守了一夜。屋裡,有淑貴妃親自服‘侍’太后娘娘。”

這個淑貴妃,倒是真的是親力親爲,爲了皇帝的母親,不惜勞累,都幾乎忘記了自己之前病重過的身體。

皇后微微簇了下眉尖,臉上,卻不見任何表情,聲音溫和慈祥地說:“這樣的話,你那夜在屋外颳了一夜的冷風,爲了太后娘娘,真是辛苦了。”

“臣妾不辛苦,臣妾只是履行皇上的聖旨和在宮中任職的義務。”吳修容中規中矩地說。

皇后眼裡忽然閃過一道利光:“你即便守在屋外,肯定也是聽到了些什麼吧?本宮實乃憂心太后的病情,只是無論太醫院,或是皇上,都對本宮說起太后的病情時,模糊不清。”

吳修容輕輕地咬了下嘴‘脣’的樣子,跪了上前一步,低聲道:“回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肯定是活着的。”

這句話,算是破除了之前,很多人都認爲太后其實是死了,只是皇帝一直壓着不讓消息外泄的謠言。

活着。如果太后活着,萬曆爺肯定是想讓太后活過來的,按照萬曆爺在這期間召集了無數太醫院名醫爲太后會診的趨勢來看。

皇帝的心思本來就難以捉‘摸’,眼看皇帝如此積極救老母,是有種‘欲’罷不休的執拗勁兒,因此,皇帝與北燕那位主子的爭戰,八成是要一觸即發了。

畢竟放任天下,可能也唯有那個‘女’子,有這個本事能將太后救回來。

皇后揮揮手,吳修容得到了允許,可以到隔壁探望九公主,在此之前,吳修容眼睛癡癡地看着皇后,還在尋求皇后之前說那半句話後面的含義。

對此,皇后說:“皇上對本宮這樣說時,本宮說,暫時,九公主的身子沒能完全養好,而且,九公主與本宮看起來也有些緣分。不如,讓九公主在本宮這兒,度過這個冬天再說吧。”

有了皇后這句話,吳修容才鬆了口氣。

皇后望着吳修容的背影,卻是半天目光良久。

那姑姑貼近她的耳邊說:“衛公公在屋外等着。”

“讓他進來。”皇后立馬反應過來道。

衛立君進來的時候,並沒有跪下行禮,走到皇后面前,拱着手說:“足以確定,八爺那邊,是做了些事兒。”

皇后嘴角微揚:“八爺也是個奇怪的人兒,明知道自己父皇的態度,還非要在‘私’底下對着幹。”

這話衛立君肯定不贊同,要他說,正是因爲,八爺早已不把自己單純地當成是萬曆爺的兒子,八爺纔會做出這樣一系列的事兒。

而且,不說八爺,實際上,萬曆爺那些長大的孩子裡頭,包括沒有長大但是已經有一點意識的皇子,哪個不是都被自己母親灌輸了念頭,哪個不是在宮裡耳濡目染了腥風血雨,早就,不把自己當皇帝的兒子,而是,要把自己當,可能將來是要坐上皇位的皇帝。

“八爺做的事有結論嗎?”皇后問。

“有。北燕的都督府,傳了消息回來,之前,護國公家臣魏府的小兒子受了嚴重的傷勢,幾乎不能得救,聽說隸王妃剛接手的時候,一樣束手無策,後來,情況急轉直下,隸王妃好像手中突然獲得了神‘藥’一樣,把傷者救了回來。按照奴才分析,可能與八爺的東西到了北燕有莫大的關係。因爲,那天,剛好八爺府裡被派到隸王妃身邊潛伏的人,到了燕都。”

皇后聽完他這話,先是顏‘露’微笑:“衛公公本事不小,恐怕皇上的都督府,都沒有能有你知道的多。”

衛立君當仁不讓不敢接受皇后這個誇獎,只道:“這都是奴才爲皇后太子效力的本分罷了。”

“你說——”皇后道,“八爺府上的人是,那個小李子?”

“是,以前常嬪收留下來的孤兒。”

“常嬪也是個有本事的人,只是平常深藏不‘露’,讓皇上都差點忘了她出身何處來。”皇后嘆氣,“宮裡,說起來,哪個不會裝。看誰裝的聰明罷了。”

“太子其實——”衛立君遲疑了會兒,道,“早就有在防着八爺,可是,一直沒有得手。”

“那對母子,從來不好對付。到至今,如果還有人想不明白的,只能是自投羅網。”皇后對此有些惋惜,“當初拉攏了老三,卻沒有想到會冒出個老八這樣一個棘手的人物。如今看來,老三是很能幹,可是,運氣貌似不在老三那兒。”

這話說的是,朱璃要從北燕回來了,但是,沒有任何戰功沒有任何成績。本來,那是多好的機會,萬曆爺都是有心想將這個兒子的地位提拉一把的,只是,朱璃不能說沒有努力,偏偏沒有那個運氣。

“本來,隸王妃是三皇子妃,結果,被王氏那對母‘女’攪合之後,一切全‘亂’了。所有的好處,似乎都被護國公佔了。”

衛立君聽着皇后這句話口氣,知道皇后在護國公逃亡的過程中,一直採取隔岸觀火,不‘插’手,不評論的手段,只因爲,皇后也在觀察天下的運勢。

如今看來,似乎老天爺真的有心偏袒護國公。讓護國公和李敏一路逃到了北燕,成功進入了燕都,都能安然無恙。期中,追兵不斷,遇到狼山的狼王,以及野心勃勃的東胡人,兇殘野蠻的黑風谷土匪,都無濟於事能阻礙這個大勢。

“衛公公,你說,八爺是不是也看到了些什麼?”皇后扶着眉角。

“奴才只知道,八爺把那東西‘交’給隸王妃,肯定是認爲,那是隸王妃的東西。因此,隸王妃的來歷,肯定是有問題的。”

皇后眼睛驀然一睜:“你意思是,還是那句,隸王妃肯定是神仙嗎?”

“皇后娘娘,之前,我們在猜測隸王妃有可能是神仙的時候,想的更多的是,隸王妃作爲神仙,能幫助護國公達成什麼。但是,不要忘了,傳說裡的神仙,都是要回天庭的。”

皇后眨了眨眼,接着嘴角一彎:“有意思。衛公公的話,雖然不能讓本宮全信,因爲缺乏有力的證據,但是,衛公公如果能爲本宮證實的話,相信,肯定能解本宮最大的煩惱。”

“奴才會盡心遵照皇后娘娘的囑咐去辦的。”衛立君說。

“嗯。”皇后這纔有了心思繼續喝茶,道,“對了,本宮從吳修容口裡得知,太后活着,可是,能不能活下去,貌似太醫都沒有把握。接下來,皇上要怎麼做,可想而知。”

“奴才會對此留心的。”

福祿宮

朱公公提着一個竹籃,從福祿宮出來以後,要回淑貴妃的宮裡,沿途,遇上了從‘春’秀宮出來的吳修容。

吳修容面‘色’憔悴,看起來‘精’神不振。雖然皇后說了,不會把九公主‘交’給其他人,但是,皇后沒有說,過了這個冬天是不是會改變主意。更重要的是,她這麼一段日子,沒有和九公主日夜相處而已,九公主似乎,都快把她這個親孃忘了,開口閉口皇后娘娘。

宮裡的孩子,好像和其它普通老百姓的孩子特別不一樣,特別的敏感,特別的知道做什麼,對自己纔是最有利的。吳修容知道,‘女’兒如果真靠上了皇后這棵大樹,肯定有好處沒有壞處。可是,到底‘女’兒終究變的和自己不親,這點讓她心裡頭長了根刺。

到了宮裡的‘女’人,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如果連親生的孩子都不親自己的話,吳修容真覺得自己一生都沒有了指望了。

“奴才參見修容。”

朱公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的時候,吳修容愣了有一陣,纔回過頭來,只見朱公公已經被自己拋下有一尺多遠的距離了。

知道朱公公是淑貴妃的人,吳修容當場,不敢不給朱公公面子。不僅僅,因爲如今淑貴妃的身份不同了,和皇后幾乎平起平坐的後宮地位。另一方面,在於如今後宮裡的形勢更加意會不明。

雖然,皇后在後宮裡有獨攬大權的嫌疑是無疑的,可是,對於吳修容這些,地位本就不高的,皇后身邊又是人才濟濟,她們這些人,想爭到在皇后身邊的一席之地,擠破頭,可能都辦不到。與此相比,淑貴妃身邊缺人,這點又是毫無疑問的。對於宮中那些輩分比較低的,想有些抱負的,或是想找棵大樹抱着安身的,無疑是個不錯的選擇。所以,纔有如今宮裡諸多人,像她這樣,左右徘徊不定的。

皇帝雖然因爲大皇子回來沒有廢除現今太子,皇后的位置似乎到至今都很穩當,可是,未來的形勢,誰都‘摸’不清。畢竟,皇帝的心思難測。太子沒有登基前,太子哪怕登基之後,動‘亂’肯定要維持幾年的。整個宮中要重新洗牌,而且伴隨萬曆爺的年紀越大,這種宮中的‘波’‘蕩’,似乎隨時像暴風雨一樣要襲來。

吳修容想起了唐修容說的話。

唐修容是四公主的母親,之前,和莊妃等人,關係也不錯。但是,不可以說,唐修容是皇后陣營裡的人,因爲唐修容做不到皇后的心腹。不是心腹,隨時,唐修容和她吳修容一樣,像牆頭草,看哪裡有利可圖奔往哪裡。

正因爲這個緣故,吳修容與同樣只有一個‘女’兒的唐修容走的近,是同時天涯淪落人惺惺相惜的情感。

唐修容說:“我這個人,這輩子,恐怕是最痛恨這樣一個人的了。”

“誰?”

是誰能讓唐修容恨之入骨?吳修容那時候,根本想不到答案。想唐修容在宮裡,只有一個公主,而是四公主都出嫁了,沒有特別大的利益與其他人衝突。沒有人會故意去整蠱唐修容,因爲無利可圖。唐修容怎麼會恨上誰?

唐修容道:“隸、王、妃。”

三個字,咬牙切齒,唐修容可以說是把牙齒都咬斷了。

吳修容一驚,想起了,之前四公主遭的罪。

唐修容邊恨得李敏是磨牙如刀的程度,另一邊,卻說:“從來沒有一個人這般遭人恨的,想必恨她恨的要死的人不止我一個。雖然恨死她了,卻怎麼都不想她死,你知道爲什麼嗎?”

吳修容想了會兒,答:“莫非是因爲四公主——”

成也四公主,禍也四公主。

“那是,倘若不是她拆穿了那個白家活菩薩的把戲,我的四公主,可能吃神土吃到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唐修容一語道穿了玄機,“所以,別看現在好像很多人對隸王妃討厭是討厭,恨是恨,可到了節骨眼上,卻都不得不承認,這輩子八成都是要求隸王妃的。”

唐修容這個話只說了一半,可是,後來,吳修容仔細琢磨了之後,才恍悟到,爲什麼唐修容不急於表態去巴結皇后了,而是有些心思想去巴結淑貴妃。因爲,宮裡早就在傳言,淑貴妃的病是李敏治好的。可是,淑貴妃對此死不承認,李敏更不對此表態。大家猜想這其中的理由,只能想到一個,這豈不是變相得說明了,淑貴妃和李敏真的有一‘腿’,而且其中的感情之深,導致到不能對外宣佈,以防遭人暗算利用。

朋友的選擇,多少都會影響到一些當事人的想法。

像吳修容,因爲有了唐修容的這些話影響,再有皇后剛纔不冷不熱故意像是要把她吊着的把戲,讓吳修容瞬間臉上‘露’出了些笑容,主動朝朱公公走了過去,熱忱地詢問:“淑貴妃在福祿宮裡照顧太后,很是辛苦。朱公公忙前忙後,更是辛苦。”

“奴才只是做奴才的事。”朱公公連忙說,眸子裡的光一閃而過,“吳修容,是剛到‘春’秀宮看了九公主殿下嗎?”

“皇后娘娘是個仁慈的人,對臣妾說了,說是,什麼時候來看九公主都是可以的。”吳修容道,“只不過,皇后娘娘事務繁多,如今太后病了,皇后要把太后的工作一併接過來做,結果,偶爾不在‘春’秀宮的時候,恐怕‘春’秀宮裡的人,也不敢自作主張。”

幾句話婉轉過來,即是說,皇后娘娘也不見得完全真是個清心寡‘欲’的大好人。

朱公公眯眯着兩隻眼睛,道:“淑貴妃,想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如今身在福祿宮裡是‘抽’不開身。淑貴妃曾經說過,說吳修容在六宮中難得‘性’情文靜,做事專注,不圖牟利,爲人可靠。所以,淑貴妃和奴才提過,倘若再遇到修容,但願修容,偶爾到皇后娘娘宮裡請安的時候,順帶帶去淑貴妃給皇后娘娘的問候。”

吳修容宛若受寵若驚,急急忙忙回禮道:“此等小事,怎需要淑貴妃開口拜託臣妾。臣妾當是盡心盡力去辦。”

隨之,朱公公拱手告辭。吳修容從另一條路走了,因爲發現自己居然因爲走神而走錯了個岔口,錯了路,才導致遇上了朱公公。

不久,聽說萬曆爺特派了一個特使,帶着口信,送到燕都都督府。

與此同期,早在林氏到了魏府與魏家鬧開的時候,消息傳到了護國公府。

尤氏昨晚上一覺睡到天亮,起來的時候,邊打呵欠不停,像是昏昏‘欲’睡似的。喜鵲帶着丫鬟‘侍’候她洗臉時,說了昨晚上三個主子都回府的消息。

“都回來了?”尤氏像是有些清醒了問。

“是的。”喜鵲很肯定地點頭,“只是,大少爺像是沒有在大少‘奶’‘奶’房裡過夜。”

“她懷着孩子。隸兒怎麼可能在她房裡過夜?”尤氏嫌棄地說着,因爲這事只能益發證明,自己兒子是很重視李敏和李敏肚子裡的孩子。恐怕,李敏的孩子,不會有任何意外,將來絕對是這個王府的主子了。

有了未來繼承人,作爲繼承人的母親,等同有了最大的靠山,幾乎可以爲非作歹。尤氏可以從李敏即將抱有的未來裡,聯想到當初自己在這個府裡最風光的那段日子。因此,更是覺得很難以忍受這種大權旁落,自己即將拱手退出的局面。

喜鵲對於接下來,要繼續給尤氏彙報的話,產生了深深的驚恐。

尤氏見着她‘欲’言又止,心裡一樣不順,問:“有什麼話就說,吞吞吐吐的,是生怕我受驚不夠嗎?”

“夫人。”喜鵲馬上先跪了下來,道,“奴婢所接到的消息晚了。”

“什麼消息晚了?”

“昨夜裡,奉公伯府,不是把林姑娘送到了魏府裡沖喜嗎?”

對的,林氏按照她所教導的,‘弄’個丫鬟,假裝自己表侄‘女’,充當沖喜的新娘子,送到魏府去了。雖然,她也覺得林氏着急了些,怎麼不等曾氏發令才把新娘子送過去。但是,知道林氏肯定是因爲和曾氏賭了一口氣。討厭曾氏欺人太甚。結果呢?

“難道是說——”尤氏面‘露’驚喜,“四少爺他——”

死了吧?所以,接下來,她和林氏皆大歡喜了。

魏四少爺一死,她那個憑醫術洋洋得意的兒媳‘婦’,要吃癟了。魏老四那是什麼人,是魏老的心肝寶貝兒,李敏治死了魏老的小兒子,看魏家上上下下不恨死李敏,到時候,她兒子都要罵死李敏。

喜鵲點了點頭:“四少爺的病情貌似是轉危爲安了。”

砰!

尤氏抓着漱口的茶盅,摔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喜鵲臉刷的一白,低下頭。

什麼意思?病人沒有死?轉危爲安了?李敏可以繼續得意了?

她要瘋了!

尤氏抓住‘胸’口的衣服,呼哧呼哧喘氣。婆子趕緊上前給她捶背,道:“夫人,歇口氣,四少爺轉危爲安,王爺也不需要怕——”

她哪裡顧得上她兒子了!

尤氏的眼珠子瞪住了喜鵲:“你說!還有什麼話你沒有說的!”

“夫人——”喜鵲‘欲’哭無淚,“今早上,魏府聽說是報官了,因爲奉公伯府上魏府拜訪的時候,兩家人一塊去到新娘子住的院子,結果發現,新娘子不見了蹤影,如今,伯夫人指認是魏府‘弄’丟了新娘子。魏府不肯承認。兩家人爭執不休,最後決定報官,讓衙‘門’調查此案。”

尤氏聽完這些話,指住喜鵲的手一直髮着抖。其餘人看到這一幕,全嚇壞了。生怕尤氏和上回一樣突然中風。

“夫人,你喘口氣,何必和那些人一般見識——”婆子其實也不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只能撫‘摸’着尤氏的背部勸着。

其實這個尤氏提議了林氏採取代嫁的事兒,也只有尤氏和喜鵲知道。

尤氏忽然啪一掌打到不知情的婆子頭上,吼道:“你是她的人嗎?!”

那婆子一瞬間懵了,摔倒在地上,分不清東南西北。怎麼她突然間被質疑爲間諜了?尤氏好像突然間發瘋了。

尤氏是猶如一條瘋狗,巴不得抓到誰就咬一口。她心裡怕死了,怕死這事兒東窗事發,那絕對不是鬧着玩的。

要她說,最可恨的是那個林氏,林氏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會做出這種蠢事,和魏府正面扛上了。

喜鵲站起來,趕緊在尤氏耳朵邊上貼着,說起了林氏那邊人傳來的消息:“伯夫人叫夫人不要擔心,說是,這事兒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沒有其他人知道。魏府想找證據,都不知道從何找起。”

是,這事兒關鍵,只在一個,那就是,新娘子在哪裡?

魏府懷疑新娘子根本不在魏府存在過,懷疑林氏拿丫鬟代替林姑娘,可是,林氏一口咬定林姑娘遭劫了,魏府需要承擔最大的責任。只有找到失蹤的新娘子,這個疑案才能破解。可是,林姑娘早就躲到不知道哪兒去了。想必,如今要找到林姑娘的下落,等於大海撈針,機會渺茫。

尤氏的心頭定了下來:“好。”接着,看了眼喜鵲:“這事兒,絕對不能走漏到大少‘奶’‘奶’房裡。”

“奴婢知道的,夫人。”喜鵲說,“大少‘奶’‘奶’看起來對此事毫無知情,今早上,聽說還坐車到西市裡逛遊了。”

病人病情有好轉,做大夫的,當然心裡可以沒有負擔地逛逛街了。李敏早上命人駕車送自己去燕都裡最有名的西市裡遊玩時,理所當然,不是爲了玩,是爲了給徐掌櫃找個鋪子。

京師裡的徐氏‘藥’堂能不能繼續開,基本上,近幾年是不可能的了。孃家的東西,包括鋪子田地什麼的,都留在京師裡。她李敏到了北燕這裡以後,幾乎變成了一窮二白,落到了,要靠丈夫給的金銀首飾變賣了救濟的日子裡。‘女’子沒有點銀子旁身怎麼可以?

仔細考慮之下,當務之急,那肯定是要重開舊業。她李敏,最大的本事,最能賺錢的地方,也只剩下醫‘藥’了。而且,開‘藥’鋪,她人力物力都有。

在此之前,爲了未雨綢繆,李敏在老公回京師以後,已經和徐掌櫃‘私’底下討論過,在北燕開徐氏‘藥’堂的可能。

李敏的想法是,不同於京師是屬於萬曆爺的天子腳下,時局不太安定,這邊是她老公的勢力範圍,安全形勢於她而言較爲可靠。徐氏‘藥’堂若是在燕都重新開張的話,她打算建個大的,變成個規模大的‘藥’莊子,試圖把‘藥’莊子建成類如現代醫院的古代醫院,可以收治需要住院的病人。

想法很美好,現實很骨感,首先,‘藥’莊的選址問題,難倒了她和徐掌櫃。

燕都的地,其實不便宜。

這要說到,在她老公‘精’明能幹傑出賢明的統治之下,燕都日益發展,人口增長,外流人口涌入,造成的結果,當然是地少人多,地價飛漲。

燕都裡,最知名的不是茶樓,而是澡堂。這是北方的特‘色’了。因爲北方人,尤其在冬季,天寒地凍,是幾乎不可能脫衣服洗澡的,因爲天氣太冷了,燒熱水洗澡很‘浪’費資源。所以,這裡的人,乾脆,一段時間洗一次澡,在家裡燒水洗澡麻煩,於是催生起了公衆澡堂的生意。

李敏不是不知道澡堂,在現代的時候,還和人家一塊泡過澡堂。因此,在初見到燕都裡面有澡堂的時候,並不怎麼留意。只等半路馬車坐累了,想找個地方,歇口氣喝杯茶時,才發現,燕都澡堂有自己的特‘色’。

燕都的澡堂,與茶樓是連在一塊兒的。這得佩服燕都人的智慧了。冬天,第一層修澡堂,二層變茶樓。結果,一層澡堂的熱氣,可以到了二三樓的樓上,產生暖氣。第二方面,泡了澡,肚子餓了,當然想吃東西了,二三層提供吃喝玩樂,簡直是消費一條龍。

難怪,燕都裡最紅火的生意是澡堂了。

燕都最有名的澡堂,名字取的別有韻味兒,叫做‘春’樹街。

顧名思義,這裡澡堂一條街。種的樹,全是在冬季裡會盛開的梅‘花’。所以,在這裡,泡着熱水的人們,可以在寒冬裡,享受到宛如‘春’風一般的暖意。想必,大明裡,冬天裡最舒適的地方,也就是這裡了。

還真沒有錯。

據聞,早年萬曆爺有一次心血來‘潮’,陪朱懷聖到燕都巡遊的時候,光是呆在‘春’樹街,是三天三夜。到了現在,‘春’樹街裡都有萬曆爺親自題的一個字:‘春’!

言簡意賅。

李敏站在萬曆爺題字的那塊石頭前面,許久地望着。

燕都的百姓們,從石頭兩側經過,好像,根本都不知道那塊石頭有什麼好稀奇的。李敏眯了眯眼,負起手,對徐掌櫃說:“走,找個地方,‘弄’點吃的。”

徐掌櫃聽她這樣一說,卻有些愁。

‘春’樹街,說是澡堂,但是,在燕都人心裡,如果‘女’子不和自己家人一塊來的話,是不太合適的。因爲,‘春’樹街在燕都,相當於京師裡的青樓。

李敏根本不會想那麼多,她不泡澡,只是吃東西,所謂清者自清,老公肯定也不會認爲她到這裡怎樣。倘若這裡真是青樓,到處都是‘女’子,更不會怎麼樣了。

選了街道邊角上的一家,看起來很是養眼的樓宇,李敏走了進去。蘭燕緊跟在她身後。

店小二知道客人來了,因爲李敏穿的男裝出行,沒有想到她是‘女’的,領着她們上了二樓,說:“如今客人比較多,客官,不知道客官介意不介意與他人同桌?”

古代原來生意好,也是可以拼桌的。李敏在這種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又不是封建貴權人士的思想,當然不介意拼桌了。

到了二樓,擺滿了桌子,人來人往,比底下馬路上的行人更多,熱鬧極了。看來,天冷,誰都想躲在暖和的屋子裡不出去。

燕都裡的茶點,冬天是可以從早上,吃到了晚上的。造成茶樓裡從來是人滿爲患。

李敏從人羣裡面望上一眼,見到個人,聽蘭燕在自己耳邊叮嚀一句說了是何人時,李敏嘴角微勾,對店小二說:“就那桌子吧。”

120 人在這裡朱潛軼事二三事肆叄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拾朱潛軼事二三事陸肆161 王爺來了177 婆婆的宣誓朱潛軼事二三事叄壹246 不可能上當262 賤人活該教育18 盤算朱潛軼事二三事陸玖大結局120 人在這裡49 婆婆與小叔201 攻守交錯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拾111 辯論真假49 婆婆與小叔178 老公讓她爽朱潛軼事二三事柒127 如此父親263 生兒生女50 李瑩的算盤109 箭在弦上178 老公讓她爽53 神醫駕到98 徐氏遺言120 人在這裡81 一定要她死朱潛軼事二三事貳叄189 不要離開我111 辯論真假29 遭遇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壹115 冷宮227 宮變212 一舉拿下91 謎底揭曉97 太后的懿旨130 護國公發威255128 有人坐不住了121 免死金牌136 下一個輪到誰朱潛軼事二三事拾捌208 各自爲營143 短兵交鋒64 嫁衣28 面聖206 什麼爹93 千張宴157 李大夫的價值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壹211 誰當誰的棋子朱潛軼事二三事陸壹272 尤氏回京137 一個接一個40 聖旨到了187 真相大白199 我爹是誰朱潛軼事二三事拾柒131 皇后娘娘的人245 回來了258 表明的心意朱潛軼事二三事肆肆19 賤人就是愛裝2 惡毒的繼母烏梅朱潛軼事二三事叄伍6 還是那個病癆鬼3 徐氏藥堂人蔘138 讓妾身和王爺回北燕吧260 一家16 初見的驚豔103 回門259 三方匯合254 王爺在哪裡朱潛軼事二三事貳壹朱潛軼事二三事叄玖朱潛軼事二三事叄玖10 看夠了33 寒毒80 對薄公堂15 陌生人115 冷宮朱潛軼事二三事陸壹85 人生最重要的事傳宗接代165 婆婆出手朱潛軼事二三事伍伍103 回門朱潛軼事二三事貳伍225 雪蓮朱潛軼事二三事陸玖258 表明的心意267 小世子242 總得以防萬一165 婆婆出手47 百花宴25 神醫的把戲254 王爺在哪裡117 麻煩不麻煩肯定不麻煩
120 人在這裡朱潛軼事二三事肆叄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拾朱潛軼事二三事陸肆161 王爺來了177 婆婆的宣誓朱潛軼事二三事叄壹246 不可能上當262 賤人活該教育18 盤算朱潛軼事二三事陸玖大結局120 人在這裡49 婆婆與小叔201 攻守交錯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拾111 辯論真假49 婆婆與小叔178 老公讓她爽朱潛軼事二三事柒127 如此父親263 生兒生女50 李瑩的算盤109 箭在弦上178 老公讓她爽53 神醫駕到98 徐氏遺言120 人在這裡81 一定要她死朱潛軼事二三事貳叄189 不要離開我111 辯論真假29 遭遇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壹115 冷宮227 宮變212 一舉拿下91 謎底揭曉97 太后的懿旨130 護國公發威255128 有人坐不住了121 免死金牌136 下一個輪到誰朱潛軼事二三事拾捌208 各自爲營143 短兵交鋒64 嫁衣28 面聖206 什麼爹93 千張宴157 李大夫的價值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壹211 誰當誰的棋子朱潛軼事二三事陸壹272 尤氏回京137 一個接一個40 聖旨到了187 真相大白199 我爹是誰朱潛軼事二三事拾柒131 皇后娘娘的人245 回來了258 表明的心意朱潛軼事二三事肆肆19 賤人就是愛裝2 惡毒的繼母烏梅朱潛軼事二三事叄伍6 還是那個病癆鬼3 徐氏藥堂人蔘138 讓妾身和王爺回北燕吧260 一家16 初見的驚豔103 回門259 三方匯合254 王爺在哪裡朱潛軼事二三事貳壹朱潛軼事二三事叄玖朱潛軼事二三事叄玖10 看夠了33 寒毒80 對薄公堂15 陌生人115 冷宮朱潛軼事二三事陸壹85 人生最重要的事傳宗接代165 婆婆出手朱潛軼事二三事伍伍103 回門朱潛軼事二三事貳伍225 雪蓮朱潛軼事二三事陸玖258 表明的心意267 小世子242 總得以防萬一165 婆婆出手47 百花宴25 神醫的把戲254 王爺在哪裡117 麻煩不麻煩肯定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