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神助

167 神助

晚上,徐掌櫃從魏府裡回來的時候,按照李敏的吩咐,把徐三舅帶了過來,同行的有徐有貞。

進屋裡前,徐掌櫃問守在門口的尚姑姑:“怎樣?”

尚姑姑明白他意思,小聲說:“王爺送幾箱子東西過來,大少奶奶抓了主意,要拿些到外面換點銀子。回頭,你可能需要親自跑一趟,問問燕都裡哪家當鋪好一些。畢竟是王爺送大少奶奶的東西,回頭,還得換回來。”

徐掌櫃聽完先和尚姑姑開始時一樣,有些驚訝:“大少奶奶說用王爺的東西去典當?”

“是不是很不像主子會做的事。”尚姑姑有了李敏那番話,沉着地說,“主子是深思熟慮過後作出的決定,王爺的東西,說到底,也是要給王妃用來治家的。大少奶奶這樣挪過來用,有什麼不可以的。”

“說的沒錯。”徐掌櫃點了下頭,“最主要是,王爺的心在大少奶奶這裡。”

女人都是這樣的,尤其在古代,在這個家能不能做主,到底是要看男主子的意思。不關錢不錢的事,只看男主子想要扶持誰。

尚姑姑接着對徐掌櫃身後的徐三舅徐有貞等打過招呼,請他們進門。

幾個人進了門裡。李敏在屋裡已是在等着他們。

見到徐三舅進來,是自己孃家的長輩,李敏趕緊起身,親自迎客,下了椅子,道:“三舅。”

徐三舅知道她有孕了,更不敢接受她這個大禮,連忙說:“敏兒趕緊坐着吧。一家子,不需要這樣客氣。三舅知道你知書達禮,孝敬長輩。而且,王爺會擔心——”

聽見三舅後面那句話,李敏不行屈膝禮了。人家老人家終究認爲自己是平民百姓,怕她老公。平常無所謂,現在她懷着身子,是在這方面是要事事小心,何況府裡現在還有個挑剔的婆婆。老公不出聲,但是婆婆八成會拿她孃家說話。

讓丫鬟給長輩上茶,李敏坐下來的時候,打量了下自己親人的臉,發現都是瘦了,不由心疼。

接到外甥女注視的目光,徐三舅笑問:“怎麼,是不是好久不見,有些惦記三舅了?”

“三舅一路爲了敏兒奔波勞累,敏兒內心裡感到很愧疚,敏兒到現在,都沒有爲孃家人做一件事。”

徐三舅和徐有貞聽到她這樣一說,一時都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要他們說,他們從來沒有指望從她這裡獲得任何好處,可以說,徐家上上下下,都沒有這個心思。其二,這都是因爲,徐家認爲之前虧欠她們母女倆太多,一直沒能幫上她們母女。

“敏兒千萬不要這樣說。”徐三舅道,“敏兒告訴我們做出來的藥,可以治好你三舅媽,這可比給我們多少銀子金銀財寶都要好。有銀子都不一定能治好人家的病。是大夫,是藥師,最明白這個道理。”

李敏想想,徐三舅這話也沒有錯。等歇下來的時候,該想想怎麼用自己的技術幫徐家重振家業,這纔是造福徐家子孫萬代的好事,給多少銀子,都不如給徐家技術。

接下來,李敏找徐三舅來,肯定是因爲有原因的。

徐三舅從徐掌櫃裡聽說了消息,知道她想問什麼,怕她不好開口,先搶着說:“敏兒,這個藥你知道,製作的時間長。我們抵達燕都的時間剛好不長,先期,要把藥廠先建起來。雖然有王爺的人幫忙,用的是以前的屋子進行改造重新整理,所以,在這個方面用的時間比較長。”

“三舅的意思敏兒明白,趕工的話,對藥的成效不能保證,其實,這樣的法子並不可取。敏兒找三舅來,不是爲了催促三舅趕工,而是想對三舅說,不管怎樣,藥效的保證是最重要的,否則一切都是白搭。這個藥,有個最不好的地方,倘若不純,引起的副作用可能會更致命。”

徐三舅以前倒沒有聽到她說這個,本還以爲,她催促他們趕工,他們回頭日夜趕工就是了,畢竟那條人命不僅是人命而已,而且關係到她的名聲,乃至地位身份。

他這個外甥女,當這個王妃,可不是好當的,命運也是十分辛苦,顛簸流離。燕都裡的流言蜚語,他們徐家人身處燕都內,肯定早有聽說。

“敏兒,三舅是你孃家人,有貞現在也在這,有什麼事,倘若你做不好,王爺又有意見,你一定要和三舅及你表哥說,孃家永遠是你堅實的後盾。”

李敏不覺得自己老公會是那種求人做了事事後又埋怨人的人,不過,徐三舅這話,是提醒,她會記在心裡。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皇帝都沒有沒法做到稱心如意,何況其他人。

“三舅的關心,敏兒肯定牢記心上。藥廠的事,還是需有三舅掛心。趕工不趕工,敏兒還是那句話,最重要的是保證藥效。所以,有勞三舅督工。”

徐三舅起身,點頭:“敏兒再有什麼事,三舅在藥廠沒法立馬抽開身來見敏兒,敏兒也不需怕。你有貞哥,住在燕都裡,你儘管信任他,有什麼事讓他傳話。”

“有貞哥,敏兒肯定信得過。敏兒之前都有想法,想請有貞哥做敏兒幕僚。只是,有貞哥畢竟是男兒,有自己的仕途。敏兒生怕耽誤了有貞哥的前程,所以遲遲不敢說。”

徐三舅對此沒有聲音,回頭看了徐有貞一眼。

他是藥師,論製藥,他懂,要他幹活,他懂。其它的,他是一點都不懂。但是,他知道,徐有貞出來參加科舉,一舉成名,家裡人,必定都是不想讓徐有貞這些書白讀了。家裡藥師的人才也多,不一定非要少了徐有貞。只是,這個徐有貞也是長孫,未來,勢必要繼承徐家。因此,徐有貞之前,才屢屢拒絕了朝廷的委任,只在京師裡混着,全心全意幫着李敏這個表妹先。

如果,當了李敏的幕僚,能對未來繼承徐家有好處的話。

徐有貞聽到李敏這個提議,比起徐三舅,是臉上的神情更凝了一下,表現出了一絲顯而易見的猶豫遲疑。

不說李敏,徐三舅和徐掌櫃,都看到了他表情吃驚他爲什麼會猶豫遲疑。難道,正因爲李敏說的,男兒有志,擁有自己的仕途,何必爲了一個表妹拘束於此。

既然徐有貞不見得要馬上回答,徐三舅怕死他們兄妹倆在這裡當場難堪了,站起來說:“敏兒,如果沒有其它事兒,三舅和你表哥先回去了。”

“行,三舅和表哥忙。”李敏說着吩咐人,提着燈籠送徐三舅他們出門,臨行前,還不忘讓府裡的馬車送他們一程到客棧和藥廠。

徐三舅和徐有貞走了,徐掌櫃沒有走。尚姑姑也在屋裡。

幾個人,彷彿都還在徐有貞那幅猶豫的態度上生疑着。

李敏見狀,不免一笑:“徐狀元之前屢次都拒絕了朝廷委任,拒絕了皇上,跟着我們都到了燕都來,能讓徐狀元猶豫的,只剩下一個人。”

其餘人聽見她這話,才恍然大悟。

肯定是朱隸私底下跟徐有貞說了什麼。

爲自己表妹幹活,和爲自己的表妹婿幹活,按理說,沒有太大區別。非要區別的話,那肯定是爲自己妹婿幹活好。

一是,如果表妹有事,自己可以在表妹婿面前爲表妹說話,可以隨時爲自己表妹通風報信。反過來,如果單純爲自己表妹幹活,未免一是在外面被人說跟個女子幹活並且還是躲在自己表妹身後,作爲男子是十足沒有志氣,這對於一個狀元郎的名聲而言實在有失面子。

其二呢,自己妹婿名氣大,跟着妹婿,那肯定是幹一番大事業的徵兆,對一個立志天下的男子而言,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李敏想到這,真是苦笑的心思都有了。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自己老公搶人,是這樣的困難。

徐掌櫃因爲剛從魏府裡回來,一個最大的目的,當然是要向主子先彙報病人的情況。於是,尚姑姑關上屋門。徐掌櫃上前,很小聲地對李敏說:“大少奶奶,恐怕病人的病情有些——”

餘下的聲音,泯滅在徐掌櫃喉嚨裡。

李敏聽徐掌櫃這樣一說,卻也是意料之中。之前,她去到那裡見到病人時,已經早有所料,這將是她到古代以後遇到的第一個最棘手的病人。在於,生不生,死不死。

要是真像齊常在那樣,註定是沒的救的,反而可以讓大夫坦然地告訴病人家屬。相反,像這類,像是還有的救,可是救起來十分麻煩,不知道究竟最終能不能救回來的,如果放在現代臨牀上,倘若病人的家屬不太好相處,八成到最後是要變成醫療糾紛了。

聰明的大夫,宛如太醫院那羣老狐狸,肯定是想盡辦法不接手。可是這樣做,分明有違醫德。所以,不管是不是她丈夫親自請求她治療的病人,她李大夫肯定不能見死不救。

接下來,幾乎可以說,是看造化了。

“徐掌櫃擔心的,本妃都知道。”李大夫一面沉眉思索,一面說,“只能說,當大夫能做的事畢竟有限,咋們做大夫的,偶爾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辛苦的,要算代替本妃守在魏府裡的公孫先生了。還麻煩徐掌櫃,勞苦兩趟,今晚在魏府裡幫着本妃觀察動靜,明早上,再給本妃回個信。”

徐掌櫃肯定說不怕辛苦,只是看李敏臉上的神色,還真是對眼前的病例沒有一點辦法的樣子了。能做的都做了,藥廠趕工出來的粗略藥品,李敏肯定也不敢給病人用。所以,只能說,一切要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讓人送了徐掌櫃走,李敏沒有馬上下去睡,讓尚姑姑給她去找了本書來翻着。

尚姑姑本想勸她睡,又想如今她肯定光爲魏府的病人病情已經夠心煩意亂了,躺下去睡或許更慪氣,不如隨她自然。

事實也如此,李敏習慣了在遇到棘手的病例時,把自己沉浸在書裡面,維持清醒理智的思維。待想的清楚了,不管有沒有想出解決的策略,都不會胡思亂想到其它地方去,那麼,心境澄明,自然睡得着了。

李大夫晚上下去睡時,倒也早,不到晚上亥時。

尤氏聽她睡這樣早,而且能睡得着,更是十分吃驚。

李大夫貌似胸有成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病人有事似的。尤氏都覺得這個兒媳婦,不是心腸冷的堪比冰塊,那就是,神經大條,一點都不知道事兒輕重。反正,這個魏府的魏老四要救回來,尤氏都覺得很玄。

其實,魏老四這個病,倘若是一開始李敏來接手,可能還好些。凡事,最怕拖。小病小傷能拖成大病重症,況且,魏老四這個傷,從開始就是個蠻嚴重的傷,再因爲沒有一個能當場處理的大夫,導致拖延到現在奄奄一息生死關頭的時刻。

因此,如果把魏老四治不好的問題,全歸咎到李大夫頭上,那肯定是不合邏輯不對的。可是,往往那些平常的,不懂醫學的百姓們,通常都只會盯着那個最後接手病人的大夫,有什麼過錯,也只會怪罪到這個大夫頭上。

其餘的大夫,對此通常更不會出聲。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天下能有幾個好心人,願意在別人落難的時候不怕拖累自己而出聲呢?何況,大夫這個職業,更講究名聲。

到了第二天早上,魏府病人的病情不旦沒有好轉,反倒惡化的消息,很快地傳遍了燕都上下。

喜鵲大清早,提了早膳的食盒,到了尤氏房裡,說:“魏府的四少爺,據說那肚子裡,不停地流出血水,像是比昨日更糟糕了。魏府現在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急成了一團。有人說要把去年魏府剛給魏四少爺說的那個新娘子,先接過來沖喜。”

喝了口茶水一口吐到痰盂裡,尤氏聽見這個消息,像是驚訝地問:“哪個新娘子?”

“夫人之前都沒有在燕都,所以去年魏府忙着給四少爺說親的時候,夫人不在。魏四少爺說的這門親,剛好是奉公伯府夫人的表親家裡的姑娘,和奉公伯府夫人一樣姓林。樣子聽說長得清秀,樣子也機靈,魏府如今的大少奶奶看着很喜歡。”

對於林氏曾氏,尤氏都是有些瞭解的。聽到喜鵲特意省去很多女方貌美的詞語,直接定義在機靈上,可想而知這門親事是怎麼回事了。八成男女雙方彼此都沒有見過面。不過這有什麼奇怪的。在這個古代,年輕人之間的婚事,大都是父母長輩給定的,年輕人自己沒有什麼選擇。

尤氏不由嘴角微彎,溢出了一聲笑意:“這下可好了。魏府那位大少奶奶,打錯了算盤。當然,四少爺,去年都還好好的,誰能想到今年會變成這樣。又有誰想到,神醫會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招牌。”

喜鵲聽着尤氏的話,突然想到的是,李敏可從來不喜歡被人叫做神醫。當然,這話她可不敢提醒尤氏。

“本妃看看,今早廚房給本妃準備了什麼了?”尤氏今早心情看起來不錯,伸長了脖子眺望桌上的早膳,流露出了好些興致。

底下房裡的兩個小丫鬟,已經先把食盒打開之後,端出裡面的早膳,擺放到了大理石桌上。

見到是一碗蓮子粥,配了點小菜,花生,鹹菜,有兩個玉米饅頭,沒有其它了。

這真的不是一丁點兒的清淡。尤氏看着這一桌子只有粥和饅頭的東西,沒有說話。

喜鵲和兩個丫鬟更是大氣不敢出。

“廚房裡換了庖子嗎?”尤氏終於開了口,問,臉上儘量保持住一股鎮定自若。

“昨日,王爺回府以後,特別把廚房裡的人,包括管理廚房的張婆子,都叫過去說話了。奴婢不敢靠近去打聽王爺吩咐了廚房什麼。只知道,張婆子好像對奴婢說了,以後廚房的事,包括張婆子,都是歸大少奶奶管。王爺說的。”喜鵲說到後面越說越小聲。

吃清淡,尤氏懂。之前在京師被皇后當面諷刺了一回之後,她真的很努力地在這方面改進自己了。

可是,這個兒媳婦回來以後,是不是第一天爲了顯示出自己纔是這個王爺府女主子的威信,越來越過分了,叫她吃白粥鹹菜饅頭,不是想餓死她嗎?!

“本妃胃口不好,先端下去吧。”尤氏感覺今早好不容易不錯的心情突然間都被一掃而光了,氣憤至極,對喜鵲說,“本妃要出門一趟,可能要去奉公伯府,親戚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去慰問不行。你給本妃備個車。”

“是,夫人。”

沒會兒,關於夫人不滿意大少奶奶給夫人準備的早膳,一氣之下夫人自己出門去找吃的了的消息,傳遍了王爺府。自然,傳到了剛起牀的李敏耳朵裡。

尚姑姑嘆氣。

李敏哪可能刁難自己婆婆,更不可能像尤氏說的,想要餓死尤氏了。只不過,尤氏回了燕都以後,爲防止舊病復發,飲食上肯定是要繼續注意的。據李敏回來後瞭解,婆婆回燕都後的飲食,又是老毛病了,或許食量上尤氏懂得剋制了,可是讓廚房做的東西,腥的,肥的,辣的,沒有一樣少。

兒媳婦難做。最難做的是,爲婆婆做好事,必須做反而要被婆婆罵的好事。最好做的兒媳婦是什麼,當然是無條件無限度地討好自己婆婆。可是這樣做,要違背良心。李敏肯定不這樣做,這不是聰明兒媳婦的做法。她要對得起信任自己的老公。

尤氏到了奉公伯府,奉公伯府的管家出來迎接她,說:“伯夫人說,靖王妃來的正好,大家都想問問靖王妃關於隸王妃的事。”

看來,魏府老四病重的事兒,有人開始想着找責任人了。

尤氏走進伯府裡,遠遠的,能聽見秦氏的大嗓門。

這個魏家老二的媳婦,從來是最喜歡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那種。也不知道,那個時候魏府怎麼給自己兒子找了個這樣的媳婦。

可見的,像魏府這樣上上下下男人都是在軍隊裡打仗的,不見得娶的媳婦能有多爽快。男人打仗,女人終究是在府裡持家。在宅子裡呆久了的女人,除了爲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計較來打發日子,還能怎樣。

唯一,魏老的老婆魏夫人,真正稱得上大氣的,卻英年早逝。尤氏聯想到這兒,不知覺地爲早逝的魏夫人感到可憐。

秦氏能嚷什麼,還不是嚷着:“不知道怎麼給我們家老四治的,本來剩半條命,現在連半條命都沒了。問是怎麼回事,要是普通的大夫能回個話,她倒好,佔着王妃的身份,什麼都不說。是,她是大,比這個北燕燕都裡哪個身份都大。”

衆人都知道秦氏那張大嘴巴是沒有腦袋的,都不敢跟着起鬨,正如秦氏說的,李敏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誰敢聲張。

席中不知哪家的小媳婦,不知道是不是爲了討好秦氏和魏家,因爲要知道,現在魏家裡的女主子大少奶奶曾氏都來了,小小聲跟起了秦氏的話說:“只聽說,在京師的時候,太后娘娘發話,她都不聽的。或許,人家真有不聽的本事。”

“怎麼不說,她是沒有治好太后娘娘的病,一路只好跟着王爺躲到了北燕。”秦氏真是快言快語,抓住什麼說什麼,不留任何餘地。

尤氏站在屋外的走廊裡,聞聲都不得不一笑,想有這個秦氏在,李敏必定得被潑的渾身不是人。她就知道,這個兒媳婦,到處是要樹敵人的。不管是在京師,還是在北燕。誰讓李敏想當個好大夫,真以爲自己是神了嗎?

人嘛,做事還是齷齪點好,這樣那些齷齪的人,心裡才舒坦,纔不會找你麻煩。

管家進門裡先通報,林氏的花廳裡坐的所有夫人小姐,急忙起身,齊齊排成了一列。秦氏站在了曾氏後面問:尤氏來做什麼?

是聽之前剛去過王爺府拜訪的林氏提過,說尤氏對自己兒媳婦有多麼多麼的好。

秦氏當然有些擔心了,剛纔自己說李敏那些壞話,尤氏聽了,會不會對她發難。

只見尤氏踏進門裡以後,對所有人面帶微笑,看不出有半點生氣的心情。

衆夫人小姐行了禮。尤氏說免禮。

林氏讓出了主位,給尤氏坐。

尤氏坐下,說:“各位夫人,姑娘們,本妃來這兒,只是來串串親戚的門,大家有什麼話繼續聊。”

一句話,讓席坐裡,之前和尤氏接觸過的人,都不免露出驚異,只想,以前心高氣盛的尤氏,可絕對不會是這樣的姿態。

林氏由於之前與變化後的尤氏接觸過了,看起來不見驚訝,與尤氏很快熟絡地攀談了起來。

“本妃也是消息落後了,剛纔聽人家說,魏府裡四少爺的新娘子,是伯夫人的表侄女。”

聽到尤氏神情凝重地說出這樣類似體貼的話,林氏不由心頭一熱,感傷地說:“不,是我不好,之前,該先和靖王妃說一聲的,有關這門親事,已經是去年定下的,結果給忘了。要不是如今突然四少爺遭遇了飛來橫禍,新娘子過門,是在下月。”

“那豈不是——”

“是啊。”林氏說完這話,都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尤氏從她猶豫的目光裡,能望到了廳裡角落裡搬了張小凳子挨在門口坐着的一個小姑娘。看其雖然身形嬌小,但那個年紀,應該也是可以嫁人的年紀了。

看來那個姑娘是林氏的表侄女,要嫁魏家老四的人。

可憐歸可憐。曾氏和秦氏現在會出現在伯公府這裡,顯而易見,喜鵲今早說的,魏府裡要給老四沖喜的事,應該是真的了。

尤氏就此並不表態。

林氏本還寄望尤氏可憐他們是自家親戚,說些話,來堵曾氏她們的嘴。可是,仔細想,魏家對於護國公是那麼的重要,想必朱隸聽說了以後,肯定也是要讓他們家犧牲這個女兒的了。

說來說去,最可恨的是,明明老四可以活下來的,都是被那個初來乍到妄圖出風頭的隸王妃給治壞了。

林氏恨恨地想。

尤氏看了眼林氏的表情,可想而知,那個坐在角落裡本來意圖嫁入魏府裡享受風光的林姑娘,會是一樣對李敏恨之入骨了。

大夫給人治病,從來如此。病人家屬不會聽大夫如何解釋專業問題,只會看病人究竟有沒有治好,來判斷大夫對不對。

做大夫的,免不了這個冤屈。

想當初,李敏曾經問過自己祖父爲什麼當醫生。祖父說:大夫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做的職業。不要看着一些老大夫如今受人尊敬,但是,說不定第二天照樣會被人砸了招牌。做大夫是高風險職業。因爲大夫不是神,治不好所有人的病。可是,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明知山有虎偏往山中行。

對醫學沒有熱忱的人,千萬不要做大夫。因爲做大夫實際上是要受委屈的。

後來李敏每次在行醫中遭遇到困境的時候,都會想到祖父說的這話。祖父的話概括起來,很簡單:平常心。

做大夫要有一顆平常心,既能接受成功,也能接受失敗。

王爺府以外,燕都裡四處傳散開來的消息,一一傳回到了王爺府裡。尚姑姑心裡焦急。只聽說朱隸今早上出城,是趕着去駐軍看部隊去了。好像根本都不管魏府裡病人和李敏的事了。

尚姑姑都不得想,朱隸這個姑爺,在這件事上是不是做的不好。這時候,理應是該出面挺一挺老婆的時候。但是,朱隸要怎麼挺?

畢竟魏老四還沒有死,這會兒挺老婆,怎麼挺都不對。

只見徐掌櫃今早上都沒有從魏府回來報信了,不知道那個魏府的病人是不是快死了。尚姑姑愁的要死,要是魏府的人一氣之下跑到王爺府來質問,朱隸不在,李敏一個人該怎麼辦。

“大少奶奶。”方嬤嬤終於忙完給李敏做衣服的事,進來對李敏請示說,“大少奶奶剛來燕都,今兒天氣剛好,大少奶奶要不要讓老奴陪着,在城裡逛逛。大少奶奶不知道,南門的梅花,開的可漂亮了。”

感情,是她老公怕她受委屈了,讓方嬤嬤帶她去逛街調節心情。

李敏聞言,淡淡地笑了笑,搖頭。老公的好意她收到了,但是不行。作爲大夫,要有點職業醫德。說是去散心,但是,肯定魏府的人都盯着她呢。這個時候病人都半死不活的了,你做大夫的居然有這個心思去散心,分明是刺激病人家屬。

老公沒當過大夫不懂這些,她當大夫多少年了,可是一定要懂的。

方嬤嬤和尚姑姑接下來,只看她精神尚可,好像並沒有多麼憂心憂愁的樣子,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安慰她好像都不對。

李敏就此打發她們兩個:“既來之則安之。對了,尚姑姑,你幫我去城門口看看,本妃之前聽說,蘭燕去接春梅他們,理應今日是該到了。”

尚姑姑記起這回事來,連忙激動地答好。之後,坐了府裡的轎子,到城門接人去了。

天氣今天看起來是比昨天要好。蘭燕去接春梅和小李子,王婆子,是日夜兼程,不敢耽擱。小李子騎快馬。蘭燕趕車。最辛苦的,反倒是春梅和王婆子,一個受傷後身體還在養傷,一個年紀大了眼睛不好。可是每個人都咬牙堅持着。除了趕着去見親人家人以外,更重要的是,生怕皇帝的部隊發現了她們,再拿她們來要挾李敏。

終於趕到了傳說中的燕都,在城門口,春梅看見了奉行李敏命令來接她的尚姑姑,而王婆子見到了自己兒子大山。

大山自從隨護國公到了燕都以後,得到了護國公的重賞,隨之,在燕都裡暫時找個地方安置了下來。自己在山裡的那個家,八成被皇帝抄了,他和母親是暫時回不去了。

不管怎樣,能看到自己母親安全到達燕都,大山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急急忙忙的,要拉母親去看新家。

王婆子卻一把拉住了兒子的手,問:“你現在,不幫隸王妃幹活了嗎?”王婆子不是傻子,早懷疑李敏的身份,後來在路上,聽了證實了李敏高貴的身份,改稱李敏爲隸王妃。

大山沒有想到母親居然還關心李敏,說:“娘,隸王妃有許多人跟隨,哪裡是可以輪到我們侍候的人。”

王婆子一想兒子這話沒有錯,只得嘆氣。

尚姑姑和春梅一起坐着轎子到王爺府,路上告訴了春梅不在的時候發生的一些事情。

春梅只聽到念夏到現在都沒有找到的消息,只差沒有從眼眶裡涌出淚花來。這個消息,她也不是現在才聽尚姑姑說起,之前在路上都聽說了,只是,怎麼想,都不由悲從中來。

那會兒,她都還想着,自己恐怕是在劫難逃。沒有想到,結果,自己平安無事,反而是念夏出了事。

“王大哥——”春梅不敢往下說。

“王德勝現在是在大少奶奶的藥廠裡幫忙。他應該是知道念夏的事。”尚姑姑說這話時想,要不是因爲出了魏府這茬兒,恐怕王德勝恐怕對李敏請辭獨自去找念夏了。回頭,尚姑姑看着春梅:“孟旗主,好像有留意過你什麼時候回來。”

春梅小心地咬了咬嘴脣,道:“念夏姐姐現在都下落不明,我這個做妹子的,怎能獨自偷樂自己的幸運?”

尚姑姑對此無話。

到了王爺府,小李子提了個包袱,和春梅一塊,先去李敏房裡拜見主子。

李敏看見他們兩個,連忙先說一聲:“不用跪了。”

小李子知道她是擔心春梅的傷未好的緣故,也就帶頭沒跪。

李敏仔細打量了春梅的臉色,隨之,富含深意地點了頭,對尚姑姑說:“她如今需要增補營養了。你按照本妃先前吩咐的,讓廚房給她煲點湯。苦力的活兒,先不要忙着安排她做,讓她先好生休養一段時間。”

“老奴都知道了,大少奶奶。”尚姑姑答應一聲,接着帶春梅走。

春梅一步三回頭,她本想來到之後馬上投入工作的,只覺得欠所有人都太多了。哪裡知道到了這裡,李敏讓她先休養了。

尚姑姑見狀,忙在她手腕上拽了一把:“傻丫頭,不知道大少奶奶急着要問小李子嗎?”

春梅一個激靈,回了神,隨尚姑姑走出屋門之後,把兩扇門小心關上。

屋裡,只剩下小李子了,李敏肅起了臉色,道:“你主子讓人特意給本妃送的信,本妃收到了。”

小李子跪了下來,說:“大少奶奶是個明白人,知道奴才主子並無危害大少奶奶的心思。”

八爺嘛,不管是八爺三爺,上至皇上,下至皇帝的所有兒子孫子,都是一樣的,利益至上。她之所以願意接受那個老八的信,只是爲了一個原因,那就是那封信裡所提及的東西。

“你主子說,有東西想進獻給本妃。”

“是的,奴才已經幫大少奶奶帶過來了。”說着,小李子解開了自己背上的包袱,放到了地上,把包裹在外面的一層層布揭開,只見裡面露出的東西是——

李敏一看,一雙眼睛全眯了起來。

小李子沒有忘記留意她那乍見時臉上閃過的別樣表情,以及她如今放在扶手上微抖的手指,心裡頭不禁想,自己主子真厲害,這樣都能猜到,天下只有隸王妃能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八爺給她送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原來,是一個揹包。

不僅僅是個揹包而已,是李敏以前所在的時代的登山包。李敏剛看見在古代竟然能看見現代的東西,心裡面的震驚當然是不言而喻的。因爲,她這是魂穿,可是,她的登山包,怎麼會跑到古代來了。

是她的登山包嗎?

看起來是幾乎和她在現代出車禍時帶的那個是一模一樣的外表。

要知道這個登山包是不是她現代的那個,很簡單,只要仔細檢查一下包裡帶的東西。

小李子不用她開口,只看她表情,立馬殷勤地把登山包抱了起來,擺放到她旁邊的大理石桌上。

吸口氣,李敏平復住心跳,伸出的手,觸摸到包的外表,感覺到是真實的觸感,不是做夢。而這一摸的剎那,彷彿把她的回憶,都帶回到了現代。只覺得摸着登山包邊角上一塊磨損的地方,與她記憶中現代那個登山包破損的位置一模一樣。

“裡面的東西,奴才主子說了,不敢動。”小李子見她像是要打開這個包了,趕緊先說。

李敏聽着這話,不禁失笑。想古人的智慧真是了得。這個拉鍊的裝置,在大明王朝,是沒有的。可是,人家八爺就知道研究的出來,怎麼拉開。

她的手指摸到了拉鍊,拉開了主格,裡面,三本書,聽診器,藥,注射器,野戰部隊用的簡易手術包,都在,全都和她在現代的那個登山包一個樣。

震驚,只是一會兒,李敏很快想到了什麼,手指往包裡掏,掏出了一個塑料盒,這裡面,放了幾支救命的藥劑。

“有救了。”

小李子站在她跟前,一開始聽不清她說什麼,只聽她再重複一聲時,聯想到了之前路上尚姑姑說的魏府的事,一下子明瞭。一雙漆黑熠熠的目光,落到她手裡的盒子上。

或許,他不知道這些東西怎麼用,但是,他知道,李敏知道怎麼用。

一切,像是天註定的。他主子,這是順應了天意,才把這寶貴的東西送過來。

小李子就此咧開白牙,退一步,衝李敏拱手:“奴才恭喜王妃。”

李敏轉頭,對他這道恭喜眯了下眼。應該說,很快,京師裡那個老八,會知道這些消息了。到時候,那個老八,會怎麼想呢?真是會恭喜她?

魏府裡

大清早到時候,魏家幾個兄弟已經湊着腦袋緊張商議。在持久得不到魏老的任何答覆之後,魏家老大和老三出了門。

朱潛軼事二三事伍伍140 真相大白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貳169 臣服154 姐妹32 第二次見面172 都督府91 謎底揭曉115 冷宮43 氣死了245 回來了92 最毒女人心243 生孩子的法子234 平安符朱潛軼事二三事拾肆179 誰能預測未來260 一家23 喜歡229 一家五口119 東宮告急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捌156 黑風谷朱潛軼事二三事捌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柒204 納妾朱潛軼事二三事伍肆60 這些人簡直不怕死58 誰是花魁73 久病纏身的主子55 二姑娘轉運誰都要了131 皇后娘娘的人114 大皇子91 謎底揭曉127 如此父親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拾209 秘密來信46 帝王綠朱潛軼事二三事肆伍朱潛軼事二三事肆貳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柒76 太后動心51 趕出府邸6 還是那個病癆鬼88 擔心112 誰是贏家207 對質122 秘密123 李大夫被抓起來了231 出氣235 攻城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叄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柒198 目的是什麼236 陷入危機109 箭在弦上242 生不下來朱潛軼事二三事伍83 她李敏跟的是不得了的男人43 氣死了127 如此父親64 嫁衣241 來自古代的動靜149 被發現了128 有人坐不住了248 小公主的病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柒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朱潛軼事二三事叄肆73 久病纏身的主子41 她父親這個正人君子238 與可汗的對決朱潛軼事二三事肆玖朱潛軼事二三事貳玖265 臨盆89 夫婦同行168 各有各的算盤49 婆婆與小叔170 荒唐的鬧劇111 辯論真假朱潛軼事二三事伍捌154 姐妹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壹朱潛軼事二三事叄101 爲了她30 十日67 露一手朱潛軼事二三事叄玖163 孩子在167 神助137 一個接一個大結局133 有孩子當然不一樣32 第二次見面262 賤人活該教育40 聖旨到了234 平安符43 氣死了181 太白寺144 收拾叛徒248 回到護國公府
朱潛軼事二三事伍伍140 真相大白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貳169 臣服154 姐妹32 第二次見面172 都督府91 謎底揭曉115 冷宮43 氣死了245 回來了92 最毒女人心243 生孩子的法子234 平安符朱潛軼事二三事拾肆179 誰能預測未來260 一家23 喜歡229 一家五口119 東宮告急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捌156 黑風谷朱潛軼事二三事捌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柒204 納妾朱潛軼事二三事伍肆60 這些人簡直不怕死58 誰是花魁73 久病纏身的主子55 二姑娘轉運誰都要了131 皇后娘娘的人114 大皇子91 謎底揭曉127 如此父親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拾209 秘密來信46 帝王綠朱潛軼事二三事肆伍朱潛軼事二三事肆貳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柒76 太后動心51 趕出府邸6 還是那個病癆鬼88 擔心112 誰是贏家207 對質122 秘密123 李大夫被抓起來了231 出氣235 攻城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叄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柒198 目的是什麼236 陷入危機109 箭在弦上242 生不下來朱潛軼事二三事伍83 她李敏跟的是不得了的男人43 氣死了127 如此父親64 嫁衣241 來自古代的動靜149 被發現了128 有人坐不住了248 小公主的病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柒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朱潛軼事二三事叄肆73 久病纏身的主子41 她父親這個正人君子238 與可汗的對決朱潛軼事二三事肆玖朱潛軼事二三事貳玖265 臨盆89 夫婦同行168 各有各的算盤49 婆婆與小叔170 荒唐的鬧劇111 辯論真假朱潛軼事二三事伍捌154 姐妹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壹朱潛軼事二三事叄101 爲了她30 十日67 露一手朱潛軼事二三事叄玖163 孩子在167 神助137 一個接一個大結局133 有孩子當然不一樣32 第二次見面262 賤人活該教育40 聖旨到了234 平安符43 氣死了181 太白寺144 收拾叛徒248 回到護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