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誰當誰的棋子

211 誰當誰的棋子

“怎麼走了?”屠二爺感覺天方夜譚,“他不是在太白寺當方丈當的好好的嗎,突然走了,走去哪兒,太白寺的人不找他?”

“太白寺裡的人好像不知道。小的負責盯梢的,見方丈一個人離開了寺廟,不知道去哪兒。”

因爲什麼事的緣故,非得一個人離開寺廟。

“中圈套了。”屠少像是懶懶地拍了膝蓋頭站起來說。

屠二爺跟在他後面,一邊走一邊說:“你這是不是去救他?”

“他出家那會兒不是說的很明白了嗎?他的事,從此與我們無關。”

“那你現在去哪兒?”

“睡覺。”屠少冷丁丁地說着。

屠二爺納悶了,你說這人,在這裡呆了一晚上,能說一點其它的心思都沒有嗎?

兩個高卑人終於走了。許飛雲往嘴裡灌了一口酒,目光在那兩人背影上瞅了會兒。今晚上,雙方之間並沒有交手。是覺得交手沒有意思。可見,這兩人和護國公府,和護國公府的女主人,都不算是完全的敵對關係。

至於這兩個高卑人在這裡看了一晚上李敏幹什麼,或許不需要大驚小怪,畢竟老太太那封信,這會兒都拆開了,等於真相大白了一半。

高卑。許飛雲在嘴裡喃喃這兩個字。

蘭燕的傷算是剛好,回來任職,晚上給師傅提了酒和菜,飛上了屋頂,說:“師傅您去休息吧,他們都走了,我一個人在這裡足以應付。”

許飛雲問她:“你師哥有消息回來不?”

伏燕要是有任何消息,都是從外面傳到朱隸手裡,並不到他許飛雲。伏燕到底是朱隸的人不是他許飛雲的人。

“沒有。”蘭燕搖搖圖,“師哥最後一道消息到王爺手裡,是在七日前,當時師哥繼續往北走了。”

“是找到高卑去了嗎?”

蘭燕擰起了眉頭,如果,李敏真的是高卑人的話。

比起東胡人與大明的勢不兩立,高卑與大明的關係算是比較好了,但是,高卑終究不是大明,等於李敏不是大明人。況且,李敏現在這樣的身世,高卑人又會打算怎麼對待李敏。

師徒兩人坐在屋頂上,看着雪花一點點地飄着,從宴會結束開始,這種不大的小雪一路落下來,好像下雨似的不見要停。大明有句古話,叫做下雨是娘哭,下雪是爹哭。原因很簡單,這個男人的眼淚不輕易掉。

“今年的雪好像多一些。”蘭燕回憶着,在北燕的日子,她比久居於京師的尤氏多的多了。可能今年的雪,是她有生以來見的最多的。三天兩頭下,沒有見停的。

“我們這裡雪下的多,更北邊的地方,更是天寒地凍。”許飛雲像是若有所思。

“師傅,您是不是去過高卑?”蘭燕問。

北峰老怪常住的地兒,位於常年冰封的雪峰上,所以,這點雪,對於許飛雲這樣在天寒地凍住慣了的人真不算什麼。蘭燕只記得,當年隨師傅在山上修煉的那幾年,偶爾,遇到一些過路的商人。對,是商人。畢竟那麼高的山峰,砍柴的,打獵的,一般都不會上去。

過路的商人裡頭,最常見的,是大明以北的民族,比如高卑。

高卑人長得和大明太像了,像到基本沒有辦法分辨大明人和高卑人的區別。因爲,高卑人用的語言,除了官方的高卑語,大多數的高卑人,都會講大明的漢語,與大明人更沒有區別。聽說,這是因爲高卑語,是從漢語演變而來的。高卑人寫的高卑字,都和漢子無異。

蘭燕反正記得那時候年紀小,高卑人說自己是大明人的時候,她一樣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信以爲真。只有她師傅,比她多吃好多年米飯,見多識廣,常在事後教導她說,那是高卑人。

許飛雲分辨對方是不是高卑人,用的法子,可能在許多人看來簡直是荒誕可笑的,可是事實如此。那麼高的冰峰,那樣冰冷的地方,除了北峰老怪師徒,大明人一般上不去,只有常年居住在比大明更爲寒冷的北方冰土上的高卑人,在逾越這樣的冰峰時毫無障礙談笑如風。

“高卑那地方,我小時候隨你師祖爺去過一回,那地方,夏天據說只有兩個月,其餘的時間,全是冬天。所以,你剛纔看那兩個人,身上都不用穿皮裘坎肩,都是一身薄襖,已經足以禦寒。”許飛雲猛的打了個噴嚏,像是高卑人一身熱血不怕冷的骨子給激的,“你知不知道,爲什麼東胡人惹大明而不去惹高卑人?”

“不就是因爲,我們大明的國土比高卑的肥沃嗎?”蘭燕說着大家都衆所周知的事實,大明比如他們北燕擁有的這塊黑土地,都足以讓四周所有的友邦起了歹心。

“或許這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是,你知道,高卑的國土,並不比我們大明的國土小嗎?而且,高卑聽說也有自己的黑土地。”

蘭燕聽着更是一愣一愣的,問:“師傅,那是爲什麼?我記得,高卑的人口,沒有大明人口多,不是嗎?”

高卑人比大明人的百姓少,按這個標準,如果東胡人去攻打高卑,理應更容易些。

“你這樣,是太小看高卑這個國家了。我們北燕的護國公,被稱之爲北方的熊。但是,高卑,更被稱之爲北方的黑熊和野鹿。他們骨子裡,是從不怕冷的梟雄,具有黑熊的狡詐以及野鹿的勇猛機靈。是皇上,或是我們的王爺,都不想與黑熊與野鹿交惡。”許飛雲說到這兒又把鼻子一抹,“這些呢,其實你師傅瞭解的不太多,但是,王爺的人,都聽公孫良生那傢伙灌輸了許多有關高卑的故事。”

“公孫先生?”蘭燕是很吃驚,怎麼,公孫良生幫着朱隸打東胡,怎麼會變成研究起高卑變成高卑通了。

“武德人博學多識,他們研究的東西,別說高卑東胡,連那些漂洋過海來的洋人,都研究個透徹,因爲這些人,對我們大明,都是亦敵亦友的關係。按照公孫的說法,那些洋人,住的地方,更靠近高卑。可是,貌似那些洋人更怕高卑人。”

“洋人怕高卑人?”

“是說以前洋人和高卑人打過仗,輸了。高卑那地方,因爲常年冬天,誰去攻打的話,沒有生長在那裡的高卑人練就的一身骨氣,很容易被高卑的冬天先打敗了。”

蘭燕算是聽明白了,東胡人不是因爲更貪圖大明的國土纔來打大明,而是純粹因爲認爲大明比起高卑更容易攻打。這簡直是太,太欺負人了。

話是說東胡人很欺負大明人,讓人不高興,可是,實話實說,人家高卑確實佔據了地理上的優勢,得天獨厚。

“高卑人這麼厲害,可以去攻打東胡。”蘭燕都不禁撅起了嘴說。

許飛雲拿起酒,往嘴裡灌着,閉上眼睛。

蘭燕見他不說話了,幫他身上蓋了一件毯子,再飛下屋頂。在這時候,只見屋裡的燭火再次亮了起來。

有人來了。

一個僧人急匆匆穿過院子,到了李敏的屋門口。

李敏起牀簡單梳妝了下,低聲問守夜的人:“王爺不在府內嗎?”

“王爺去了軍部現在都沒有回來。”紫葉說。

今晚上,他到她這裡聊了一番話以後,手頭上可能有些事沒有辦完,沒有在王府裡休息。反正,知道她有身孕,晚上他也不會踏進她的房裡。

李敏讓來拜訪的人進來。

走進來的是太白寺的僧人懷讓。懷讓大概是着急從山上下來,跑的全身都是汗。接了紫葉給倒的茶水潤嗓子,當着李敏的面,一骨碌一碗茶全倒進嘴裡都不解渴。

李敏讓他歇會兒氣再說。

可是懷讓沒有時間,從懷裡取出了一張紙,說:“師傅讓我來問,是不是隸王妃之前與我們方丈見過面?”

慧光大師都把住持讓出來了,如今的方丈是蓮生。知道對方指的是蓮生。李敏把懷讓遞上來的紙展開,藉着油燈的光看着。

上面是簡單的一行字,依稀可辨,其墨跡還比較新鮮,可能是剛寫下不久。寫的是:有事外出,辦完即回,請勿惦念。

按照太白寺的規矩,這個住持,一般是不能出寺的,哪怕是有什麼事出寺,必須帶上護法一塊走。

“方丈是帶了藏經閣的長老一塊走的。明德師父也不知道,突然間,方丈爲什麼事和靈空長老一起出去了。但因爲靈空長老在寺中同樣擁有不小的地位,有靈空長老陪伴,不該出什麼意外。所以,寺中,維納說了,先等方丈自己回來之後再問。”

“沒有派人去尋找方丈?”

“沒有。要動員太白寺裡的人去尋找方丈,方丈不在,沒有三綱的允許,其他人也是不可隨意妄爲的,這是寺裡的規矩。”

太白寺最重要的,並不是方丈,不是人,是東西。太白寺裡爲千年古寺,裡頭的一草一木,都是需要太白寺的僧人們來日日夜夜守護。

“既然如此。”李敏放下手裡這張都看不出究竟是不是蓮生親筆所寫下的紙,道,“你們爲何找到本妃這裡來?”

“因爲這個——”懷讓指了指紙上的背面。

李敏轉過紙上的背面,才發現上面粘了一支含羞草。

那時候,她與蓮生初次相見,剛好提及含羞草。這事兒,明德知道。

爲什麼留言的背面上粘了一支含羞草?明德想來想去,覺得也只有她能解疑了。

蘭燕從屋外推開門進來,走到李敏旁邊,輕聲說:“剛那兩個高卑人走了。”

應該是聽說了蓮生突然出走的消息有所行動。

李敏心裡有些眉目了,對懷讓道:“你回寺裡,本妃相信,你師傅一定讓人在盯着維那的一舉一動。既然帶走方丈的人,是負責寺內藏經閣的長老,八成是想知道方丈的身世。”

“方丈的身世?”懷讓驚異一聲,接着,想起,之前在寺中,由於蓮生在佛學造詣上表現出色讓衆僧臣服,可是底下仍有一些竊言竊語,都是針對的蓮生是孤兒一事。

蓮生如果是孤兒的話,身世固然可憐,但是,父母是否清白,有沒有給他本身留下什麼污點,都是那些不服氣的人心裡頭扎的一根刺。

可是爲什麼蓮生留下的紙背面會粘有和李敏有關的含羞草。

對此,李敏嘴角微微一勾:“本妃近日以來,世間對於本妃身世的爭議,同樣是來自四面八方。大概,這麼做的人,是爲了引起衆人的聯想。”

“這麼做的人,王妃意思是,這張紙不是方丈寫的?”懷讓再度訝異。

“不是。雖然字跡可能和方丈的字體很像,但是,這支含羞草,不是方丈採摘的,這點本妃能看得出來。”李敏把粘附在紙背後像是被凍住的那支藥草取下來,左右再仔細看了一下,“沒有錯,這是很像含羞草的另一種雜草,但不是含羞草。方丈可不會是犯這種錯誤的人。”

懷讓心裡面像是在仔細琢磨她的話,有種越想越糊塗的感覺,如果按照李敏這個說法,那些人,故意把蓮生和她的身世結合起來,是爲了什麼。

“是想從方丈口裡套出秘密,包括本妃的秘密。如果方丈死活不說——”李敏眸子裡一暗,不得不想着那最壞的結果。如果是最壞的結果,她這個心裡面也不免爲此劃過一絲焦急。

懷讓是從她無意中口漏的消息裡得到一個信息,那就是,她真的和蓮生之間是有什麼聯繫的,也就是說,之前,他的師傅明德在懷疑的,也是真的了。

她和蓮生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要知道,一個是有夫之婦,一個是出家人,如果兩人之間有任何不可告人的關係被公佈於衆的話。

“王妃。”懷讓突然誠懇誠摯地說,“王妃可能不知道我們方丈的爲人品行,我們方丈雖然不愛說話,但絕對是個熱心人,好心腸的人。”

知道他想說什麼,李敏嘆口氣:“上次,你隨方丈來解救本妃,方丈和那些人之間的對話,你都記得,是不是?”

懷讓愣了一下,是,他都記得。

“恐怕,你回去之後,被人套出什麼東西了。或許你聽不懂,但是,其他人能聽懂。”

懷讓猛然退了一大步,摸住自己胸口:“貧僧,貧僧不過是,喜歡寫幾行字。”

文人們都愛寫作,懷讓是僧人,實際上也是個愛好文學的文人,喜歡平日裡寫幾個字,相當於寫日記那樣的形式。僧人們寫的東西,可以留着自己看,也可以留於寺中的藏經閣,被後代傳頌。有點自負的文人,像懷讓這樣的,當然是希望自己的作品能流芳百世。

雖然說,那是懷讓自己寫的東西,不公開的話,一般不會有人看。可是,靈空是藏經閣的長老,對於放在藏經閣裡的任何一本書,都是可以隨意翻看的。

“你寫了什麼?”李敏對着他眯起了眼睛。

懷讓後悔得不得已,同時由於驚怕,嗓子都戰兢了起來:“寫,貧僧寫了,說方丈和那些人,好像是有關係——”

其實那會兒懷讓在現場,是聽的懵懵懂懂的,只知道蓮生好像和兩個綁匪以前都認識,而且之間有些稱兄道弟的嫌疑。僅如此線索,其實已經夠了。因爲有些人,早知道那兩個綁匪是高卑人,現在,透露出蓮生與這兩人稱兄道弟,豈不是從旁佐證了蓮生是高卑人。

只要靈空拿住了這點來要挾蓮生離開太白寺,畢竟如果是一個高卑人來做太白寺的住持,是太荒謬了,想必大明的百姓無法接受。可很顯然,對方的目的可不止如此,他們既然把目的都引到她李敏身上了,肯定是下一步想證明她李敏是高卑人。

堂堂護國公,如果娶了一個高卑人爲妻,沒有很好的理由,肯定一樣是不被大明百姓接受的。

這樣說的話,莫非皇宮裡的那位貴人,已經提早料到了這一步,所以,急着把信交給了老太太,要求把真相說出來。

可見京師裡皇宮裡的動靜,永遠比北燕這裡,要快一步。

懷讓仰頭看着她的臉,發現她面色平靜,淡然如水,心裡對此很是驚訝,她居然不擔心,不怕?要知道,那些人用了這個弱點都把蓮生逼走了。

那是因爲李敏知道,自己的性質和蓮生是不同的。高卑人當大明古寺的住持自然有些欠妥,想必因爲如此,在此之前,要不是爲了生病的慧光大師,蓮生本來都不願意接過這個住持的位置。但是,她李敏嫁給大明的護國公,即使是高卑人,要說東胡人的公主,高卑國的公主,都可以嫁給皇帝呢。她怎麼就不可以嫁給護國公了?只要她不是賤籍。

現在,最怕的是,如果她揭開的身世,不像某些人所想的那樣是賤籍。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方大概恨不得一刀把她殺了吧。所以,之前爲什麼她老公在看見那封李老太太的信時,都有種恨不得馬上公佈於衆的衝動,可是,她老公最終是要擔心她如今體內懷着孩子,千里迢迢跑去那邊認親,身體上能不能能承受得住很是令人擔憂。

空氣中,嗖的一道冷風,劃破了窗戶上的糊紙,直衝進屋內之後,斜插在了屋裡的一隻柱子上。

屋裡的丫鬟們,在見到那支赫然的飛鏢時,才記起要發出尖叫。蘭燕動作最快,早在飛鏢刺破窗戶的剎那,已經用身體護在了李敏面前。

懷讓對着那支突然飛進屋內的飛鏢也是詫異不已,這是護國公府女主子的屋子,居然有人敢犯到護國公府的地盤上。

近來進到王府裡的閒人比較多,但是,李敏知道,這都是自己老公有意放的水。

“小心有毒。”李敏在蘭燕伸手去拔那柱子上的飛鏢時,吐出了句聲音。

蘭燕聽到她這話後,不敢徒手拔鏢,是用匕首把鏢從柱子上挖下來。飛鏢的表面上,是塗了

一層銀光閃閃的東西,是汞。再有鏢頭上盯的那張紙,也不敢撿起來,用匕首攤平在地上,蘭燕給她念着:

卯時之前,一人到誅心來,否則,某人無命。

某人,不用多說,指的是蓮生。

懷讓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對於回不回太白寺裡告訴其他人,卻不敢做決定。畢竟,如果衆僧找過去之後,得知蓮生是高卑人,說不定,事情會往更壞的結果發展。與蓮生有些感情的他,更不願意看到蓮生身敗名裂。

“誅心是什麼地方?”李敏問。

蘭燕道:“回大少奶奶,誅心是燕都境外,以前護國公處決要犯的地方。”

“處決什麼要犯?”

對護國公來說,最痛恨的人是叛賊。這是李敏早進護國公府第一天就知道的事。所謂誅心,爲極刑中的極刑,活生生地把犯人的心挖出來。現在的護國公已經廢除掉的一個殘忍的酷刑,但是在古代是存在的。這樣的極刑,只用於那些罪大惡極被護國公絕對無法容忍的犯人上面,即是叛賊身上。

蘭燕沒有做聲前,李敏已經知道了。對此,蘭燕只能是接下去勸着問:“大少奶奶這是打算去赴約嗎?”

“爲何不去?”李敏的口氣理所當然。

其餘人只知道她一旦決心已下,是誰都拉不回來的。

尚姑姑在屋門口聽了會兒,轉回身以後,朝王德勝養傷的屋子裡走過去。

王德勝其實之前都不知道尚姑姑與自己是一派的,現在聽尚姑姑說,很是驚訝:“姑姑是說,姑姑不是大明人?”

“我確實不是大明人。以前隨主子一塊進大明的皇宮。”

“那麼,姑姑一定知道,那個男子,二姑娘的親爹是誰,是不是?”

“哎——”尚姑姑嘆,“你這不是猜出來了嗎?我這是想和你說,可能過了明天,二姑娘是要回真正的孃家去了。你打算怎麼辦?”

二姑娘去哪裡奴才就跟到哪裡。王德勝這句話本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的,但是,他先聽見的那句是:“明天?!”

“那些人逼着要二姑娘的命,而既然,我那主子都放話了,要二姑娘回去,你說,明天二姑娘不回去嗎?”

王德勝聽得驚心膽戰,尚姑姑這話豈不是是說,其實,這事兒,早在很多天以前已經定下了。

對方定在了卯時之前,李敏梳妝過後,坐上馬車準備啓程。到了王府門口的時候,見一個人,騎着一匹褐色老馬,早在門前等到她的樣子。

見到來的人是誰以後,心裡最鬆大氣的人,要算是蘭燕了。

“公孫先生。”蘭燕急速走到騎老馬的公孫良生身邊,說,“你快勸勸王妃,王妃她要去誅心——”

公孫良生只是微微噙着那抹書生淡泊的笑意,擺手示意她不用着急,從老馬上下來以後,走到李敏的馬車邊,拱手說:“王爺說了,說是讓臣陪王妃這一程。”

“行。”李敏在馬車裡聞風不動,答。

蘭燕見他勸都不勸的,都傻眼了。再看看,只有他一個人來,並沒有其他增派的護衛。蘭燕這心裡焦急,卻也無奈,完全不知道這兩個主子肚子裡埋的什麼葫蘆藥。去誅心幹什麼,不就等着中人家的埋伏。人家肯定不和他們講理的,一見到他們人影馬上開喊殺的了。

馬車啓程,一路向北,走了一段距離以後,蘭燕終於隱隱約約察覺哪兒不對勁了。雖然與去誅心的方向相同,但是,馬車走到半路以後,進了一個岔道,對了,這個岔道是往都督府方向去的。

蘭燕這才恍然大悟的樣子。

主子說了聲去,肯定去赴約,但是,不去誅心,是去都督府,反正,那些安置在誅心的人的頭子,都在都督府裡,找都督府的頭直接來場談判更直截了當。

李敏在馬車上,聽着人家報信兒說,說那老八,最圓滑的老八,今晚上從護國公的王府離開以後,並沒有回都督府,是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可能是去找女人的樂子了。

Wωω⊕ ttкan⊕ ¢ ○ 大皇子呢,其實,也不喜歡住都督府裡,固然都督府給兩個皇子都安排好了很好的居住環境,兩個府裡最好的小院,都闢給了這兩個皇子住。可是,大皇子早在來燕都的第一天,在外面某個驛站裡另找了間屋子住。

今晚上,大皇子卻是回都督府住了,不用說,肯定是因爲都督府的呂博瑞改變了風向,決定放棄巴結老八,改攻大皇子。

馬車抵達都督府的門前,裡面的管家,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接客,說:“大人和夫人都不知道隸王妃要來都督府。”

“本妃也是心血來潮,對了,你們大人不是不知道本妃要來都督府,畢竟你們大人都給本妃下了通令,要本妃卯時之前來找他。”

李敏這話傳到都督府內,今晚上肯定是沒有睡覺,並且都一塊在等消息的呂博瑞等人,只差點都一塊兒跳了起來。

朱汶對着呂博瑞質問:“你的人,是不是走漏了什麼風聲?”

“大皇子,此事非同小可,本官怎麼可能讓人故意走漏風聲給隸王妃知道?”呂博瑞生氣地說,指責朱汶口出此言簡直是荒誕至極。

朱汶悻悻然的,他不先對呂博瑞興師問罪又能怪誰,不管怎樣,李敏找到這裡來,肯定是他們意外之外,肯定是不對的。

現在,他們不讓李敏進來,不就變成了心裡有虛,是賊心。

“請隸王妃進來吧。”呂博瑞嘆口氣,如今只能見機行事了,最好是可以勸到李敏對他們打消疑心,然後去誅心上套。

烏揭單于在他們屋子裡坐着,手指戴的扳指一直在桌上敲打,眼角瞟過呂博瑞等人面上的慌張,冷不丁冒出一句,道:“她懷疑到都督府,是很顯然的。畢竟都督府是護國公的死對頭,她肯定是第一個懷疑到都督府。”

呂博瑞聽到他這話,想,確實是如此。出了什麼意外都好,護國公府的人,肯定都是先想到都督府頭上,不會有其它。

走去面對李敏的時候,呂博瑞心裡坦然多了,想着,用烏揭單于這話,都可以直接搪塞李敏了,只是,沒有想到東胡人居然如此瞭解皇帝與護國公府之間的矛盾。

李敏走進了都督府,迎面見到來迎接的呂博瑞。

呂博瑞向其行禮:“臣參見隸王妃。”

“呂大人客氣了。”李敏道,“本妃此次來,是來見皇上的欽差,大皇子的,有幾句後想和大皇子說。”

什麼?不是找他,要找大皇子?呂博瑞感覺一棍子當頭砸下快把他砸暈了。朱汶自己沒有什麼人,有什麼事兒,都是他的人去做。她如果摸到什麼,理應第一個也是找他呂博瑞而不是朱汶。

“本官不是很明白,這三更半夜的,王妃找大皇子是不是有些不妥?”呂博瑞圓溜溜的眼珠子,在李敏臉上打轉。可惜,李敏生就那張表情,和護國公一樣,都高深莫測。呂博瑞使勁兒挖都難以挖出一點痕跡來。

更何況,這李敏居然突然對他微笑起來,並且言語中帶了十分的溫柔說:“大人儘可以轉告大皇子,本妃帶來的消息,絕對對大皇子是好消息,是來救大皇子的命的。本妃之前都救過大皇子的命,大皇子不會不知道本妃是什麼心腸的人,本妃不會誆大皇子。”

見着眼前這張溫柔慈祥的笑顏,呂博瑞宛若在做惡夢。這和現實差的太遠了。身旁的師爺在他耳朵邊上嘮叨,說的是,以前,李敏確實用醫術救過大皇子的命。莫非李敏是這個意思,說找到新藥了,可以繼續救大皇子的命,畢竟,大皇子的身體一直都挺虛弱的。

話傳到朱汶的屋裡,朱汶聽說李敏是給他帶來救命藥,沒有任何疑問,趕緊召李敏來會面。

幾個東胡人肯定要避開的了。

烏揭單于使給底下人一個眼色,接着,是打算帶蘭長老和呼延毒撤了。

“二汗?”呼延毒和蘭長老兩個人反而想不明白,他們完全可以留在這裡,等着看李敏給朱汶帶什麼神藥來,或許可以就此分一羹。

“她能帶給大皇子什麼救命藥?”烏揭單于冷笑三聲,“沒錯,隸王妃是個神醫,是個大夫,但不是一個什麼病人都治的大夫。之前,她救大皇子,是因爲皇命所迫。如今,沒有人迫使她,她何必帶什麼救命藥給大皇子?”

“二汗意思是說,她這是藉口以便見到大皇子。”

“是藉口想見到大皇子也好,可不要忘了,她這人說的每一句話,從來都是不會錯的。”烏揭單于說出的這句話,蘭長老和呼延毒都可以聽出其中痛腳的意味。

李大夫從來不喜歡說廢話,每一句話都頗含深意,說了,是帶了救命藥給大皇子,那絕對對於大皇子而言是救命的東西了。

朱汶在屋子裡裝做剛起身,慵懶地在肩頭上披了件狐裘,裝了些許嬌弱,躺在屋裡的貴妃榻上。

李敏走進來時,只見他面色在蒼白之中略顯浮紅,儼然是虛火旺盛。夜間不眠,心裡煩,日夜睡不好,夜裡又都是養陰的重要時段,這些都是陰虛火旺的根由。

“隸王妃是知道本王今晚上受寒了?”朱汶對着她笑着,笑容裡不由地浮現出一抹曖昧,想着,她終究救過自己的命,肯定是對自己留有情,所以,知道他今晚熬夜身體不適了,趕緊給他送藥來了。

跟在李敏身後的蘭燕,冰冷地瞄着朱汶那張無恥的臉。皇上的這羣兒子,一個個都那麼的厚顏無恥。佔着皇子的光芒,做的,全都是一些苟且的事兒。不說大皇子,還有那個老三——

李敏在屋裡一張凳子上先坐了下來,等公孫良生也進了屋裡。

看到公孫良生也來了,朱汶和呂博瑞剛纔還比較輕鬆的臉色,頓然是都擰起了眉頭。

朱隸讓公孫良生陪着來是什麼意思?朱汶越想越覺得哪兒怪。

李敏輕咳一聲說:“大皇子今晚上,和呂大人等,給本妃發了請帖,邀請本妃去誅心。本妃想來想去,大皇子這條命要緊一些,趕緊把救命的東西先給大皇子送來了。”

“隸王妃——”朱汶壓低的聲音說,“本王並沒有給李王妃送去任何口信或是——”

“大皇子,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吧,眼看,這個天都快亮了,皇上在京師裡應該是等得很急的了,等着大皇子或許一個不小心可以把本妃的腦袋提回去赴京,皇上這心裡,可以一邊輕鬆,一邊安慰自己,這大皇子對朕算是忠心耿耿的了,犧牲了自己完成了皇上的大業,比起那個狡猾自私的老八,是真正爲大明效忠的皇子。”

“什麼?!”朱汶從貴妃榻上已經爬了起來,不顧自己那好像羸弱的身體,一心要撲下來問,“隸王妃,你這是污衊,你知道你口裡污衊的是誰嗎?!”

“本妃說給大皇子帶救命藥來,肯定是不敢污衊大皇子的。至於污衊京師裡的那位,本妃更不敢了,爲人臣子,哪怕有了證據也不敢。只不過王爺的人,剛好在三日前京師裡得到的消息,說是,高卑國的使者進京了。”

絲!呂博瑞在變綠的表情以外,抽的那口涼氣直接要讓心臟罷停了。

朱汶臉上一副不可置信,連聲質問:“你說高卑國的使臣進京?本王爲什麼沒有聽過?!”

李敏輕輕一笑:“看來,大皇子也是心裡很清楚此事可大可小,乃至關係到了大皇子本人的性命,爲什麼大皇子沒有接到消息,是不是該回京以後,找皇上,或是找皇后,或是找其他人問問?”

朱汶一口氣一口氣地喘着:“你說你們知道了,你們都知道了!”

“大皇子,這事兒,京裡都沒有發出任何消息給大皇子,何況是給我們王爺呢?”李敏嘆,“本來,我們都以爲,大皇子是知情的,所以和八爺一樣,今晚上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沒有想到,八爺好像知道了,可是大皇子不知道。本妃也是念及大皇子曾經是本妃的病人,纔出手相救。”

朱汶心裡其實一片混亂,抓到那個了蓮生的和尚,結果那個蓮生的和尚死活不說,只好,用其當人質逼她過來。想讓她親口承認自己是高卑國的賤奴以後,在誅心當作護國公處理叛賊那樣先斬後奏了。這樣一來,皇上那句交給他們的差事,說是查明真相以後酌情處置的話,他可以完美交差了。

雖然,殺了她,他心裡也有不捨。可是,爲了自己的未來,殺一個女人,算得了什麼,總得捨得。

只是沒有想到她直接找到他這裡來,說了這樣一番話,話沒有挑明講,但是,無疑,高卑國的使臣進入京師的話,如果是真的話,他們卻被京師裡的人矇在鼓裡的事實,是太讓人心驚膽戰了。

況且李敏一開始炮轟皇帝的那段話,直接把他聯想到另一方面去了,莫非,他這又是變成了皇帝拿來犧牲的棋子?

李敏示意,把李老太太的那封信,讓蘭燕拿過去給對方看。

只見朱汶掃了一眼紙上寫的字以後,手指發抖,直接要暈過去的可能了。因爲寫這封信口吻裡的人,怎麼看都不可能是個賤奴,倒是很像個身份尊貴的主子。

“大皇子明白了吧?本妃也是在今晚上纔拿到的這封信。京師裡的人,顯然,瞞着大皇子和八爺高卑國使臣進京的消息,是等着大皇子或是八爺動手。只是八爺並不動手。”

朱汶吸了一口氣,鼻孔裡哼了一聲:“什麼誅心的事兒,本王一概不知!”說完,直接把信甩回到桌上,接着,拉起狐裘蓋在自己發抖的身體上,背過身去,說:“本王今晚受了寒,從今日起需要養病,有什麼事兒,都找呂大人吧。呂大人,纔是皇上的朝廷大臣,真正辦事兒的人。”

呂博瑞的臉,早已變得沒有一點血色了。

46 帝王綠8 璃王駕到42 不拿白不拿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捌朱潛軼事二三事伍拾40 聖旨到了272 尤氏回京朱潛軼事二三事肆壹270 皇帝動手36 當然不能自賤173 神仙不一定是好事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肆朱潛軼事二三事拾貳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拾朱潛軼事二三事肆叄201 攻守交錯25 神醫的把戲50 李瑩的算盤51 趕出府邸63 病癆鬼變寶貝朱潛軼事二三事拾玖151 有奸細2 惡毒的繼母烏梅8 璃王駕到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叄231 出氣朱潛軼事二三事伍伍朱潛軼事二三事伍209 秘密來信230 老爹要和女婿見面朱潛軼事二三事肆伍朱潛軼事二三事陸壹269 搶奪孩子30 十日141 你先走274 倉皇堡176 老公好大方186 驚變59 二次進宮53 神醫駕到朱潛軼事二三事拾38 李大夫收的診金一點都不貴279 龍潛248 回到護國公府226 王妃死了13 藥幫219 父女見面6 還是那個病癆鬼52 讓你裝死211 誰當誰的棋子278 下場淒涼156 黑風谷208 各自爲營273 七叔140 真相大白234 平安符朱潛軼事二三事伍叄16 初見的驚豔朱潛軼事二三事壹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拾76 太后動心252 是死是活196 混亂172 都督府80 對薄公堂169 臣服118 是死是活150 都不是什麼善人83 她李敏跟的是不得了的男人103 回門198 目的是什麼202 爺來了朱潛軼事二三事柒叄223 病因大博弈156 黑風谷朱潛軼事二三事貳叄5 李家人朱潛軼事二三事叄壹270 皇帝動手232 山中夜會朱潛軼事二三事陸139 某人認栽了朱潛軼事二三事貳叄211 誰當誰的棋子203 冬至宴248 小公主的病朱潛軼事二三事伍玖213 梅花樣的男子147 李大夫再顯神通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壹236 陷入危機朱潛軼事二三事貳伍24 貴婦41 她父親這個正人君子116 王妃受傷了158 王爺呢220 厲害165 婆婆出手253 皇帝動手167 神助
46 帝王綠8 璃王駕到42 不拿白不拿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捌朱潛軼事二三事伍拾40 聖旨到了272 尤氏回京朱潛軼事二三事肆壹270 皇帝動手36 當然不能自賤173 神仙不一定是好事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肆朱潛軼事二三事拾貳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拾朱潛軼事二三事肆叄201 攻守交錯25 神醫的把戲50 李瑩的算盤51 趕出府邸63 病癆鬼變寶貝朱潛軼事二三事拾玖151 有奸細2 惡毒的繼母烏梅8 璃王駕到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叄231 出氣朱潛軼事二三事伍伍朱潛軼事二三事伍209 秘密來信230 老爹要和女婿見面朱潛軼事二三事肆伍朱潛軼事二三事陸壹269 搶奪孩子30 十日141 你先走274 倉皇堡176 老公好大方186 驚變59 二次進宮53 神醫駕到朱潛軼事二三事拾38 李大夫收的診金一點都不貴279 龍潛248 回到護國公府226 王妃死了13 藥幫219 父女見面6 還是那個病癆鬼52 讓你裝死211 誰當誰的棋子278 下場淒涼156 黑風谷208 各自爲營273 七叔140 真相大白234 平安符朱潛軼事二三事伍叄16 初見的驚豔朱潛軼事二三事壹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拾76 太后動心252 是死是活196 混亂172 都督府80 對薄公堂169 臣服118 是死是活150 都不是什麼善人83 她李敏跟的是不得了的男人103 回門198 目的是什麼202 爺來了朱潛軼事二三事柒叄223 病因大博弈156 黑風谷朱潛軼事二三事貳叄5 李家人朱潛軼事二三事叄壹270 皇帝動手232 山中夜會朱潛軼事二三事陸139 某人認栽了朱潛軼事二三事貳叄211 誰當誰的棋子203 冬至宴248 小公主的病朱潛軼事二三事伍玖213 梅花樣的男子147 李大夫再顯神通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壹236 陷入危機朱潛軼事二三事貳伍24 貴婦41 她父親這個正人君子116 王妃受傷了158 王爺呢220 厲害165 婆婆出手253 皇帝動手167 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