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明月,窗外靜謐得只剩下樹影婆娑的搖曳聲,茶室內稍顯得安靜了一些,仲懷雪有心打破這樣讓人心跳加速的氛圍,但又覺得自己一旦開了口,楊銘肯定會毫無顧忌的口花花順杆而上,不禁有點憂愁起來......
擡眼瞄去,楊銘正在面對着桌上的一套茶具親自動手泡着茶,忽然想起一事,仲懷雪便有心看着楊銘泡茶的手法問道:“我好像聽我爸說起你的茶藝水平很高,你就是這樣討好我爸的嗎?”
楊銘將身子端得筆直,手法絲毫不亂,抽空看了仲懷雪一眼笑道:“你用了討好這個詞,難道不覺得只有女婿見岳父才用得着討好嗎?”
果然......仲懷雪微微有些羞惱的嗔道:“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好好和你說話呢,你怎麼總不改你的流氓本性?”
一套手法下來,茶入杯中清亮,脆嫩的茶葉懸浮上下,彷彿浮游於天地之間的雀鳥,愜意至極。
楊銘端了一杯茶放到仲懷雪面前道:“嚐嚐看!”
仲懷雪沒得到回答,有些不太滿意的端起茶正要賭氣的喝一口,楊銘卻出手很快的按住了她速度有些快的手說道:“很燙口,你不要這麼急躁,等心安靜下來,然後微微啄一口,讓茶先順着舌尖流過舌頭,充分的讓它在舌頭的味蕾上停留一瞬,然後下嚥,這樣你才能真正懂得茶之美味,甘遠香郁......”
“哪有這麼多講究...”仲懷雪不屑的嗔道,但卻果真是停頓了片刻才謹慎的將茶杯送到脣邊,然後緩慢而細緻的啄了一小口熱茶。
茶水滾燙的自紅脣流入口中,舌尖瞬間有一絲被燙到的感覺,但下一刻當茶水流到舌頭上的時候,一絲絲苦盡甘來的感覺淡淡的瀰漫在口腔內,依照楊銘之前的話,仲懷雪半信半疑的讓茶水稍微停留了一會,然後緩緩的嚥了下去。
楊銘看到仲懷雪潔白的脖子處微微滾動了一下,顯然是茶水下嚥,不由得充滿期待的問道:“怎麼樣,是不是確實不錯?”
仲懷雪張了張嘴,頓覺一股茶香此刻才濃郁的在口中和體內沁開來,不禁訝異的說道:“以前喝茶怎麼都沒覺得這麼好喝?好像入口的一瞬間有一絲苦意,但瞬間就覺得全是甘甜,比飲料好喝多了!”
“呵呵,這和心境有關!喝茶的過程就是修行的過程,心安下來纔會發現一件事物細緻的美妙之處,茶入口微有澀味,如果是心境不好的人,哪怕之後茶水回甘,他也只會覺得茶是苦味的,但靜心的人會慢慢體味這個過程,當甘甜來臨的那一刻,對照着先前那短暫的片刻之苦,會覺得這世界上的極樂莫過於此了.......所以很多老人,喜歡飲茶的緣故便在於從飲茶這一個過程中得到一個修行圓滿的過程。”楊銘認真的解說道。
仲懷雪微微張了紅脣盯着楊銘,難以置信的嘆道:“你還真是個讓人難以琢磨的人,現在跟我講這些的時候像個老學究,可轉臉就變成了一個臭流氓,真是奇怪!”
“這就叫做流氓有文化,神仙也害怕啊!”楊銘笑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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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我爸就是被你的虛假僞裝給矇騙了,改天我一定要想辦法揭發你的醜惡面貌!”仲懷雪冷笑着,忍不住便端着茶杯開始飲第二口茶。
茶入口,仲懷雪不得不承認,被楊銘這麼一說,似乎真的覺得茶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意義一般,喝起來讓人有種身心舒暢的感覺。
“你要是和你爸說了我的壞話,那如果以後你愛上我了,那可該怎麼向你爸解釋?”楊銘玩味的笑道。
“我纔不會愛上你,你別妄想了,我就是愛上豬愛上牛愛上馬都不會愛上你這個混蛋的......”仲懷雪揮舞着拳頭字字鏗鏘的說道。
楊銘眼神震驚的盯着仲懷雪,表情無比古怪。
仲懷雪有些狐疑的問道:“怎麼了?至於這麼詭異的表情嗎?難道是被打擊到了?”
楊銘搖了搖頭,強忍着一股邪惡的笑意說道:“照你話裡的意思,你是情願和禽獸談情說愛都不願意和我談情說愛了?可是一想到如果你和禽獸談情說愛......那你如果想了,該怎麼親吻,還有做別的事情呢?”
仲懷雪瞪大了雙眸,眨巴了幾下,然後作出一副噁心的表情指着楊銘哼道:“果然吧!你醜惡的面貌就暴露出來了,真讓我噁心!”
楊銘一臉無辜的說道:“可是你之前還喝了我的口水......你也沒吐啊!”
仲懷雪生氣的臉龐瞬間變得漲紅,她氣得鼓着腮幫子說不出話來,只覺得現在嘴裡全是一種奇怪的味道,喝茶都完全沒有了一絲感覺。
“氣死我了!不喝了!回家...”仲懷雪氣呼呼的站起來,然後轉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楊銘笑了笑,趕緊站起來跟了上去,臨出門前又買了一盒好點的茶葉纔回到了車上,然後將茶盒放到仲懷雪腿上。
“帶回去給你爸!”楊銘笑道。
“不要!”仲懷雪將茶盒丟回到楊銘腿上。
楊銘再拿起來放到她腿上說道:“這麼晚回去,你肯定要跟你爸媽交代你去了哪,有一盒茶,你爸那關就很好過了,你出去喝茶,他也放心的,而且說不定會有點高興。”
仲懷雪內心鬆動了一些,但表情卻無比倔強的將茶盒丟回到楊銘腿上哼道:“我就不要...”
“這是我送給你爸的,不是送給你的!”楊銘無奈說道。
“那我也不要!”仲懷雪忽然間忍不住想笑,但還是繃着臉冷硬的回絕道。
楊銘沉默了一下,忽然間默不作聲的發動了引擎,然後以飛快的速度疾馳起來。
仲懷雪剛有點小樂趣,忽然間有點不習慣楊銘的沉默,不禁偷偷的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楊銘的表情,以爲他在生氣,心中不知怎麼忽然有點兒忐忑起來。
“難道是自己太過分,惹他生氣了嗎?”仲懷雪忐忑的想到,然後有些不安的轉頭看向窗外,情緒有點茫然。
只是忽然間,她驚訝的發現車子狂飆在了一條漆黑無光的道路上。
“這是去哪?”仲懷雪忍不住詫異的問道,然後看向楊銘的時候發現了他嘴角翹起的一絲邪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