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東陽伸手攬過九孃的肩,將她帶到椅子上坐下,然後拿起九孃的工具刀邊打量邊笑着道:“久久,你坐下歇會兒,這牀我來做!”
九娘挑着眉看向他:“你會做嗎?可別做得一個牀腳高一個牀腳低,晚上睡在上面翻個身都搖搖晃晃。”
“小瞧我了不是?”楚東陽揚着下巴睨着九娘,道:“只要你跟我詳細說一次,我指定能把牀做出來。雖然做出來的比不上你做的精緻好看,但是躺在上面睡覺絕對不會讓你摔下來!”
九娘笑了一會兒,便道:“既然相公這樣有自信,那便讓你做吧,反正這牀又不是我一個人睡,若是你技術拙劣做得不好,大不了咱們一塊摔牀底下。”
九娘便跟楚東陽詳細的講解一番,還教他每一樣工具刀的用途和用法。
楚東陽聽得認真,聽完之後仔細的琢磨一會兒,便拿起工具刀開始工作。
九娘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眼睛亮亮的一直盯着認真幹活的楚東陽,嘴角不知不覺的往上翹。
認真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一個皺眉或者一個抿脣,都特別吸引人。
楚東陽腦子靈活,學東西也快,但是做木工是技術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所以楚東陽此時拿刀的手法顯得有些笨拙。不過九娘也沒有幫忙的意思,只是看到他有做錯的地方指出來,
“喲,東陽兄弟也會木工?”楊進從廚房裡出來,看着正在刨木頭的楚東陽便忍不住笑着道。
“剛剛學會!”楚東陽有些得意的擡頭看向楊進,道:“回頭要不要幫楊進大哥也做一張牀?”
楊進忙擺手,道:“東陽兄弟的好意我心領了。你這初學的技術我不太信得過,萬一這牀做得不結實,晚上翻個身外面都能聽到動靜。”
楚東陽看了九娘一眼,然後一本正經的對向楊進道:“我做這牀保證結實,任你在牀上怎麼折騰都不會搖晃,也不會有聲響。”
楊進愣了愣,突然笑了起來,看着楚東陽時,眼中閃爍着幾分曖昧不明的光亮:“那敢情好!不過東陽兄弟先試用,若是這牀真如你說的這般紮實,回頭哥少不得要拜託你幫忙做一張。”
楚東陽看到了楊進眼中閃過的異樣光亮,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耳根子莫名的紅了起來:“咳咳,行!楊進大哥什麼時候需要坐牀就吱一聲。”
九娘瞥了一眼這兩人,垂着眼皮抿着嘴角無聲的笑了起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葷段子吧?只是這個說的比較隱晦,恐怕楚東陽這純潔的小呆子根本沒有聽懂。
楊進看到九娘低着頭沒說話,突然意識到剛纔自己玩笑似乎有些不合適,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連忙岔開話題:“東陽兄弟,你家那房子還是多久能修好?”
楚東陽巴不得楊進轉移話題,於是很快便答道:“快則十天,慢則二十天吧!還有兩層沒有蓋,到時候屋子裡還得裝修一番。”
“等你家房子修好之後,我家房子就準備動工。”楊進搓了搓手,憨笑着道:“到時候還請弟妹幫忙出出主意,咱家修不起那高樓,但想弄一個別致一些的院落……”
九娘笑了笑,一口答應下來,道:“只要你和嫂子不嫌棄就行。”
楊進忙道:“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弟妹這樣聰明,事事樣樣都精通,會木工活兒還會造房子,比許多男人都厲害!本事這樣大,別人花多少銀子都請不來呢!到時候咱家的房子修好了,別說村子裡的人,怕是附近幾個村的人看了都羨慕得不得了。”
別看楊進平時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可是嘴巴還挺能說會道的。
九娘低着頭謙虛的笑了笑,在一旁幹着活兒的楚東陽便不樂意了,皺着眉頭一臉嚴肅的道:“這樣怎麼行?若是以後大家修房子都來找我家九娘出主意,那她要累成什麼樣?我看楊進大哥還是找楊德大哥他們隨便修一個院落行了,別太打眼,省得別人眼紅。不然到時候都找上門來,我家九娘可應付不來這麼多人的!”
楊進表情僵了僵,連忙道:“那我不跟旁人院子是弟妹出主意,別人問起來我也不說,這樣成嗎?”
雖然楚東陽家那幾棟樓房還沒有修好,可現在修了大半,已經能看出與衆不同來,楊進看了也是十分羨慕,想着自家若是能造座那樣的房子那就太棒了!
楚東陽一臉認真的搖頭:“那也不成!”
楊進一聽便急了,連忙求助似的看向九娘:“弟妹,你看……”
九娘瞥了楚東陽一眼,心說這人存心在捉弄人吧!
“楊進大哥放心,我既答應了幫你造房子,就會說話算話的。”九娘微笑着道。
楊進送了一口氣,摸了摸有些發紅的臉,然後看向楚東陽,微微不自在的道:“東陽兄弟,我保證不跟任何人說房子是九娘幫造的,就算是我孃家人問起我都不會說半個字!”
楚東陽看了九娘一眼,拿着工具刀繼續幹活兒,頭也不擡的對楊進道:“反正別讓旁人上門來找我家九娘造房子就行。”
“行!”楊進見楚東陽鬆口了,便立刻笑眯眯的向九娘道謝:“弟妹,那先說聲謝謝了。”
九娘笑着道:“楊進大哥別跟我這般客氣。你跟嫂子幫了我們這麼多,我們還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呢!”
兩人客氣了幾句,便看到芸娘抱着幾套新衣裳走進院門口。
看見九娘便笑吟吟的道:“九娘,你和東陽兄弟的新衣裳都做好了,你過來看看這樣式喜歡不喜歡。”
九娘和楚東陽的新衣裳都是請芸娘幫忙做的,其他兄弟的則由丁氏找村子裡的媳婦婆子們幫忙做的。
九娘將兩套衣裳都接過來,笑着道謝。擔心芸娘又給她做那種前衛大膽的肚兜,礙於旁邊還有兩個大男人在這,於是不敢將自己那套拿來看。將衣裳放在凳子上,然後拿起楚東陽的那套衣裳在手上翻開,末了還拿到楚東陽身上比了比,滿意的笑着道:“嫂子的手藝就是棒,這衣裳做得真好。”
芸娘被九娘這麼誇,多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我又不像九娘你這般有本事,我也就只會做幾套衣裳罷了!”
“嫂子就別謙虛了,你女紅做的這樣好,多少人都求着想買你的繡品呢!”九娘想到昨天錦繡布莊那老闆娘說的話,便原話說給芸娘聽,然後笑着道:“嫂子你是沒看到,從我進門時候她就一直問起你,還託我告訴你多繡幾幅繡品過去,說有幾個大戶人家的小姐都喜歡你的繡品,還說價錢還能再商量。”
芸娘想也沒想便拒絕了:“還是算了吧,最近那麼忙,也沒有空繡那東西。”
最近半個月九孃家修建房子,芸娘基本都去幫忙做飯,根本沒有時間忙刺繡。況且自從幫着九娘弄手工品,到現在都賺了將近一百兩銀子了,靠賣繡品也賺不了幾個錢,還每天要花很多時間刺繡,又傷眼睛,芸娘便不想勞心勞力的去折騰那東西了。
九娘多少知道芸孃的這想法,便拉着她的手,笑着道:“咱們先忙着將新房子修好吧,那些事兒以後再說。”
芸娘握緊九孃的手,心裡暖暖的,笑着點頭:“也是,銀子哪裡賺得完啊,只要吃飽穿暖就行了。”
楊進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拿着刀學着楚東陽的樣子在刨着木頭,芸娘一看便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打了一下他的手臂,沒好氣的道:“你又不會木工活兒你弄這個幹啥?這些木頭都是九娘用來做牀和桌椅的,可別被你糟踐了!”
楊進便訕訕的將工具刀放下來,尷尬的笑了笑,道:“我看着東陽兄弟做着好像挺簡單的,我就想試試。弟妹放心,我只刨了一根木頭,也沒刨兩下,那根木頭應該還能用的。”
九娘瞥了芸娘一眼,不以爲意的笑着道:“咱們就住在山腳下,這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木頭,況且這些又不是什麼珍貴稀罕的上等木材,廢了便廢了,工地那邊還堆着多的是,沒關係的。”
楊進聽了呵呵的憨笑了兩聲,這些木頭當初還是他帶着“絕殺”的弟兄們上山砍的呢。
芸娘一看他這沒心沒肺的憨笑模樣,瞪了他一眼,道:“就算山上有木頭那也需要人去砍了揹回來,若是被他這麼浪費掉,回頭弟兄們還得上山砍,那多麻煩!”
“好了,好了,我不做便是。”楊進連忙賠笑。
九娘看了一眼拿着工具刀正忙乎的起勁兒的楚東陽,便忍不住笑了,對芸娘道:“我家相公也不會,現在一樣做的有模有樣的。嫂子就別拘着楊進大哥了,說不定他學兩下就真的會了,以後家裡這些傢俱什麼的都不用到外面買,也不用請別人做,自己上山砍樹回來自己做,想做成啥樣都可以,省錢又省事。”
楊進便在一旁點頭附和:“是啊,是啊!我看東陽兄弟做着挺容易的,我方纔在旁邊看一會兒好像已經會了。若是有弟妹指點一二,說不定我還真能成爲木匠師傅,到時候家裡這些桌子椅子都能自己做了!”
芸娘白了楊進一眼,又好氣又好笑的道:“你以爲那麼容易就能成爲木工師傅啊?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你看九孃家請來的那些,哪個不是學了五六年以上纔出師的!”
楊進不高興的爭辯道:“那是他們腦子不夠我靈活變通!你看弟妹就跟他們不一樣,小小年紀又是個女娃,木工活兒做得比那些老木工師傅還好,恐怕那些人學一輩子都達不到弟妹這水平。所以,木工活兒這東西,也是看個人天賦的。我就覺得我天賦不錯,你咋就這麼不看好我呢?”
芸娘被楊進這番話氣笑了,伸手掐着他的手臂,道:“真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居然學起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來!”
九娘看他們兩口子鬥嘴又動手,可是場面卻十分溫馨,不由得笑了起來,道:“既然楊進大哥想學,嫂子就讓他學吧!”
楊進反應很快的對九娘笑道:“那就勞煩弟妹多多指點!”
芸娘瞪了楊進一眼,然後看向九娘,無奈的笑了笑,道:“九娘你既然不怕浪費木頭,那就學吧!我也不跟你們瞎摻合,我還有幾雙襪子沒有做好。”
楊進便高高興興的拿着刀湊到楚東陽身邊,學着他的樣子開始認真的刨木頭。
芸娘拉着九娘,笑着道:“你跟我來,剛剛做好了一雙新襪子,你試試合不合腳。”
九娘跟着芸娘往房裡走,笑着道:“什麼都麻煩嫂子幫忙做,我自己都覺得丟臉了。”
“有什麼可丟臉的!那些嚼舌根的老婆子你管她們說什麼呢,她們也就是眼紅見不得你過得好。多少年輕的小媳婦兒羨慕你有本事、會賺錢呢!”芸娘捏了捏九孃的手心,朝九娘眨了眨眼,道:“剛纔我去二嫂家跟她們一塊兒做衣裳,有兩個比你先進門沒兩個月的小媳婦兒悄悄找我,讓我幫忙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賺錢的活路!”
九娘汗了汗,笑道:“嫂子也知道我也只靠賣那手工品賺錢,木工活兒不是一下子就能學會的。不是我自誇,楊進大哥說的也十分有道理,學習這木工活兒確實需要有天賦,不然學一輩子這手藝也拿不出手。除了做木工,我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帶她們去掙錢。”
這個道理芸娘當然懂,若是人人都能學會九娘那門手藝,那豈不是個個都發大財了?
“是我考慮不周,九娘,你就當嫂子剛纔什麼也沒說!”芸娘紅着臉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我看那兩位小媳婦兒都是老實厚道之人,而且她們家裡條件都不怎麼好,就想着鄉里鄉親的,能幫的話就幫着點……”
芸娘越說越覺得臉色臊得慌。
若不是有九娘願意帶着她賺錢,她現在的情況也不必那些人小媳婦兒們強多少,哪裡會這樣快就能攢錢修新房子啊?
九娘嘆了口氣,拍了拍芸孃的手背,笑着道:“嫂子可別胡思亂想,生分了咱們的關係。我也不是說不願意帶着她們賺錢,只是暫時還沒有適合她們做的。先等等吧,等新房子修好了,我再想想有什麼賺錢的活兒適合她們做的。”
九娘這樣一說,芸娘覺得臉上更加臊熱了,訕訕的點頭,道:“九娘,是嫂子不對,你別見怪!”
九娘有些無奈的瞥了芸娘一眼,不想跟她繼續這個話題,便有意岔開話,問:“嫂子,你幫我做的那襪子上有繡了花樣嗎?”
芸娘連忙點頭,道:“繡了。一邊各繡了一朵墨菊,上次看你做的那個花很好看,我便按照那個模樣繡了出來……因爲以前我也沒有見過那墨菊花,就只看過你那次做的那個,憑着印象繡了出來,也不知道繡得對不對!”
九娘不由得驚訝的看向芸娘,笑着催促芸娘,道:“嫂子真的繡了墨菊花在襪子上?在哪裡,快拿來過我瞧瞧!”
九娘很喜歡墨菊,原本也打算請芸娘幫忙在襪子上繡上兩朵墨菊的,哪知道她還沒說,芸娘就已經幫她繡好了。
“嫂子繡工真棒,這墨菊繡得很漂亮,跟真的似的。”九娘將襪子拿在手上,反覆的看着上面那朵墨菊,十分喜歡的樣子。
芸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抿着脣笑了笑,道:“你喜歡便好!先試試合不合腳,這是第一次幫你做襪子,也不知道這大小合不合適。”
九娘也沒跟她客氣,脫了鞋子便試穿了起來,然後笑嘻嘻的道:“嫂子你看,大小剛剛好呢!穿着也舒服!”
芸娘像是鬆了一口氣般,仔細看了九娘腳上的襪子,然後點點頭,笑着道:“那我按照這個大小再幫你做兩雙,你還喜歡什麼花樣的,我看看能不能試着繡在襪子上,或者你畫出來給我,我照着繡。”
九娘邊將襪子脫下來疊好,邊道:“嫂子看着繡便是了,我沒有這麼講究,反正襪子穿着腳上,再好看別人也看不到,穿着舒服便好。”
芸娘想了想,道:“那有一雙繡海棠花,有一雙繡百合花吧!”
“行!謝謝嫂子!”九娘穿上鞋子,一手拿着那雙新襪子,一手挽住芸孃的手臂,道:“買菜的小兄弟差不多也該回來了,咱們去看看都買了些啥,也好定一個菜單,等着幾位嫂子過來一起做飯。”
之前是九娘列好一份菜單給負責買菜的小兄弟,讓他按照菜單上面買便是。可最近一段時間那小兄弟便不按照菜單上的買,而是按照他自己的口味,喜歡吃什麼菜就買什麼菜,前兩日讓九娘頗爲頭疼,現在乾脆由着他自己買,反正給那麼多銀子買夠兄弟們吃的菜便是了。等他買了菜回來再擬定菜譜。
“嗯!”芸娘笑着跟九娘走出了房間,道:“我猜肯定又買了不少大草魚。負責買菜這小兄弟特別喜歡吃水煮魚片。”
九娘挑了挑眉,笑着道:“他喜歡水煮魚片?怪不得這幾日我看到二嫂她們都將買回來的魚用來煮水煮魚片了。天天吃一樣的他不嫌膩,兄弟們都嫌膩了,等會兒他若是再買魚回來的話,咱們就換個做法,不做水煮魚片了,做酸辣紅燒魚塊吧!”
芸娘皺了皺眉:“酸辣紅燒魚塊?我以前沒有做過,不知道幾位嫂子會不會做這道菜,若是她們也不會的話,少不得又要你親自掌勺了。”
九娘抖了抖手臂,昨晚被楚東陽捏了幾下,好像現在沒有那麼酸脹了,便笑着道:“我做就我做吧!不過我也只做這個菜,其他的菜還是交給幾位嫂子來做的!”
兩人說着,已經走到了廚房門口。
買菜的小兄弟剛剛回來,將幾大筐菜堆在廚房門口,看到楚東陽和楊進在庭院裡做木工,便興致勃勃的跑過去湊熱鬧。
芸娘率先走過去翻看幾個菜筐,沒一會兒便指着其中一個菜筐笑着對九娘道:“你看,我沒猜錯吧!今兒又買了大草魚,好像比昨日還多了兩條,這魚的個頭兒看着也比昨天的大些!”
九娘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楚東陽那邊,無奈的笑了笑。
小兄弟是“絕殺”的成員之一,武功不俗,耳力極佳,九娘和芸娘剛剛去翻開菜筐的時候,他便將注意力放在她們這邊,所以芸娘剛纔那一番話他一字不差的聽了,心裡不禁開始打鼓,臉上微微有些不自在。
嫂子若是知道他喜歡吃魚所以天天買大草魚,會不會不高興呢?嫂子不高興會不會跟頭兒告狀呢?頭兒又會不會因爲這事兒罰他呢?
這一連串的問題懸在他心頭,讓他心裡更加忐忑不安起來,以至於看着楚東陽幹活,他有些心不在焉。
楚東陽擡頭沒擡的道:“小成,將那邊那塊木頭遞給我。”
小兄弟沒動。
楚東陽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他有反應,不由得皺着眉擡眼看向他,順手拿起手邊的一根木頭捅了捅他的腳,冷聲道:“發什麼愣?讓你遞塊木頭給我!”
小兄弟回神過來,忙問:“頭兒要哪塊木頭?我這就去拿給你!”
等他將木頭拿過來,楚東陽接在手上,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怎麼心不在焉的?昨晚沒有睡好?”
“哦,沒有!”小成連忙搖頭,腦子飛快的轉,緊張的道:“我在想方纔在鎮上買菜時,有位賣菜的老闆似乎算錯帳了,多收了我三十二文錢!”
“絕殺”的兄弟只擅長殺人,算賬這種東西不在行,現在能精準的算出多收了三十二文錢,恐怕琢磨了半個時辰了吧。聽他這樣說,楚東陽也沒有多想,“絕殺”的弟兄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他們算術有多差他也不是不知道,所以只是皺了皺眉,道:“明日去買菜時記得問人家要回來!不過不可以一言不合就動手,要儘量用和平的方式解決,跟人家將道理,以德服人……”
這是頭兒說出來的話嗎?小成瞪大了眼睛,表示難以置信。
楚東陽抿了抿脣,九娘已經來到他們身旁。
九娘神色淡淡的道:“我看還是算了吧!當時你自己沒有發現多給了錢,明兒再去問人家要,人家也不一定會承認,就當用三十二文錢買個教訓,下次買菜注意一點,仔細把賬算清就是了。”
楚東陽跟小成說話時聲音都比較大,九娘還沒有走近就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了。
九娘知道“絕殺”的兄弟每個都是有脾氣的,並且脾氣還不小,到時候人家拒不認賬,說不定他生氣起來會一腳踹死那買菜的,那可真就麻煩了!況且只是三十二文錢,少買一斤多肉就是了,又不是什麼大錢。
“哦,好!”小成連忙點頭,道:“嫂子放心,我下次一定會仔細算賬,不會再弄錯了。”
九娘點點頭,笑着看了小成一眼,便去指點楚東陽和楊進幹活兒了。
沒一會兒,丁氏她們幾個妯娌過來準備做飯了。
丁氏看到楚東陽也在這兒,便笑着走過來,道:“東陽兄弟,你家那隻大黑狗可真夠兇猛的,今天早上追着那幾位年輕的公子跑,若不是九娘及時趕過去制止住,恐怕那位俊朗的小哥兒就要被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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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東陽面色稍冷,沒有接丁氏的話,而是看了九娘一眼,繼續埋頭幹活。
丁氏一看楚東陽沒有搭理她,表情便有些訕訕的。
九娘便笑着道:“菜已經買回來了,嫂子們準備做中午飯吧!”
“好!”丁氏乾笑了兩聲,邊朝廚房門口走邊道:“看看今兒買了啥菜,不會還是大草魚吧……”
小成臉一紅,忙低下頭低着自己的腳尖,一副做錯事的模樣,生怕楚東陽責罵他。
九娘好笑的看了小成一眼,跟着進了廚房。
等九娘她們都離開後,楚東陽這才擡起頭來看向小成,面容峻冷陰沉,冷聲吩咐小成:“你再去鎮上一趟!告訴他們以後不必再來了!”
小成面色一肅,恭聲應:“是!”
此後,一連十日楚越他們五個人都沒有再來杏花村。
這一日,九孃家的新房子終於建好了,室內也裝修了一番,刷了牆壁,看着明亮又幹淨,等將牀等傢俱搬進去後便能入住了。
九娘跟楚東陽從一樓看了六樓,每個房間都看了看,轉了一圈兒纔下來,然後在樓底的大院裡站着,九娘指着前面砌好的小花圃道:“我想在這裡種一些花花草草,好看!”
楚東陽心情十分好,笑起來異常的英俊好看,道:“想種些什麼花?我明天陪你去鎮上集市看看。”
“嗯,去看看有什麼花再說!”九娘笑得十分燦爛,大而明亮的眼睛似是發着光一樣的,她拉着楚東陽的手,點了幾個地方,道:“我還想種一些果樹,最好是移植大棵的果樹,種上一兩年就能結果的那種,夏天能在樹下乘涼,果實成熟了還能隨手摘來吃,很好!”
楚東陽捏了捏九孃的手心,笑着點頭:“那你想種什麼果樹?我讓人去問問,看看這附近哪裡有果園,買幾棵回來種上。”
她笑容宴宴的模樣十分迷人,楚東陽看着心都醉了,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滿口答應。
九娘挽着楚東陽的手臂,指着他們那個單獨的院落,道:“我還想在咱們院子裡種葡萄,葡萄架下面做一個鞦韆。相公,你說好不好?”
楚東陽眼中滿滿的寵溺:“好!”
怎麼會不好呢?只要她開心,叫他去摘天上的月亮他都義不容辭啊!
“相公,你有什麼想要的嗎?”九娘突然看向楚東陽,問。
有什麼想要的?
楚東陽愣了一下,隨即抿着脣,眼神深邃的看向九娘,好半晌才道:“久久,還記得之前答應過我什麼嗎?”
這下輪到九娘愣住了,歪着腦袋想了好一會兒,一臉茫然的看向楚東陽,問:“答應了什麼?我不太記得了,相公稍稍給我提示一下唄!”
她怎麼不記得曾答應過楚東陽什麼事情?
楚東陽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握緊九孃的手,貼近她,輕聲道:“久久,上次你說等新房子修好之後,咱們圓房……”
“咳咳……”九娘差點被口水嗆死,漲紅了臉看向楚東陽,張了張,突然岔開話題:“相公,下午陪我去鎮上買東西吧!有好多都要買,窗簾啊、被套啊、棉絮和草蓆……”
楚東陽打斷九娘,故意板着臉語氣強勢逼迫的問:“久久,你說到底何時圓房?”
他的聲音有些大,“絕殺”的好幾名弟兄就在不遠處打掃衛生,恐怕他們倆的談話都被那些人聽了去了。
九娘又羞又惱的掐了楚東陽的手臂一把,道:“之前不是圓過了嗎?”
楚東陽皺着眉頭,滿臉不悅的道:“那次不算!”
除了痛,他什麼都沒有感受到,他們說的那種銷魂蝕骨的滋味,他一點兒都沒有嚐到,怎就能算圓房了?
九娘囧了囧,最後在楚東陽的逼迫下,不得不點頭,道:“咱們先買好東西將家裡佈置好,五日後便搬進去住。到時候,到時候……”
得了這話,楚東陽便高興了,湊到九娘耳邊低聲道:“久久,你還答應過不管我對你如何不正經,你都依我的,還記得嗎?”
簡直得寸進尺啊!
九娘紅着臉瞪了楚東陽一眼,道:“越來越不正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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