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天有一個人非常的鬱悶,這個人就是土樓鎮項目部物資部的執行經理熊二偉,所謂執行經理就是掛一個職給他一份工資,沒有多少事情可管。
因爲,熊二偉同志是土樓鎮項目部生產經理馬小明的妻弟,物資部部長牛奮鬥那得給這個面子,牛部長還極力舉薦熊二偉同志去三隊乾材料主管,卻被馬小明同志給回絕了。
馬小明對熊二偉同志知根知底,知道他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知道惹禍不知道自己擦屁股,弄到最後自己就成了專門替熊二偉擦屁股的人。
熊二偉爲什麼最近特別鬱悶,那是因爲自己最近運氣都比較背,幹什麼事情都不順利,比如牛奮鬥提他爲三隊材料主管卻被姐夫馬小明給駁了回來。
誰都清楚縣官不如現管,一個材料主管可比一個破執行經理牛叉得多,油水也是大大的足,材料供應商與施工隊伍都得把他當爺爺供,吃香的喝辣的那自不必說了。
熊二偉想破自己的棒球腦袋瓜子都沒能想清楚,自己的姐夫爲什麼橫加干涉,不讓自己乾材料主管,人家都說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爲什麼馬小明卻要讓肥水流到外人田裡去。
難道這馬小明同志揹着自己的姐姐在外面養了一個野花不成,馬小明這個人鬼精到了極點,揹着姐姐養情婦還完全有可能,熊二偉找姐姐鬧了幾次,當面說馬小明外面有情婦,如果沒有情婦的話爲什麼不讓自己幹三隊的材料主管,而讓其他的人乾材料主管。
熊二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功夫,還真讓他的姐姐信以爲真,找馬小明鬧騰過好多次,弄得馬小明大發雷霆將他老婆罵了個狗血噴頭,再這樣無理取鬧就立馬休妻,嚇得他姐姐不敢再造次了。
第一件事情無疾而終,熊二偉憋了一肚子的熊氣,可是他又遇到了第二件讓他窩心的事情,那就是自己捨命追求鞏小北,卻碰了一鼻子灰,應該是說被澆了個落湯雞,比那碰一鼻子灰可要嚴重多了。
事業遭遇了滑鐵轤,愛情又遭遇到了寒冬,熊二偉同志哪能高興得起來嗎,而這所有的一切正與一個人有關,那個人就是三隊的新材料主管高峰同志。
半路殺出個高峰來,這高峰同志搶盡了自己的風頭,材料主管的位置本來非自己莫屬,結果被這新來的高峰給佔了茅坑。
更加氣人的是高峰奪了自己的所愛鞏小北,聽說高峰同志是個無賴之徒,潑鞏小北的髒水不說,還強行抱進了洗澡間裡,做出令人髮指的苟且之事。
人家說強扭的瓜不甜的嗎?爲什麼高峰強扭的瓜卻這麼甜?爲什麼天生尤物的鞏小北卻瘋狂地喜歡上了高峰這無賴?
熊二偉一睜眼一閉眼,他那棒球一樣的腦袋瓜子就浮現天生尤物的鞏小北被高峰強抱進洗澡間的畫面,他那顆脆弱的心就受不了啦,熊二偉簡直就要瘋了一般。
因此,熊二偉的腦袋瓜子裡冒出了一個越來越強烈的念頭,一定要奪回屬於自己的天生尤物鞏小北,奪回自己的材料主管位置,他要跟高峰進行一場決鬥。
朱麗葉的表兄爲了搶回自己心愛的表妹都能與羅蜜歐決鬥,我熊二偉爲了搶回鞏小北就爲什麼不能與高峰那無賴決鬥呢,我熊二偉是一個五尺男人,那就得拿出男人的氣概去爭得愛情的勝利。
熊二偉在自己的宿舍裡預演了好多次跟高峰決鬥的場面,他也每天對着從鎮上那個玻璃廠後院院牆撿回一塊一米多高的破玻璃鏡子,高高地挺起自己的瘦弱胸膛,緊握着自己那皮包骨頭的拳頭,向鏡子裡高喊着:“我行,我一定行,我熊二偉是最棒的,我一定會奪回屬於自己的愛情,一定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事業,高峰,你這個無賴就去死吧!”
一個星期以後,熊二偉終於鼓起了勇氣,信心滿滿,決定要找三隊的材料主管高峰決鬥了。
…………
這一天,高峰睡了個懶覺,一直睡到上午九點多鐘,太陽都曬到屁股上,他纔剛剛起牀。
起牀後的高峰卻找不到自己的牙具還有洗臉盆與毛巾,他一面往洗漱間裡走,心裡還很疑惑,誰把自己的牙具還有毛巾拿走了,難道這個年代連牙具與毛巾都有人偷不成?
當他走進洗漱間裡時,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牙具與毛巾臉盆了,原來有人幫他擠好了牙膏牙缸裡灌好了水,就連那洗臉盆裡也灌好了水,自己的毛巾就搭在洗臉盆的邊沿上。
高峰就立馬知道了,這個不留名幹好事的雷峰同志正是鞏小北同志,高峰的心裡也瞬間升起一股甜絲絲的暖意,有女人照顧就真是好啊,連牙膏洗臉水都準備好了,這服務態度超過了五星級的酒店了啊。
高峰一邊刷着大板牙,一邊心裡偷偷地樂。
就在高峰得意忘形之時,突然一輛破皮卡車衝進了三隊院子裡,那皮卡車的發動機就像轟炸機一樣轟鳴,皮卡車戛然停止在三隊院子裡,三隊的院子裡立即瀰漫着塵土,好像突然來了一陣沙塵暴。
“高峰,高峰,你給我出來,你給我熊爺爺出來。”
皮卡車還沒有停穩,從皮卡車裡跳出一個小矬子來,扯着破嗓子就在三隊院子裡上躥下跳的又喊又叫,看他那副模樣還真像一隻金絲猴。
見有人這麼對自己大喊大叫,高峰邊刷着牙邊從洗漱間裡走出來,一看那個又躥又跳的人,高峰就呲了呲牙:“嘿嘿,熊哥,你來了啊,你找我啊?”
這個人不用大喊大叫,三隊的人都會跑出來罵他,今天也不例外,三隊在家的同事們都衝了出來,指着那個人罵道:“熊二偉,你又來搶死啊,你又來投胎啊,你那破皮卡車怎麼還在開啊,你看看這滿院子的灰塵都是你這王八蛋弄的。”
大傢伙都罵他,熊二偉根本就不帶理會的,他把棒球腦袋瓜子一晃,猴嘴一撇,用自己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對大家道:“哼,怎麼的啊,我就是來搶死的,我就是來投胎的,你們又能怎麼的啊,我還告訴你們,我今天是來決鬥的,今天我要奪回屬於我的愛情還有事業!”
他又轉給臉來,瞪着兩隻猴眼道:“高峰,你還知道我是你熊哥啊,你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啊?今天,我可告訴你啊,你別得意忘形得太早了啊,我要與你決鬥,奪回屬於我熊二偉的愛情與事業!”
三隊的人一聽真是啼笑皆非,這熊二偉簡直就是一個二球貨,每天不發一次飆他就渾身難受,還要奪回自己的愛情與事業呢,人家鞏小北就是看上一頭驢,也不會看上你這頭熊。
高峰卻不以爲然,咧着大嘴巴哈哈大笑:“哈哈,熊哥,你開什麼玩笑啊,我當然知道你是熊哥啊,你還是我的領導呢,我高峰還指望熊哥多多關照呢,哪來的決鬥啊?”
高峰笑得牙膏沫亂飛,濺了熊二偉滿腦門子都是泡沫,熊二偉的個頭不高,才一米五九的身材,站在高峰面前整整低了一個腦袋,高峰一說話自然嘴巴里的牙膏沫就全都滴到他的棒球腦袋瓜子上了。
熊二偉不但個頭不高,人長得也非常寒磣,尖臉猴腮,皮膚黝黑黝黑的,就像從煤炭蘿裡抱出來的一樣,看到熊二偉就讓人想起二人轉演員宋小寶來,他比宋小寶還要難看。
不過,熊二偉打扮可講究了,頭髮梳一個標準的漢奸頭油光滑亮,臉上還塗抹了厚厚的增白霜,穿着嶄新的佐丹奴西裝,三節頭皮鞋擦拭得鋥亮能照出人影來。
一坨牙膏沫從腦門子滑落到鼻尖上,熊二偉用西裝袖子摸掉那坨牙膏沫,突然像青蛙一樣倒跳出去,三角眼瞪圓了,指着高峰的鼻子惱羞成怒。
“高峰,是可忍孰不可忍,你竟然把牙膏沫弄我腦門子上,破壞我的髮型不說,還損壞了我的定型摩絲,就憑這一條,我必須老賬新賬一起算,我可告訴你高峰,今天的決鬥必須進行,沒得商量了!”
高峰仍然笑着:“熊哥,你真要決鬥的話,那我高峰奉陪到底,不知道熊哥想好了決鬥的項目沒有,怎麼樣跟我決鬥。”
熊二偉一摸棒球腦門子:“這個,你熊哥我還真沒想好!”
高峰嘴巴里咬着牙刷,將熊二偉領到三隊門前的一條臭水溝前,指着這條臭水溝對他道:“熊哥,你也別想了,只要熊哥敢跳進這條臭水溝裡,熊哥你就贏了,你就奪回了你的愛情與事業了,你看怎麼樣?”
三隊的人都跟了過來看熱鬧,大傢伙都知道三隊門前這條臭水溝整年都散發着惡臭,臭蟲每天都成堆,那淤泥都有一人多高呢,就連傻子都不會往裡跳,何況堂堂的項目部物資部執行經理熊二偉同志呢。
可是大傢伙都想錯了,高峰的話音剛落,只見熊二偉一縱身就跳進了那條臭水溝裡,噗通一聲,頓時臭水溝裡的淤泥四處飛濺,蒼蠅臭蟲四處飛散。
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三隊的人四處狂躥,生怕自己身上沾上了污泥,就是跑得挺及時,也有幾個同事的衣服上沾上了飛濺出來的污泥。
等三隊的人又一次聚攏在臭水溝前時,只見熊二偉同志已經從臭水溝裡爬了上來,整個人變成了一個泥人,從頭到腳都是污泥,只剩下那兩隻三角眼睛在嘀溜溜亂轉。
爬上來的熊二偉直奔高峰而來:“高峰,我已經跳了臭水溝,算不算奪回了自己的愛情與事業了?”
高峰嚇得節節倒退,連連向泥人熊二偉擺手:“熊哥,當然算啊,這絕對要算,熊哥你贏了這場決鬥了,你已經奪回了自己的愛情與事業了!”
高峰剛退出去兩三步遠,有一個女孩子擡起腳來在他屁股上猛踹了一腳:“高峰,你個二球貨,算你個頭啊,難道本姑娘在你眼裡就是一件東西不成,隨便你讓來讓去啊,本姑娘告訴你,你想把本姑娘讓給熊二偉,你門都沒有,你也給本姑娘下去吧,我也讓你贏回屬於你的愛情與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