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中招,始料未及,能感覺到我的三魂被一道紫色的細細光繩鎖住,動也動不了。
我雖一下子就暈厥了,但先前產生過的離奇天眼功能再次開啓,強大的感知覺讓我能“看”到一切,聽到所有。
那時,天叔、木子言若、小雁子和楊露都驚了一跳。天叔只是神情微微一變,馬上恢復木然冷峻。
木子言若離我最近,一下子伸手將往地上倒的我摟住了。他明顯是怒了,眉頭一皺,察看了我,似乎無解,便低頭對着矮他很多的盧琳冷道:“盧會長,你想幹什麼?過河拆橋?以強凌弱嗎?這就是你們組織的精神?”
一連幾個急問,木子言若的反應強烈,因爲他已當我是朋友、兄弟。我想,如果可以發飆的話,木子二少已經拔劍了,但在盧琳面前,他還是個弱。
木子言若甚至看了眼天叔,似乎在看天叔的反應。可天叔居然對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沒說話,搞得他有些疑惑。無疑,木子二少還是尊敬天叔這個掌道的,至少覺得天叔比他實力屌得多。
小雁子和楊露沒太過激的表現,只是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老大。
盧琳那醜陋到恐怖的臉上,竟然蕩起了淺淺的笑意,回頭看了看大屏幕上的戰局,聲音還洪量,但已有些低沉:“野花還太年輕,不能參加這次危險的行動。他已經貢獻了自己最大的力量,這就夠了。也許未來,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我們都有責任和義務保護好他。還有你……”
說着,盧琳扭過頭來,仰望着木子言若,眸光堅定:“木子家的二少爺,一個可憐的棄子,你也不用去戰場。你也得留下來,保護野花!”
這樣的話出來,讓我心頭暖暖的,也解開了所有的疑惑。盧琳的臉上,一股子不可抗拒的神威在散發。他是強者,話有分量;他心有大愛,值得尊敬。
天叔輕輕地點了點頭,淡聲道:“我支持盧會長的決定。”
小雁子和楊露沒說話,只是看了我和木子言若一眼,點了點頭。她們視盧琳爲老大,自然以他馬首是瞻。
木子言若俊臉依舊冷傲,默默地將我放在旁邊的沙發上,然後纔對盧琳冷道:“盧會長這是看不起木子言若了嗎?覺得我個人實力淺弱,會拖累大家?”
盧琳淡淡一笑,轉身在原來的位置上坐下,抽了兩支菸出來,飛了天叔一支。他不說話,給天叔和他自己點燃了煙,深吸一口,才慢慢地說:“木子言若,海神門這樣的隱世道門也是南方陰陽理事會的管轄範圍,對於你,我是很瞭解的。”
木子言若默然了一下,在我旁邊坐下來,沙發一動,側身面對盧琳:“請問怎麼個瞭解法?”
盧琳看了木子言若一眼,道:“你今年22歲,離塵初化,是爲海神門最年輕的後起之秀。你的母親是個漁家女,愛上了你風#流的阿爹木子離河,數度歡#好之後,便懷上了你,可後來……”
隨着盧琳不諱的講述,我完全聽明白了。
木子言若的母親叫阿蘿。她懷上木子言若之後,居然找到了木子離河。但木子離河已有妻室,生下了木子言平,
他只不過是一時尋開心而已。
木子離河面子上抹不下來,拒不承認,反而起了壞心,暗地裡給阿蘿下藥,希望把胎中孩子墮掉。
算是木子言若命不該絕,藥效雖生,但他依然堅強地活了下來。這不能不說,是盧琳暗中出手保住了身爲胎兒的他。
只可惜,出生之後,木子言若天生殘了半張右臉,左臉英俊非凡,可謂漂亮。可惜的是,阿蘿難產而死,連盧琳也沒能救之。臨死前,她爲兒子取名木子言若,竟含義爲“言若有信必踐之”。
盧琳將木子言若送回了木子家族,迫於他的威力,木子離河勉強接受了這個孩子。因爲容貌的關係,木子言若沒有受到更好的家族待遇,而且也沒有很高的陰陽天賦,被視爲棄子。
童年的的孤獨,是木子言若的苦難。他唯一的親人,似乎只有母親的牌位。當然,牌位在陰陽一道中不重要,但刻寫着母親名字的牌位,是他唯一的依靠。
直到木子言若十二歲的那年,木子離河已爲離塵初化期,始終突破不到中階水平,修行之餘心情不好,看見二兒子抱着阿蘿的牌位在小花園裡悄然落淚。木子離河心情更不爽,抓起牌位摔了個稀碎。
很神奇的是,木子言若第一次爆發了。他撲過去,一腳踢爆了父親的蛋蛋,痛得他暈厥了過去。從此,木子離河失去了男人的功能,而木子言若卻進入了海神心法的問道期,進步神速,迅速在木子家族中倔起,連盧琳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但是,木子言若還是在父親傷好之後承受了近十年的家族懲罰,在海神洞面壁十年,直到前些日子,代替木子言平,成爲南洪陰海的鎮海使者。以盧琳的說法,木子離河很可能是讓這個庶出之子去送死,但不知中途殺出了我和喬木。
講完這些情況,盧琳聲音變得冷沉起來:“木子言若,你很年輕,你不能與我們一起去噬魂陣。你得留下來,不僅是保護野花,更是爲你自己爭氣。木子家族的未來,甚至海神門的未來,需要的是你。所有的痛苦與磨難,只是你成長的動力。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隨身物件裡,還有一塊拼接好的檀木牌位。你要對得起你的母親當年承受的苦難,付出了性命都得生你下來。她最後的力量讓你出生,不至於成爲死胎,她卻當場死去。”
木子言若聽得已是淚水在雙眼裡滾動,但強忍着沒有哭。他默默地點了點頭,從左袍袖裡抽出了一張牌位,果然是檀木質,沉香暗來,有七道拼補之痕,上面有“阿蘿”的字樣。牌位雖破舊,但上面被抹撫得光滑無比,檀木紋路清晰無比。
木子二少的身世,聽得我昏迷中也是酸酸的。小雁子和楊露默不作聲,皆是柔眼憐惜地看着他。
天叔也看着木子言若,輕聲道:“貧賤出身,苦難成長,言若,好好活下去,你本已有天才之質。”
木子言若低頭撫着牌位,輕輕地點了點頭,什麼也不說。過了一會兒,他才收起了牌位,望着盧琳:“盧會長,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盧琳微微一笑,伸出大手來輕輕地拍了拍木子言若的肩膀,雙眼裡閃過一抹慈良的
光芒:“傻小子,我是南方陰陽理事會的會長,想要知道這些事,還是很容易。而且,你不應該叫我會長,而是舅舅。”
“舅舅?”木子言若傲軀一震,愣愣地看着盧琳。
我也驚了,驚得都快不暈了。
天叔臉色微微一變,但也是在木子言若和盧琳身上掃來掃去。
但小雁子和楊露並不驚訝,默然站在盧琳身後。
說實話,我和天叔無法從木子言若和盧琳之間找到半分血緣的共通之處。他們一個俊得像美人,一個與帥字絕緣啊!可……難道阿蘿也是雲山縣的人嗎,她不是漁家女嗎?
盧琳微微一笑,對木子言若道:“你母親懷你的時候,被木子離河下藥墮胎的時候,我是管了閒事,她一直叫我大哥,因爲也不知道我的名字。陰陽一道講究這些因緣禮份,所以,我是你舅舅。你的命格其實很不錯,但多遭的磨難,我都看在眼裡,並不干涉。因爲我知道,磨難是成長的最好助推劑。前些日子,你前往陰府南洪做鎮海使者,我也暗中派小露跟隨的。但沒想到野花和喬木的出現,所以小露沒有露面。”
我和木子言若、天叔都聽得恍然,按說來也是這麼回事。不過,盧琳這個因緣產生的舅舅,對於木子言若這個外甥還真是不錯的。沒有他,哪能有木子言若呢?
木子言若聽得也是動容,內心必然是激動的,看着盧琳,感激道:“謝謝盧舅救命與再生之恩。請受言若一拜。”
說完,木子言若恭敬地來了陰陽大禮,跪在,額及地毯,雙手大闔大開,接連九叩。
盧琳並不阻止,帶着微笑,點頭接納。他生得確實醜陋,但他的靈魂是高尚的。七公主在我的腦海裡,也是淡然微笑,輕輕地點了點頭,居然還在打趣我:“小呆瓜,你這老丈人不錯!”
我在暈厥之中,但也鬱悶,人魂倒是可以開口說話:“老婆大人,難道我真得娶盧雪琪麼?不會吧?你不會同意吧?她大我那麼多。而且……看看齊心阿姨和盧會長,哪能想到他們是夫妻,盧雪琪是他們的孩子呢?”
“呵呵……如果她不大你十歲,只大你一兩歲,你就娶了麼?我還大你兩千多歲呢!”七公主笑了笑,繼續不放過我啊,可我總感覺她的話有點酸酸的味道。
我無語,人魂都不知道如何解釋了哎,只能搖搖頭,繼續感知外面。但……老婆大人大我兩千多歲,這豈不是說……
盧琳將木子言若喚了起來,微微一笑,道:“好了,言若,禮成了,這就是舅甥關係了。聽盧舅的話,留在這裡,陪着野花。”
木子言若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他的心裡啊,一定還是渴望着戰鬥呢!
說實話,有盧琳這樣的陰陽理事會長在,真讓人渴望與他一起參加今夜的戰鬥啊!可我暈着,醒不過來,他給了我禁制,鎖住了我的三魂。
而盧琳看着大屏幕,繼續抽着煙,面帶微笑道:“快了,快了,決戰的時刻就要來了。”
他這樣的高手,就是這樣的話語,已讓聽得人興奮起來,一身熱血都要沸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