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好不容易纔聽完李慕白的一番說教,對“繼嗣堂”的真正力量和作用也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毫無疑問,“繼嗣堂”所掌握的力量是龐大無匹的,甚至連“繼嗣堂”自己都不確定如果他們全力發動這股力量,究竟能夠產生多麼巨大的作用。
因爲這股力量大而無形,滲透到了國計民生的方方面面,一旦分寸掌握不好,全力發動之後,究竟會向着什麼方向發展、究竟會發展到什麼程度,就連他們自己都無法估計,甚至一旦失控就無法再控制,所以“繼嗣堂”也從未冒險做過這種嘗試。
這股巨大的力量,今後就將掌握在他的手中!
饒是楊帆不是一個戀棧權位的人,也不禁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這時候,有人急急趕來,對李太公低低耳語了幾句。
李太公豁然笑道:“好啦,早就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老夫就不攔着你啦。快回府去吧,京中傳旨太監,已經到了公孫府上!”
楊帆快馬趕回公孫府,向門子問清了傳旨太監的所在,急忙向中廳趕去。到了廳外還沒進去,就聽一個公鴨嗓子縱聲大笑起來:“哈哈哈,這孩子、聰明伶俐,招人希罕着呢,老公瞧着就很是歡喜!”
楊帆聽了這招牌式的熟悉笑聲,登時便是一怔,心道:“原來傳旨太監是高公公?倒是老熟人。”
再聽高公公說的話,楊帆又是一怔,暗自好笑起來:“阿奴也太顯擺了吧,看把這孩子稀罕的,這兩天老抱着孩子跑來跑去的向人炫耀。人家高公公是來傳旨的,你抱來叫人家看什麼,就爲聽人家誇孩子麼?”
楊帆想着,快步跨進廳去,飛快地掃了一眼,卻未看見小蠻或阿奴的身影。更未看見自己的寶貝兒子。廳中坐着公孫不凡和高公公,高公公身邊正有一人拎了果盤要退下去,卻是一直隨在他身邊以小廝自居的馮元一。
“楊大哥!”
馮元一見了他,快樂地叫了一聲。楊帆向他點點頭,連忙抱拳迎向高太監,滿臉笑容地道:“高公公,楊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這時的太監沒什麼地位,一見楊帆進來,高公公趕緊站了起來,哈哈笑道:“來時聽說楊郎中病着,老公還挺惦記着。如今看來,楊郎中是大好啦?”
楊帆笑道:“好啦,好啦,大病初癒,拙荊便生了一個兒子,楊某心中歡喜,趁着觀音大士成道的好日子,去寺裡給菩薩上了柱香。不想高公公正好趕來。未曾在家迎候,失禮。失禮。”
高公公眉開眼笑地道:“哈哈哈,恭喜恭喜,老公現在就再送郎中一喜,恭喜楊郎中高升,就任天官郎中,權知天官侍郎啊!”
秦嶺,淺山。
山腳下,鄭宇撥轉馬頭,冷冰冰地道:“盧兄,你可以走了!”
盧賓宓不以爲忤,微笑拱手道:“多謝鄭兄援手之恩!”
鄭宇冷哼一聲,道:“談不上,只是還你的人情罷了!祝盧兄此去一路平安!”
鄭宇一撥馬頭,又道:“還有,衆長者已經決定,由楊帆擔任‘繼嗣堂’顯宗宗主之職。盧兄如果再鬥下去,便是各世家也有了對付你的理由,如果你不想讓整個盧家都因你而爲難,最好就此罷手,回范陽去吧!”
盧賓宓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臉上卻依舊掛着微笑:“呵呵,此事……就不勞鄭兄掛懷了!”
鄭宇沒有再說話,雙腿一磕馬鐙向前奔去。原地只留下了一輛車,六個人。
伴在盧賓宓旁邊那人拍拍馬頸,懶洋洋地擡起頭來,正是盧賓宓的心腹手下袁霆雲。
滎陽鄭氏與范陽盧氏一樣,都是北方大族,各大世家世代聯姻,其中都有聯姻最密切的對象。鄭氏最密切的聯姻對象就是盧氏,鄭家的媳婦幾乎都是姓盧的,盧家的媳婦大部分是姓鄭的。
因爲這一層關係,滎陽鄭氏和范陽盧氏走得一向比較近。當然,鄭宇肯搭救盧賓宓,把他藏入自己當日帶往盧府的車隊中,有一個很私人的理由:盧賓宓曾經幫過鄭宇一個大忙。
至於實情如何,他們雙方就心知肚明瞭:如果盧賓宓還能東山再起,那鄭家就將是盧家最密切的合作伙伴。如果盧賓宓永無翻身之日,而且不慎暴露了當日被救走的真相,那也只是鄭宇個人行爲。這筆帳,算得來!
鄭宇的手下在山腳下忙着清理草場、平整土地、搭建帳篷,挖竈坑做飯,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彷彿根本沒有看見旁邊還有一輛車、幾個人,正袖手旁觀着。堆在車子上的一些炊具和帳篷被盧賓宓的幾名侍衛擡下去,盧賓宓下了馬,舉步登車。
車子很寬敞,搬去各種炊具和帳篷之後的車中竟然早就有人,車中有兩個人,一個身材精瘦、眼神銳利的三旬男子,還有一個體態豐腴的中年女子,兩人一見姜公子進來,便單膝跪下,向他施禮。
姜公子擺了擺手,在榻上坐定,那男子便走出去,在車伕的位置上坐定,拔下插在座位旁的大鞭。盧賓宓從那中年婦人手中接過一個小小的襁褓,仔細端詳着,襁褓中有一個小小的嬰兒,只露出一張白白淨淨的面孔,甜睡正酣。
盧賓宓伸手一根手指,輕輕颳了刮孩子幼滑的小臉蛋,微微地笑了。
這個孩子,是楊帆的女兒。
小蠻當日生了一兒一女,龍鳳胎,先出生的是女兒。
懷了雙胞胎,本就比懷一個孩子多了幾分兇險,偏偏她又遇上難產,始終無法順利產出,小蠻折騰的死去活來,孩子生出大半時,她也硬生生地痛暈了過去。孕婦一旦暈迷,結果必然是胎死腹中,窒息而亡。
古竹婷一見大勢不妙,只得壯起膽子。狠下心來助產。也虧得這個產婆是她。換作別的產婆,經驗再豐富也沒用了,古竹婷練的是柔骨功,手小骨軟,骨架纖細,硬生生把生了一半的孩子救了出來。
古竹婷剪斷臍帶,把孩子交給別人帶去沐浴。便着手施救,想讓小蠻醒過來,這時候連她也不知道小蠻腹中還有第二個孩子,不想她剛把小蠻救醒,第二個孩子就探出頭來,古竹婷嚇了一跳。趕緊繼續忙碌。
幸好第二個孩子是順利生產,否則小蠻只怕真要撐不過去了,孩子生出來之後,小蠻全身力氣都耗光了,昏昏沉沉地睡去,古竹婷則把孩子帶出去清潔,然後去向盧賓宓稟報。盧賓宓聽說楊帆的妻子生了龍鳳胎,登時動了心思。
如果他能和楊帆交涉成功。迫使楊帆屈服。小蠻和孩子還是要還給楊帆的,他原也沒想過留着楊帆的孩子。但是聽說是一對龍鳳胎之後,他卻想起了在華山絕頂時,天愛奴帶給他的那份羞辱和憤怒。
他決定,把這個女孩留下!
所以,他瞞下了這個消息。
翌日一早,衆世家聞風而動,試圖軟禁他。盧賓宓心高氣傲,豈肯任人擺佈,當即決定分散突圍。這邊着手準備,那邊他就派人與鄭宇取得了聯繫,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當然不是今天才建立的。
當時他還不知道楊帆根本沒有受他要挾,正發了瘋似的尋找他的下落。在他想來,他即便抗命而去,衆世家雖然惱怒,也不會與他過於糾纏全力追捕,以四支車馬分向四方,足以保證從容撤離。
他之所以要找鄭宇,是因爲他本人還不想走,他認爲只要把小蠻和孩子送走,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楊帆就得聽憑他的擺佈。楊帆還沒有走,他怎麼能走?反正他手中掌握着可以控制楊帆的武器:他的兒子!
卻不料,楊帆並沒有像一般親人被綁架了的人,六神無主地在家等他提條件,而是用暴力手段找上門來,由此迫使各大世家也無法再沉得住氣,爲了避免被牽連、暴露,隨着楊帆行動起來。
而且,小蠻和孩子還真被楊帆救了回去。楊帆的決絕打垮了他的信心,他也不認爲已經接掌顯宗宗主,清楚地知道“繼嗣堂”究竟擁有多麼巨大力量的楊帆,會爲了一個女兒甘心放棄已經到手的王者一般的權力!
最糟糕的是,小蠻生產時暈厥過,她不知道自己生了兩個孩子,即便盧賓宓現在抱着孩子去告訴楊帆說:“這是你的女兒”,也只能貽笑大方,人家根本不會相信他的話,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負責接生的古竹韻是他的人,本來就難以作爲旁證,而且還被他滅口了。如今他就算不死心,還想嘗試威脅楊帆一下都不可能。
其實古竹韻並沒有死,但是這件事他並不知道,鄭宇雖然包庇了他,爲了安全,在容留他期間也只和他有過一次接觸,跟他講了講眼下一些重要事情的進展。至於一個侍衛的死活,在鄭宇眼中跟一隻阿貓阿狗沒什麼區別,他不關心,也沒那個八卦心情說給盧公子聽。
如今,同楊帆爲敵,只能靠他自己的手段。而這個女娃兒,他也只能按照最初留下這個孩子時的打算行事了。
車子駛動,拐上了大道。
夕陽追送着他們,一直送到暮色把他們重重包圍起來。
盧賓宓微笑着把孩子交給奶孃,倚在柔軟的靠墊上,輕輕閉上了眼睛:“你,搶走了我的阿奴,我就搶走你的女兒!楊帆,你就放心吧,我會把你的女兒好好養大,讓她變成第二個……天、愛、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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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鑑於剛出生的小孩子會不會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會不會睜眼睛,好多沒結婚沒養過孩子的人不懂裝懂,反來質疑俺這孩子剛出生就等在產房外,第一個把他抱在懷裡,爲了哄他睡覺,天天晚上抱着他在房間裡走太極,對此最有說服力的人,實是哭笑不得,我兒子現在都上高了。
你是自己有孩子,還是從什麼書上得來的結論?盡信書不如無書,或者拿你家孩子一個人的表現給天下間所有的孩子做結論更是可笑。
我兒子剛從產房抱出來就會瞪眼看,頭還會微微轉動。至於皮膚皺巴巴的,你同樣是從書上得來的結論吧?剛出生的小孩子營養豐富的,會睜大眼看東西,皮膚並不皺,只是有點發紅,看着像橫肉,而這,也是你天天給他照相,最後用剛出生時的照片和滿月時的照片對比才能看出來的,你當時看一樣只覺得白嫩幼滑。
我親眼所見的事實,就不要告訴我初生嬰兒不能睜眼,臉蛋皺巴巴了,小朋友,等你自己有了孩子,你親眼看看,就知道究竟是你錯還是我錯了!
關於本章這個,我也科普一下:關於號脈能否號出雙胞胎,從中醫各家論述及所學脈學,均未見論述及記載。有學中醫的朋友說到這個問題,也說偶爾有蒙中的,但是從號脈看雙胞胎,沒有依據。
他就見過有那老中醫說是雙胞胎的,結果去做b超一看只有一個。比如藥王孫思邈,在當時是世之名醫,可在他的醫書裡,也有“轉女爲男方”的一些東西,比如:“取弓弩弦一枚,絳囊盛,帶婦人左臂;一法以繫腰下,滿百日去之。”
另一方說:“取雄黃一兩,絳囊盛帶之。要女者帶雌黃。”還說“以斧一柄於產婦臥牀下置之,仍系刃向下,勿令人知”,這樣做就可以轉女胎爲男胎,藥王對此也深信不疑。
可在後世作品中,彷彿他的醫術比現代醫學還高明,民間以訛傳訛,對一些東西傳的太神了。要想知道是不是雙胞胎,聽心音準確性更高些,但也不是百分百準確。不過古代既沒有聽診器,也不可能讓醫生趴在孕婦肚子上去聽^_^(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