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語本非強大,而是有人相信後的傳遞,那是一種強大的吸引力,無人能抵禦的四起流言,畢竟智者不多,人間善惡一言難盡。
鹿梳知道阿逸不想跟自己離去,不然也不會把什麼事情都處理完了也沒有跟他說話的動靜,倒是讓他一個天尊在這曬太陽,他豈能坐以待斃?
“逸子,你可想過今時今日如何面對藍家?”鹿梳喊了一聲正在理事的阿逸。
阿逸與忍善對望了一眼,老東西總算是忍不住了,阿逸從廢墟中起身拍拍手道:“鹿宗主多慮了,我辰逸雖無多大的本領,但我相信還是能活下來的。”
“哎!逸子小看了藍家的本事,藍家曾經練了上千死士,即便是我鹿原也不敢輕易動他,逸子不如跟我去鹿原躲避刀槍,學了我鹿原的陣法,語兒經常還提起你呢!”
鹿梳一陣假惺惺的幫阿逸權衡利弊,最後還搬出了他的底牌,他還想用鹿語來騙取阿逸的信任,真是賊心不死。
忍善知道阿逸不太好接話,便站出來道:“鹿宗主放心,有我佛家在,藍家動不了大哥一根毫毛,再說還有華陽言家在暗中輔佐,便無須鹿宗主擔心了。”
“你們!”
就連鹿梳都差點熬不住想要搶人了,但他明白阿逸的心智不可能蟄伏於他,故而他硬生生把脾氣擋了下去,換了一副笑臉道:“逸子,果真不去鹿原學陣法了?”
阿逸有些糾結,陣法確實是至寶,當初學的陣法也不盡完備,若是能博覽羣書定能鑄就陣法心智,多一條成神的道路。
只是這明顯是鹿梳的伎倆,阿逸便猶豫了起來。
“小逸啊,那千萬靈石我還未給你呢,畢竟我也沒有那麼多,到時候去了鹿原庫存撥款全是你的,如何?”鹿梳倒是威脅起阿逸來了,但言辭之間不太明顯,軟磨硬泡達到他的目的,讓人難以拒絕。
忍善默不作聲的從地上撿起還能用的器具,主要還是他的佛珠和蒲團,突然道:“大哥莫要問我,你會有答案的。”
“你!”
阿逸還真想問他該去不去,被他堵了回來,只能一咬牙道:“既然如此,我便去鹿原一段時間等到藍家主消停了就走。”
“哈哈哈!小逸果然是深明大義,是蒼生之福是萬世之福啊!”鹿梳總算達到了目的,嘴都要裂開了。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阿逸斬釘截鐵道:“我去鹿原之後,鹿原的藏書殿我能隨意出入,否則我便不去了。”
“好好好,都依你,我們現在就起程吧?”鹿梳小心翼翼的問道,心中還不知道盤算着什麼呢。
“辰逸!”
言淑雅一直都沒有開口,此刻突然放開江鳶跑到阿逸的面前道:“去鹿原,你想好了?”
見着她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阿逸能夠猜測到她的心思,只是自己與她的關係哪裡又是那麼簡單能夠說明的呢,只能怪華陽棋差一步了。
“你想跟我去嗎?”阿逸問牛答馬,不願直面讓言淑雅失望,不知爲何,阿逸最近的心思過於仁慈了,許是太久沒有沾染血液沒了血性?
“我...”言淑雅細微的瞟了鹿梳一眼道:“我不去了,保重。”
說完言淑雅轉身便走,也不再給阿逸道別的機會,那落寞的仙子氣質似乎蒙上了一層傷感。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小逸,我們走吧?”鹿梳眼見着大功告成,言語之間都有一種得志的喜悅。
就這樣,一行隊伍從藥門起程,目的地到達鹿原宗,路途要經過魅域,大約需要六天的時間。
豎日,出了藥門腹地,走在官道上,預計入夜前便可進入魅域,雖然魅域之人茹毛飲血,但那裡的魔修都是旁支,性格還算和善,行事規範不會有出格的舉動,倒也安全。
只是今日的魔修好似不太安分,路上鮮有魔修路過,若是有也是鬼鬼祟祟的到處流竄,皆是些沒有功力的老弱病殘,見不到一個精壯的男子。
“這些人...”阿逸看着他們,第六感有些不安,便轉頭看向了無所不曉的忍善。
忍善的光頭也不長頭髮,在這略顯淒涼的秋風中更顯孤零,無聊的撇了阿逸一眼道:“小僧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把水兒擠開?滾蛋”阿逸把他趕到一邊,剛想牽着涵水的手,卻發現涵水若有所思的盯着走在前面安安靜靜的江鳶。
“公子,佩兒有心事呢?”涵水善解人意,很多事她不說但不代表她不知道。
阿逸望着江鳶的背影若有所思,剛想要上去戲弄這小姑娘,突然地面傳來了細微的震動,阿逸看着地上的水窪泛起的漣漪,眼簾便沉了下來,喊了一聲:“忍善!”
忍善自然比阿逸聽覺明銳,平靜的開口道:“少說上萬人,往我們這邊來,有兵器,有戰馬,來者不善!”
好吧,他做的結論基本上不會有太大出入,阿逸又喊了一聲:“佩兒回來,跟在我身邊。”
江鳶回過神來,邁着小步跑到阿逸跟前道:“哥哥,是地震了嗎?”
她還知道地震,真是個勤奮好學的孩子,阿逸摸摸她的秀髮,把她撞到自己懷裡道:“等會有一大羣山賊會來,你躲在我和和尚後面,切記不要離開,知道嗎?”
“唔,哥你幹嘛呀!”江鳶撐開手,摸了摸自己的腦門道:“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的,我可是聚神前期了!”
“...”阿逸驚訝的盯着她,這這這是什麼逆天體質!
好吧,阿逸如今也是運神前期了,五十步笑百步也好不到哪去。
“昨夜你還未出事我便晉升了,只是沒來得及跟你講呢。”江鳶笑嘻嘻的待在阿逸懷中,像一個可愛的孩子,但阿逸知道,她的未來或許不可限量。
鹿梳也從轎子裡出來,他倒是好有轎子擡着,給了阿逸幾人兩匹馬,這算是騙人都不敬業吧?
“小逸稍安勿躁,只要我報上名號,這些人便會繞道而行。”鹿梳自信的看着阿逸,像是自己給阿逸開了一路綠燈似的,自以爲不得了。
阿逸笑着點點頭,若是真的也免了麻煩,但要是那些人非要見識一下阿逸的運神之威,阿逸倒是不介意大開殺戒,練出血性來,總比現在這樣當小白臉的好。
噪聲越來越大,不遠處的山地轉角處已經瀰漫起了大片的煙塵,喧鬧聲讓阿逸有些皺眉,若是魅域的軍隊應該是安靜無聲,若是山賊又不該有這麼大的陣仗,莫非...
“殺!一個不留!”
從許許多多的雜音之中,阿逸竟是聽到了這麼一句話,臉色頓時變得慎重起來,手中祭出冥劍,嚴陣以待的看着黑壓壓的來人。
鹿梳當然也聽到了這聲音,立即用靈力大吼一聲道:“我乃是鹿原宗宗主,來人還不跪拜!”
然而那些魔修就如同失心瘋一般一如既往的往前衝來,烈馬嘶鳴尖叫,步兵手中的長戈紛紛投擲而出,化作一道漫天的箭雨墜落而來,其勢不可擋。
鹿梳也覺着棘手,但此刻後退也無用,只能冷笑一聲道:“不知死活,早就該收了你們!”
他是陣法大師,自然有殺敵的陣法,只見他隨手丟出幾面五彩斑斕的小旗子飛往各個方向,剎那之間便築起了一道光幕,阿逸識得此陣,乃是八品護靈陣:定海乾坤。
光幕瞬間形成,那漫天的矛戈也就此落下,只聽得一陣叮鈴哐啷的聲音,矛戈便無力的順着光幕掉落一地,那些魔修顯然意識到這些不是平常人,便抽起手中利刃衝殺而來,每個人兇面獠牙好不囂張。
阿逸冷笑一聲,鹿梳這是要大開殺戒了嗎,不過倒是給了自己一個練手的機會,這些魔修的修爲最多也就是弄神前期,雖然阿逸打不過,也能欺負幾個小的。
故而阿逸把兩位姑娘交給忍善照看,自己拿着冥劍就衝了上去,也不理江鳶氣的跺腳,在她看來還是不要沾染血腥的好。
“殺!殺!殺!”
阿逸耳邊的喊殺聲此起彼伏,倒是激起了阿逸的興致,緊握冥劍直衝敵陣,化作一隻穿雲箭見人便是刁鑽的一劍,也不管死了沒,繼續往前殺去。
鹿梳身旁一直陪着個童子,阿逸一直都知道這小子不簡單,但是讓阿逸沒想到此人散發出來的威能自己竟然看不透?
那童子深入敵營如入無人之境,見人便是一掌推出,敵人便是一片倒地不起,人逐漸多了之後他又喚出一把雪白長槍,橫掃過去又是一片血霧,看來是鹿梳的保鏢了。
阿逸當然也不堪示弱,使喚這冥劍在人羣中來回穿插,躲避開和敵人的肢體接觸,頗有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意境,招式只擊打要害,若是沒有機會便饒他一命,倒也頗有遊戲的意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阿逸逐漸有些累了,剛想退回去,卻發現人羣中有一道熟悉的影子,周述!
竟然是周述!
此人手提一把耀月劍杵在地上,整個人依靠在劍上,雙眼盯着阿逸的一舉一動,長髮被秋風吹起,精緻的容貌倒也讓人順眼,只是那狠辣的眼神出賣了他的心思。
“別來無恙啊辰逸?”
周述見到阿逸看着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緩緩開始抽出耀月劍來,寒氣繚繞的耀月劍使得他的氣質越發冰冷,整個人的威勢也在急速飛漲,最後停在了運神中期!
當初周述與阿逸對戰神劍宗山頂,明明只有聚神後期!此人定有奇遇,否則怎會在這麼一段時間內連升兩段!
“不是冤家不聚頭,辰逸,今日便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