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穩固?”夏岑兮眉梢微揚,脣畔禁不住扯出一抹寡淡的笑意,“雲小姐這話說得真有意思,就憑你……”
她冷然的視線落在女人的腹部,不急不緩地道,“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你覺得能撼動我現在坐的這個位子?”
她眼裡毫不掩飾流露出來的輕蔑,冷傲的語氣,讓雲菲兒有那麼瞬間覺得自己真的低人一等了,但思緒很快就被胸腔竄起的怒意佔據了。
雲菲兒撇了撇嘴,臉色已然不悅,陰陽怪氣笑着回道,“誰知道呢,我懷的畢竟是靳家的血脈,萬一秦董事長抱孫心切,心軟放我和孩子一馬,你這個靳少奶奶的位置指不定要讓出來給我呢。”
夏岑兮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低眸哂笑。
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原本還以爲是多難纏的角色……也不過如此。
她將咖啡杯擱回桌面,起身。
“雖然這麼說可能會傷到你的自尊,但是不好意思,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她冷而鋒銳的視線直直落在女人繃緊的面孔,“就算秦董事長願意看在靳家血脈的份上,留下你的孩子,但她要的,也只有孩子僅此而已,至於你,不會被包括在內。自信是好事,但云小姐可不要用在錯誤的地方。”
她低頭看了眼腕上的表,“不好意思,十分鐘到了,我該走了。”
說罷,撿起放置在一旁的手包,沒再多看女人隱忍的臉色一眼轉身便離開。
“夏岑兮!”
身後突然傳來椅子腿摩擦地板發出的刺耳動靜,夏岑兮聞聲轉過身——
不知道是這個時間點大多數人都在工作沒空來這裡喝咖啡,還是這間咖啡館被女人特意清了場子,此時店內除了一干店員只有她們。
看到這邊發生的一幕,一衆店員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咖啡潑過來的時候,夏岑兮下意識閉上了眼。
深褐色的液體沿着她乾淨精緻的五官滑落,身上高端定製的米色上衣也被潑得一片狼藉。
她掀起眼瞼,臉上依舊不見怒色,只冷睨着女人淡聲道,“做這種事情,雲小姐不嫌太沒有格調嗎?”
雲菲兒把手上空了的咖啡杯隨意一擲,上揚的嘴角毫不掩飾心中的快意,“怎麼會,我從剛纔就想潑你了,也難怪靳少會不喜歡你這樣的女人,長得再好看又怎麼樣,家世再好又怎麼樣,整天都是一張面具臉,你不累嗎?還是說……你們這些千金小姐都喜歡端着這副姿態跟人說話,好像自己出生名門就高人一等了?”
她剛纔話裡的意思分明是嘲笑她癡心妄想,妄想做靳家的少奶奶,呵……她雲菲兒哪一點比不上她了,她也不過是比她出生好了那麼一點,神氣什麼?
夏岑兮拿紙巾擦拭臉頰的動作一頓,不覺好笑。
“我確實出生名門,也自詡高你一等,畢竟我做不來在公共場合因爲嫉妒而潑別人一臉咖啡這樣沒格調的事情。”
雲菲兒眼裡霎時迸出猩紅的怒意,“你!”
夏岑兮草草擦掉臉上的污漬,懶得再浪費時間,提着手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挺直的背脊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狼狽。
“不好意思,請問洗手間在哪?”走到吧檯,她朝一臉驚愕的服務生問道。
“在……在那邊。”服務生指了個方向。
夏岑兮回以微笑,“謝謝。”
在洗手間洗掉臉上的污漬,簡單清理了上衣,咖啡的顏色太深,恰好她今天選了套米色調的裝束出門,染上污漬之後變得十分明顯。
夏岑兮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嘆了口氣,打算回別墅一趟,換套衣服再去集團。
剛從洗手間出來,剛纔才聽過的女音陡然落入耳中,只不過語調是讓人聽了感到發膩的嬌嗲,完全和剛纔面對她時的盛氣凌人不同。
她腳下一頓,擡眸看了眼轉角的方向,隱隱能看出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形是雲菲兒和一個***在那裡。
她無意聽別人的牆角,但要離開只能從那兩人旁邊路過,正猶豫,便聽女人用發嗲的嗓音道,“靳總,我聽你的助理說,你今晚要參加滬城一年一度的企業商會,以我現在的熱度只會給你漲面子,不會妨礙到你的,你就帶我去嘛……”
夏岑兮身形怔了怔,緋色的脣抿緊。
他……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視線一瞬不瞬鎖定那道只能看到一半的頎長背影,想直接走過去,腳下卻始終邁不開步伐。
靳珩深目光漠然地看着仰頭朝他討好諂笑的女人,語氣不耐地撥開她纏在身上的胳膊,“雲菲兒,你知道我不喜歡沒有分寸的女人。”
雲菲兒被他撥開,悻悻站直了身體,嘴裡卻依舊不甘心地咕噥,“爲什麼我就不行……你是不是想帶柳歆歆去?”
柳歆歆,滬城算得上號的名門柳家千金,最近頻繁被拍到和靳家少爺共進晚餐,雖然兩人統一對外聲稱只是商務往來,但用媒體的話來說就是——疑似新歡。
夏岑兮站在離兩人十米不到的地方,自然能聽到談話的內容。
她低頭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有些無奈地想,原來是新歡舊愛爭寵的戲碼。
照情況來看……顯然,雲菲兒這號“舊愛”應該是失寵了。
她倒是不怎麼意外,作爲盡責盡職的靳太太,自家丈夫這三個月爆出的緋聞她都看過。
對於靳衍深換女人比翻書還快的速度,她如今已經感到麻木了。
是雲菲兒還是雨菲兒,還是那位名門千金柳歆歆,根本沒區別。
靳珩深對喋喋不休的女人失去了所有耐性,棱角分明的面孔覆上一層薄薄的冷然,“雲菲兒,當初我答應給你想要的,如今你也得到了,現在你想跟我討價還價,是不是太貪心了點。”
雲菲兒被他臉上驟然沉降的溫度嚇了一跳,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忙不迭地答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靳少……我只是,只是太愛你,我不想和別的女人分享,你知道的……”
“愛?”男人深邃晦暗的黑眸眯了眯,涼薄的脣角勾起鄙夷的弧度,“我告訴過你,我最不需要的就是這樣東西,我也給不了你想要的,而你愛上我……就只能變成我最厭惡的那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