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遇上了一個準備分享情感喜悅的人,卓沁看到她嘴角上揚的幅度更大了一些,夏岑兮手中捧着的茶杯在空氣中氤氳出了濛濛蒸汽。
“最近……我覺得我們之間好像有了很大進展,至少珩深不像從前那樣距我遠之了,對了!你知道嗎阿沁,珩深他還爲我們的那棟別墅迎來了一個新朋友,一隻叫做紅薯的柯基……”
夏岑兮沉浸在漫長的敘述中,好看的眼睛盯着卓沁,因爲太過於沉迷和喜悅,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卓沁的表情有些凝重,但還是跟隨着她話語的節奏頻頻點頭。
在此之前,她有想過這樣的關係進展會令夏岑兮喜上眉梢,但是那U盤上的內容着實觸目驚心,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但靳珩深那種高高在上的話語對於夏岑兮來說,註定是無形的刀劍插在她好不容戲明亮起來的心房。
“阿沁,我覺得這麼多年的堅持是有用的,至少他現在開始看到了我的好。”
如果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陌生人,卓沁大概會絲毫不猶豫的將U盤交給對方,可是卓沁現在面對的,是夏岑兮。
她儘量扯了扯嘴角,像是和她分享喜悅一般。
“岑兮,作爲你的朋友,其實看到你在感情上能夠收穫幸福真的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但同時,更因爲我是你的朋友,纔會多出一份擔心。”
夏岑兮沒有說話,只是不解的看着她,又讓服務生蓄上了茶杯。
“你真的覺得你瞭解靳珩深這個人嗎?”
她第一次稱名道姓的沒有稱呼他爲靳總。
要論起夏岑兮對靳珩深的瞭解,大概是從十幾歲青春尚早時就已經開始萌生的悸動。
她記得靳珩深兒時最喜的就是甜食,卻不知道他成年後因爲靳風的原因,再也不碰任何甜點……
她好像很瞭解他,又好像註定缺失了他人生中的那些片段。
“我……我不知道。”夏岑兮低下頭,剛纔還掛在臉上的微笑瞬時消失不見。
“靳珩深在法國的那七年,你並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麼。或許你只是通過一些片面的瞭解到他的生活,無非就是他回國後老靳總的意外離世,再就是秦董事長的獨裁,至於他這個人究竟是否會在七年裡發生怎樣的變化,你全然不知。”
餐廳拉着小提琴的琴手戛然而止,剛纔暈染出來的那種抑鬱的氛圍也在剎那停止。
夏岑兮不知爲什麼今天的卓沁會一直將話題引到了曾經,引到了她也不願意面對的時刻。
見卓沁沉靜下來,夏岑兮欲張的雙脣才發出音節:“我承認,我的確對於他的瞭解很少,我甚至都不如聶晚清,她至少還參與過珩深的那七年人生。但我能夠確定的是,他一定不是個壞人,也值得我愛。”
肯定執著的語氣,讓卓沁又在腦海中將U盤中的那些畫面播放了一遍,她也不願意相信,說出那些殘忍話語的人就是她口中值得愛的靳珩深。
“既然你對於這一份感情有信心,那麼我也不便多過問什麼,但是有件事我還是要提醒你。岑兮,那些在你身邊似乎看起來親近的人,都不得不防着些,包括我。因爲沒有人不是利慾薰心的生物。”
話題瞬間被卓沁上升到了人生的高度,令夏岑兮有些不自然。
“阿沁,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事情?”
放在包中的右手緊緊握着那個U盤,卓沁闔上雙眸,陷入了良久的沉思,最終,鼓起勇氣將它拿出來放在了桌上。
“這是那天你來我家的時候掉出來的。對不起岑兮,沒經過你的允許,我就擅自打開來看了。本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交給你,但是這種事情,我還是覺得應該由你自己決斷。”
那個來自聶晚清之手的U盤,夏岑兮已經在記憶中忘卻,如今被放在桌上,她竟然有一種恐懼的感覺。
伸出去的手懸在空中,那是一個伸出去就可能會觸碰到的深淵巨口,一個她並不想知道的真相。
同時,那些神經又在牽着自己,似乎越好奇的事情就越是想得到一個答案。
最終,夏岑兮拿起了U盤。
“岑兮,答應我。如果你真的想過要和他廝守一生,或是你想過要徹徹底底的走進這個人心中,就要了解那些你不知道的過往好嗎?我不想看到你受傷害。”
夏岑兮木訥的點點頭。
“今天是我的不對,本來好好的一頓飯被我搞的烏煙瘴氣。換個話題吧,你剛纔不是說有什麼事情要問我?”
她把U盤放進手包中,深吸一口氣,重新整理好情緒,才擠出一個並不自然的笑容,目視卓沁。
“阿沁,有一個導演叫做晉南庭,不知道你瞭解嗎?”
夏岑兮這個問題剛問出口,卓沁的記憶便飛回到了那一天在辦公室的見面。
“嗯。有過一些泛泛之交,怎麼了?”
“是這樣的,最近公司準備策劃一檔演員選秀類型的節目,你也知道,這樣的類型在最近幾乎是層出不窮,要想做出來有吸引人的節目,就必須要一個術業專攻的人來作爲領頭人。”
“這個叫做晉南庭的新秀導演很有自己的風格,你常年待在劇組,我想會不會有所耳聞。”
夏岑兮沉穩的將自己的想法全部表達給她,等待着一個答案。
那天在化妝間的短暫交談,兩人彼此留了聯繫方式,但要是直接通過自己給了夏岑兮,未免顯得有些失禮。
“我幫你聯繫一下吧,不過我和那個晉導演也不是很熟悉,他能不能答應還是兩回事。”
“沒事的阿沁,只要你能幫我把他約出來就已經很感謝了,我只是想跟他交流一下公司現在的計劃。”
夏岑兮端着茶杯,卓沁看着她那雙靈動的眼睛終於露出了笑臉,也把茶杯遞了過去,在空中相碰。
“岑兮,我真的希望靳珩深這個人你能賭對,你一定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