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禹鼎的封印破了!”聽博頓的聲音好像什麼災難即將來臨一般:“來人啊!傳令全軍戒嚴,搜索全城!還有,封閉一切出口!”
“算了,有本事破解禹鼎封印的人,又怎可能被那幾個兵捉住呢,不過是白搭性命罷了。”
“可是,禹鼎關係重大……”
“這點我比你清楚。”那個聲音打斷了博頓的話。
“噢,對不起,在下失禮了。”博頓的語氣十分謙恭。
“嗨~該來的始終還是要來的。”那個聲音好像意味深長,突然她的語氣一轉:“還是來看看躺在地上的那位吧。”
“沒有用的,這個人的心臟被你的法術箭貫穿了,一般的止血或是療傷咒文是不管用的,不過白白耗去你的法力而已。”她好像正在對着拉齊婭說。
“婆婆……救救他吧,求你了!”拉齊婭已經泣不成聲了,手裡還是不忘爲我止血。
“讓我來吧,治療這一方面我懂的還是多一些的。”那個人的語氣聽起來好像治這種程度的傷很平常一樣。
頓時,我感覺有一股力量像暖流一樣流遍我的全身,隨後自己的周圍好像整個亮了起來。我感覺我的傷口好像癒合了,自己的身體也從剛纔的虛無突然感到充實。我睜開了眼睛。發現站在眼前的是一位老婦人,眼睛明亮透徹猶如水晶,好像能看透別人的心靈一樣。她身穿一身灰袍。
回想一下,那種感覺好像跟上次小妖精治療我時用的法術有幾分相似,但是這種感覺比小妖精的更加高深。我想這種程度的傷,恐怕連小妖精也未必能夠這麼輕鬆地治癒吧。
“您是……”
那個老太太沒有回答我,只是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我,然後嘆氣說:“唉~聖武鎧甲的傳人啊。沒想到居然也會這麼狼狽,到底還是太嫩啊!”
雖然她的語氣或是眼神裡並沒有顯露出任何的輕視或是責怪,但是回想自己剛纔的所作所爲,我的確無地自容。
“跟着我走吧,你的傷應該沒有大礙了。”那個老婆婆拋下一句,便自己轉身要走。
“去哪裡?”我問。
那位老婆婆沒有回答,只是一味往前走。拉齊婭本來看見我死裡逃生,臉上滿是了欣喜,但當我兩人的眼神交接時,她又轉作了愁容,不敢擡頭看我。大概她還在爲剛纔那一箭的事而介懷吧。
拉齊婭緊跟在那位婆婆的後面,頭低着,只是看着地面。一路上拉齊婭有好幾次想擡起頭對我說些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自己收了回去,繼續埋着頭。見她不說話,我也只好一聲不響,一路上安靜到只能聽見腳步聲。有時候我注意到那位婆婆會偶爾回頭看一下,然後若有所悟地笑着微微點頭,然後回身回去繼續向前走。
終於,那位婆婆的腳步停下了。在我剛纔感覺到怪異的那堵牆壁的地方,被不知什麼東西炸開了一個大洞。與此同時,牆壁所在的走廊的天花板上也留下了一個洞,並且直通皇宮外。
“哎呀呀,現在的人啊,一點都不知道收斂,弄得到處亂糟糟的。”老婆婆指着這一切責備道。
“禹鼎!”博頓大叫一聲衝進了窟窿。
我也跟着跑了進去,原來在那堵牆裡還有一個密室。這個密室不是很大,卻非常空曠,因爲這裡幾乎沒有擺放任何的東西。這個房間只有一個巨大的鼎立在中央。那個鼎上刻着奇怪的咒文和圖案,而且還有類似魔法陣一類的東西圍繞着這支鼎的腳下。看上去,那隻鼎好像是青銅,但是仔細一看卻發現不是,說不出是什麼金屬。走進了以後,還能感覺到鼎身散發出的神秘力量,只可惜那個鼎已經炸開了。奇怪的是,那裂口並不像是被人從外面破壞的,倒更像是由什麼東西從裡面把這鼎弄開。那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禹鼎麼?
“那邊那個穿聖武鎧甲的小子。”那個婆婆好像是在指我。
“噢,格蘭聆聽前輩教誨。”
“嗯,倒是還算懂規矩。”那個老婆婆看了看我點點頭:“你既然能被聖武鎧甲選上,一定也和這件事也脫不了關係。告訴我,你知道最近有誰對米斯特森林深處的神獸動過手腳麼?”
“夏多倒是曾經派他的獸人進過森林捕捉神獸。”我回答道。
“夏多?!”博頓說道:“那一定是了。”
“萬事不要看表面。”尼梅糾正道,我記得博頓將軍就是那麼稱呼她的。
“沒錯,夏多已經被擊敗了,我相信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做惡了。而且,夏多似乎想把那些抓來的動物藏到什麼不知名的地方去,好像是爲了防範什麼人得到一樣。”
我想我之所以那麼清楚,多半是因爲我的體內還有少許夏多的記憶吧。
“噢?看來你對夏多好像很瞭解麼。”尼梅笑着看看我,她的眼睛好像能透過我的皮肉,看到躲在我體內的夏多一樣,只是沒有點破。
“那是當然,格蘭殿下曾經和邪王夏多殊死搏鬥才救出這個世界的。”博頓替我解釋道。
“其實,我看夏多那個傢伙也未必很壞嘛。如果真的那麼兇殘的話,直接把那些神獸殺了,別人不就搶不到了麼?”沒想到她居然將素未謀面的夏多也一眼看透了。就連身爲和夏多一體的我還有迪梵,也是最近才體會到夏多的善良面的。
尼梅繼續問我:“然後呢?”
“然後我們遇到了魯司菲斯。”
尼梅的眼色一變,她注視了我一小會兒,當她確定我的眼睛沒有說謊後,便說道:“那就說得通了。”
“冒昧問一下,你們所說的禹鼎,是不是傳說中禹王用來封住惡魔所築造的鼎?”我問。
“沒想到你知道的挺多的麼。”尼梅讚許道:“那你魯司菲斯的身世麼?”
“嗯。”我點頭道:“據說他原先是一個天使,由於過於崇拜自己的能力而墮落,最後被降罪刺入地獄,進入魔界墮落爲魔界之王。”
“就傳說而言你轉述的很正確。”尼梅說。
“就傳說而言?就是說,這些都不是真的?”我問道。
“孺子可教。”尼梅又一次點點頭:“這個傳說說真不真,說假也不假。該知道的人終究是要知道的。好吧,我現在就告訴你,在這個在傳說背後的故事。”
* * *
“你相信有神麼?”尼梅問道。
“既然魯司菲斯卻有其人,那麼神也許真的存在吧。”我回答道。
尼梅點了點頭:“如果說存在的話,也是對的。但是,那並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
“早在你們現在所知的文明和種族存在前很久,這個世界上就已經存在了高度發展的生命。”
“是神魔?”我問。
“沒錯,事實上他們源自於同一個種族。在這個世界誕生時刻起,大概就存在的種族,他們被賦予了與現在的生命相比,佔絕對性優勢的素質。這些人擁有幾乎不老的生命以及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以此,他們便能追求生命的奧義並且探尋自然的力量。然而,分歧也從此刻產生了。有的人崇尚太陽和白晝,而有的則欣賞月亮和夜晚。有的去研究新生,而另一部分則學習老死。隨着這些細小的分裂,意識、信仰、生活習慣等一切便出現了差異。終於,差異導致了分歧,原來的一族分裂爲兩支,一支可以稱之爲“神族”,而另一支則成爲“魔族”。神魔兩族雖然各自分居互不侵犯了很久,但是,分歧並沒有因此減弱。相反地,種族之間由於無法認同對方而產生的偏執和歧視,卻因爲長時間的分離和疏遠逐漸演化成了無法解釋的仇恨和敵視。終於,這種仇恨因爲某個***而爆發了。”
“神魔大戰……”我不知爲何會說出這個名詞。
“沒錯,在傳說中,那場戰役被稱爲‘神魔大戰’。”尼梅接着說:“神魔雙方几乎出動了本族所有的精英,而結果自然是兩敗俱傷。最後,神族憑藉大祭司琉比希斯的力量以微弱的優勢戰勝了由暗祭司達加所率領的魔軍。倖存的魔族老弱殘兵爲了逃避神族的追殺,有一部分躲入森林,和野獸融合而成爲了獸人的先祖。另一部分遁入深海而演化爲現在的魚人各支,還有一些各自四處流竄的,就成爲現今傳說中的各種妖魔。然而,戰勝的神族也因爲元氣大傷,而無法繼續維持本族的延續。於是,他們和當時剛剛顯出頭角的各個小部族融合,逐漸演化成了現在的人類,精靈,矮人,小妖精等等,他們自身也就成爲了各族崇拜的神靈。”
“那麼這和禹鼎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問道。
“事實上就當時而言,魔族的實力要比神族強一些的,神魔大戰到最後之所以以神族勝利告終,是因爲當時的大祭司琉比希斯設計了一個陷阱。”尼梅說。
“陷阱?”
“當時琉比希斯藉助了衆神獸的力量,出其不意地將魔族衝入陣心的先頭精銳部隊封在了一個巨鼎中,而且施上了無法輕易解開的咒文。由於損失了那部分支柱戰力,魔族最後纔會被擊敗。但是,琉比希斯預知到,神族經過融合才倖存下來後,他們後裔的力量和原先的神族相比會大大地削弱。然而魔族,卻並沒有完全被消滅,所以一旦有人想要捲土重來的話,這些封在禹鼎裡的魔族戰力,就會是決定存亡的關鍵。儘管如此,耗盡全力的琉比希斯已經沒有力量將這個禹鼎連同裡面的戰士一同銷燬了,所以他派遣部分神族遷入海底,世代守衛禹鼎,並且堅決不讓這個秘密泄露到外界,他們就是人魚族的祖先。這也就是亞特蘭提斯爲什麼一直與世隔絕的原因。”
“但是,這些事應該是不爲人知的秘密纔對,那您又是從哪裡得知的呢?”
“哈哈,我就是當時神魔大戰僥倖活下來,仍然活在世上的神族。”尼梅笑了笑:“怎麼,不相信眼前這麼個老太太是神仙啊?”
“不敢不敢。”我突然想到一些問題:“傳說魯司菲斯原先是天使,那麼他也是神族嘍?”
“傳說並不完全正確,那傢伙從出世起,就屬於魔族,而且還被賦予了率領魔族的使命。由於神魔大戰時他纔剛剛降世,所以他也並沒有參加那場戰鬥,因此唯獨他沒有被封印在禹鼎裡。但是,他始終是註定要成爲魔界領袖的人,所以他在力量還很小的時候,就被封印在其他的地方了。由於當時琉比希斯已經乏力枯竭,所以那個咒印的力量不是很完全,大概也是因爲這個,他纔會自己衝破咒印或是被什麼人無意放出來吧。”尼梅說:“現在還能稱得上是神族的,只有我這個老太婆,還有一直保持血統純正至今的亞特蘭提斯皇族了。”
說完,尼梅的眼睛看了看拉齊婭。
“拉齊婭原來是神族,看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人是我。”我看着拉齊婭心裡不禁這麼想。
“要解開這個禹鼎的封印,只有集齊當時借力給琉比希斯的神獸的血,然後由一個力量強大的神族或者魔族施術才能成功。沒想到,這麼輕易就給魯司菲斯做到了,那個傢伙真是個不簡單的角色。恐怕他已經得到邪武鎧甲的力量了吧。”尼梅雖然表面在嘆氣,但是神色上卻好像不怎麼慌張的樣子。
見她那個樣子,我以爲她已經成竹在胸了:“身爲神的您,一定有辦法對付他吧?”
“什麼啊,”尼梅裝出一幅好像很生氣的表情:“你想讓我這麼一個老太太一個人去對付他和那一班子怪物啊?哎呀~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不懂尊老啊?年輕的時候還不是他的對手呢,現在你讓我去不是誠心讓我去送死麼?”
“那……”我本來還想說既然這樣那爲什麼表情這麼有自信的樣子,但是想想還是不頂嘴的要明智些:“不是,晚輩不是這個意思。”
“這還差不多,就你去吧。”尼梅輕描淡寫地說。
“我?!”我一愣:“不是開玩笑吧。”
“不夠啊?”尼梅指了指拉齊婭:“那就把她也帶上吧。”
“萬萬使不得!女皇陛下萬金之軀……”博頓連忙行禮說:“就讓我代替吧,我雖不材,但我願意萬死以保格蘭殿下安全!”
“沒你的事,我自有分寸。”尼梅完全沒理會博頓的提議。
我和拉齊婭對視了一下:“但是……”
我雖然心裡很想和拉齊婭在一起,但是,我更不想看她爲難的樣子。何況此去又可能會有危險,所以我決定獨自前往。
“對付魯司菲斯沒什麼難的,我一個人去就好了。”雖然心裡沒底,但是現在也只能硬着頭皮放大話了。
“不行!……”拉齊婭聽完馬上叫了出來,隨後馬上意識到自己此舉不妥,把下面的話收了回去,臉上一陣臊熱。
“別的話少說,你先給我在這裡好好考慮一下,再給我答案。”尼梅然後轉過頭對拉齊婭說:“還有你也一樣,好好反省反省。”
嚴厲過後,尼梅突然對拉齊婭一笑,樣子十分祥和:“有些話不說,會後悔一輩子的。不要做傻事啊……”
於是尼梅居然利索地拽着博頓出去了,隨手還施咒將洞口封了起來。
“放心,外面什麼也聽不見的!”尼梅在外面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