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隨同始皇馳騁沙場的除了那幾個戰功赫赫的諸侯王,也有不少江湖有志之士,他們不慕名利,只求一個太平盛世,百姓安居,天下一統之後,他們謝絕了始帝的封賞,逍遙江湖,始帝感念他們的功德,在修建天府時特意劃出一塊地,閒暇時一聚。
君品玉所在的神安閣和蘭裔軒的蘭宣殿不同,距離海棠苑有很遠的一段距離,弦月趕到君品玉所在的神安閣時,素白的衣裳黏在身上,弦月這才驚覺自己溼答答的,一身露水。
冬日裡的陽光出來的很晚,天,已經大亮,可那射在自己身上的光線卻沒有半分的暖意。
弦月直奔君品玉的主臥,走到門口,忽被人攔住,她停下,撩開擋在臉上凌亂的髮絲,看了守門的那人一眼,雖是風塵僕僕,卻依舊難掩天生的威儀。
那人原是不讓的,看到弦月眉間的硃砂,頓了頓,弓着身子,向後退了幾步,那日秋陽客棧發生的事情,這幾日傳的是沸沸揚揚的,素衣素顏,眉間硃砂,還有腰上的玉笛,顯然那人是認出弦月來了,他一個守門的奴才,自然是不敢得罪鳳國的公主的。
“君品玉在裡邊嗎?”
弦月隨口問道,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停,那人緊跟着身後,唯唯諾諾:“神醫還在休息。”
縱然是給他是個膽子,他也不敢直呼神醫其名的。
弦月擺了擺手,那人弓着身子,停在了遠處:“君品玉。”
弦月叫了聲,聲音不大不小,但在屋內的人卻可以聽的一清二楚,卻不見裡邊有任何反應,弦月心急,直接撩開珠簾,被子摺疊的整整齊齊的,哪裡有君品玉的人影。
她衝了出去,指着屋內的牀榻,對守門的人,一臉的焦灼,像是火燒着了尾巴一般:“不是說君品玉在裡邊休息嗎?人呢?”
那人擡頭看着空蕩蕩的牀榻,小心翼翼的瞅了弦月一眼,嚇的跪在地上:“小的也不知道啊。”
弦月哼了一聲,跑了這麼久,沒把君品玉帶走,她如何能夠安心回去,暗想宮裡帶來的那個御醫應該暫時能夠應付,決定四下找找。
“君品玉。”
“君品玉。”
弦月也顧不得形象,她向來不拘小節,自然也沒有在意旁人詫異的神色,在神安閣找起人來。
“跪着幹什麼,讓人去找。”
弦月看着跪在身後的男子,喝了一聲,那人連爬打滾的站了起來,吩咐那些看熱鬧的人一同去找。
神安殿的後院,這裡沒有其他院落的奢華,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草草,只有一排排的梧桐樹,清晨,地上的落葉飛舞,梧桐樹上依舊是枝葉繁茂,相比於海棠苑來說,少了幾分冬的蕭瑟。”
弦月推開門,坐在桌旁的君品玉突然站了起來,拉住她的胳膊,弦月轉過身,只覺得他眼神萬分複雜,太多太多的情感糾結摻雜在一起。
“什麼事?”
君品玉猶豫了很久,好幾次動了動脣,卻什麼都沒開口,弦月的心底越來越黃,盯着他的眼神,也越來越害怕,唯恐聽到她不想聽到的事實。
“不要對任何人動情。”
弦月看着君品玉,張口想問爲什麼,可他卻已經轉過身。
“你要是敢對他動情,那個人就會死。”
“記住我的話,不要對任何一個男人動情。”
她驀然想到柳心悠說的那句話,忍不住打了個顫,隨即很快釋懷,現在的她,如果對愛情還抱着希望,那就是奢望。
以前她不會,現在她更加不敢了。
“知道了,我不會的。”
弦月看着君品玉的背影,很是冷靜的回道,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但是那不包括男女間的感情,她已經沒有那麼多的經歷。
等君品玉轉身的時候,弦月已經合上門,他只看到她的眉眼,那般的清冷,那樣的堅定,彷彿真的就像她說的那般,不會對任何人動情。
他想着她的保證,只有一片的迅速按,若是可以,縱然是受病痛折磨,他還是願意做她的哥哥。
許是鳳久瀾早就料到自己可能會提前發病,海棠苑都是鳳國的人,並沒有人知道他發病的事情,弦月也特別交代了雲輕痕,讓人不要將這些事情泄露出去。
鳳久瀾的燒退了,身體虛弱,弦月親自下廚,每天換着花樣給他進步,再加上有君品玉親自照料調理,不過十天的時間,身子已經好了許多,弦月見他的身子一天天好起來,提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去。
磐城的天氣很好,晴空萬里,萬里無雲,就是風大了些,鳳久瀾的身子漸漸好了,也能下牀,弦月見天氣好了,便和他一起在院子裡曬太陽,活動活動筋骨。
鳳久瀾坐在躺椅上,上邊墊着厚厚虎毛皮,弦月搬了條小凳子,兩人隨意的聊着天。
就像雲輕痕說的,鳳久瀾已經忘了那日的事情。
“再過段時間,就是哥哥的生日了。”
弦月覺得可惜,而是對的生日,若是在鳳國,該好好慶祝。
鳳久瀾的眉頭皺起,生日,他已經十年沒過過生日了,如果不是那日來了那麼多的使臣,他的月兒沒有落水,這十年來,她哪裡會吃這麼多的苦頭。
“哥哥要什麼禮物?”
弦月靠在鳳久瀾的懷中,仰頭看着他,烏黑的眸子轉動,心裡琢磨着送什麼東西纔好。
“只要月兒送的,哥哥都喜歡。”
弦月笑了笑,雲輕痕走到她的身邊,躬身道:“公主,雲煙公主送來的請柬。”
弦月起身,從雲輕痕的手上取過請柬打開,嘴角上揚,遞給鳳久瀾,笑道:“哥哥,日子湊的可真好。”
她從來不知道,黃鼠狼給雞百年,會安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