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一行回到恭王府時,正是申時末刻。
夕陽已經西斜,斜斜的映在恭王府有些斑頗的院牆上,一陣秋風過,一股淡淡的桂花清香自院內飄散出來。
桂花開了。
阿黛這邊剛扶了恭王妃下馬車,就在這時,便聽到街的盡頭傳來一陣人聲和馬蹄聲,阿黛側過臉,秋風吹起幾屢髮絲飄散在眼前。
而隔着髮絲,逆着夕陽之光,阿黛就看到趙昱在前,胡家大哥,趙炳一行在後正朝着這邊過來,幾人手上都牽着馬,一臉疲憊,但眼中俱是神采飛揚。
趙昱回來了。
“三姑先扶我進屋吧。”恭王妃衝着元三姑道,趙昱回來了,那她同這賊小子的鬥爭還要繼續。
隨後恭王妃又衝着阿黛道:“一會兒,讓世子來見我。”
“是。”阿黛應聲,看着元三姐扶了恭王妃進屋,阿黛便站在恭王府的石階之下,看着迎面來的趙昱,那眉目便彎彎了起來。
“我回來了。”趙昱一身輕袍的走上前,身後,胡家大哥同相炳已經牽着馬從側門進了府。自不會打攪世子和世子夫人的久別重逢。
“累了吧,快進府裡,我已經讓杏兒燒熱水了,好好泡泡,去去乏。”阿黛嘴脣動了一下,似乎有許多的話,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最後說出來的卻僅僅是普通的家常。
“好。”趙昱此時亦是眉目疏朗的笑道,然後擁着阿黛的肩,兩人一起邁進了王府。
夕陽自兩人身後投射過來,映着兩人相依相偎的印象。
“你曉得我今天回來啊。”趙昱側過身子,伸出手,卻是輕拂了一下阿黛的額頭。那額戶的肌膚清清潤潤的,讓人流連。
“桂花開了。”阿黛側過臉看着趙昱,大漠的風沙如刀子。趙昱臉上的棱角更加分明瞭,也似乎更象曾經的趙拓了。
不過。在阿黛的眼裡,曾經趙拓什麼樣子,以及曾經趙昱的樣子,她都記不清了,唯一清晰的就是眼前之人。想着,便伸出手,輕輕的握着趙昱的手。
趙昱反握着阿黛的手,氣息便自然而然的相融了起來。
兩人邊說邊進了府。一邊自有下人忙裡忙外間,院裡桂花一簇簇的開了,香氣襲人。
接下來,一通忙亂,歡喜自不必說。
“對了,王妃讓你洗漱好去見她。”阿黛幫着趙昱穿好衣服,才道。
“好,我這就去。”趙昱點點頭。
阿黛終是不放心,送到門口,她曉得。恭王妃定會跟趙昱算邊城事情的賬的。
“放心,沒事的。”趙昱拍了拍阿黛的手背,便大步出了昱和院。直奔端正院,邊城的事情,他也要跟恭王妃說說,這其中可關係着恭王府的安危。
端正院,恭王的書房。平日裡恭王妃從不讓人進這個書房的,書房裡的一切也都是她親力親爲的收拾。
“我來了。”趙昱在門外敲着門。
“進來。”恭王妃冷冷的道。
趙昱推門進去,就看到恭王妃端坐在書桌邊上,正看着一邊掛在牆上的長刀,那是恭王的兵器。
“聽說。你把兵符交給了二房的兩兄弟?”恭王妃沒讓趙昱坐,卻是直奔主題的問。兩人之間對手了這麼些年。一些客套早就不需要了。
“我這身份不可能去邊城帶軍,兵符在手上。沒什麼用處,交給趙璋趙平代管,也能在軍中闖個名頭,那也是咱們恭王府的底氣。”趙昱淡然的回道。
“真是這樣嗎?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是針對我阮家吧?”恭王妃聲音冰寒的道。
“王妃將兵符交給我,不是心中有數嗎?”趙昱卻是一派淡然的道,當初王妃將兵符交給他不正是打着敲打阮家一下的主意嗎?
聽着趙昱的話,恭王妃一陣氣結,不錯,她是把兵符交給趙昱,其目的,她曉得趙昱必然會敲打一翻阮家,而這也是她想給阮家的一點警告。畢竟這些年,阮家在邊軍的一些事情她也有耳聞,實在是太過份了點,不敲打敲打不行。
本來,在她想來,趙昱雖然拿到兵符,但趙昱畢竟有着皇家的血統,他不可能去從軍,所以,趙昱憑着兵符也就只能敲打一下阮家。阮家雖然傷筋,但不會動骨。而等得趙昱回來,她自然會藉故收回兵符,這樣,邊軍依然掌握在她的手裡。
可她沒有想到趙昱會把兵符交給趙璋和趙平。
這性質就不同了,趙璋和趙平得到兵符,那在軍中的份量就重了,而邊城這支軍隊是幾代恭王打造出來的,對恭王府有着天生的親近,到時,阮家能不能保住軍中的勢力就難說了,而阮家軍中勢力不保,那她這個恭王妃自也就失了依靠,那以後還如何掌控恭王府。
當初趙昱出手抓了刀疤,而接下來,二房的那兩個小子出手可是狠辣的很,藉着刀疤這根藤子,接連拿下幾位百總,這些可都是阮家的人,如今二房的兩個小子在邊城軍這一塊那是越來越有地位了。
而這將直接危脅到恭王府的地位,對於恭王妃來說任何危脅恭王府地位的舉動和事情在她的眼裡都是不能容忍的
對於恭王妃來說,她一直堅持的就是將恭王府一代一代的維繫下去,告訴泉下那人,只有她才能幫她守着恭王府,她爭的就是這麼一口氣。
“我是交給你,可我準你隨便把兵符交給別人了嗎?你就不怕以後二房反水?我看你眼中根本就沒有這個恭王府,若是如此,我倒要是找皇帝做個主,你這個恭王世子之位卻也不是穩當當的。”恭王妃拍着桌子道。
“我看不把恭王府放在眼裡的是王妃。”趙昱時卻是針鋒相對的回道。
“哦,那你倒是說說,我如何不把恭王府放在眼裡了?”王妃眼睛如刀似的瞪着趙昱,大有趙昱不出個明白就沒完的堅定。
“王妃若是在乎,又怎麼會把恭王府在邊軍的權利全交給阮家,阮妃可曉得。如今邊軍已經快成爲阮家的私軍了,而阮家也是膽大包天,什麼贓事都做。紙終是包不住火的,阮家一但事發。豈不要將我趙家託進火坑,王妃但凡心裡有恭王府存在,就不該這麼放任阮家。”趙昱亦是一臉冷然的道,隨後又盯着恭王妃,一字一頓的道:“王妃可知曉,刀疤逃了……”
雖然趙璋和趙平藉着刀疤之事狠狠的打擊了一下阮家,但兩人畢竟還是有分寸的,阮家和恭王府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最終趙璋和趙平還是賣了阮大將軍的面子,將刀疤交給了阮大將軍。
可最終,刀疤卻是在將軍帳的牢裡逃走了。
“你說什麼?”恭王妃一驚,猛的站了起來。刀疤牽連的事情太多了,這樣的人在恭王妃想來肯定是要滅口,沒想到居然還讓他逃了,看來子節這個大將軍還真是越混越回去了,這樣的事情也辦不好。
“我回去了,累了。”趙昱卻不在多說,轉身就出了書房。離開端正院。
他之所以把兵符交給趙璋和趙平,是因爲他知道,阮家在邊軍中有些事情太過份。一但被揪出來,邊軍就會大亂。
而對於恭王妃來說,阮家的事情或許會連累恭王府,但只要邊軍穩定,不亂,恭王府就應該不會有大禍,最多是受點處罰。
趙昱把兵符交給趙璋趙平,爲的就是這個目的。
有了兵符,就算以後阮家出事。憑着兵符,憑着趙璋和趙平是趙家人的身份。趙璋和趙平就能鎮住邊軍。
昱和院,桂花飄香。
趙昱進門時。臉色還有些不太好。
阿黛正在整理着趙昱帶回來的琳琳總總。
都是西域的特產,阿黛分門別類出來,到時,恭王妃那裡要送一份,落梅那裡也要送一份,還有公主府和趙衡那裡,以及趙家各房都有禮物的。
聽着趙昱的腳步聲,阿黛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正好迎着趙昱進門,看着趙昱的臉色,阿黛便關心的問道:“怎麼了?”
“刀疤逃了,這事情怕是有些麻煩的。”趙昱拉着阿黛的手,兩人就坐在窗下,夜色已深沉,只有桂花香氣依然如故。
而說到刀疤之事,阿黛就想起了方青被殺之事,於是便把方青一案一五一十,包括自己的猜測說了說。
“你是說方青之死很可能是刀疤做的?”趙昱皺着眉頭,一手卻是捏着阿黛的手,軟軟呼呼,讓人捨不得放手,這讓他有些失神了。
“不敢肯定,我也只是大膽猜測,這點還要楊三郎小心去求證。”阿黛道,反正該提的她都已經跟楊三郎提了。 www ¸ttкan ¸¢ O
“嗯,這事我跟三郎商量一下,到時多弄點人盯着。”趙昱沉思了一下道。
“不說這些了,跟我說說西域之行的事情,西域一行的成果怎麼樣?”阿黛又拉着趙昱道,其實主要就是兩人說說話,分別半年多了,如今兩人一起說話的感覺特舒服。
桌上的燭臺暴着火花,屋裡一片靜溢。
阿黛側臉看着燈影下,趙昱的睫毛很長。
“不如,我們牀上說去。”趙昱此時也一眨不眨的盯着阿黛,燭光下,阿黛的面目更是清靈柔和。此時聽得阿黛的話,趙昱卻是眨着眼道。
阿黛臉色微紅,瞪了趙昱一眼,這廝越來越沒正經了,不過,最終卻是被趙昱抱在了懷裡。
“還不錯,阿黛他大哥走通了西域僧的路子,以後西域一塊的商道我們恭王府起碼能中到二成。”趙昱這時已帶着阿黛坐在了牀邊。那臉就埋在阿黛的肩窩處,阿黛身上的氣息總是有一種清溪般清冽的感覺,讓人沉迷。
“大哥?他哪來這門路?”阿黛也叫趙昱的氣息衝的頭暈腦脹。
“九娘提點他的,那也是王家曾經的門路。”趙昱低嘆着,已經將阿黛壓在了牀上。
“哈,那不錯,才走了一趟,就能佔兩成的貨物來往,只怕是要讓一些人失望了。”阿黛仍力着回覆神智。
趙昱是一個紈絝子弟,就算之前他打壓了京城的紈絝,但那些個手段本質上還是紈絝手上,而今天開春,傳出趙昱要闖西域後,京中等着看趙昱笑話的可也不少。
雖然,如今京城闖西域的人不少,但真正象高家和袁四爺那樣發大財的可沒幾個,更多的是血本無歸,而在大家的印象中,趙昱這樣的紈絝子弟又哪裡懂得經營之道,因此許多人也等着趙昱剎羽而歸的樣子,大家也能樂呵一下。
如今趙昱只走了一趟,就得了西域兩成的商路份額,就算是高家和袁家估計也就最多分別佔三成,另外的一些份額便掌握在一些散戶手裡,也有一部份是常握在西域僧的手裡。
阿黛估計,趙昱能拿到兩成,必然擠掉了高家或者袁家的一些份額,要不然,絕對拿不到這麼多的。
阿黛突然想起前段時間,關於趙昱差點逼死袁大官人事情,可是鬧的沸沸揚揚的。
想到這裡,阿黛腦子又清醒了,推了趙昱一把道:“對了,二哥,當年,你差點逼死袁大官人的事情發了,這回來了,袁家那邊還得小心應付着點。”
趙昱叫阿黛這話說的愣,他啥時候差點逼死袁大官人了,一愣神之下才回過神來,是原主身上的爛事情。
想着,便點點頭:“我心裡有數,這事情指不定是高家在背後弄鬼,高家原來佔着西域差不多五成的份額呢,後來袁四爺也摻合了西域一塊,硬生生挖掉他近兩成的份額,才造成了如今,袁家同高家同爲半城的名頭。爲着這個,高家豈能甘心,也幸得這幾年,高家得了阮家的支持,拿下了胡人的商路,要不然,早要跟袁家血拼了。如今,我們恭王府再插手進西域這一塊,高家自要先挑起我們恭王府同平侯府的相爭,鶴蚌相爭,漁翁得利,打得可是如意算盤。”
這一趟西域之行,趙昱同王成幾個不僅拿下了商路份額,更把京中一些人的份額打聽的清清楚楚了。
聽着趙昱這話,阿黛也點點頭,她之前其實已經想到了,如今趙昱也這麼說,那基本上就可以確實了。
“好了,咱們不聊這些了,*苦短。”趙昱輕笑一聲,扯下了帳幔。
阿黛沒好氣的捶了一記……
(咱反正不擅長寫牀戲,如今又是特殊時期,於是咱便可以心安理得的省略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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