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亂的腳步,哭溼的雙眼,關巖溪的手就緊緊地抓着揹包,快速的朝前跑着。
只要追上狼羣的腳步,說不定就能找到劉子陽,他是不會看着她出事的,就像那天一個樣。
可突然的她就停了下來,四周圍都是沙沙的腳步聲,一片凌亂之中,很多隻狼冒了出來,呲牙咧嘴的朝着她看着。
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冒着寒光,森白的獠牙微張着不斷地朝着她靠近着。
無助和彷徨,一種絕望連帶着希望,關巖溪驚恐地後退着,樹枝一下子劃破了她的衣袖,那些紅色的印跡全都暴露了出來,在蒼白的膚色下顯得突兀異常。
狼羣停住了腳步,表露了恐慌,甚至哀嚎了起來。
而從後面追趕過來的衆人看見的就是被狼羣包圍着的關巖溪,謝子川在驚恐之中開了一槍,頓時狼羣炸開了鍋,飛撲着朝着衆人撕咬過來,槍聲吼叫聲這裡即刻就變得混亂了起來。
關巖溪嚇得面色蒼白,只是抱着揹包站在原地。
此時消失的那隻頭狼一下子出現在了她身後,近在咫尺的位置,就連呼吸的熱氣都噴在了她的臉上。
頭狼的出現讓四周的狼羣安靜了下來,全都匍匐着後退着退出了人羣,然後四散的朝着灌木叢中逃竄而去。
狼就是這樣一種神聖的動物,無論多麼兇悍強勢,可在頭狼的面前都是卑躬屈膝的,只要頭狼發出命令,狼兵只有惟命是從的份。
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羣狼消失了,就跟來的時候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可頭狼還在,此刻就站在關巖溪的身後,近的只要一張嘴,關巖溪的脖子就會被咬斷了。
大家不敢動,而從後面追過來的芒麥更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看着那全身雪白的異常高大的頭狼,嘴裡顫顫巍巍的說着,這是神族的狼,是不容褻瀆的。
“老頭,別再說了!”阿武有些厭煩的看了一眼在那邊唸叨個不停的人,然後緩慢的走上前,悄然地提起槍,卻始終不敢下手。
“距離太遠了,這些灌木叢也遮擋了視線,我們的速度恐怕不會有那頭狼快!”威廉按下了阿武的槍,然後有些頹然的放下了手。
“那該怎麼辦?”陳楠臉上掛着焦急的神情,真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
謝子川的手有些發抖,他的距離離得最近,可他卻不敢再打出那一槍,就像威廉說的,沒有一點把握,可能他們的子彈還沒有射出,那頭狼就已經張大了嘴巴,那結果真是讓人不敢去想。
“大白,回來!”靈巧動聽的聲音傳來,那頭被喚作大白的頭狼,忽然就轉過了身子,搖着尾巴朝着黑暗中走去。
在一頭狼的威逼之下,關巖溪渾身還在冒着冷汗,不住的顫抖着,可沒想到那頭狼就那樣離開了,她驚恐的轉過頭,就看見不遠處一個少女穿着一身蘭花的俊俏衣衫,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着,膚白細膩,像個墜落凡間的仙子一樣。
而那頭大狼就那樣溫順的站在她身旁,任由着她伸手撫摸着。
世間還有這樣的一個女子,靈動的雙眸像是娟秀的湖水,精緻完美的容顏,與狼爲伍的一顰一笑都增添了無數的英氣。
就算她是個女人,也能被這樣的人看的一陣動容。
而此時在女子的身後還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消瘦精壯,同樣穿着藍布的套裝,短褂帶着花邊的長褲,儼然與女子的堪稱情侶裝,誰也不用懷疑他們是一直站在一起的。
關巖溪被這樣的一幕驚呆了,而此時從那邊衝過來的謝子川等人看到頭離開了都焦急的跑過來,抓着她問着。
“巖溪,你沒事吧?”
關巖溪搖了搖頭,還在看着那邊的一男一女一狼。
而這邊的聲音似乎驚擾到了那邊的人,只見那個男人的神情微頓,然後唯一側頭,完美的側臉微皺的眉頭,晶瑩的眸子裡映着一張慘白全無血色的臉。
這張臉……
男人的胸口一頓,無形的疼痛讓他微弓了身子。
而前面的女子似乎發現他的異樣,急忙的喊着,“小白,我們回家了。”
被喚作小白的男人,這才收回了目光,朝前跟了過去。
而完全呆愣的關巖溪此時也推開了衆人,瘋了一樣的追了過去,一邊追一邊大聲地喊着,“子陽,子陽……”
在場的人全都被關巖溪的喊聲驚呆了,在朝着那前邊看過去的時候,果然的就看見關巖溪抓着一個男人的胳膊,而那個男人微垂着頭,可那樣貌這幾個人又怎麼會認錯了。
激動和欣喜讓幾個大男人差點喜極而泣,一下子將他們兩人圍在了中間,芒麥還真的沒有見過這種情景,一下子呆愣的看着他們。
這個男人的事情他在村子裡聽說過,可是從後山上掉下來,還能活的好好的,那真是有神靈在保佑着啊!
“子陽,你這小子,我就知道你死不了!”威廉最是和劉子陽經歷過這種生死的人,所以顯得格外的激動着。
至於陳楠那是劉子陽的得力干將,能看着這個大哥大還活着,那心裡的興奮勁是可想而知的。
也就謝子川沒有表露半分的喜悅,不過劉子陽能活着,對關巖溪來說自然就是好的。
而面對如此激動的場面,被喊成子陽的男人卻是沒有說一句話,甚至沒什麼表情,只是擰着眉頭看着他們,那是一種陌生沒有喜悅的神情,尤其是此時拽着他胳膊眼淚鼻涕流了一臉,看起來有些邋遢的那個女人。
那種揪心的疼痛感,一種情不自禁的傷感,讓他的手不自覺的伸過去,可還沒有貼上那女人的臉,就聽得身後楊娜有些憤惱的大聲喊着。
“你們這些外來人,大白救了你們也就算了,還不快點走,還在這裡瞎認人,小心我讓大白咬你們!”
說着又拉上了那個男人的手喊着,“小白,我們走,別聽他們胡說!”
男人的手收了回來,然後轉身就要跟楊娜走,忽然的身下那隻手緊緊地抓着他,有些潮溼滴在了手背上。
他又轉過頭,看見那張蒼白無血色的嘴角溢出了血漬,在這個黑夜裡看着相當的恐怖詭異。
“子陽,你這是怎麼了,難道她這樣了,你還是要跟別人走嗎?”威廉推開了衆人,將關巖溪拉過來,她的手還緊緊的抓着劉子陽的不肯鬆開手,終於還是不敵那股子力氣被拉扯開來。
小白的心狠狠地抽着,雖然他的腦筋一片空白,可心裡那種疼痛感卻是真實存在的。
此時身邊的楊娜有些擔憂的看着他,雙手還無意識的拉着他,而他的眼睛卻一直注視着那邊,似乎並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巖溪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吐血?”謝子川被嚇壞了,有些不安的看着。
“給她透點氣,她這是急血攻心了,沒事,一定沒事。”威廉扯開了她上衣的領口,隱約間看見了那紅色的印跡已經沿着血管,延伸到了肩膀處,他忽然想起了芒麥之前說過的那些話,蠱毒入心那就是沒救了。
他轉頭看向了芒麥,只見那老頭只是蹲在一邊抽着菸袋,眼眸處卻是皺的死緊的。
“劉子陽,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沒見她在向你伸手嗎!”謝子川有些衝動的走到了劉子陽的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子大聲地質問着。
可是劉子陽的眉頭只是緊緊地皺着,眼神深深地看着那邊朝着他看過來的那個女人。
然後就在他身邊的另外一個女人開始說話了,“什麼子陽,他是小白,我們村寨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們說的那個人,小白,我們走!”
她拉着劉子陽的手,對方的腳步動了動,卻還是停了下來。
“我不認識你們,更不知道她是誰!”
這是從見到劉子陽開始,這個男人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了。
謝子川的臉上浮現了一些怒氣,“好,這是你說的,那以後你最好都別認識她!”
他大步的朝回走着,卻被一隻手拉住了,他憤惱的轉過身,就看見劉子陽有些糾結的眼神看着他。
然後劉子陽鬆了手,看着身邊的女孩說着,“救救她吧,我看她很難受。”
楊娜的小嘴撅了撅,剛纔還浮現的笑容突然就沒有了,這時候她想起了爺爺說的那些話,這就是個外人,總有一天會離開的,可是她不允許,這是她這輩子看上的第一個男人,她一定要將他留在身邊。
“那你答應我,以後每天都陪我去後山採藥。”
劉子陽猶豫了一小下,然後就點了點頭。
“大白,跟我過來。”這小女孩似乎還挺怕生,所以一路上都讓那頭高大的狼跟着,雖然這傢伙並沒有表露什麼野性,不過站在人羣之中也是駭人異常。
此時男人們都留着些戒備的神色,伸手不自覺的摸上了身上的武器。
這一幕倒是讓女孩十分的反感,她快速的走到了關巖溪的身旁,然後剛要伸手搭在那裸露的手腕上,忽然動作就停了下來。
“她中了蠱毒?”
大白似乎是感受到了不太尋常的氣息,變得有些不安的鳴叫了起來。
“你知道這個,那你快救救她!”一瞬間希望在衆人間燃燒了起來,畢竟這女孩只看了一眼,就看懂了病症,說不定她真的會有什麼辦法。
“我不會,但或許爺爺會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