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沈豌洗漱整齊坐在餐桌上。
儘管因爲被打攪了睡眠而心有怨氣,可從小的性子使然,她並未發作。
拿起桌上的溫牛奶,遞給吳雲,沈豌微笑着,語氣客氣,“吳媽,麻煩幫我換杯純淨水。”
吳雲應了一聲,正要接過,男人低沉的聲線驟然響起,“放下。”
吳雲嚇得立刻縮回了手。
沈豌就那麼舉着溫牛奶,尷尬的僵在半空中。
沈豌擡眸,看向坐在正對面的男人。
他早已經用完早餐,此刻拿着ipad瀏覽郵件,低着頭也未看沈豌一眼,冷冷道,“喝掉。”
沈豌,“……”
陸則深這人,從小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習慣於發號施令。
沈豌不想因爲這種喝牛奶的小事和他吵架,更對昨晚心有忌憚。
儘管她特別討厭喝牛奶,可還是順着他的意思,喝了小半杯。
起來的太早,沈豌沒什麼胃口,吃了一些水果就放下了餐具。
埋頭瀏覽郵件的男人,聽到放下餐具的聲響,擡頭看她,眉心微皺,揚聲問道,“吃完了?”
“嗯。”沈豌點頭。
他眉心皺的更過分了,冷冷的睨了她面前盤子一眼,再次發號施令,“把吐司和煎蛋吃了。”
沈豌,“……”
沈豌眸子微微睜大,瞪他。
陸則深見她不動,挑了挑眉,寒聲說,“需要我說第二遍?”
‘不想吃’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可在舌尖繞了一圈,終究還是被沈豌嚥了回去。
她扯了扯嘴角,重新拿起餐具。
狠狠地咬一口吐司,獨斷專行的男人!
*
一頓早餐,沈豌是在被人監視的狀態下吃完的。
終於送走了陸則深,她舒了口氣。
昨晚沒有睡好,正想回樓上補覺,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兩聲。
沈豌站在一樓的臺階上,從居家服裡拿出手機。
點開屏幕,是一條微信。
——七椀居,我要見你。
…………
…………
七椀居位處江州鐘山山腳,是一處氣氛幽靜的茶樓。
以前,沈豌很喜歡來這兒。
到了約定的包廂,沈豌站在門口靜了兩秒,而後敲了門。
聽到迴應,推門進去。
今天的溫度有些低,他穿着灰色的大衣坐在那,神色凝重。
沈豌坐到他對面,心底情緒莫名,臉上仍是掛着端莊優雅的笑,輕聲問道,“什麼事?”
樓懷眠戴着眼鏡,他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鏡框。
接着,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沈豌面前,開門見山的說,“這裡有五千萬,密碼是你的生日。過一段時間南泰還能週轉出五千萬。你把錢還給陸則深,然後和他離婚。”
“你從哪弄來這麼多錢?”
沈豌抓住了重點,聲音的起伏,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樓懷眠剛接手南泰不久,手裡不可能有這麼多存款。
“這你就別管了。”樓懷眠皺了眉,避重就輕,“豌豆,和他離婚。”
儘管他語調溫和,可態度卻過分強硬。
沈豌看着他的眼睛。
接觸到她目光的後者,卻避開了視線。
他越是這樣,沈豌就越不可能翻過這一頁。
握着陶瓷杯的手,不自覺輕顫,裡面的茶水灑出來些許,濺在沈豌白皙的手背上。
沈豌的笑容逐漸變得諷刺,“是她的錢?”
樓懷眠尚未迴應,沈豌已經將那張卡丟了回去,“我不要!”
銀行卡被沈豌扔在地上,樓懷眠俯身撿了起來。
他眉頭緊皺,不悅道,“豌豆,你成熟一點,性子不要這麼倔。如今,除了我,你以爲還有誰能幫你?”
樓懷眠的一句話,刺到了沈豌心底最敏感的那部分。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可已經來不及…
沈豌從椅子裡起身,下巴微擡,笑容冰冷,“我寧可困死在這樁婚姻裡,也不會要你們的錢!”